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诀、化毒经、镇海经分来自三个世界,
竟被化毒经连接成为一套完整的修炼法诀。
风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满脑子悬浮的是一整套修炼法诀,
双手爬满毒虫,浑然不觉,
毒虫一条条化作一缕缕余烬飞灰,
手上的一个个黑红色斑点,出现又消失,
全然不知。
直到寒玉灵息出现,他感觉到一丝冰凉,才醒过神来,看着周围的余烬飞灰,不明所以。
孰不知,山河诀与镇海经早已运转,又经化毒经连接,于无声无息间炼化一条条毒虫,化作灵力,流动在经脉中。
风澜修炼风雪经时,神奇地发现经脉中有了灵气,高兴过后,转为忧伤。
果然念诵那无名法诀,化解小腹中膨胀之气后,经脉空如竹、虚如谷。
风澜躺在竹床上,双眼空洞无神,透过竹屋缝隙,遥望灿烂星辰。
他的修炼情形,不全在这副肉身的先天资质太差,实是小腹中小罐与小环之祸。
他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
眼前尽是狂风暴雨中奶奶那狰狞的样貌,
细细回想,奶奶细微的举动中仍有慈祥的亲情灵智,Z.br>
只是奶奶似被恶魔控制着灵魂,任由恶魔发号施令,
先杀爷爷,
再杀他。
爷爷进山狩猎,实属平常。
那一夜,没有任何异状。
爷爷手中的小罐与小环,究竟来自何处?
烈焰村风家的绝仙剑,又来自何处?
或许,回到烈焰村,仔细追查,会有些眉目。
「唉!这个风澜,也太废物了。
若是泰明世界的风澜,岂能受此窝囊之气。」
风澜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扛着绝仙剑在竹林里转悠。
一时兴起,举剑挥舞,练起烈焰城老武僧传授的「天烛九式」。
老武僧仅传授七式——潮汐、蝴蝶、明月、天哭、哀伤、浮屠。
风澜纯熟于心日久,
此时一招一式练习,
流利畅快,越练越精神,
轻如羽毛的八尺绝仙剑,剑尖隐隐带风。
那种轻淡的风意,竟是一缕灵气。
风澜万没有料到,八尺一寸长的、普通如枯枝的绝仙剑,有这般神奇之处。
以剑御气,
以剑聚灵,
何等高深玄妙,
竟水到渠成而成。
当他练剑到恰到好处,
山河诀、化毒经、镇海经三合为一的法诀自然运转,
将剑尖的那缕灵气,化入剑身中,
风澜顿觉一丝清风拂过掌心,流转于全身经脉,无比舒畅。
风澜就地盘膝打坐,运转风雪经,
风行任督小周天,
轻拂十二正经一柱香,
终将一缕清风汇于气海。
这一法门,便与掌天宗的贮藏灵气于人体所有穴位的法门,大为不同,却与灵霄宗的修炼法门不谋而合。
风澜的注意力不在修炼的法门,
而在于这柄风家家传的绝仙剑,
其间的诸多曲折是非,
难以参透。
丑时末,寅时初,正值天地最黑暗之时。
风澜如处深渊,便有些害怕,壮胆往竹屋方向走。
忽然,眼前一道阴影闪过。
风澜向后退开,立
剑而侍。
须臾,前方的一根竹子出现那道阴影,似人非人,似猿非猿。
风澜确定这么个时辰,铁逍不会捉弄自己,其他各峰的人大概亦不会来。
纵使如此,风澜亦不敢轻易追过去,直到天色见亮,方可看清是一只银色老猿。
老猿发出一声清扬的猿啸声,便即离去。
风澜忖度时辰,快要到给灵药姐姐疗伤的辰时,只好回竹屋好生歇息。
竹屋里的小桌上放着三颗红透了的桃子,香味沁人心脾。
「银色老猿为什么要给我送这么大的仙桃呢?」
风澜吃完三颗「仙桃」,精气神大涨,
将夜间修炼与练剑的疲劳一扫而尽,
坐观内照,
察觉这具肉身那粗细不均匀的经络,
被恰到好处的春雨相润,自行适应,韧性大增。
这一天,替乔灵药疗伤,与铁逍聊天,全无大事。
好不容易熬到戌时初,便在林中练起剑,
子时至丑时,一切如常。
风澜静待老猿出现,
老猿爽约。
天光破晓,风澜回到竹屋时,发现小桌上放着五颗鲜血淋淋的东西。
此物,外形呈卵圆形,两端钝圆,表面光滑,蒂「略扁侧生而长,管「紧贴胆壁,汁「显橙黄色,有粘性,味苦而后甘甜,具清凉刺激感。
风澜识得这是一种剧毒毒蛇的胆,想到昨天的三颗仙桃,今天老猿不现身,便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风澜将五颗蛇胆生吞,
蛇胆入腹即化,
经脉中却似洪波涌起,
每每经过不均匀的位置,
将他痛的瘫倒在地。
临近辰时,洪波方才平息下去,身子恢复如常。
风澜来不及追查,撒腿往乔灵药的竹屋跑去。
风澜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老猿再没有出现,可每天送来的东西,从无有一次重复。
这天清晨,风澜正要赶往乔灵药那边,未出屋,铁逍走了进来。
「铁大哥。」
