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顺治帝福临请了七日假期,便去客栈和逍遥子刘戍、二弟龙神傲、弟妹红缨一起围坐在客栈房间的四方桌前商量如何解决大魔头何清风。
“大哥,现在何清风等人在暗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们要想个办法先把何清风引出来,为师父师娘报仇!”龙神傲握着拳头愤怒道。
“右臂说的对!先要引蛇出洞!”逍遥子刘戍拍着桌子道,“何清风这个杀千刀的不但杀了师父,还杀了师兄,这次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清理门户!不能让他再跑了!”
“二弟,逍遥兄,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你们听听看,一起参谋参谋。”我望望大家义正严辞道。
“九州兄,你快说吧!”逍遥子刘戍急促道,眼里透着血丝,很显然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大哥,你说怎么收拾这个大魔头!”龙神傲紧随其后问道。
“这个打开神道的通神鼎,上次我不是用风暴球扔出去了嘛,何清风又不知道我们扔了它,我们就拿这个他心心念念的通神鼎设局,引蛇出洞,将何清风等人引出来。然后我们再来个一网打尽。”我一边用手在桌上比划着,一边笑道。
“大哥这个办法好!如何引蛇出洞呢?”红缨双手托着下巴问道。
“我们在京城搭建一个比武擂台,邀请*的英雄豪杰前来参赛!每场比赛一局定胜负,获胜者就可以共享通神鼎,参与通神鼎的探秘之旅!”我笑道。
“什么探秘之旅?”逍遥子刘戍一脸蒙蔽地问道。
“哈哈哈……探秘之旅就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噱头,就和什么探花之旅、西域采风、南海游泳一样,就是一个名头。”我笑道。
“可是,大哥,把何清风引出来后,我们如何才能消灭掉何清风这个大魔头呢?大家都知道,何清风现在是不死之身,可以无限繁殖,就像成千上万个水母一样。你的移山拔海乾坤大法,我的龙神斩都不能杀死他,若这次还是杀不死他怎么办?”龙神傲问道。
“相公,莲姐姐说过,需要千年神兽可以将其吞噬。我们要不要先去找千年神兽?”红缨问道。
“二弟,弟妹,不用去找什么神兽!我的火烈鸟,大哥的鲲鹏都是千年神兽,只是目前还没有进化完成而已。我后来回想每一次和何清风的战况,仔细想想,何清风现在就是一个无性繁殖的水母组合器,这水母可以无性繁殖,就像山芋的根系一样,打是打不死。但水母属于水系生物,而过往我们对付他的刀剑都属于金系武器,我们这次何不换一种武器?”我望着大家义正严辞道。
“九州兄,你的意思是?”逍遥子刘戍惊诧道。
“何清风武功高强,肯定会在比武擂台赛中打进决赛,那么我们就把比武擂台设计成一个硫磺湖,最后将何清风那成千上万只水母困于火海!让比武擂台成为他何清风的地狱火海!“我拍桌兴奋道。
“对啊!火攻!大哥妙计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龙神傲望着我笑道。
“呵呵呵……相公,逍遥道长,还记得过去我们在泰山涧一起吃烤蛇棒吗?这次我们要一起吃烤水母了!呵呵呵……”红缨望着大家笑道。
“你个吃货!就知道吃!”龙神傲刮了一下红缨鼻子笑道。
“唉!二弟,弟妹,这水母之毒可是长效毒素,其毒素并不会随着高温而转化,可千万吃不得啊!”我叮嘱道。
“哈哈哈………”逍遥子刘戍指着红缨,摇摇食指笑道。
“啊?!看来是没有这个口福了!”红缨叹息道。
“大家先不要高兴太早!我也不确定这个火攻能不能凑效,就是一个尝试。若实在不行,我们还是不能与他力敌,走为上策!”我义正严辞道。
“九州兄,那好!先这么办!你说如何处理,我们去设计擂台,保证满满的*味!”逍遥子刘戍笑道。
“硫磺。”我重申一遍道。
“大哥,用*不行吗?”龙神傲诧异地望着我问道。
“*味太浓,何清风容易发现;再者,硫磺是黄色液体,不容易发现,遇到水也不容易溶解,效力不减!”我解释道。
“呵呵呵……原来如此,还是大哥博学多才。”龙神傲笑道。
“那我们去准备吧!”逍遥子望望大家笑道,“比武擂台就选在护国大将军府门口,我让他在哪里嚣张跋扈,就在哪里灰飞烟灭!”
