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抱着花姑冰冷的身体四处狂奔求医,那些医馆的大夫纷纷摇头叹息,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蓬头垢面、似乎几天都没有梳洗的男人一阵心悸和怜悯。大雪纷飞,一片片清凉的雪花洋洋洒洒飘落下来,周围的世界渐渐披上一层银纱,北风透着凄凉,赵无极轻轻拍拍花姑额头上的落雪,用嘴吹吹花姑发丝间的雪花,然后迅速脱下身上的长袍盖在花姑身上,沿着寂静清冷、了无一人的街道急步敲门问询、赶往另一家医馆,医馆的大夫纷纷摇头叹息道:“奈何如此?实在是深爱至极!可惜……可惜……”“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此情可比日月,感人肺腑啊……我已经好久没有流眼泪了……呜呜呜……”“最是人间苍白敌不过这冬日的温馨,可惜老夫回天乏术、无能为力啊……唉……”“已经完全没有气息,这真是一个疯子!人间最恐怖的恐怕就是伤别离、生死不离……”医馆大夫们说罢,静静看了一会抱着花姑的赵无极淹没在雪海中,然后关上医馆的门。赵无极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排排深深的脚印,那是两个人爱的分量;北风吹过,簌簌飘落的雪花慢慢抹去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却抹不去赵无极落入冰窖的心。
赵无极脑海中浮现一片片他和花姑过往种种甜蜜和凄苦,已经凝结成霜的眉角稍一紧蹙,薄冰“啪”的一声碎裂,他的眼角皱纹在干皱的寒风中愈加深邃、清晰,他的眼角流出滚烫的热泪,满头白雪覆盖了他的一头银发,他步履蹒跚起来,疲惫的他走进一家热气腾腾的羊肉馆。赵无极推门进去,找到一个座位慢慢放下花姑,坐下,默不作声。店小二过来点菜:“客官,您要吃点啥!”
赵无极默不作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元宝丢在桌上,店小二大吃一惊,拿着金元宝,问道“客官,您要吃点啥?!”店小二感觉赵无极有点诡异,赶紧拿着金元宝跑去交给掌柜的“掌柜的,我问那位客官吃点啥,他不说话,就丢给我一个金元宝。”那掌柜的毕竟是老江湖了,他用嘴巴咬了一口那金元宝,看见自己的牙印,笑道“真的”,然后疾步走过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瞅瞅赵无极,看他蓬头垢面、满身积雪,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异味,再瞅瞅旁边椅子上躺着的姑娘,就知道赵无极是一个失意的人或刚刚经过伤痛的可怜人,于是掌柜的啥也没问,直接对店小二笑道:“小孙子,好酒好菜都给这位客官端上来!”说罢,背着双手开心地走了。
一桌好酒好菜端上来,赵无极手都没洗,用黑乎乎的脏手抓起那羊排,也不沾酱,直接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吃相好像一个饿了很多天的乞丐,看着店小二和邻桌的食客瞠目结舌,大家议论纷纷“我靠!这个捡破烂的老头真有钱,吃了这么多!”“依小生之见,此人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瞧把你能的!傻子也知道他是一个有酒、有肉、有女人、有故事的人!”。很快,一盘烤羊排、一盘熟牛肉、一盘羊蝎子、一大碗胡辣汤、一坛女儿红被赵无极大快朵颐、一扫而光,众人大惊失色,议论纷纷“他莫不是落草为寇的江洋大盗?”“你去瞅瞅他长啥样?看看和官府通缉的采花大盗黄射精像不像?说不定咱哥几个这次瞎猫碰上死耗子!哈哈哈……”“我不敢去,还是你去吧……”“不行?咱哥几个一起去瞅瞅……”几个人一边议论,一边互相推搡着来到赵无极面前,蹲下来仔细看披头散发的赵无极。赵无极默不作声,猛地抬起手,拨开散落在面前的白发,用衣袖擦擦嘴巴;看看眼前这些七嘴八舌的家伙,那几人吓的瘫倒在地,慌慌张张爬起来回到桌上,纷纷埋头吃面喝汤,不敢抬头看;还有一人长袍都没拿,就夺门而逃。看着店小二和磕瓜子的掌柜的直想笑,却又强忍着没出声。
羊肉馆里暖洋洋,羊肉馆外寒风凛冽,北风呼啸,突然一阵阵吆喝声从外面传进羊肉馆,“卖火炭啦!正宗的少林寺火炭啦!卖火炭啦!正宗的少林寺火炭啦……”羊肉馆外走过一个挑着两个大箩筐、在风雪中吆喝着的卖炭翁。
“少林寺?”赵无极大惊,撩拨了一下头发。
“掌柜的!这里是少林寺?!”赵无极站起来望着掌柜的大惊道。
“是!是!前面拐角就是少室山和少林寺了!”掌柜的慌慌张张地回答道。赵无极一听赶紧抱着花姑飞奔出去,疾步如飞赶往少室山、少林寺,他头脑中只有四个字“悟觉大师!”
