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仙剑神传

第六十九章 烟雨江南

    
    外面硝烟四起,战火纷飞,南京的秦淮河却依然一派勾栏瓦肆,歌舞升平,笙歌彻夜的景象,如夜空妖娆的月光一般妩媚动人、却又凄寒入骨。秦淮河两岸歌舞升平的青楼,尽是风尘女子的世界,俨然成为明代最为繁华的歌舞地。许多青楼都收留有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的童女,她们教其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最有名的当属秦淮八艳的柳如是,而柳如是的相公正是南明小朝廷的礼部尚书钱谦益,一个被南明的“昏君”-福王朱由崧气得够呛的五旬老汉。
    “皇上,皇上,礼部尚书钱大人求见。”朱由崧贴身小太监小魏子一路小跑着来到大殿上报告。
    “哈哈哈……五马分尸!五马分尸!”朱由崧一边大叫道,一边拍桌子哈哈大笑。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魏子“噗咚”一声跪倒在地上求饶。
    “五马分尸!五马分尸!哈哈哈……”朱由崧依然一边叫唤,一边拍桌子。
    “不对啊,这皇上不是在跟我说话。”小魏子一想,慢慢抬头看看皇上,皇上正聚精会神盯着桌子上一个木罐子叫唤,小魏子笑着拍拍膝盖,站起身,走到皇上身后,贴近一看,木罐里是两只蛐蛐正在角斗,不分胜负。小魏子灵机一动,立马溜须拍马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又获得两个稀世珍宝!”
    “哈哈哈……还行吧!这是昨天马首府派人送过来的,我给他们取了个名,一个叫'五马',一个叫'分尸'。怎么样?!”朱由崧笑道。
    “好!皇上取的这名字太好了!形象生动,瞅瞅那个蛐蛐外形多像一匹野马!”小魏子连连拍手称赞,朱由崧笑的合不拢嘴。
    “对了,小魏子,你刚才嚷嚷什么来着?!”朱由崧一边问道,一边目不转睛地继续逗蛐蛐。
    “皇上,礼部尚书钱大人求见。在殿外候着呢!”小魏子说着,伸手指指外面。
    “老魏,他是不是又闲得蛋疼了?!宣他进来吧,我还有正事要问他呢,正好!”朱由崧说罢,盖起木罐,推到一边,摆正身子坐在龙椅上。
    “宣礼部尚书钱谦益进殿!”小魏子上前宣旨道。
    “臣,礼部尚书钱谦益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钱谦益进殿跪下道。
    “平身吧!爱卿朕下令让你在南京城内选淑女入宫,你可派宦官去城中四处搜巷了?”朱由崧咳嗽了一声,义正严辞道。
    “启禀皇上,金陵凡是有女之家,都已经用黄纸贴上标记好了,只是南京城中一片骚动。”钱谦益摇摇头回道,心想“这朱由崧真是一个昏君啊,当上皇帝后正事没做一件,只知道一味在后宫享乐,天天四处搜罗女人,将所有军国大事都交给内阁首府马士英管理,搞得国家四处买官卖官,乌烟瘴气。我悔不该听如是的话,当这个礼部尚书,他要是有点出息的话,远的可以学刘秀光武中兴,近的可以学赵构偏安一隅,可他偏偏学人家蜀后主刘禅。唉,我看这南明保不了多久了。”
    “爱卿,你刚才为何摇头叹气?今天又和你家夫人吵架啦?”朱由崧诧异道,从龙椅上蹦下来,跑到钱谦益面前盯着他的脸仔细打量着。
    “太医说我可能得了风湿,多摇摇头对脖子好!”钱谦益也不知道从哪里编出一个理由,反正是搪塞过去了。
    “好!那就多摇摇!我母亲邹太后下个月就过来南京了,慈禧殿修得怎么样了?”朱由崧又问道,没等钱谦益开口,朱由崧叫嚣道,“赶紧快点!总不能让我母亲睡马路!若月底再没好,朕就搬到你府上住,让你家夫人伺候朕,哈哈哈……”
    “皇上……”钱谦益正准备开口,朱由崧又想起一事,急忙问道:“我母亲要到了,限你们三日内征收一万两黄金,可办妥了?让你监工南明宫殿的龙凤床座、床顶架、宫殿陈设金玉等可齐全了?对了,还有让你采购猫儿眼、祖母绿及一百颗南海大珍珠,都置备齐了?”
