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野河上游有许多荒地,钟浩打算先组织人手在麟州城到连谷县这一段的窟野河流域组织开荒屯田。
虽然如今已是五月初,这时节再种植稻子、麦子、谷子、黍子等传统粮食作物,都已经过了节气,但是种植这土豆和地瓜却还是可以的。这地瓜和土豆种得晚点,最多到时便收得晚点,只要在天气变冷之前收获,便没有问题了。
静羌寨那里的土豆和地瓜经过这几年的种植和推广,种植面积已经很大了,可以提供土豆和地瓜的秧苗。
大唐贞观十五年,朝廷以麟州西北的黄羊城增设连谷县,自那时起,这连谷县便一直是麟州领有的新秦、连谷、银城三县之一。麟州的新秦、连谷、银城三县都是沿着窟野河建造的。连谷县位于这窟野河的上游段,而银城县位于窟野河的下游段。
麟州已经是靠近宋夏边境了,这连谷县位于麟州西北,自然更加靠近边境,若是一旦宋夏发生战争,这连谷县是首当其冲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连谷县对面的西夏境内大部分是沙漠和沼泽,并没有常驻的西夏军队,倒是比之银城县这样面对这西夏左向神勇军司的县城压力小心。这以前宋夏发生大战,这西夏虽然也从这这里进军过,不过这里却并不是西夏进攻的重点。
当然,这连谷县没有麟州城那样的坚城高强,又位于这宋夏边境的前沿,一旦有战事,依旧还是很危险的。不过虽然西夏人的骑兵虽然时常来大宋袭扰,也时常会攻击大宋的堡寨,但是这攻击县城的事情,还是少有发生的。毕竟如今大宋和西夏盟约,至少表面上还是维持和平的。
虽然宋夏边境地区时有互相攻伐和发生冲突的事情,但是却是心照不宣的并不会把事情闹大。所以在这连谷县城内的居民,还算是安全的,因为西夏骑兵侵入大宋境内的时候,一般只会进攻一些小点的堡寨,基本不会攻击这县城。因为一旦攻击这县城,那这事情就大了,这便给大宋口实,可以声讨西夏破坏盟约了。说不定倒是大宋又会关闭互市和榷场,对西夏进行经济制裁,这是西夏不愿意看到的。
麟州西北这窟野河上游这处确实是非常肥沃的地方,而且面临的西夏人的压力较小,所以钟浩选定此处作为屯田的地方。
而麟州西南则是面对西夏的银州之地和左向神勇军司,压力加大,并不太适合开荒屯田。
这银州属于这西夏的老根据定难地盘,西夏已经在此经营近二百年,根深蒂固,较为之麟州西北方向的对面的大漠和荒泽地方,更为被西夏人重视。而连谷县对面的西夏境内只有地斤泽和安平泽等寥寥几个地方有人烟,是以压力较小。西夏人若是从连谷县边境寇边,需要多绕很多路。
说起来,定难五州也是夏人的根据地。唐末黄巢起义时,唐王传檄天下勤王。党项族宥州刺史拓跋思恭出兵助唐,击败黄巢叛军。战斗中,拓跋思恭的弟弟拓跋思忠战死,唐僖宗赐拓跋思恭定难五州作为封地,并封其为“定难军节度使”,后被封为夏国公,赐姓李。
自此,党项最重要的一支——拓拔氏改姓“李”,且有了自己的领地,占据定难五州一直到宋朝太宗年间。
宋太宗时期,定难军节度使李继捧献土于大宋,定难五州纳入大宋版图。不过过李氏旁支子弟李继迁却不愿就此丧失李家的定难五州,因此带着一部分人造反。而大宋虽然屡次击败李继迁,将其打得狼狈逃窜,却一直没有灭掉李继迁,反而让李继迁最终在定难五州占据脚跟,并逐渐扩张势力,形成事实上的割据,直到李元昊悍然称帝。
以前的夏人首领都是在夏州的,这夏人首领因为在夏州,被封为夏国公,而李元昊建国时,因为自家是夏国公,才建国号为“夏”的!只不过定难五州之地太靠近大宋,若是都城安于此处,没有纵深缓冲,比较危险,所以李元昊才带兵一路向西,占据贺兰山下的宁夏平原作为根基之地,将都城建于这贺兰山下、黄河以西的兴庆府。