“唉!又一个发疯的武痴!”掌柜的摇摇头叹息道。
“唉……又是一个武痴!也不知道这个胖老头是何方神圣?能不能打败悟觉大师?”店小二一边收拾桌上碗碟,一边长叹道。
“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学我!不要学我!还学,还学……”掌柜的一手握着赵无极那个金元宝,一手抓着一条鸡毛掸子拍打着店小二的屁股道。
众人看着哈哈大笑。
“不好意思!犬子幼稚,让大家见笑了!见笑了!”掌柜的弯腰致歉道。羊肉馆里众人笑得更欢了。
赵无极在雪地里连走带跑赶到少室山,突然他脚一滑,重重摔倒,就在花姑要落地那一刻,他迅速收回双腿让花姑摔在自己腿上。赵无极双手被地上的冰凌割破,他抱好花姑,慢慢撑起来,来到千年古刹少林寺。走进少林寺,赵无极拽住寺门口一个小和尚就急匆匆问道:“快!方丈悟觉大师在哪?快带我去!方丈悟觉大师在哪……”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施主莫急!施主莫急!我师傅正在里面诵经念佛,请稍等!容小僧前去报知!”戒色、戒空双手合十道。戒空立即走向里院,赵无极气喘吁吁、紧随其后。
“师傅,这位老施主……”戒空还没说我没说完。赵无极就“扑通”一下闯进佛堂,跪在悟觉大师面前,放下花姑,连连磕头。悟觉大师大吃一惊道:“花父,何故如此?!”戒空等人发现悟觉大师认识此人,更是目瞪口呆。
“大师,你过去在北平客栈解了我和花姑的蛊毒,这次还请大师再救救我家花姑!”赵无极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
“花父,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悟觉大师赶紧伸手去赵无极。
“呜呜呜……大师,我过去一直认为花姑是妖,特别是我知道是她亲手杀死芍药之后我悲痛欲绝,对她也是恨之入骨,可是她已经怀有我们的孩子。花姑总说妖怪也有有情的,她说她就是我的白娘子,我过去也不信,当在黄山论剑后她为我赶走赤司烈,我开始相信;当在汉中一战中她为我挡箭赴死,我已经后悔莫及……呜呜呜……大师,我赵无极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也不是那种使用雄黄酒逼白娘子显出原形的许仙,大师你也不是那水漫金山、见死不救的法海!大师今天若是不救我家花姑,我就在少林寺长跪不起……呜呜呜……”赵无极撒开悟觉大师的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呜呜咽咽地哭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花父,缘起缘灭,一切皆是虚妄,皆是浮云!命运如此,如之奈何?!”悟觉大师双手合十道,“花父,谁说花姑是妖了?她母亲花妖本就是花仙子转世,奈何受控于连城绝,成为连城绝的爪牙。你和花姑成了好事,结了果实,女承母志,你的孩子们正在安徽西递花神谷转世,这一切皆是轮回定数。”
“花仙子?西递花神谷?”赵无极大吃一惊道,“大师,我现在不管花姑是花仙子还是花妖。我知道大师法力高强,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活我家花姑。”赵无极摸干眼泪,继续磕头道。连番磕头,赵无极的额头已经磕破,慢慢渗出鲜血,地上也染红了星星点点血渍,看着让人心疼。
“花父,你也非肉身凡胎,念你如此深情,如此执念,老衲就帮帮你!”悟觉大师叹息道。
“那……大师,你看看我家花姑……”说罢,赵无极赶紧把花姑抱到悟觉大师面前,“大师,你看看!如何救她?!”
