一种相思，花自飘零水自流

    
    我心脏狂跳不已，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害怕，段志玄他会不会真的把我当妖怪杀了我。我害怕得一直往后退，他却步步紧逼…直到我退无可退，我被逼到了角落，他就停在离我只有一步远的距离。
    我闭上了眼睛，看来这次逃不掉了，我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可却在下一秒，我头顶传来熟悉的感觉，我心中惊讶，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段志玄温柔的笑容。
    段志玄笑着说道：“可我和你一路相处下来发现，我居然觉得你这样子的妹妹就是我想象中的模样。再后来你在郢州城外将粮食和钱财分给那些难民，还有你回府后所做的一切，让我放弃了杀你的念头。”
    我深呼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段志玄笑着用大掌揉了揉我的头继续说到：“你那晚和周氏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谢谢你做的这一切，谢谢你为我找出杀我母亲的凶手，还有谢谢你成为我的妹妹。”
    我微微一愣，看着他，不知不觉眼眶有些湿润了，他说，谢谢我成为他的妹妹，我有些哽咽的唤道：“你…哥哥…”
    他笑着，轻轻将我拉入怀中道：“我不管你从何而来，如今你便是我段志玄的妹妹，哥哥会一直守护你，绝不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这一刻，我终于感受到自己不是只身一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了。
    …
    后来我才知道周二娘是他杀的，不由有些后怕起来，看得出段志玄还真是一个爱憎分明，有仇必报的人。
    几天后周氏下葬，都说她是畏罪自杀。不但如此，整个郢州城内都在传，段家嫡出兄妹两人不计周氏杀母之仇，从陈大福家中救出被绑走的周氏女儿，段家的庶出小姐段秀雅，段家嫡出兄妹气度不凡之类的话。
    这天我在屋里坐着看《论语》，小芙坐在炭火边绣着手帕，小梅从外面回来，关上门跑到炭盆边烤火，一边烤火一边说到：“小姐，听说那段秀雅在房中上吊，被段志远救下了。如今还在房中哭天喊地的没完呢！”
    我将书翻了一页继续看着，淡淡的道：“哦？是吗？”
    小梅如今也习惯了自家小姐这万事不放在眼中的态度，还有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了。小芙递给小梅一张小凳子，让她坐下先烤烤火，慢慢说。
    小梅接过凳子坐下，接着说道：“听段秀雅院中的人说，是因为段秀雅知道郢州城中的传闻，说是自己没脸活在世上了。哭闹着要上吊。”
    我又翻了一页，如今我差不多的字都认识了，写出来的字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如春蚓秋蛇弯弯曲曲，惨不忍睹了。
    我笑了笑道：“这么久才听到，我还真是高估了言论流传的速度。”
    小芙看着自家小姐，摇了摇头，继续秀自己的花，这花的模样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是昨日小姐给自己叫自己帮帮忙绣的。
    小梅倒是，没什么事可做，低头认真的烤起火来。
    我哦见她俩都不说话了，抬起头来看了看她俩道：“你们只要记住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害人终害己。就是了。”
    小芙和小梅回道：“是！小姐。”
    这时前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什么人在做天在看？”
    小芙和小梅起身行礼道：“公子。”
    我转头看向来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跑到来人面前道：“哥哥，你今天怎么来了？”
    段志玄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我嘟嘴不满道：“哥哥，别老是摸我的头，我会长不高的。”
    段志玄笑道：“来看看你，顺便给你说一声，马上就到元日了，这段时间段府也发生了不少事，明日我打算去祭拜一下母亲，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前去。”
    我看着他，想了想道：“好，我和你一同去祭拜母亲。”
    他笑了，我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段偃师并没有同我们一起，我和段志玄临走时去拜见了他，他如今比我刚看到他时苍老了十岁，我们和他打过招呼后，他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自己去。
    段志玄走出段偃师房间时，冷冷一笑，我伸手握住他的大手，他低头看了看我，我对他笑了笑。
    段志玄换上了温柔的笑容轻声道：“你要不是我妹妹该多好。”
    我微微一愣，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笑着又说到：“走吧！去拜祭母亲。”
    段偃师将妻子的墓埋在一座寺庙的后山上，我看着墓碑上刻着“爱妻武氏之墓”原来这段静好的母亲姓武，我看着墓碑上的字，不由觉得有些讽刺。
    段志玄将带贡品都摆上，然后开始点上香烛，然后跪下烧起纸钱来，我走到他身边也跟着跪到他旁边，拿起一叠纸钱烧了起来。段志玄转头看了看我，又将头转了回去。
    段志玄一边烧一边开口说到：“母亲，我和月儿来看你了，原谅儿子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知道你是被周氏那毒妇所害，如今儿子已经为母亲报了仇。还望母亲安息！”说完看了看我又道：“兰儿已经嫁为人妇，母亲不用担心，她过得很好，月儿还小，却也已然懂事，也请母亲不必挂心。”说着看向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笑道：“我一定会好好守护月儿，直到她找到一个好人家。”
    我看着段志玄，有些感动的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墓碑道：“母亲放心，月儿一定替哥哥找个美丽大方，温柔贤惠的好好嫂嫂。”
    段志玄放在我头上的手微微一僵，随后笑道：“好，都听月儿的，行了吧？”
    我看着他，笑了起来。
    他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雪土，然后伸手将我拉起来，道：“走吧！”
    我点了点头，他拉着我的手向山下走去，走之前我转头看向墓碑，烟雾弥漫中仿佛看见一位及其优雅的白衣女子，长相十分美丽正笑着看着我们。我微微一笑，心道：从今以后，我便是段静好。段静雅和段志玄的妹妹，段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