兴庆府“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其地理形势比银、夏一带优越得多。从经济环境看,兴庆府周围地区农牧业比较发达,黄河流域相对稳定的引黄灌溉农业可以保证城市的军需民食。
除了原有的唐徕、汉源古渠等灌溉之利外,元昊时又修建了贺兰山东麓冲积平原上长达二百余里的“昊王渠”,使兴庆府四郊的农牧业生产有了更大发展,成为西夏境内的粮食基地和重要牧场之一。
兴庆府那里真正是可以称王的王霸之地,李元昊的眼光之准,在这个时代算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他和所有的草原王一样,到了事业的巅峰时刻难免会骄横自满,最后落得被自己儿子干掉的下场,其实这是草原人的通病,草原人的首领很多都是他这样的下场。
在的大宋,一提到西夏人,就会认为他们是蛮子、野人,他们不知道这个族群已经开始出现了自己的文字,自己的学识体系,自己的宗教信仰和自己的政治体系。
民风彪悍是西北族群必须有的一个特质,否则严酷的自然环境就会让他们慢慢消亡在历史长河里。党项人以前也是以彪悍善战出名,
到了河西之后,钟浩才算是对这个国家有了最切实的认知,在官员构成上,它们和大宋别无二致,中书,枢密,三司,御史台,连开封府都照搬,翊卫司,官计司,受纳司,农田司,群牧司,曰飞龙院,磨勘司,文思院,蕃学,汉学。更是一应俱全。
大宋的很多人总是把西夏当成一个地方的割据势力,随着对西夏的深入了解,钟浩才发现这个割据势力已经是一个非常完备的国家。虽然西夏向大宋和契丹都是称臣,西夏已经实际上完成了自己的独立。
不过西夏虽然将都城设在贺兰山下的兴庆府,但是这定难五州之地一直没有放弃经营。银州那里湖泊众多,水网密布堪称鱼米之乡。夏州也是土地肥沃的地方,而盐州则出产青盐。西夏人经营好了,自然能够保证物阜民丰。
是以,西夏人一直对定难五州很是费心费力的经营。也正因为此,与这定难五州对面的大宋永兴军路、以前河东路的晋宁军和麟州还是压力很大的。所以与这左厢神勇军司正对的银城县地区显然不适合用来做屯田开荒的根据地。
当然,这在连谷县和麟州城之间的窟野河流域开荒屯田,这压力也是不小,主要是要面对西夏骑兵不断的袭扰。若是没有足够的军力做保障,怕是这种出来的庄稼会成为西夏人的盘中餐啊。
是以要在这连谷县和麟州城之间的这段窟野河流域垦荒屯田,还需要这麟州驻军的配合。
从麟州城到连谷县大约有二十多里,钟浩初步构想在这一段的流域设置设置三座坚固的堡寨,用于派军驻扎,以便保护这种出来的庄稼。当然,万一西夏骑兵前来袭扰的话,这些堡寨也是屯田军民躲避的地方。
这些堡寨没有必要跟静羌寨那样坚固,是以这建起来也不用费那么长的时间。钟浩觉得这堡寨只要能够作为驻军抵挡这党项骑兵的凭恃便行。这西军的骑兵野战能力,比之党项骑兵也差不了多少,如今有了震天雷的辅助,就算是野战也并不用怕党项骑兵。
因此这堡寨只要是能作为驻军的简单凭恃便可,到时这驻军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决定对党项骑兵是是战是守。可以说,有了这堡寨,可以让这些驻军多一些选择,是战是守的主动权便在自己手里了。
这开荒屯田的事宜离不了这跟这麟州的驻军协调一下,这如今麟府兵马司还没有兵马都总管,钟浩只能以州衙的名义和这麟州驻军联系。