风澜略感诧异地,忖度着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朱师伯来过,确定小师妹已无大碍,不必再让风兄弟以纯阳童功疗伤。
朱师伯暂时将小师妹接回朱雀峰,由她亲自照顾。
直等师娘出关,再接回来。」
铁逍嘿嘿一笑,一扫往日的阴霾,脸上挂着淘气顽皮的笑容。
「风兄弟,你已经将造气诀修至大成,气海中灵气绵密纯厚,
再加上你替小师妹疗伤之功,
只待师父出关,带你进入悬圃宫,行了拜师礼。」
铁逍哈哈大笑起来,脸色又转为阴愁,叹息一声。
「距离灵霄武会,正好剩四年光阴。
纵使我现在传授你天气诀,
若你不能在四年时间里,修到五方境第六品,
即使师父让你参加会武,怕只会在第一轮惨败。
气人的是,昨夜,朱师伯说,广寒峰的云烈,已经修到第六品。
如此速度,只有朱雀峰的龙雪影师妹可与之匹敌。」
「资质乃天生,我亦无可奈何。
修炼一道,更无拔苗助长之法,只有循序渐进,日积月累。」
风澜沉声道。
铁逍轻轻点头,又是叹息一声,道:「风兄弟,我要奉师命下山一趟,你回竹屋。」
说罢,转身离去。
风澜顿觉内心与竹林皆是空荡荡,扛着剑随意游荡。
银色老猿悄然出现在眼前,凝视着风澜。
「猿前辈,你识得这柄剑?」
风澜早有所悟,将剑横在胸前。
通灵老猿绝非是认得少年风澜,要么是绝仙剑,要么是天烛九式。
老猿不通人语,闪转腾挪于九棵竹子之间,臃肿的猿身却似翩翩飞舞的蝴蝶。
「天烛·蝴蝶!」
风澜惊呼。
老猿向竹林深处而去。
风澜紧随其后,直追出五十余里,来到一个隐蔽的地「穴。
老猿待风澜到来,先钻进地「穴。
风澜跟着进入地「穴,
穿过一段黑暗不见五指的地道,
出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圆形地下土室。
老猿蹲在土室入口。
风澜小心走进土室,
率先看到一面翡翠玉璧。
玉璧上方三分之一的空间,刻着绳头小字,每四字一句,
下方却是刻着一个个人形图案。
「天烛……」
风澜一眼瞧见两个姿势,
正是天烛九式中的潮汐与明月。
他细数之下,共有一百零八个人物图案。
老武僧传授的七式,分别在第十一、第二十二、第三十三、第四十四、第五十五、第六十六、第七十七的位置。
「那么,传授给云烈的最后两式,应该是第八十八与第九十九?」
「云烈来到步月峰,定是从老武僧那儿得知机密。
只可惜,他错差一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我却阴差阳错的来到。」
「云烈,城府深沉,聪慧过人,不会相信人与事。
莫非,他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另一条路,将这条路留给我?」
风澜思绪万千,久久方才回神。
他先仔细看第八十八与第九十九两式,默记于心,
再去看上方的文字。
正是字字识得,句句押韵,全不知所云。
风澜尝试与所知的法诀匹配,无一可适配,只得强行背熟。
文字背熟容易,
下方的人物图案要熟记,可就难了。
风澜利用另一个记忆的悟性,边练边记。
此刻,老武僧传授的、从来不被风澜重视的一些要点,像一盏明灯,指导风澜领悟每个人形图案的种种精妙变化。
一百零八个人形图案,
不论领悟演化的正确与否,
风澜花费三个时辰,全然熟记。
他面对翡翠玉璧,沉默半晌,便即走出土室。
老猿,竟然已经死去多时。
它就像一个老僧人,熬着一口气,只待圆寂得道之时降临。
风澜呆立良久,将老猿抱进土室,放在玉壁下。
老猿的肉身渐渐虚化,而玉璧上的人形图案,似一一活过来。
风澜方知自己所悟所练,错的离谱,立刻跟着如真人般栩栩如生而动的人形图案,练起来。
渐渐地,脑海升起东方鱼白,那一抹破晓天,散射出的朝霞光辉,正好照耀在风澜所练每一式的最关键位置。
风澜,渐渐化成淡金色光影,亦在那玉璧上留下一个个舞动的残影。
七十二个时辰后,风澜方觉疲惫,缓缓收功。
当他意念即起造气诀,双掌心渐起蓝色与赤色光芒,似有什么东西要破「胎「而出。
风澜大喜过望,看着翡翠玉璧,又是惆怅无限。
这一大机缘,全凭通灵老猿所赐。
风澜跪拜玉璧后,正要离去,却见玉璧缓缓碎裂,墙壁小洞里放着一颗如浸血的圆珠。
风澜拿在手上,见正中心有一个头发细的小孔,凝视稍久,双眼渐起一正一反的螺旋光芒。
只要不盯着看,却无异状。
风澜连同老道姑的十三颗翡翠念珠串在一起,挂在脖子上,贴身而带。
离开时,将这里彻底毁去。
这天起,风澜便开始刻断崖上的「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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