“好!”众人一齐道。
逍遥子刘戍找来过去的部下在护国大将军府正门口搭建了三米多高、一百平方米的圆形比武擂台,擂台四周插满锦旗,擂台两侧门柱上有一副对联,朱红色的大字赫然写着“三山五岳通神鼎”、“*乾坤情”,横批“相约神道”。擂台底下注满淡黄色的硫磺液体和硝石粉末。
我们几人看着布置好的比武擂台不禁感叹:
“希望这次可以烧死那只大水母。”
“老天爷,我们这次耗费了几吨的硫磺和硝石,你就开开眼,一定要消灭掉这个大魔头!”
“人们都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若可以,我宁愿自己死了,也要铲除这个大魔头!”
“套子是下好了,就等着这匹狼入套了!”
可是一连几天也没有几个人报名,非常门的师弟师妹们的比赛参赛者寥寥无几,大家都疑惑不解。
“是我们广告不够吗?还是何清风这个大魔头有所察觉?”红缨诧异道。
“事情不是这样的。有可能何清风在大将军府一站中也受伤了,或者他已经不在京城了。”逍遥子刘戍猜测道。
“逍遥兄,那绝对不可能。以我对何清风的了解,他是不成功绝不善罢甘休的人!何况他现在拥有不死之身。我猜他现在应该在暗中观望,在思考这场擂台赛的用意。”我思忖道。
“大哥,难道他发现了通神鼎早就被你扔掉了?知道我们这是陷阱,知道我们在使诈?”龙神傲疑惑道。
“不无可能,当天在皇宫刑部大牢,除了多尔衮、多铎兄弟,还有一些清军、狱卒也看见了我扔了那通神鼎。若是流言传到何清风耳朵里,他就心知肚明是个局。”我猜测道。
“那现在怎么办?若何清风一日不出现?我们的擂台比赛还比不比?”逍遥子刘戍焦急地问道,“唉……若是何清风不来,这就白折腾了。”
“比赛如同进行,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我们要散出流言,说又得到了一个通神鼎,双鼎合璧,方能打开通往神道的大门。这样,不管何清风是否知道我之前在刑部大牢抛掉通神鼎,以他多疑的个性,他只要听到这消息,一定会出现。”我笑道。
“好!九州兄,那就这样干!我明天就动员所有旧部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的饭馆、茶楼、戏院、澡堂散布谣言,引他出来!这次一定要将他消灭掉!”逍遥子刘戍激动道。
“逍遥兄,那这引蛇出洞的差事就靠你了!”我笑道。
第二天,逍遥子刘戍召集所有旧部,叮嘱散播谣言的具体内容,大家两两一组,各自去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的饭馆、茶楼、戏院、澡堂议论纷纷:
“兄弟,你听说了吗?传说那打开通往神道之门的通神鼎又出现了一个孪生兄弟!”
“这也太奇怪了吧!?”
“可不是嘛?这宝贝都是成双成对地出现!”
“兄弟,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个通神鼎?”
“嗨!我哪有那福气!不过兄弟我听说那两个通神鼎都在非常门手里,一阴一阳,阴的发着绿色幽光,阳的发着红色光芒,这次擂台比赛展示的就是那个发着红色光芒的阳鼎!”
“那我也去参加比赛,指不定还有机会一睹那通神鼎的真容呐!”
“哈哈哈……果然是兄弟!我也正有此意!那我们一起去吧!”
