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牧心

    
    “难道不是？”我不答反问，眉目冷凝，“还是你想说这手镯是长辈送的，比如你妈妈？”
    说到最后，语出嘲讽。
    他一双眸子却是万千变化，似有沧海桑田之态。
    我扯了扯嘴角，端起果汁认真喝起来。
    “你……”许久之后，他欲言又止，喃喃中不知说了什么，我没有听真切。
    大约是解释剖白之类的话吧。
    我并不肯再往下想去，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起身径直离开。
    “等一下，”他抬头，目光灼灼，“衣服拿着。”
    被我刻意丢在角落里的衣服袋子迅速地被他塞到我手心里，我推了两下，发现对方坚决，不再跟他空耗，接过袋子扬长而去。
    地铁站，我拿手指轻轻抚摸着衣服袋子表面，内心正在做天人交战——
    还钱给他，毕竟一万多人民币呢！
    不还也可以！他工资比我高多了，一万多块钱他也是能承受的，就当是他……轻薄我的补偿！
    念头闪过，球场那次的场景再次在我脑海里上演。
    热气一下子涌上了头。
    真是难为情……
    我垂着脑袋，一路回了家里。
    开出房门，客厅里灯火通明。
    老妈正襟危坐地等着我。
    我才换好拖鞋，老妈的火眼金睛已经盯着衣服袋子恨不得戳个洞出来。
    “你把那几件衣服都买了？”我妈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可我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妈，我觉得挺好看的。”老妈定定地望着我，一副巍然不动模样，见状，我咬牙道，“当然，这么贵我是下不去手，是有人替我付的钱。”
    “是谁？男朋友？”老妈挑了挑眉，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我赶紧提着袋子跑过去紧挨着她坐下：“哪有什么男朋友啊！是沈大市长买单的。”
    老妈脸色一沉，我立即解释：“是给我的报酬。”
    “报酬？”老妈的表情越发悬疑，尾音拖得很长。
    我重重点头：“上次市里不是有个交通肇事案很轰动的吗？现在肇事者找到了，是我的功劳哦……”
    “就是那个什么副市长儿子？”老妈歪着头，犹豫道。
    我赶紧点头。
    “跟你有什么关系？”老妈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凝重，目光如梭在我身上不停打量。
    “那个肇事者的女朋友是我一批的公务员同学，我们关系还可以。”我赶紧把杨怡的事情简单跟老妈说了一下，当然略过细节，挑能说的跟她说清楚。
    “那也不至于要让沈……牧心给你买衣服啊！”老妈果真是老妈，脑子一转又回到了我身上。
    我暗叹自己老妈那堪比福尔摩斯的敏锐嗅觉，又不得不忽悠她。
    把赵亚炎父子对政局的影响跟她含糊提了几句。
    老妈沉吟片刻，没有再追问下去。
    “周末丹丹喊吃饭，你打扮漂亮些。”老妈抬起头看着我，目含警告，“务必要把握机会。”
    我大为头疼。
    不等我说话，老爸从厨房里端出一盆切好的橙子搁到我手里，宠溺道：“囡囡，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合适的就先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