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一出,县政府的门口被堵了一个月,居民纷纷抗议这么做,所有的宣传海报,大字报在县城上下传的沸沸扬扬。不过由于政府公务人员上下包庇的原因,这件事在绝大部分居民得到相应的好处之后就淡了下来。直到动工后的两个月,一位施工人员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下来折断了腿,这件事才彻底告一段落。这件不起眼的小事自从和没有得到上级批准就大肆动工的县政府打起官司以来就备受争议,直到有一天,中纪委的人来了之后,才知道县高官为了他的空中阁楼违反了多项党规和相关的司法条例,就连中标的施工队伍都没有一个完善的手续和保障。
“你说的那场官司打赢了,散落在山腰上居民的房子也保留了下来,你看!就在那里,”郝大勇看着苏菲亚用手指了指山上,“可是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李传代的叔叔之所以能得到赔偿,还全得益于那个刚刚被委任的领导,他可没有在人际关系上少花钱哪!”
“重修的那些老庙也是上级的意思吗?”穆春好奇的问道。
“哼!”郝大勇不屑的说道,“要是那样就好了,那么大的工程被之前的那个混账东西拆的稀巴烂,当时上级领导想放弃重建的想法,继续施工,让他变成一个旅游景点,给政府创造营收的同时,他们自己也能捞到大把的钱,但是新的提议也没得到批准。这件事大概过了一年,一位从隔壁村里出身的商人,他打算自己出资重建那些破破烂烂的玩意,目的是为了每年回家能在看到热闹非凡的庙会节。”
“哦,叔叔,您可别这么说,新的领导班子现在都很公正执法的,况且大家都在慢慢响应党的政策呢,听穆春说,咱们这里还要开发人工湖和旅游景点,这不是很美好又快乐事吗?”苏菲亚慢条斯理的说着,对待公义有着独特的见解,“我想那种贪污腐败的现象不会长久的。”
“哦……不,苏菲亚,”他严肃的说道,但他的严肃中带着少有的冷静,显然,这是郝大勇对待女性的一种处理方式,“这不能对于所有人来说,就比如我们把美味菜汤里的老鼠屎捞起来的时候,那种恶心的味道还是不能散去,况且谁也不敢保证锅里不会再掉进新的老鼠屎。我的意思并不是斥责政府的办事能力,也不是责怪他们没有兑现给我们广大人民的承诺的那种敷衍了事的处理态度,因为我没有权利那么想,而我只是一个不能与大众意见所苟同的人罢了。新的东西在不断地出现,个别人的花样也会随之越来越多。尽管大部分人被蒙蔽了双眼,但是却永远无法蒙蔽我的眼,我想这是确凿无疑的!”
“叔叔……”苏菲亚的话被郝大勇抢先一步。
“菲亚,你可以不相信,你也可以对我的话不予理会,”郝大勇沉稳的说道,依旧严肃里带着温柔,生怕惊吓了身边的姑娘,“可是你不能忽略身边事物变化所造成的影响。可以说,我几十年和土地打交道,所有的人事变迁都经历过,兄弟姐妹为了争夺土地所有权而闹的反目成仇;农民为了划分土地而明争暗斗;司法机关为了征用土地和人民也僵持不下……一切的一切,只能说这些年我们眼看着自己的土地被像以前的殖民分割那样也被一块块的削减殆尽,殊不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割我们的肉。每个做农民的都知道,每个当过或干活农民的也都知道,他们如果失去土地,仅凭他们愚笨的头脑是擦不出什么火花来的,而这时,只有土地才是他们得以生存的东西。相比有钱人冬天吹着空调,夏天打着冷气,而我们只有在严寒酷暑里殷勤的劳作,因为那才是最切实际的;再相比年轻人的挥霍浪费,而我们从泥土里捡起一粒粒散落的麦子才是最值得骄傲的。当我们被奢侈的生活方式所忘记,当我们的劳动被机器取代的时候,谁又为过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想过呢?”
“舅舅,您别把事物考虑的那么坏,”穆春接着他的话安慰道,做出一副怪表情,“现在的形式可是一片大好哩。”
“叔叔,您的话让我好激动,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听一个人讲话了,不过我承认,您的确让我认识了很多东西,”苏菲亚附和的说道,她柔和的语气缓和了郝大勇心中蠢蠢欲动的焦虑。
郝大勇觉得苏菲亚对他的话完全领会了,因为他从没见过有如此谦卑礼貌的人向自己请教过。当穆春提出他曾虚心求教过他时,立刻被他舅舅立刻否决了,认为他是无理取闹。他接着用最优美的语言强调苏菲亚是个聪明伶俐又懂事的孩子,按照穆春的话来说,或许有些地方真的是客气的过了头,让穆春感到很别扭,就像一向干惯粗活的他突然西装革领,让人很不习惯。接下来苏菲亚用连连的点头表示对郝大勇的观点和想法的赞同,就这样他们一来一回,直到把车驾驶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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