    “启禀皇上,臣都办好了!哈哈哈……皇上这回满意了吧?”钱谦益笑道。
    朱由崧瞅瞅皇宫大殿,摸摸门柱,指着那几个宫女,垂头丧气道:“硬件是不错,可是这些软件实在不咋的!
    “皇上,老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钱谦益不解道。
    “南明宫殿新落成,皇上应当欢喜才是,今天为何得知喜讯依然闷闷不乐,皇上是思念皇兄了吗?“小魏子揣摩了一下圣意,笑道。
    朱由崧叹气道:“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说,你是太监,朕现在雄武之年,满殿金玉却没有佳人相伴,生活哪里还有情趣?!”
    “钱大人,你可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你要尽快搜罗佳丽,为南明万世基业传宗接代!快下去办吧!”小魏子明白了朱由崧的意思,下令道。
    “魏公公,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我趾高气昂?!皇上还没开口呢!”钱谦益指着小魏子,气得双手颤巍巍道。
    “爱卿,人家小魏子上个月派太监田成至杭州、嘉兴二府选淑女,还物色到两个尖货。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让你在金陵贡院选淑女,你七十人中选中一人,最后就淘到一个阮大铖的侄女。听说阮大铖一手毁了李香君和侯方域的美好情事,你这是为了给你夫人的好姐妹李香君报仇吗?你这不是成心和马首府过不去吗?我叫你一声老大,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让寡人很难做的!”朱由崧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钱谦益身边,伸手帮他理理衣领。
    “皇上……”钱谦益欲言又止,心想“你自己天天纵欲过度,荒废朝政,还想着南明万世基业,这不扯蛋吗?为自己的荒淫好色找借口,还说是传宗接代。你要是有先祖朱元璋或朱棣一半的脑子,南明也不止于此!唉……”
    “你看,你看看!哑口无言了吧!选美女你做不好,人家小魏子还命人替朕捉蛤蟆配制*,对南明是大大有功的!哈哈哈……朕看呐,下个月你这个礼部尚书干脆让小魏子当得了!”朱由崧甩甩衣袖,望着小魏子笑道。
    “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魏子媚笑道,给了钱谦益一个白眼。钱谦益心想“你都不知道金陵老百姓是怎么叫你的,蛤蟆天子啊!唉,老夫还是直说了吧!”
    “皇上,前方传来战报,扬州失守……史将军战死呐!皇上,臣以为现在当务之急不是选佳丽,是废黜马士英的首府之职,调福建郑成功回防,举国备战呐!呜呜呜……”钱谦益哽咽道,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朱由崧大吃一惊,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众人大惊;一会儿,朱由崧晃过神来,他站起来,把木罐里的蛐蛐狠狠砸向外面,大骂道:“五马分尸!五马分尸!”,两只蛐蛐滚出来痉挛了两下死了,吓得大门两侧的宫女赶紧下跪。
    “爱卿呐,朕知道你的一片苦心!朕自有打算!你年事已高,你先回去吧!”朱由崧背对着钱谦益甩甩衣袖,摆摆手道。
    “臣告退!”钱谦益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退下。
    待钱谦益走后,朱由崧抬头望着高高的房梁,喜笑颜开道:“两位大神,下来吧!”小魏子也好奇地望上去。
    “看到他,我就想到了过去的自己!我们多像啊!世人总是喜欢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却总是虚伪的阳奉阴违。”站在房梁上的赵无极说罢,和花姑一起从房梁上“嗖”的一下跳下来。
    “感谢上苍佑我大明,在老朱我江河日下时还能遇见两位高人,没想到我们一见如故!天佑我大明啊!”朱由崧拍拍赵无极肩膀道,“二位刚才也听到了,老钱呐,心直口快,一副热心肠,人不坏,放他活着吧。当初拥立我、架空我、祸国殃民、大发国难财的是马士英、高杰之流,我天天恨不得将他们五马分尸!你们帮我铲除他们,保卫南明,你们以后就是我的护国大将军!”
    “明白了,皇上!”赵无极和花姑说罢,退下,快马加鞭直奔马士英府上。
    “吆!吆!切克闹!大家唱起来,跳起来!”朱由崧一边叫道,一边拉着小魏子和宫女们手舞足蹈,唱歌跳舞。花姑随行的天山玉骨萤火虫也跟着大家一起翩翩起舞、唱起了歌:
    来,来,来!我们一起唱歌!
