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敏带着小圣走娘家了。
风没有吹那杨柳刷啦啦啦啦啦啦,今天静风。小河也没有水流哗啦啦啦啦啦啦,村边的自流渠已改为了地下水泥管道。左手一只鸡——是烧鸡,半路还被小圣吵着撕掉了一条腿啃着。娘家是邻居,鸡腿刚啃了两口,就到家了。
老爸是个极端温柔敦厚人,微微笑着欢迎。老妈一看见外孙就气得要断气。
“你领他来干什么?穿再新也是齐大秃的脏儿子。”
“妈你注意积口德啊,都说老人是佛嘴,你怎么不说好话呢?你外孙子头一趟来,你怎么一点热烈欢迎的劲也没有呢?”
“谁是我外孙子?我闺女还没有结婚,就有孩子了?说出去人家不笑话呀?”
“她们哪来的那么多工夫笑话别人,我碍着她们逼疼啦?”
“就算人家不笑话,自己也要注意点吧,20岁的大姑娘了,还像两、岁的娃娃一样任性,想咋样咋样。你又不是嫁不出去,生不出来,非捡人家一个孩子做啥?”
“谁说我捡的他?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
“宝贝?我从小看着他长起来的,衣服半年不洗一回,拉了粑粑都不擦腚,感冒高烧没人给喂药全靠自己扛,给块饼干就跟着走,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谁说没人要?我就要,我不要脸也要要他——我要他,更要脸,有他我更有脸,他给我脸上增光添彩。”
“增光添彩?你知道有人背后说你什么吗?”
“说我漂亮勇敢,道德高尚,慈母心肠,助人为乐呗?”
“得了吧。人家说你是花母鸡自己不下蛋,却去拾了别人的鹅蛋来咯咯哒咯咯哒瞎叫唤。”
“俺这可不是鹅蛋,是天鹅蛋!”齐敏搂一下小圣的脑袋,“儿子,叫姥娘、姥爷。来到妈妈的娘家了,别怯场啊,你是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
“姥娘——,姥爷——。”小圣大声地喊。
“别叫我,别叫我,我听着扎耳朵。老齐,你哎啥呀哎,你一点骨头也没有哇,这就投降啦?”
“小孩挺可爱。”老齐说。
“还挺可爱?你没听见她说吗,以后这小家伙就是这个家里的真正主人了,就是个侵略者,以后烧杀抢掠,你就等着靠边站,割地赔款吧。”
“靠边就靠边,我就爱靠边,不喜欢站中间。”
“没骨气!”
“姥爷,你喜欢我是吧?我也喜欢你,给你买了烧鸡送来啦!”
“你给你姥爷——谁是你姥爷?还送烧鸡,有一条腿的烧鸡吗?这是道近,若是道远,就连鸡翅膀都没有,鸡屁股都不剩啦。老齐,你想吃人家的烧鸡,就等着吮吮鸡骨头吧。”
“妈,你如果说话再这样连讽带刺,我可走了啊!”
“走哇,你走哇,我又没拦着你。”
“你撵我走?如果这样子地我走了,我一辈子都不再踩你门槛。”
“你说什么?你为了一个野孩子不踩你娘门槛了?我真是白拉你这么大。早知道你这样,我一生下来就把你摁尿盆子里淹死!”
“我这样怎么啦?我干错啥事啦?抚养别人的孩子就犯法犯罪犯道德吗?世界上只有自私自利的人是好人吗?我才真应该为有你这样一个妈而脸红。如果我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小人,当初投胎宁可去投个猪胎鸡胎狗胎猫胎,也不往你的鸡肠鼠肚子里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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