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国

正文 (五)阵 解 星 芒 尽 营 空 海

    
    他只好放弃耳语,尽量压低声音,向对方讲解起来。他现在传授的也是古彩戏法的一种----空杯来酒。
    这古彩戏法是神州的传统技艺。是以敏捷的手法,特殊的道具,造成观众视听上的错觉。表演各种物体,动物或水火等迅速增减隐现的变化。一般分为丹、剑、豆、环四类,两文两武。那少年刚才表演的“口吞宝剑”就属于武行里面的“剑”类。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奥秘,只不过是借助了手里宝剑的机关。其实说穿了一钱不值,和这空杯来酒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不知道的就会觉得神乎其神。一个空酒杯,转眼间,就注满了酒水,太神奇了。实际上是:表演者事先在腋下装一个水囊,装满水或酒液,用一根导管穿至手腕处,导管在手腕处用绳绑紧,导管口用蜡预先封住,表演时,手里拿一空杯,袖口遮住杯口,右手向空中一抓,左手腕处的导管对准袖口处的空杯,用劲夹腋下的水囊,使水或酒液注入酒杯里,就是所谓的“空杯来酒”了。
    少年开始还比较抗拒,随着他讲解的深入,渐渐的变了脸色,越来越慎重,到最后已是喜不自禁,一边听一边手上做出动作来。想是已经开始揣摩戏法中的要领了。圈子里的人都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人,犹如泥塑木雕,这半片街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中,从旁边走过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就问身边人,被问的人就绘声绘色的向他讲解,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舌绽莲花。直把王祁夸得一个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如何如何,这般这般,只恨不得说王祁是神仙下凡,佛祖转世了。其实说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这小孩是何方神圣,哪家的孩子。听的人听完后,也就停下陪着看,一道痴痴等待最后的结果。就这样,人越聚越多,到后来,这整条街,已经是人山人海,挤得个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知道这三岁的小童,到底教了什么给那少年,无不心怀好奇,争睹为快。
    王祁还不知道这些,他这会儿只想三两下教完,赶紧回家去洗澡。那些生物令他浑身发痒,如果不是刚才说了大话,此时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等到他仔仔细细的把所有要领全部讲完,并详细讲了水囊、导管的制作方法后,问对方记住了吗?那少年回答记住了。他才抬起头来,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呀,这得有多少人啊,这可快赶上大明星演唱会的规模了,保安,保安,有没有保安?后场通道在哪里呢?我去····
    他赶紧叫秦五,那头猪这会儿正盯着对面的女孩子看呢,口水都流出来了,真给哥丢脸。唉,唉啊。素质,素质啊。
    他快步走向秦五。盯着他们看的人,正在嘀嘀咕咕说话的,手指对着他指指点点的,立即就闭了嘴,都知道他已经教完,那个少年马上会开始表演了。
    后面的人群,呼啦啦的就向前涌,呼朋唤友声,此起彼伏,嘈杂混乱,前面的人只好用力的向后靠,要不然会被挤到中央去的,都已经仰着身子了。王祁一看,这是要发生“踩踏”事件的前奏啊,怎么也没个维持秩序的人,更没个叫“领导先走”的狗腿子呢?唉,今天这一上午可把他累坏了。
    他此时也管不过来了,只好把秦五一拉,大声喊到“秦猪,走啊,回家了”
    秦五没听清他叫的啥,此时正享受着旁人崇敬的目光,口里还在大声的向身旁的人说,王祁是自己家的少爷,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真心不想走。可是少爷要走,他也没有办法,他可不笨,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于是只好挤开众人,跌跌撞撞的护着王祁出了人群,一步三回头的向铺子里走。只是嘴里还兀自嘀嘀咕咕的发出声响。王祁也懒得理他,只想早点回家洗澡,怕晚了有虱子惹身上。已经惹上了也说不定,反正他此刻只觉得周身哪儿都痒。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到铺子前,还隔着十几丈远,就看到一个人从铺子里跳出来,向他们这边的街道冲过来,神色慌张。
    他马上叫秦五把人拦住,那个秦五真他妈是个猪,还连声问他为啥。
    他这会儿哪有时间向他解释,对方已经快要跑过他身边了。虽然秦五就在他身后,可他怕秦五反应不过来。于是他只好把小腿向那人脚下一伸,作了一个小动作。立刻、果然、如他所设想的那样,对方一个“狗抢屎”,双脚腾空,摔倒在了地上,发出“扑通”声,声音还特别大。随后就灰雾升腾,扑了他一脸。
    “少爷··你···你怎么故意把人家跘倒呢?”秦五那头猪,都这会儿了,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身旁趴在地上的人,吓了一跳,马上就在嘴里“检举揭发”他这个地主、恶霸、封建分子的孝子贤孙,还准备去扶摔在地上的人。唉,说他是猪,真的是侮辱了猪啊。
    只是王祁这会儿没时间去理会秦五和地上的“贼娃子”了,他现在只顾捂着脚踝,弓着身子,蹲在地上。小腿痛得他想哭,只是在强忍着。他刚才虽然把贼人跘倒了,可是他的腿也受伤了。
    这时又从铺子里跑出来一个人,刚冲出大门就大声喊到“抓贼人,抓贼人····”随即就看到王祁蹲在地上,秦五正弯腰去拉躺在地上的贼人。于是急步跑下台阶,上去按住地上的贼人,劈脸就是两个耳刮子。王祁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原来后面跑出来的是铺子里的满贵。