当然,按照大宋规矩,这地方官府是没有权力调动禁军的。大宋的地方官也很忌讳和地方驻军结交。大宋最为防备的便是这军阀做大,这地方官和地方驻军结交,在大宋朝廷那些官员眼里自然很是机会。
不过钟浩占着一样好处,自己本身就是官家暗中授意来麟州执行这攻略横山的策略的。官家之所以派钟浩来麟州,就是因为他在麟州跟这些驻军关系密切,所以钟浩自然不怕人家说他跟这地方驻军勾结。
按说这地方官府是没权力让这地方驻军做这做那的,没有命令,这些禁军都是不能随便调动的。这麟州的驻军虽然属于西军,但是西军也属于禁军序列。
不过这事儿多钟浩来说算不得什么,自己泰山老丈人就是这河东帅司的帅臣。这让麟州驻军帮忙开展这窟野河屯田事宜,只要钟浩跟麟州驻军协调好了,自然能得到这帅司的调令。
至于这连谷县和麟州城这之间的二十多里的窟野河流域开荒屯田的人手,也是个问题。
其实在西夏立国之前,这一片区域是有很多百姓在此安居耕种的,只不过随着李元昊称帝,西夏正式立国,大宋对西夏的忍耐彻底到了极限,双方爆发了数次大战。
这宋夏之间的数次大战,麟州这里都是战场之一,西夏军队曾数次肆虐这里,特别是在李元昊在好水川之战大胜后,随即发动的麟府丰之战,更是横扫这大宋河西三州。除了这麟州城和府州城最后守住了,其余河西三州的堡寨、县城,甚至丰州城,都被西夏人攻破。
这麟州的百姓在那几次大战中,自然是死伤无数,剩下的大都逃亡到了河东。
就是直到如今,这西夏军队也是经常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时常来袭扰,是以这些地方的百姓都没法安居,大都背井离乡到了别处。因此麟州城到连谷县城这片区域很是荒凉。
钟浩觉得还是应该跟以前他在窟野河下游屯田时一样,应该从河东之地,调动一些厢军来屯田垦荒。
这窟野河下游的静羌寨便是由原先的厢军平西军创建,如今静羌寨周围已经开垦出许多的良田,并成功在这河西之地立住脚。这比静羌寨靠近麟州城一些的青阳寨,也是从河东调的一直厢军平羌军来建设起来的,如今青阳寨发展的也不错,其周围的荒地也多有开垦。
说起来钟浩的窟野河屯田事宜,在这窟野河的下游已经算是颇有成就了。他觉得的这窟野河下游的青阳寨和静羌寨这自己的人手已经不足了,应该去横山地区招募一些生羌蕃部来了。
这钟浩新选定的这麟州城到这连谷县城的、窟野河上游的这片区域,他觉得也应该从河东调一两支厢军来。这厢军虽然不堪,但毕竟是军队。这军队自然比之那些普通百姓容易管理些,哪怕是一开始管理的严苛一些、条件差一些,这些人也只能忍着。再说,那些厢军本来就大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组成,这厢军的待遇极差,到了这里条件差点,他们估计也能接受,反正这厢军到哪也是比较惨的。当然,若是在此屯田,能有一些好得效果,估计这些厢军很快就跟平西军此静羌寨和平羌军在青阳寨一样,安心扎下根来在此垦荒屯田。
厢军的这一点,比之普通百姓来说,算是有一些优势。大宋户籍管理比较宽松,若是招募一些逃荒的百姓来垦荒团田,怕是一旦在此有危险或是垦荒屯田利益达不到他们的期待,说不定这些百姓很快就又走掉了。
是以钟浩决定还是要让河东帅司给调动一两支厢军来此垦荒屯田。
这河东帅司的老大是钟浩的泰山老丈人,让自己泰山老丈人给自己调一两支厢军来屯田用,这点事情自然是很容易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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