    来,来,来!我们一起跳舞!
    没有忧伤,不再烦恼!
    放弃就放弃,没有什么大不了!
    生活依然继续,生命依然美好!
    放手就放手,没有什么忘不了!
    擦干眼泪去奔跑,我的心依旧燃烧!
    你有你的骄傲,我有我的肥腰,
    不屑一顾,说散就散,我依然逍遥!
    你有你的幸福,我有我的美好,
    不必强求,缘聚缘散,我永远微笑!
    今天你的轻蔑,明天我的骄傲!
    不要笑的太早,我的快乐你无法明了!
    ……
    这些天山玉骨萤火虫发着莹绿色的荧光,在金色大殿舞池中带给大家一丝妩媚与神秘,这充满魔力的歌声吸引了在后花园散步的大西军派过来游说的孙可望将军,吸引了门外守卫的士兵,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或事物纷纷跳进舞池,有的走起了猫步,有的表演着太空漫步,也有的秀着前空翻、后空翻……大殿外花园里萤火虫、爬虫、蚂蚁也跟着歌声、和着节拍一起跳起来,大家沉浸在一片莹绿色的海洋里,身边流淌着美妙的歌声,朱由崧和士兵们、宫女们、太监们、孙可望将军一齐手拉手,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奇妙的音乐殿堂。
    马士英府上,马士英、高杰、马桧三人正在开心地吃着火锅,有说有笑。
    “来!马爷,我敬您!想当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马爷挟福王以令南明!哈哈哈……还是首府大人棋高一着啊!”高杰举起酒杯笑着向马士英敬酒道。
    “马爷,我也敬您!呵呵呵……以后还要向马爷多学着点,还望马爷多多提拔!多多提拔!”马桧也举起酒杯笑着向马士英敬酒道。
    “哈哈哈……兄弟们,请!请!”马士英笑道,三人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呀?”高杰刚一开口,几个花孢子突然飞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颗花孢子已经滚入其腹中。
    “我也是,什么东西飞进去了?呸!呸呸呸……”马桧惊恐地连连吐口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二位贤弟,可是有虫子飞进去了?”马士英一边拍拍二人后背道,一边瞅瞅四周,“奇怪!没有飞虫啊?”
    赵无极迅疾嘴里念叨咒语:“无量寿花,生根发芽!长春花发,我主天下!”高杰、马桧的肚子开始膨胀,身子开始抽搐、僵直,慢慢口吐白沫,眼珠外翻,全身僵硬,几根凌霄花藤蔓从他俩的鼻子、嘴巴、耳朵、头顶里面血淋淋得穿出,藤蔓上还开出了几朵滴血的凌霄花,凌霄花藤蔓越嗜血越长高,他们被高高的凌霄花藤蔓将身体举入半空,吸食了血液的藤蔓越长越高,直接刺穿房顶。高杰、马桧二人悬挂在半空不断滴血,整个房子里仿佛下起血雨,地上瞬间血流成河。马士英吓得心惊胆战、魂飞魄散,瘫倒在地,看见赵无极踩着一朵凌霄花大步迈进房门,马士英青着脸,颤颤巍巍端着一杯茶,哭丧道:“大爷,大神,不知道鄙人哪里得罪了您!来,喝杯茶……消消气。我家里有黄金万两,古董字画无数,你要什么尽管拿去,拿去好了……”
    赵无极衣袖里伸出一支凌霄花藤蔓,伸进杯中,抽干了那杯茶,赵无极扭头望着坐在马士英府门上的花姑笑道:“娘子,我先补补元气了!”“放心吧,相公,外面都清理干净了!”花姑坐在马士英府门上摇摆着双腿,笑道。
    正在这时,马士英抽出佩剑,猝不及防地劈向赵无极,没想到马士英的剑瞬间被一颗凌霄花藤蔓紧紧缠绕住,马士英用力拽,却拽不出来。
    “你敢杀老子?!”赵无极说罢,“啪”的一下用凌霄花藤蔓抽碎了茶杯。
