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东方鱼白

    
    丢了。
    风澜不敢相信，灰狼诡秘地消失。
    那怕一丝丝异样，不曾出现，就那样像空气一样的凭空消失。
    「啧啧，这里是暗影谷。」李火旺失声道，「幽鬼出没的地方，活人一旦靠近数里方圆就会消失的地方。」
    他说时，做出转身跑的架势。
    风澜示意禁声，二人躲在黑暗处，只能看清山谷入口。
    夜色深沉，阴风冷冷，天上繁星点点，恍若失色。
    半个时辰后，两个黑衣人出现，落在谷口。
    山谷内，一阵暗影波动，走出一人一狼。
    人是女人，妖艳妩媚，简直是人间绝品级的美色之姿。
    狼是灰狼，已然瘦的皮包骨，颤颤巍巍。
    少顷，又出现四人，竟是各携带着三个妙龄少女，少女们昏晕过去。
    「小灰，先给你补补元气。」
    就在一人放下一个少女的刹那，灰狼扑上前，咬向少女的喉咙。
    只是，在咬「住喉咙的霎那，一个圆锥形法宝骤至，将灰狼打翻在地。
    以藏锋锥的威力，竟然未伤到灰狼分毫，只是打倒在地。
    灰狼怪叫着，挣扎着站起来，难以站稳。
    「藏锋锥？」女人惊声道，「来者可是掌天宗风澜？」
    「是！」风澜现身，道：「神仙会的顾掌柜，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神仙二字落到你身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圣符果然派你来了。」顾灵云发出凄厉的笑声，「来的好。来的妙。我可以以逸待劳，建功立业。给我上，杀了他。」
    「咦，神目？」一人惊道。
    这会儿的功夫，风澜的后脑勺浮现一个圆形的黑阴影，像是眯着的巨眼。
    风澜身上散发出有别于夜的黑暗的烟雾，萦绕在巨眼周围。
    「是神目诀之鬼烟。」顾灵云沉声道，「我们一起上，务必要杀死他。」
    他们却没有发现，早已被身后的黑色烟雾笼罩，发现时已经太晚。
    一缕缕烟雾，穿透对面的七具肉身，飘向风澜。
    很快变成烟雾喷涌，尽皆融进风澜脑后的眼睛中。
    叱咤风云的顾大掌柜，就这样变成一具焦黑的干「尸。
    风澜施法结束，道：「出来吧。」
    「灰狼逃跑了。」
    李火旺非常怕风澜的样子，眼神上鬼鬼祟祟，说话小心翼翼。
    「还记得这女人的音容笑貌？」
    风澜检查七人身上的东西时问。
    「盟主，您的意思是要我男扮女妆？」
    「对！」风澜道，「你要是愿意，这七人身上的东西，全归你。」
    「愿意。」李火旺沉声道，「属下一万个愿意。」
    「好。」风澜道，「我们即刻前往陨日城。」
    「嗯？」李火旺收起七个储物袋，拧眉道，「去那儿干什么？那是一座有名的死城，鬼都不去的地。」
    「天南十城与七星城，共计十七城，你对十六城了然于胸，单单不提陨日城。
    我有一种预感，此城的存在，一定非常特殊，是人为造成的。
    只有这样，才能被某些势力独自拥有。」
    「这……」李火旺讶然道，「盟主，属下定会忠心耿耿，绝不会有半点忤逆。」
    「我从不滥杀无辜。」风澜笑道，「等陨日城一行结束，你就去古城。届时，以你的聪明才智，总能自保。」
    「你不管那头灰狼？」
    「没有顾灵云，料也无妨。只要它敢再次
    出现，我定可将它斩杀。」
    二人达成共识，先将十二位少女送到暴风城，即刻北上。
    一路上，每过一座传送法阵，易容化装一次，没有停歇地赶往陨日城。
    ***
    虫须城。
    虫二酒楼，高朋满座，人声鼎沸，都在议论一件事。
    「诸位，莫要争了。
    毒「死一万零九十七人？
    呵呵，傻子都不会信。」
    「陨日城，竟然存在这么一个庞大的修真门派，从不外人所知，简直是人间奇迹。」
    「只是，不知是不是真如传闻所说的那样，隶属神仙会？」
    「断无可能。」一位锦衣少年吃的油光满面，接话道，「神仙会，神仙会，堂堂正正挂着「神仙」二字，立志造福苍生，岂能让陨日城变成死城？豢养那么个庞大的修真组织，更加不可能。」
    「砰！」锦衣少年怒气不打一出来，重锤桌面，冷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别有用心的人的诬蔑。」
    锦衣少年用力过猛，仿佛自己深受神仙会大恩大德一般。
    他这一顿说辞，却让激烈的场面稍稍安静。
    「诸位是想用沉默反驳吗？」锦衣少年不依不饶，咄咄逼人，「神仙会上上下下，都是以神仙之名而立世的好人呐。没有神仙会，就没有如今繁荣昌盛的人族修真界。」
    「放屁！」一位粗犷大汉怒声道，「你这小厮，满嘴喷粪。」
    「这位兄台，您这是表达对神仙会的恶意？」锦衣少年气的发抖，「这是不能容忍与饶恕的行为。」