这样的话术套路在京城大街小巷演绎着,正好让在饭馆吃饭的何清风听到了。
“一阴一阳?难道这通神鼎真有两个?难怪我得到这个发着绿色幽光的阴鼎没有什么用呢,看来我还是要去打擂台会会那些手下败将。”何清风摸着怀里的通神鼎,内心疑惑不解。
于是何清风自信满满地去报名了,一看何清风额头上的火焰图案,非常门的师弟师妹们就惊恐万状,不过他们还是镇定下来做好记录,并发给何清风一个比赛号牌。
何清风报名后,“哼!这冠军肯定是爷爷我的!”何清风不屑地望了一眼那个擂台,嗤之以鼻地自言自语,然后甩着袖子离开了。
非常门的师兄师弟们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我们惊喜不已。
“耶!何清风这个老狐狸,还是上套了!这次就让他在炼狱火海里灰飞烟灭吧!”龙神傲握拳激动道。
“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大家各自分工。二弟,最后的决赛由你和何清风对决,你用龙神斩将何清风砍碎以后,我用风暴球将一半水母困在里面。此时,弟妹负责遣散所有围观群众,逍遥兄你就引爆擂台,若烧死一半水母,那另一半我们也可以故技重施。这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解决掉这个大魔头!”我在桌上一边比划着,一边井井有条地分析道。
“九州兄,若还是无法消灭呢?”逍遥子刘戍担心道。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若这个办法也行不通,那我也黔驴技穷了!我们只能跑路!我们就一起去长白山天池寻找那最后的烈焰蛟,让悠悠和火儿早日脱胎换骨吞噬掉何清风这个大水母!”我摊开双手、瞪瞪眼道。
“大哥,你这一说倒提醒我了!京城这些事情搅和在一起,我差点把长白山天池里的烈焰蛟给忘了!天无绝人之路,何清风这个大魔头总还是有东西能治他的!”龙神傲望望大家笑道。
“真不行,我就回木国找朱雀和诗人们。我娘亲死了,那些狮子们应该都变回诗人了,我诗国的豪放咒、婉约咒一齐发功,或许可以破了何清风这一身阴邪功夫!”我望着远方感慨道,突然想起了我的大宝朱雀和小宝刘仙缘。
“咦?大哥,没有见过大嫂和你儿子喔!我和缨儿一起过去请他们出山,好不好?!”龙神傲扯了一下红缨的手,望着我笑道。
“是啊!大哥,我想去木国看看,'木国'!听着这名字,那边应该有很多山珍野味吧!?什么野猪、野兔、野鸡、穿山甲、蘑菇、木耳什么的,都是我的最爱啊!我也要去!”红缨挽着龙神傲的手,望着我笑道。
“哈哈哈……好好好!回去木国一定带上你们!若谈到吃,苏轼可是我们诗国所有诗人中食神级的大厨,什么东坡肉、东坡鸡、东坡肘子……统统都是他发明的!”我津津有味地笑道,仿佛眼前一碟碟东坡美食散着浓浓的菜香扑面而来,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第三日,擂台比赛结束,经过简单粗暴的二十几轮比赛,进入决赛的两位种子选手毫无悬念地落在了龙神傲和何清风身上。
“师侄,明天我们又要决赛了。哈哈哈……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呐!上次黄山论剑你卸我一条胳膊,这次我要加倍还给你!你不是叫右臂嘛,明天过后你就叫无臂吧!哈哈哈……”何清风不屑地瞥了一眼龙神傲笑道。
“何清风!谁是你师侄?!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明天就是你的死期!上次砍你一条胳膊、废你武功是可怜你!如今你丧尽天良,恶事做尽,天理难容!这次,我绝不轻饶你!好好享用你今晚最后的晚餐吧!明天之后,你恐怕只能喝孟婆汤了!”龙神傲笑道。
“哼!牛鼻子老道,实话告诉你!我相公连成了一种可以将别人瞬间煮熟的神功!明天他就煮了你!哼!”红缨挽着龙神傲跳了一下,用手刮了一下自己鼻子,笑道。
“将别人瞬间煮熟的神功,什么神功?我翻阅古今武功秘籍,从未听过有这种功夫,你就不要唬我了!哈哈哈……”何清风哈哈大笑道,表面故作镇定,内心对这个“将别人瞬间煮熟的神功”还是将信将疑。
“你不行?那你明天等着瞧吧!看我相公煮了你这只大水母!相公,我们走!”红缨说罢,拉着龙神傲走了。
“哈哈哈……”龙神傲哈哈大笑道,跟红缨一起回客栈了。
何清风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暗自发呆,心想“将别人瞬间煮熟的神功?这也不无可能啊。自己都不可思议地练成了不死之身,他也一切皆有可能……明天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让这小子给收拾了吧?这磨人的通神鼎啊,究竟是福是祸?我该怎么办呢?”