悟觉大师看了一眼花姑,慢慢解下身上的袈裟,平铺于赵无极面前,拍拍赵无极肩膀道:“花父,花姑机体已经发黑,老衲也回天乏术。不过老衲听闻西藏红山上六年前活佛仓央嘉措转世,那孩子智慧通天,法力无边,兴许他可以救活你的花姑!”
“西藏?我过去听我师傅赤司烈说过,西藏乃雪域高原之地,远在西南边陲之北,路途遥远艰险,相隔中原十万八千里有余。我如何能去?大师,求求你再想想!再想想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赵无极拽着悟觉大师的衣袖惊慌失措道。
“阿弥陀佛!花父,一切皆看命运!老衲如今法力只能恢复三成,帮你只能如此!你且抱着花姑坐在袈裟上那,我施法让你二人飞去西藏布达拉宫!兴许还有一线生机!阿弥陀佛!”悟觉大师双手合十道。
“啊?这样啊!”赵无极晃过神来惊道,赶紧抱着花姑坐到那金色袈裟正中间。
“花父,坐稳了!”说罢,只见悟觉大师口中念念有词,那袈裟慢慢飘起来,飘到门外空中,然后继续向布达拉宫飞去。
须臾,赵无极和花姑飞到布达拉宫广场,赵无极刚抱着花姑走出袈裟,那袈裟忽然随风飞去,飞回少林寺悟觉大师手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悟觉大师微微一笑。
布达拉宫巍峨雄壮,直耸云霄,广场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无数朝圣者伏地跪拜,口中念念有词,祈祷发愿。赵无极抱着花姑四处询问道,“你好,请问六岁的转世活佛仓央嘉措在哪里?”“请问活佛在哪里?”那些穿着藏袍、扎着长长辫子的藏民纷纷摇头,还有人转身后笑道“这人是疯子吧?神神叨叨的!”
突然有一个牵着一头牦牛、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的藏民拍拍赵无极肩膀道:“小子,我在圣湖纳木措看见过活佛,你去那边找找吧!要不要坐我的马车,一百两银子,我拉你们俩过去!”
“谢谢大爷!我们走!”说罢,赵无极给了那个藏民一百两银子,抱着花姑上了马车。那藏民把牦牛交给他朋友,自己驾着马车把赵无极和花姑送到纳木措湖边。阳光下,广阔无垠的纳木措湖水冰面五光十色,远处皑皑雪山倒映湖冰中,几头牦牛在湖冰中慢悠悠走过,身上透出一丝丝神秘气息。藏民们在转神山、拜神湖、撒风马旗、悬挂五彩经幡、刻石头经文、在湖边放置玛尼堆、打卦、在山前供奉朵玛盘、摆放酥油花、转动转经筒,祈祷发愿。朝圣者一路转湖朝圣,五步一拜、十步一跪、口中念咒“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煞纲*。过于日月。”、心中念佛,前往布达拉宫和大昭寺,朝拜释迦牟尼的金身,一路磕头磕的头破血流,纳木措湖冰上星星点点的血渍,和雪域高原的寒风中很快凝固,轻轻诉说着那些纯净的灵魂心中的愿望。两座左左对开的石山上挂满经幡和哈达,有藏民在湖边祈祷,有藏民在转经,有藏民在高声歌唱《当我站在纳木措湖面前》:
当我站在纳木措湖面前
蓝天亲吻大地
欣赏念青唐古拉山的新娘
如雨后的阳光
爱情不只是信仰
当我站在纳木措湖面前
桑田变成沧海
抚摸万千山河巨变的容颜
如月蚀的星光
朝圣不只是心愿
当我站在纳木措湖面前
纯洁恋上虔诚
默念归人转山绕湖的经文
如青山的方向
*不只是封面
当我站在纳木措湖面前
那曲孕育西藏
吸吮天湖腾格里海的精元
如初生的宝藏
能量不只是岩浆
当我站在纳木措湖面前