    “不敢了,不敢了!大神饶命!饶命!”马士英惊慌失措,突然脚一滑,摔倒在地,他硬撑着双手支起身子,扶着桌角慢慢爬起来,已是满手鲜血,反胃想吐,因为害怕却也咽了回去。马士英微微抬头,咪着眼,仔细打量着赵无极,下半身就像八爪鱼一样伸出无数凌霄花藤蔓,瞬间吓得他裤子都尿湿了,马士英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咳嗽了一声,严肃地叫道:“大侠,我是南明首府大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要做官也可以!做多大的官都没问题!求求大侠放了我,我保你荣华富贵一辈子!我保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说罢,马士英看了一眼桌上的火锅,咽了下口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路走好!”赵无极说罢,一根凌霄花藤蔓迅即缠绕住马士英,把他高高抛向空中,在马士英“啊”一声坠地之前,凌霄花藤蔓刺穿他的肚子,插在地上,赵无极开始吸食马士英的精血,他从口中伸出一条凌霄花藤蔓,直伸进马士英口中,钻进他肚子里吸吮着他的内脏,马士英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很快变成一具干尸摔落在地上。
    正在这时,一队过来接高杰回府的士兵赶到马士英府上,看见马府变成了阴曹地府,满地尸体,血流成河让那十几个士兵心惊胆颤,纷纷上马准备逃跑。
    花姑立即从身上抽出两根凌霄花藤蔓抽过去,他们瞬间一分为二,还有几人骑马消逝在夜色里。花姑火速从怀中掏出玉箫,一曲凄凉小夜曲笼罩之下,几十只蝙蝠夜叉循着马蹄声将那几个漏网之鱼全部捕食。至此,马士英余党被朱由崧全部铲除。
    “启禀皇上,大西军的孙可望将军已经回成都了。”小魏子禀报。
    “知道了,都走吧,走了好啊!我们也是时候走了。南明毁在马士英之流手中,可惜世人都以为砸在我手里,我痛心啊!呜呜呜……”朱由崧悲痛欲绝道。
    “皇上,那您的意思是我们不要金陵了?”小魏子惊讶道。
    “史将军走了,天都黑了,还等什么太阳啊?明天我们也走吧!”朱由崧甩甩衣袖道,回道寝宫,和他的王妃、周妃一起收拾行李。
    “这天还亮着呢,没黑呐。”小魏子一边说着,一边瞅瞅殿外的天空。
    多尔衮扬州行军大营,多尔衮听了多铎讲述自己在扬州城西门遭遇梅坞琴主袭击一事,陷入沉思,突然我拍桌而起道:“三弟,我想起来了,当年父汗兵败幽州而亡,父汗的36天罡也阵亡了,传说当时也是一个弹琴的女子,莫非此人就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你可还记得其人相貌?速找画师过来画像!”
    “二哥,当时有风沙,现在也记不清了。我调查过了,据扬州降兵的汇报,那人叫独孤上莲,属于一个叫诛仙派的江湖门派,我问了法师,法师知道此人。”多铎回道。
    “那就好了!对了,双鱼玉佩可有线索了?!拿下扬州后,我已令豪格令20门红衣大炮,率十万八旗兵去围歼张献忠了!哈哈哈……我们很快就能拿到通神鼎!”多尔衮喝了一口茶笑道。
    “这个……暂无消息,一直在查!”多铎吞吞吐吐道。
    “好!扬州已破,攻克南京若探囊取物!得赶紧的!”多尔衮拍拍多铎肩膀道。
    “嗯!孔有德的先锋部队想必已经兵临城下了!二哥,我昨日收到一部江南诗集,名曰《诗意天涯》,觉得里面的诗词风格奇丽,藏有百卷雄诗,就拿我们现在攻城的南京来说,其中也有一首《短歌行•金陵》提及!”多铎拿出一部诗集,笑道。
    “喔?念来听听!”多尔衮笑道。
    龙藏浦水,帝王州卫,
    天工钟毓,霸王金陵。
    寄奴猛志,四海归一,
    宋齐梁陈,中华龙吟。
    彩舫蛮腰,婀娜多娇,
    夜歌秦淮,嘻酣微熏。
    青溪粉黛,吴侬薄媚,
    秦淮八艳,艺情怡性。
    才子佳人,朝日对吟,
    *花开,虞姬伤情。
    十里烟柳,南朝梵音,
    乌衣巷口,夕阳千秋。
    东洋屠城,国仇家恨,
    举国悲愤,砥砺前行。
    众擎高干,王气复燃,
    钟山雄心,刑天干戚。
    “嗯,这首诗果然字字珠玑,瑰丽雄奇!可有一部给二哥回京路上看看?我明日启程回京,江南这边就交给你了!”多尔衮也兴趣昂然道。
    “还有的,我这部诗集先给你吧!”多铎笑道。
    “谢谢三弟了!”说罢,多尔衮拿着诗集拂袖而去。
    南京城被清军兵临城下时,柳如是带着钱谦益坐着游船来到西湖上,这夜月明星稀,微风和煦,西湖默然,柳如是望着湖水,一脸愁绪,她举起酒杯和钱谦益一起小酌了几杯。