红缨一番古灵精怪的话倒真是把何清风给唬住了,回想起黄山论剑那次,自己信心满满,结果还是让龙神傲那小子给收拾了。何清风思前想后,回到客栈也魂不守舍,一直在思考如何破解这“将别人瞬间煮熟的神功”,大伤脑筋,连晚上和花妖在一起都没有了兴致。
何清风一夜未眠,夜里偶尔打盹了几下,也被睡梦中的鲛人给吵醒了,留下了浓浓的黑眼圈。
“风爷,你昨晚一夜未睡,要不还是改天再战吧。”花妖看着何清风浓浓的黑眼圈建议道。
“那不行!我不能让那小子得逞,让江湖笑话我!小甜甜,放心吧!我一定会旗开得胜的!到时候双鼎合璧,一阴一阳,打开神道,我们就可以飞上天当神仙,做一对长久夫妻啦!哈哈哈……”何清风搂着花妖哈哈大笑道。
“风爷,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我还是有点担心。既然你如此执着,那你今天万事小心!一旦有诈,立马撤离!我和电魂在擂台外接应你!”花妖叮嘱道,她仿佛预感到了不测。
“小甜甜,知道了!放心吧,我一定旗开得胜!这个阴鼎,你先收着!”说罢,何清风把那个发着绿色幽光的通神鼎交到花妖手里。
“那一切小心点!”花妖叮咛道,望着何清风远去的背影。
没有休息好、一对黑眼圈的何清风为了那个所谓的“阳鼎”依然还要去擂台参加决赛,一场大战即将来临。风雪中,万物寂寥,黑压压的擂台四周空气越来越压抑,死神已将黑色的抓手慢慢伸向龙神傲和何清风,还有周围一切有呼吸的生命。瑟瑟寒风、皑皑白雪中,有人呜呜咽咽地唱着那首苍白的死神之曲-《死亡启示录》:
人活一世
草木一春
如春夏秋冬
如四季更替
死亡
是时空轮回的暂歇
是命运因果的花瓣
死亡如呼吸一样
一直都陪伴在你我身旁
浩浩荡荡的大河
载着祭品的竹筏
河水尽头无声的帝国
父亲把儿女献给河伯
一边祈祷田地的风调雨顺
一边瞅瞅背后的婆姨陶罐
孩子向后望,父母向天望
这是传宗接代对子孙轮回的礼赞
这是奴颜婢膝对伦理道德的底线
初生的婴儿
不如一头烈日下的耕牛
不能为宗族带来一丝麦子和陶罐
聪明的酋长
为了宗族的香火与希望
挥挥衣袖拍拍屁股点起了一堆鬼火
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目送着一场水葬
婴儿坐在竹筏上
竹筏静静地惆怅
一阵欢呼声起,一列舞步踏响
一嗓子风调雨顺的甘露泼洒开来
竹筏映着阳光
漂向蓝天尽头渐行渐远的远方
漂向无知世界破碎荒凉的坟场
初生牛犊
一股子劲奔向死亡
轮回到命运的后方
从母亲的混沌世界
跌跌撞撞爬进一个黑暗的魔方
躯干没来得及生长
就被荒芜的沙漠风干成山下的夕阳
人生命运何其沧桑
诉说悲凉成为婴儿一纸无言的诉状
人在初生之旅
如果遇见死亡
夭亡是一个悲喜交织的残影
强权是一方伪善血腥的赢秦
少儿开始茁壮
思想开始发狂
傲慢与偏见忘记童年逃生的梦想
大地与苍穹见证青春破碎的迷茫
土壤开始焦黑
河床留下墨迹
树桩慢慢结痂
人心已然记不起纯白的模样
这黑漆漆的世界
犹如骗子和垃圾带来的疯狂与绝望
车水马龙的囚牢
钢筋混凝土的城堡
嬉皮笑脸的画皮与涂料
肆无忌惮的黄金与权杖
一遍遍毁灭了自以为是的张狂