雪域披上霞光
舞动威猛胜乐金刚的道场
如雪莲的芬芳
极乐不只是天堂
赵无极听着听着,慢慢迷醉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这片神圣的湖水面前也得到了洗礼。赵无极放下花姑,朝着纳木措湖水也伏地跪拜起来。赵无极慢慢闭上眼,呼吸着这雪域高原神圣的气息,他仿佛来到一片神圣的处女地,盛装树生的绸缎,开怀雨凝的糌粑,甘醴湖涌的牛奶,沐浴满山的沉香比比皆是,扑面而来。赵无极仿佛来到一个天堂,聆听一朵朵格桑花绽开的梵音,袅袅梵音将他的心深深吸引,像一颗钉子一样深深钉在这美妙的伊甸园中。“花姑,你快点!我们跟随一批牵牛赶马的牧民去寻访漫山遍野的七彩花,去寻找你最爱的恣情的格桑花。花姑,你听……我们刚刚路过经堂上的唐卡,它们正在听满腹经纶的挂图和香巴拉的经文对话。亲爱的,你快下来,不要坐在唐卡上荡秋千了……亲爱的,喜欢西藏吗?你看这些格桑花开的多热烈,你看这日光城的阳光多暖……这些都是我悄悄为你准备的快乐与幸福,以后在这片东方净土里只有我们两个和我们的孩子!感谢佛祖的指引,感谢纳木措神奇的颂音,在这如诗如画的流光溢彩里,我带你驻听风吟,破解雪域高原风中的幸福密码,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三生三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徜徉在这西藏的山山水水、袅袅梵音中……”
赵无极正在冥想中,忽然一个骑着牦牛、一袭红袍的大喇嘛走过来,那牦牛在赵无极面前打了一个喷嚏,赵无极被惊醒,看着眼前的牦牛和喇嘛大吃一惊,他慌忙站起来,还没等赵无极开口,那喇嘛道:“听说你要找小活佛?”
“是啊!是啊!大师知道活佛仓央嘉措在哪吗?!我想见他,我有急事找他!”赵无极赶紧下跪道。
“活佛不是每个人想见就能见的。但有一条,活佛现在六岁,他酷爱诗歌,若你知道我唱的这首诗歌《我是西藏的一朵格桑花》是谁写的,我就带你去见活佛。当是活佛与你结缘!”那喇嘛笑道。
“好!大师就唱来,我听听!”赵无极笑道,心想“还好我过去也翻了翻九州居士的几部诗集,应该难不倒我。”
“好!”说罢,那大喇嘛骑在牦牛背上神采奕奕地唱起《我是西藏的一朵格桑花》:
我是西藏的一朵格桑花
偶尔恣情在你的波心
你可以歌颂,也可以哭泣
在旅途中忘记了藩篱
你我邂逅在白织的*里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旖旎
你重访也好,最好你忘记
在这邂逅时双飞的甜蜜
旅途的片刻停留,生命的刹那芳华
盛开在雪域格桑梅朵的
八瓣里,野性与浓烈共荣
我是西藏的一朵格桑花
偶尔恣情在你的波心
你可以歌颂,也可以哭泣
在旅途中忘记了藩篱
你我邂逅在白织的*里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旖旎
你重访也好,最好你忘记
在这邂逅时双飞的甜蜜
转身的半生参禅,幸福的永恒智慧
相拥在念青唐古拉山的
怀抱里,佛法与挚爱比翼
赵无极听完后笑道:“这首情诗我太熟悉不过了,出自九州居士刘长春的诗集《诗意天涯》第一百五十首,可是?!”赵无极心想“这活佛难不成还是一个情种?怎么喜欢这些恩恩爱爱、多愁善感的情诗嘛!唉……管他呢,先见到他再说,这关算是过了。”
“完全正确!你太棒了,活佛一定会引为知音,走吧,你骑上牦牛随我走吧。”那大喇嘛竖起大拇指笑道,指着身后一头挂着红巾的牦牛。