    柳如是焚起一缕檀香,香雾袅袅,月光皎皎,柳如是对着西湖水,轻轻波动琴弦,婉婉唱起她谱曲的《金明池•咏寒柳》:
    有怅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
    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
    况晚来,烟浪斜阳,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
    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
    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
    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
    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一曲尽,西湖更显清凉,钱谦益也陷入回忆,柳如是淡淡笑道:“相公,当年你我相识相知,我说,我这一辈子非才学如钱谦益一般好的人不嫁。你说,天底下还有这么可爱的女子啊?我非写诗如柳如是一般好的人不娶。高山流水喜相逢,我们喜结连理。”
    “呵呵呵……今生相守,不离不弃。”钱谦益望着西湖水乐道。
    “相公,南京即将不保,恐怕南明不久矣!我听说陈子龙在太湖召集兵马抗清被擒之后,毅然投水而死。李待问自缢未遂,虽然获救,仍然不肯投降,最后慷慨就戮……不如今夜,我们也一起投湖上路,可好?”柳如是放下酒杯、拉着钱谦益的手笑道,柳如是微醺的脸颊泛着红晕,在皎洁的月光下透着迷离风情。
    钱谦益沉默不语,望望冷冷的湖面和冷冷的月光,心上不禁泛起一丝寒意,再望望自己最爱的女人柳如是,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柳如是的秀发,淡淡地笑道:“夫人,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希望像屈原那样,投水自杀,落个万古流芳。”
    “既然相公如此,那我们一起跳下去吧!”说罢,柳如是站起来拉着钱谦益。
    “夫人,莫急!待我试试水温再跳不迟。”说罢,钱谦益站起来,走到船边,蹲下来,把手伸进水里划了划水,紧张地望着柳如是说:“夫人,这水太凉了,实在下不去。不如我们改日再跳,如何?”说着,钱谦益走过去抱着柳如是。
    柳如是推开钱谦益,生气道:“哼!你就是舍不得死!”说罢,纵身跳下。所幸柳如是被救起,没死。
    被救起后,柳如是笑道:“万象人间,这世间满眼的薄凉之景,复往无心,名利几何,我都将一一舍去。无常随行,你我终不得圆满,我自知有一天会与你殊途同归,今天又何苦念念不忘。岁月荒凉彻骨,又会为谁停歇?内心留白,草木闲静,我不如余生与文字相依相惜重逢。晨起暮晚,素守喜忧,与时光守口如瓶,遗去众多的纷扰,简素而往。即使以后我的生命即将山穷水尽,也不枉我来到世间的一场修行。”
    “夫人何意?这是要与我诀别吗?”钱谦益拉着柳如是的手紧张地问道。
    “相公,有人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可我,树深时雾起,海深时浪涌,梦醒时夜续,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见你。我想你不是我一辈子要寻的那个人。其实,我都明白,你内心放不下你心心念念的仕途,以后你去北京,我在南京,再不要相见了。”说完,柳如是便起身离开。
    “夫人,夫人……”钱谦益恋恋不舍地叫着,目送柳如是离开。
    孔有德率领几万清军一路势如破竹,当兵临南京城下时,没有经过多少激烈的交锋,南京守将就开门投降。朱由崧顾不上其他人,匆匆忙忙带上身边的少数人便仓皇出逃,一路辗转来到芜湖。赵无极和花姑见福王大势已去,遂半路离开,不再趟这塘浑水。芜湖守将正是拥立有功的江北四镇之一黄得功,他尚对京城变故一无所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您怎么突然来芜湖了?也不事先打个招呼?”黄得功见天子大驾,赶紧下跪惶恐道。