又一遍遍高垒起重新洗牌后的围墙
围墙里
有人步履匆匆,谈笑风生
有人欲望横行,纸醉金迷
有人诡计多端,盆满钵满
有人只手遮天,不择手段
大家一起长膘,一起健身
大家一起*,一起私奔
大家欢天喜地,痛哭流涕
大家风风火火,分分合合
忘记何谓青春
甩掉所有繁纷
最后只剩下一具具苟延残喘的皮囊灵魂
围墙越扩越大
于是坐井观天成为家常
于是老生常谈成为便饭
最有力的力士沦为宠臣
最有才的军师已到黄昏
杀手在高屋建瓴的围城边缘上巡视
城墙在尔虞我诈的联盟纵横中坍塌
再也听不见婴儿的哭声
再也想不起河神的威严
一切在巨大的暴风漩涡中摧枯拉朽天崩地裂
我仿佛在大河尽头看见耶稣张开双臂的笑颜
孩子开始上学
兄弟变成大叔
肚腩渐渐圆润
*渐渐丰满
激流险滩如注
世道人生艰险
舞台大幕拉开
好戏不绝上演
目光不再短浅
心胸不再狭隘
精心布局事业的棋盘
苦心经营人生的格局
华容道上的曹操不会逃掉
落凤坡下的庞统不会寂寥
中年的关公喜欢兼并四野,建功立业
中年的刘备钟情开疆拓土,一统江湖
于是
生命与价值成了奢侈
死亡成为一种置换与买卖
需求和价钱摆放在天平的两端
刑罚的递减,医学的续命
娱乐的狂欢,罪恶的沦陷
都在吸血鬼的日记里饱尝甘甜
都在暴力者的斧头上舔舐腥膻
单兵作战的霸王或许会被挫骨扬灰
或者
厮杀出一条裂口需要惊天动地的时代宣言
大兵团的傲慢招来海纳百川的危险
或者
舍弃掉一生心血需要壮士断臂的生死决绝
江河绕过险滩
汇流一处暖湾
风浪不惊,卵石不言
千帆过尽,渔女不言
没有河伯或山神信仰的一群人
欲望无限膨胀,狂饮奔跑的血液
活生生嵌在围城里固化为顽石
脆弱的心却不舍决绝
夕阳已快落山
余晖映着笑靥
落叶入土腐烂
新芽高枝萌发
山林已不在意风的温度
欣然满足脚下及周边的花草树木
那些黑黑的树桩露出岁月的轮廊
死亡如冬日的雪
落满白头的山林
林峰仿佛一位位历经沧桑的老人
他们无声无言地接受造物主的惩罚与安葬
他们气定神闲地祈祷大自然的和谐与安详
反省自己屠杀过的小草、花束、野兔、山猫
惊恐自己逃脱过的践踏、砍伐、谩骂、诅咒
庆幸自己拥抱过的阳光、雨露、蓝天、远方
回首往事如烟
人生百年如梦
老人们开始释然
微笑着静待死亡
他们知道
山的另一头没有海洋
葬在一片花海里依旧是幸福模样
多少可以聆听百鸟的演讲与山寺的禅唱
旅途的暮年
死亡成了随手可丢的家常
又仿佛天天萦绕在心房之上
阳光下慢慢辨别着尘埃的力量
他们在想
落地生根后泥土会不会忘记飞翔
若有来生
谁还会从山林中认出那一簇最艳最亮的花
那束光仿佛昙花一现
那抹香就是刹那芳华
像一季遨游蓝天、放飞梦想的蒲公英种子
和谐的宫殿
奢侈的盛宴
肮脏的皮肉
扭曲的灵魂
消亡的人生
时代的残存
关闭个人世界的大门
宣告死亡最后的新婚
祈祷诞生崭新的灵魂
勇闯风云激荡的苦海
终结黎民忌惮的黄昏
打造江山完美的年轮
如此
他们的死亡便是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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