    左右街坊邻居、家人一阵忙乱后,才搞明白发生的事。
    原来这街上的人全跑去看耍戏法了,街上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个小贼刚好打铺子门前经过,他本意是想赶去人堆里发财,恰好看到铺子里没人。(因为秦五带王祁出去了,只留下满贵在铺子里守门,而此时刚巧进里屋去方便了。平日这一条街上人来人往,加上他家又是棺材铺,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大家就不怎么防备)这贼子就走进去,看柜上有锁,他没敢撬,又看到墙上挂着一面铜镜,一看就像老物件,估计应该值不少钱。于是就取下来,向怀里揣。正在这时,满贵从后面走出来,看见了,就冲过来抓他。他扭头就跑,满贵因为要绕过柜台才能出来,慢了一步。于是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秦五和满贵找来麻绳将这个倒霉贼子绑了,准备送衙门。可是王祁说话了,他说:“算了吧,给他一百文钱,放他走。”一屋子人都看着他,目瞪口呆,大家都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喔,合着偷东西被抓住了,苦主还给贼子发工钱?这都什么事啊?不是应该送官吗,还讲不讲理啊?这小孩子是不是吓傻了?在场众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祁,脑子里有一万多个问号在飘。特别是秦五,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唉,唉,说他是猪,真是在侮辱猪啊,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发出的感叹了。
    大家都在铺子里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老太婆从后院赶过来,发了话:“掌柜到庄子里去了,明天才回来,家里就他算是一个男人,他说的话就是家里的意思,就按他说的办吧”。这才算是定下来,但看众人的脸,恐怕都在心里认为:这两婆孙都疯了吧?这小子才两岁出头,他胡闹情有可原,怎么这老太太也跟着胡闹啊。
    最后还是王祁一瘸一拐的去取了钱来,拿给那个叫小七的偷儿,并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也不管了。这是王记棺材铺,我是这家的大儿子,叫王祁,今年快三岁了。今后你要遇上什么过不去的坎,来这里找我就行。不敢保证会帮你解决问题,但让你吃上一口饱饭还是可以的··”。他不知道,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小孩子,这让唐七困惑了好久,一直都没想通。
    他让秦五把麻绳解了,放那偷儿走。秦五转头看看老太婆,见老太婆点了头。这才不情不愿的解了那偷儿身上的麻绳。
    小七本名叫唐三,原是河间府恽州人。早年间家乡遇大旱灾,全家随村里的人出来逃荒。妈在路上病死了,最后逃到了这洛水城。他兄弟姐妹三人,他行三,上面有一个哥哥,老二夭折了,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家人实在是找不到生路,眼看就活不下去了。赶上城里的一个老贼正好到处买人,他爹就把唐三卖给了那老贼。至于为什么是他被卖,因为乡下人,总觉得家里老大是传宗接代、捧灵牌子的人,女儿又实在太小,卖不起价。只有他,爹不疼舅不爱的,尽吃白饭,于是他就被卖了。那一年他刚满八岁,啥事都不懂,还喜滋滋地同家里人挥手告别,说等挣到钱了会买吃食回来看大家的。结果,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家人。
    那老贼当初跟他爹说买他回去做仆人,等到地方后才知道是要学做贼。当时他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心里又惊又怕,加上实在饿怕了,在逃荒的路上见多了饿死的人,所以只要有口吃食能活下去,让他干什么都行。因为当时老贼一共买了十四个小孩,他论年龄排第七,就被叫着了小七,大家都拜了老贼为师,改了口,叫那老贼为“师父”。师父也确实对他们像父亲一样,只是练手艺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铁面无私,皮鞭挥舞。这些小孩子,现在也只剩下他和老十二两人还跟着,其它的,死的死,逃的逃,坐的坐监,全散了。
    这样他过了十年,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好在还活着。这些年他也算是经见过了各种世面,失手被抓也是有过的,在衙门里被打板子,关大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莫名其妙的失了手,心里是早就作好了被送官的准备的。但是该装蒜的还得装蒜,该叫冤的还得叫冤,好歹他也是个专业偷儿嘛,职业规矩他是知道的。
    于是他就在被绑时,大声的求饶,大声的哭泣,嘴里诅咒发誓的,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生平第一次偷东西,实在是因为肚子饿,迫不得已,求人将他放过。装出一脸的可怜样。后来听那小孩说要放他走,他还在心里鄙视,认为是小孩子信口雌黄。心说这小孩脑子有问题,毕竟年纪太小,大概吓傻了吧。直到后来看到真的要放他走,不像是作假,又见那个粉雕玉琢的孩童拿了钱,放在他的手里,这才知道今天真的是遇到了善心人。等到身上的绳子一解,就想跪下磕头,向那孩子道谢。不想那个小孩却死活拉着他,不让他跪,他怕把小孩子伤着了,也就没有坚持。这一刻他心里是羞愧的,但也仅仅是羞愧而已,毕竟还得吃饭啊,难不成真就改了邪、归了正,笑话,难道喝西北风去?
    他看旁边的人虎视眈眈,尤其那个叫秦五的少年,满脸的杀气,于是就匆匆的抹泪走掉了,只是心里记下了这个叫王祁的小孩,也记下了这小孩子所说的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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