    “爱卿,平身吧!朕在南京屁股还没坐热,鞑子的大炮就轰过来了。想着你过去真心拥立我,我就直接跑过来了!史可法、马士英他们都战死了……呜呜呜……”说罢,朱由崧抱着黄得功痛哭流涕。
    “皇上,放心!只要我还在,就一定效忠到底,誓死护驾!”黄得功抱拳道。黄得功知道朱由崧是张惶失措,弃都而来时,内心反而不胜感慨,决定以死报国。但是黄得功的两个部将田雄和马得功却对这个昏庸无能的福王嗤之以鼻。
    孔有德进攻南京不久,赵之龙、王锋、钱谦益等开门献南京投降,听说朱由崧逃跑了,立马派兵追击,大清追兵与黄得功激战了两个回合,黄得功伤亡惨重。田雄和马得功商议后,写了投降书送与孔有德。孔有德与田雄、马得功里应外合,攻下芜湖。
    “田雄,卑鄙小人,你竟敢出卖我!”黄得功捂着箭伤悲愤道。田雄的士兵举着长戟围攻上来,黄得功拔剑自刎。
    “黄将军,是寡人害了你啊!寡人不应该来芜湖啊!呜呜呜……”朱由崧痛哭流涕道。
    “弘光帝!我看你应该叫回光帝才对,回光返照嘛!哈哈哈……”田雄抓着朱由崧大笑道。
    “田雄,好你个逆贼!寡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朱由崧大吼一声,死死咬住田雄耳朵,田雄耳朵鲜血直流,衣服很快就红了。田雄一脚踹向朱由崧肚子,才解开。
    随后,田雄把朱由崧献给清军邀功,朱由崧被押解至到北京,弘光政权覆灭。
    “朱由崧啊朱由崧,你要是有半点你祖上的智慧何至于此?你非要和我大清顽抗干嘛?你也想学赵构偏安一隅?还是你想学人家刘禅乐不思蜀?人家蜀国刘禅不管事是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管,蜀国有一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为他包揽了一切军国大事,你朱由崧手里有什么?你那祸国殃民的马士英连诸葛亮的一个脚趾头都不如,还消耗我这么多兵力和时间!你罪该万死啊你!”多尔衮在刑部大狱中挥刀指着蜷缩在牢房一角披头散发的朱由崧骂道。
    “摄政王大人,饶命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朱由崧爬在地上跪地求饶道。
    “赐以凌迟处死!”说罢,多尔衮拂袖而去。
    刑部令人将朱由崧带到北京菜市口,下令行刑后,刽子手先在朱由崧前大肌上割下一块肉抛上天,大叫道:“祭天肉”;“啊!!”的一声,朱由崧痛的昏厥过去。
    接着,刽子手把朱由崧头上的肉皮割开,将那块皮肉一分为二、耷拉下来遮住朱由崧的两个眼睛,大喊道:“遮眼罩!”“啊哟!啊!”朱由崧被活活痛醒了,身体和灵魂都倍受煎熬。
    菜市口四周围观着一群看客,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道:
    “这就是明朝那个昏君呐?不是听说吊死在煤山了嘛?”
    “这些个昏君,永远死不绝!不信你瞧着,明年还有!”
    “这凌迟处死,俗名千刀万剐,也叫八刀刑,也可以割上几千刀。就是将罪恶滔天的犯人慢慢切割,慢慢*。你看呐,鲜血直流,惨不忍睹。”
    “为什么要遮住眼睛啊?”
    “遮住眼睛,为了避免犯人与刽子手四目相对,防止犯人在极其痛苦时放射出异常阴冷、恐惧的目光而使刽子手心慌意乱,影响行刑。”
    刽子手依次拿着一篓编上号码的锋利刀具慢慢切割朱由崧:第一刀,切 胸口(一律从左侧开始,下列其他部位亦然);第二刀,切二头肌;第三刀,大腿;第四刀和第五刀,切手臂至肘部;第六刀和第七刀,切小腿至膝盖;第八刀,枭首。在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中,朱由崧面色苍白,满天大汗,被活活疼死。朱由崧被支解后的尸体残骸放入篓子里,头颅则公开示众。其尸体后来被人运到河南,葬于河南洛阳孟津东山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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