赵无极笑着,抱着花姑骑上牦牛,跟着那大喇嘛向仓央嘉措的家走去。
“施主,其实修行必须从生活问题入手,每一个生活问题都是法门入口,每一个问题都是道场。真正的道场不在中原,也不在西藏,而在每一个人心中。真正的道场,不是寺庙、不是禅堂,不是共修者的祥和之地,而在每一个当下,每一个眼前的念头。施主为何不进布达拉宫找活佛,却在广场上问路人?我看着都替你着急,还好藏民都有信仰,没有几个人贩子。”那大喇嘛拍了拍赵无极肩膀笑道。
“喔,原来大师当时也在布达拉宫广场上。那时我心急如焚,智商几乎为零,所以失去理智,病急乱投医!让大师见笑了!”赵无极尴尬道。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们去活佛家了,这种尴尬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因为红教黄教现在斗的紧,不可乱说;你只聊活佛感兴趣的便好,其它想问的就在这先问我吧。”那大喇嘛笑道。
“请问大师,为什么仓央嘉措就是活佛转世呢?你们真的看见佛祖下凡了?”赵无极好奇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三百多年前,我们西藏有一个叫扎西丹增的穷僧人,他平日里除了喜好研习教义,就是唱歌,尤其是藏族情歌。贵族姑娘次旺拉姆被他的歌声所吸引,来到他的身边,并慢慢对他产生了好感,两人纷纷坠入爱河。但当扎西丹增鼓足勇气来到次旺拉姆家求婚时,却遭到她哥哥的侮辱和唾骂。即便情路坎坷,两颗热恋的心还是紧紧相依,无奈之下扎西丹增带着次旺拉姆私奔,两人一路南行,来到了门隅地区的达旺,一起过起了清贫的小日子。第二年,有一天,天空仿佛扯开一个大口子,金光普照,次旺拉姆生下一个男婴,扎西丹增大喜,天上的异相在达旺传开了,大家纷纷传说这个男婴是活佛转生之相,这个男婴就是罗桑仁钦•仓央嘉措。说来也怪,仓央嘉措很小的时候逢人便说:我不是小人物,而是三界的枯主,殊胜尊者。让众人感到惊奇。乡邻纷纷对他顶礼膜拜,并献上圣洁的哈达。”大喇嘛娓娓道来。
“我不是小人物,而是三界的枯主,殊胜尊者。六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不凡啊!神童啊!”赵无极情不自禁道。
“还有,我们藏民家家户户都会摆设卓索切玛、烧酥油茶,开斋茶会,敬拜神灵,敬献天地神佛。我们这藏香能连接尘世与天堂,能感格鬼神,清静身心,能拂污秽,能觉睡眠。你也跟着我上香,明白吗?”大喇嘛提醒道。
“大师,知道了!“赵无极应道。
不一会儿,赵无极和大喇嘛来到仓央嘉措家门口。一眼看过去,仓央嘉措家房子不高,一头牦牛在头上装饰着红缨,看着非常吉祥。“扎西德勒!”“扎西德勒!”仓央嘉措的爹娘笑着双手合十道,“扎西德勒!”赵无极和大喇嘛还礼道。仓央嘉措的爹娘为赵无极和大喇叭披上哈达,欢迎他们进屋。赵无极跟着大喇嘛分别拿起一把藏香,点燃,跪拜祈祷,插进香炉。
仓央嘉措家里没有金碗、金盏,墙上只挂着一个神龛,神龛上方挂着一张小唐卡,披着很多白色的哈达,显然是一户普通人家。炉子烧的是牛粪饼,透着一丝草原的清香,正在煮着酥油茶,仓央嘉措的爹娘一边给赵无极和大喇嘛递过来牦牛肉干、揉着藏粑,一边提着铜壶为二人冲泡浓香四溢的酥油茶,赵无极喝一口鲜美可口的酥油茶感觉自己仿佛在草原上骑马奔腾,飘飘欲仙,美妙至极。在马头琴悠扬的旋律中,六岁的仓央嘉措一袭红袍,手中拿着《诗意天涯》和《短歌行》两部诗集,一边手舞足蹈,一边高兴地唱着《聆听西藏》:
*下的红山
流动着永恒的梵音
梵音下的西藏如此幸福
一只白鹤飞越世界屋脊的荣枯
一朵格桑花期待花好月圆的归宿
一张合影深藏活佛仓央嘉措的祝福
朝圣之路
苍鹰在聆听白云
经幡在聆听雪莲
藏民在聆听禅语
朝圣者在聆听佛国的心跳
我聆听哈达穿过唐卡的说法谈经
一路转山绕湖
一路梵音袅袅
聆听西藏成了所有发愿者的默默修行
纳木措里的圣水
涌动着永恒的梵音
梵音下的西藏如此温馨
一亩林芝孕育冬虫夏草的芳馨
一杯酥油茶酝酿汉藏同源的喜庆
一次洗礼沐浴念青唐古拉山的盛情
朝圣之路
苍鹰在聆听白云
经幡在聆听雪莲
藏民在聆听禅语
朝圣者在聆听佛国的心跳
我聆听哈达穿过唐卡的说法谈经
一路转山绕湖
一路梵音袅袅
聆听西藏成了所有发愿者的默默修行
“大家见谅!这孩子特别迷恋诗歌,就和孩子他爹一样!”仓央嘉措的母亲望着满脸黝黑的仓央嘉措他爹笑道。
“呵呵呵……没事,没事!挺好的!”大喇嘛一边接过仓央嘉措他爹递过来的藏粑和牦牛肉干,一边喝着酥油茶笑道。
“神圣的西藏,令人想往。今天,我和花姑来了。在世一生,必去的地方。诗意天涯,你是榜样。浪漫情怀,随心飞翔。”赵无极情不自禁道。
“怎么样?九州居士这首《聆听西藏》不错吧!简直唱到我心坎里了!西藏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仰面可以感受蓝天的呼吸,抬手可以梳理白云的踪迹。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张开臂膀拥抱满天的星光。这里是离纯净最近的地方,没有市井的喧嚣繁杂,没有尘世的尔虞我诈。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在挥手之间把烦恼淡忘。这里,是能够寻梦的地方,前生今世的记忆,逝去韶华的气息。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找到追寻。”仓央嘉措来回踱步、望着天空激动道,“每次我听九州居士这首《聆听西藏》,我就感觉我找到了人生的知音,高山流水、伯牙子期。虽然我现在还小,可他的《诗意天涯》和《短歌行》早已经在我心中埋下了一颗诗意的种子!他日我也必定成为一名像九州居士刘长春那样叱咤风云、纵横捭阖、笑傲江湖的大诗人!”
“这孩子……大家不要见怪!”仓央嘉措的母亲在旁边笑道。
仓央嘉措放下手中的《诗意天涯》和《短歌行》诗集,笑道:“我早知道你要来!花父,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来意。前世你是瑶池王母娘娘的种花人,花姑是御花园里百花中偷偷暗恋你的花仙子……前生她欠下无数孽债,今生要用一辈子来偿还你!今生你又坎坷艰辛,她舍命来救你!你们相爱相恋都是上天的一手安排,谁都无法逃脱命运。爱如病毒,一旦沾上,就不可救药、不能自拔;而幸福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你看不过短短两年时光,你却要在思念中度过一辈子。甜了苦了,哭了笑了,都是顺理成章,你何必强求?!放下她,也就是放了你自己!你看你本来一表人才,非要把自己囚在牢笼中,把自己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白发苍苍、披头散发,我想这也不是花姑在九泉之下想看见的!”
