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竟已来到安梁三月有余,时间如水流逝,倒也不觉得漫长,养病这期间一直待在宅子里,整日飘飘然,偶尔喝喝茶,晒晒太阳,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终于这一日,云舒舍得出门了,一个人闲来无事跑到星落湖散步,这些个日子里来,她一直过得很压抑,虽然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但却开始迷茫和无所事事,原本强硬的目的开始动摇,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毫无弱点,向死而生。可能这就是她无聊之际的无病**,竟也觉得有几分矫情,为了定定心,她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自己的计划,也想趁有些事还未发生前,珍惜最后的友谊,毕竟当她做了那件事之后,她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坐下来安静的谈心了。
云舒一个人穿着朴素简单,白衣素衫,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和装饰,只一根玉簪固定头发,行走于山林溪水之间,绿荫盛夏,清澈见底的水底还看得到几只小鱼儿游来游去,青苔布满石头表面,溪间的石子堆下还有着几只小螃蟹和透明的小虾米。
一个人心情乱的时候,多出去走走,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你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值得你去观察。
越往深处走,树林越安静,时不时冒出几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四周长得比人还高的野草放肆的随风而动,遮住云舒的视线,只有一片绿色和鸟儿的清脆叫声。
突然,一阵打斗声引起了云舒的注意,她虽胆子不大,却又好奇心极重,忍不住凑向前,躲进野草丛中,小心翼翼的扒开一点,却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司月白。
此时,司月白正与一群黑衣人打斗,贴身侍卫也不知道去哪儿,只有他一个人满身血痕的站在包围里,殷红的鲜血浸透了明黄色的长袍,手里紧握着滴血的剑,嘴角渗出血,拼命咬着牙,让自己意志保持清醒。
云舒在草丛后看着,不禁生了几分怜悯之心,但可怜归可怜,她并不会傻到为了个不是很熟的男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所以她并不打算帮忙。看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离开,没想到踩到枯树枝,发出了声音,司月白朝这边看过来,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几个黑衣人向她袭来,她侧身避开了锋利的刀剑,却也被划破了衣服,越想越来气,一脚踹开眼前的黑衣人,提起裙摆就要跑。刚跑没两步,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她回头看到司月白虚弱苍白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怜悯,但还是甩开了他的手,谁知司月白也不是个善茬,手臂一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身前。云舒正要冲他发脾气,迎面一把泛着寒光,尖锐无比的剑袭来,云舒想跑却被司月白抓着,一时激动,下意识的伸手按住司月白的头,一起蹲下去,避开了剑招。
正在云舒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道强烈灼热的视线让云舒忍不住回头看,原来刚才她一巴掌按得有点用力,司月白正一脸幽怨的盯着她,然后突然狡黠一笑。
一道寒光划破虚空,折射出的光落在了云舒的眼睛上,云舒正要回头看,却被司月白一只手按住,紧接着揽过她的腰摔在地上,顺着草堆滚了几个圈,压在云舒上方。
这暧昧的姿势让人浮想联翩,空气中有这微妙的气氛,司月白定定的看着云舒的眼睛,舍不得离开,云舒看着魔怔的司月白,喊了几声没有反应,有些气极。
“起开,不然我废了你。”
只听司月白嘴里迷迷糊糊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云舒没听清,只好靠近一点,贴着对方的胸膛,凑在他的嘴边,仔细聆听,却听得司月白一句带着笑意的调侃。
“丫头,你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云舒瞬间脸就黑了,伸手在他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这一下子可下手不轻啊,疼得司月白眉头都皱起来了,然后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使劲往外推,推开司月白后,云舒拔腿就要跑,却又再次被司月白抓住小腿,动弹不得,心里只想着,脱离危险后,一定将司月白这混账碎尸万段。
黑衣人朝云舒而来,当时她特别想一脚踹开这讨人厌的男人,但已经来不及了,危机之际,云舒看了眼周围,除了青草什么防身的都没有,只好认命的闭上眼。良久,那剑也没有落到她身上,抓着自己的那双手也没有了,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已经死了的黑衣人,而司月白站在中间,手里提着一把渗血的剑插进土里,半跪的耷拉个头,看起来一件没有力气了。
云舒朝他走去,心想这家伙真的病弱吗,怎么一点都不觉得,而司月白听到云舒的脚步声,便放心的沉沉昏去,然而他真的高估了云舒的心胸。
一向记仇的云舒看着司月白鲜血淋漓的伤口,莫名刺眼,认真的思考该怎么报复,就在云舒发呆的时候,南开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然而正在想做亏心事的云舒被吓了一跳,一脸委屈的看着南开,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声音懦懦的对南开说,“师父,你干嘛突然出现在人家身后啊,吓死了。”
南开看着这样子的云舒并没有觉得疼惜,也并不打算哄哄她,因为她真的太会装了,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这丫头什么时候都想着算计别人,淡淡开口,说了句话让云舒撇了撇嘴。
“又在想些什么坏主意?”
被戳穿的云舒也不装了,让南开把昏迷的司月白拖回避月山庄,此时夜已经深了,月黑风高,最适合杀人放火了,而客房里有人正在策划丧心病狂的计划。
云舒从厨房找来一碗辣椒水,先简单粗暴的帮司月白把大的伤口包扎好,然后看着对方手臂上的小口子,用刷子沾了点辣椒水均匀的刷在伤口上,昏迷中的司月白皱着眉,看起来有些痛苦。云舒虽然有意整治司月白,但也并非极度奸邪狡诈之人,所以还是良心未泯的用清水把伤口擦干净,然后上药包扎,不过做完之后,心情确实解气了不少。
南开看着被自家公主当试验品整的安梁太子,只能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公主为什么要折磨这安梁太子,他不是刚还救了你一命吗?”
云舒听了之后,消了的气又恨得牙痒痒,但看了眼床榻上任人宰割的司月白,还是深呼吸平静下来,咬着牙说:“救我?他分明就是硬拖着我垫背,他不死谁死。”
南开看了眼脸色苍白,紧皱眉头的男人,只能心里默哀,这太子什么脑子,得罪谁不好,要招惹自家公主。自家公主那记仇的劲可大了,这太子恐怕要倒霉了,不过转念想想,有一个能制住自家公主的人也是极好的,两个人身份也是般配的,容貌也都是极佳的,况且司月白或许真的可以救关蜀。
等司月白苏醒的时候,只觉得手臂火辣辣的疼,拆开一眼伤口已经红肿了,虽然云舒用清水擦洗了,但还是残留了一些在伤口里,导致发炎。司月白眯着个眼,眼睛里那孤傲霸道的狂野之血不断被激发,嘴角上扬,勾起一哥魅惑的邪笑,手里紧紧握着拆开染了血的纱布。
两个城府极深的人走在一起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然而这也是一切故事的悲哀,当所有人都在一个局里迷失了方向,有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的一如初见天真无邪,有的生,有的死,但都比不过她。
本以为故事的主角,这场阴谋的最大受益人,却没想计划不受控,因为某些人的突然闯入而走偏,以至于她众叛亲离,家破人亡,而这一次输了就再无翻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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