    「还有，西首桌上的老前辈，您竟然说一万零九十七人的道行被吸个干净。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滑天下之大谬。」锦衣少年怒不可遏地大声说，「我会将这些事情，一一报给神仙会的六位老神仙，看他们会不会打你的屁股。」
    「你这条神仙会的走「狗，属实可恶！」那粗犷大汉怒声道，「你这等蝇营狗苟之辈，岂能明白，这件事对修真界是天大的好事。你更无法知晓，干掉陨日城那群恶人的人，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大英雄自风流，大丈夫惟本色。我若知道那位大英雄是何方人，恨不能立刻投入其门下，效犬马之劳。」
    「你们废了！」锦衣少年愤怒的站起身，身子剧烈颤抖，「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神仙会的老神仙们不会放过你们。我实在是不愿与你们共处一檐之下，告辞。」
    「你们废了！」
    锦衣少年走出客栈时，念叨着。
    「他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要真是有一人能吸干万余人的道行，那人该强大到什么境地？
    这世间又有什么修真法门能做到？」
    「不错！那怕是化神境的大修士，亦做不到！」
    「何况，神仙会尚未有任何动作，未做任何表态。」
    「那么，这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难道是有人刻意为之？」
    「火！」坐在靠路边窗前的一人，突然大声道，「是善缘山庄方向。」
    众人涌出，朝善缘山庄冲去。
    占地百亩的善缘山庄，虫须城第一庄，陷入熊熊烈火。
    山庄门前最高的旗杆上，挂着庄主雷鸾。
    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熊熊烈火中，数十名修真高手联手围攻一个戴斗笠的人。
    戴斗笠的人，拿着一柄三尺七寸长的刀，渐渐占据上风。
    忽见数十人中冲起四人，结成一道奇异的剑印。
    「是四大恶人？」
    「我的天呐，善缘山庄乃是建庄八百年的名
    门正派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众人惊呼起来。
    忽见戴斗笠的人，持刀冲进剑印，大刀回旋斩，将四人一刀斩成八半。
    「好厉害的筑基境强者。」人群中，一位老者捻须道，「他一直在压制自己的道行。」
    「为什么要压制自己的道行？」一人凑过来问。
    「他体内的异种灵力太过充沛，尚未完全洗练与净化，一旦爆发，会产生海啸般的反噬之力。
    那时，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都会化为齑粉。
    不过，他敢将这么多恶人骗到善缘山庄，一网打尽，的确是真正的英雄胆色。」
    果然，不多时，持刀之人将数十人杀死，任由大火焚烧。
    那人几个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虫须城的人们，大受震动，议论纷纷。
    ***
    掌天峰。
    清心阁。
    圣符召集六位弟子，按折子所写分头办差。
    「师父，陨日城一事……」西门小雨轻声道，「如果真是老七，他的心肠可就太毒了。」
    「师兄，事情要分两面看。」王凤年道，「先说事情是不是真的，尚无定论。神仙会自己就不着急。再者，如果是一万余人的事是真事，那么毫无疑问，是有人刻意的部署，时刻阻断南域发展的邪「恶力量。无论是什么人，除掉这一万余人，都是斩掉邪「恶「势力的爪牙，是好事一件。
    最后，要是真让我们面对，我们说不定会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他们又岂能容情半点？」
    「你才跪地求饶。」西门小雨蹙眉道，「善恶，是非，究竟由什么来判别呢？」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王凤年道，「正因如此，好人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
    「如果真是事涉神仙会，那可就树了最强大的敌人。」叶乘风摇头道，「如果真是老七所为，可就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师兄，神仙会传来书信。」
    龙符长老走进来，将一封信递给圣符。
    圣符拆信细看后，缓缓递给龙符，道：「神仙会明言，死一万余人是真事，但与神仙无涉。」
    众弟子面面相觑，大惊失色。
    龙符看后，道：「神仙会的意思，愿意协助五正追查此事。师兄，这……」
    「不着急。我们只须耐心等待，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