“活佛的意思是不能救了?”赵无极望着仓央嘉措茫然道。
“你知道我的藏民们为什么不远数千里,历数月经年,风餐露宿,朝行夕止,匍匐于沙石冰雪之上,五步一拜、十步一跪、口中念咒、心中念佛,转神山、拜神湖、撒风马旗、悬挂五彩经幡、刻石头经文、在湖边放置玛尼堆、打卦、在山前供奉朵玛盘、摆放酥油花、转动转经筒,祈祷发愿吗?他们就是为了前往布达拉宫和大昭寺,朝拜释迦牟尼的金身,为了无垢之身。我们修行不是为了这一生,而是生生世世。斯人已逝,难以再生,你只是执念太重,难以释怀罢了,然而我也爱莫能助!缘灭,势必缘生,你和她的孩子在安徽西递花神谷已经发芽开花结果。你若想你在花神谷的的孩子健健康康,修得正果,你也需如此发愿,方得善终!”仓央嘉措望着赵无极身边的花姑笑道。
“活佛,孩子是孩子。呜呜呜……我特意过来西藏就是希望你能将我的娘子救活。”赵无极情不自禁道,眼里又涌动着泪水。
“施主,过些天,我将拜五世*为师,剃发受沙弥戒,取法名罗桑仁钦•仓央嘉措。一群喇嘛将来到我家,双手合十对我顶礼膜拜,并献上圣洁的哈达,要接我回圣城坐床归位,还要带我去北京见顺治皇帝。其实我本心爱自由,我不想去坐床归位,我不想去北京城见皇帝,我更不想守着那些清规戒律……可我也没有丝毫办法。我凡胎肉身,不是佛祖,也不是玉皇大帝,我也会身不由己。我能给你的智慧是发愿修仙,而不是起死回生的妙药;我能救你的心,却救不了你的人!如你那花神三重奏,若你心如死灰,自然万籁俱寂;若你一心向阳,它也自然百花齐放!明白吗?”仓央嘉措摊开手笑道。
“呜呜呜……那我岂不是白来了?我辛辛苦苦来到西藏就为了听你这么一个小屁孩给我上课,却不能让我的花姑死而复生……呜呜呜……”赵无极呜呜咽咽道。
“施主,请注意言辞!不得对活佛不敬!”那大喇嘛提醒赵无极道,赵无极也不理,抱着花姑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让他释放出来就好了!给他时间适应一下!”仓央嘉措笑道,带着大喇嘛出去玩了。
赵无极平复了心情之后,从怀中掏出十个金元宝放在仓央嘉措家桌上,抱着花姑安静地离开了。赵无极来到纳木措湖边的石山,刨了一个坑把花姑埋在里面,捡来一大堆石头垒成一个坟,手劈一块木牌,用血写上“夫人花仙子花姑之墓“插在坟前,又捡来一些石头放置玛尼堆,将自己脖子上的哈达解下来压在玛尼堆中间,自言自语和花姑说了几句话后站起来离开。赵无极走在早已结冰的湖面上,通明的冰面下是漆黑一片,阳光照进来,冰面上映着他的影子和略微清晰的倒影,他突然觉得自己面目可憎,根本不像悟觉大师和活佛口中所说的花神花父,他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赵无极拔出剑,用力劈开一方湖面的艰冰,伸出双手从纳木措湖中掏起温暖的湖水洗了洗脸上的污垢,洗了洗头,然后甩甩头发,回到岸边坐着马车回到布达拉宫广场。
赵无极买来转经筒、木制砖块和皮制的防护“长裙”,手上套着厚重的木制砖块,膝盖上围着皮制的防护“长裙”,跟着那些朝圣者一起绕着布达拉宫顶礼膜拜,在马路上行那五体投地之礼。路上偶尔撒撒风马旗、悬挂一些五彩经幡、在山路上放置玛尼堆、在小庙里多摆放几盏酥油花。赵无极一路转山朝圣,五步一拜、十步一跪、口中念咒“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煞纲*。过于日月。”心中念佛,前往布达拉宫和大昭寺,朝拜释迦牟尼的金身,一路磕头磕的头破血流,他心想“花姑,你是西藏雪山环绕下的八瓣莲花,你是是雪域青山绿水里的黄金宝石,你是圣城绕山转经中的朝圣心愿。我要为你发愿,为我们的孩子发愿。”赵无极心中发愿,希望花姑可以升入佛国,他的孩子们可以幸福快乐。
落日余晖,在雪域高原消失的地平线上,赵无极双手合十迎接煦暖的霞光,祈祷发愿。这才是花神花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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