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黎拍了拍手,门外带进来一位嬷嬷,那是皇帝的乳娘。
长孙皇后见了此人后,拿着锦帕的手微微拽紧了些。
“李妈妈,你不是回勒阳老家养老了么?”纵使多年不见,皇帝依旧亲昵的迎了上去。
那李妈妈则面带愧疚,道:“老奴愧对皇上的宠爱呐。”
“此话何从说起?”皇帝听到此已然明白了一大半,只是他不敢相信他的奶娘会……
李妈妈跪了下来,两行清泪打湿了满是皱纹的脸颊:“这件事情一直横在老奴心中,如今若是再不说出来,怕是连见阎王爷的脸都没了!当年,皇上得了恶疾,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李妈妈说着看向长孙皇后,颤巍巍地伸出那粗糙的手,指着她说道:“当年老奴亲耳看见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往皇上的茶水里放了什么东西,本想告诉皇上的,可第二日那宫女便暴毙而亡了,老奴……老奴害怕……老奴为了自己的贱命不顾皇上的安危便毅然决定躲回老家……老奴有罪呐!”
长孙皇后怎么也没料到,当年处理干净之事,竟然还有知情之人!她走到皇上身边,急切地拉着皇上的手说:“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啊。”
皇帝愤而甩手,道:“你竟为了扶杜太医上位,不惜谋害朕?”
长孙皇后被皇帝甩在地上,竟泱泱地哭了起来:“李妈妈,你是得了什么好处,竟要如此来冤枉本宫?”
“皇后娘娘,老奴活了这把年纪,于钱财、于生死早已看透,如今也只是把自己当年所见所闻如实说出来罢了。”
“皇后,朕念在你这么多年一心一意服侍朕的情意,便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传杜太医!”
只片刻,杜太医便被带了进来,径自跪在地上。
“看来黎儿是早有准备!”
今日楚北黎是要把新仇旧账好好与她算一算,所有会用到的证人,他一早便带进皇宫,命人好生看着。
“儿臣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小时候因为看见自己的亲弟弟被人谋害,告诉这个总是看不清事实的父皇,他却不信!因为自己还是小儿,因为没有证据!那时候便知道了什么叫有准备的仗!
“杜太医,你可知罪?”楚北黎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是!老臣知罪!”当楚北黎拿着所有罪证找到他时,他便放弃了挣扎,他从医一辈子,救人无数,害人无数,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是过怕了,他想,至少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积点福吧。
“你有何罪?”
“老臣与皇后娘娘串通,谋得院判一职,老臣有罪!”杜太医双手举于头上,重重的朝地板磕了下去。
“还有呢!”楚北黎问道。
“老臣……参与谋害五皇子、六皇子……老臣知罪!”
皇帝听到此处有些不敢置信:“他们的死竟不是意外!”
“当年皇后娘娘命老臣在宸妃、李妃的食物中加了药物,致使他们出生便有先天性病症……才会夭折……”
“杜太医!你活得腻了为何还要冤枉本宫?”长孙皇后指着杜太医的模样,完全不复以往的端庄。
“母后……”楚北黎举了举手中的证据,说道:“瞧!铁证如山呢!”这些证据早在他成立弦月阁那一年便收集完毕了,在他没有找到那巫蛊之案的证据之前,他且先留着她的贱命!只是,现在这条贱命居然还加害他的心爱之人,那便收了她罢!
哪怕他还未替萧氏一族洗刷冤屈,他也要收了长孙氏,以确保不会再有人加害西儿!
证据找不到可以慢慢找,西儿,他定要护她周全!
“这里,还有你如何谋害大皇子,如何将柳妃沉井,如何将宇儿摁入池塘的证据……至于证人嘛!都在外面候着呢,要我一一带进来么?”
就连他,若不是装作与世无争、毫无公害的样子,怕是没命找这些证据了吧!
楚北黎将这些罪证往上空一抛,顿时散落而下。
皇帝从空中接过其中几张,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桩桩件件,罪名昭著,令人发指!
“长孙静淑!你真是人面蛇心的毒妇人!”皇帝愤怒地将她甩了一巴掌,他真没想到这人前端庄贤淑的皇后,在人后竟如此歹毒心肠!
楚北黎忽然跪了下来,极为认真地说:“长孙皇后罪名昭著,死不足惜,可儿臣的母妃、外祖父一家死的冤枉,还请父皇还他们一个公道!”
之前因为甄西的一句话点醒了他,他从杜太医身上着手,竟查出了当年巫蛊之案发生之时,长孙皇后腹中的孩子竟是她与杜太医设计致死的!她为了栽赃给母妃竟不惜牺牲自己的亲骨肉,乃至自己的性命!
只是,他查到的仅此而已,他并没有证据证明那巫蛊娃娃是她放进茹兰殿的!不知为何,当年那巫蛊之案轰动一时,涉及此事的宫人全部被秘密处死,那案子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纵使他如何调查都毫无结果!
“黎儿,巫蛊之案乃南昭忌讳,朕不想多说,以后也莫要再提了!”所有宫人只要提及此事,就要被处死,严重者还会被满门抄斩!这也是为何,皇宫上下,无一人敢提及此事!
“父皇!她当年胎死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巫蛊所致……”
“够了!长孙氏之恶毒,朕定会严惩!就算她那腹中胎儿并非死于巫蛊之术,可那巫蛊之案亦是有确凿证据,你叫朕如何能还公道?”皇帝本已经被那毒妇的所作所为气得发抖,此刻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不愿再与他多说。
“哈哈哈哈哈哈……”此时脸上印着五个红彤彤的手指印的长孙静淑忽的狂笑起来:“楚北黎,你以为你父皇……”
还未等她说完,皇帝便吼了起来:“来人!把这疯婆子押下去!”
“如若让庭儿瞧见你这般模样,他定是不会好过!”皇帝将最后几个字咬得特别重,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而长孙氏亦顿时安静了些许,眼中略带着哀求!
此时,门外的侍卫便闯了进来,看着地上的人是长孙皇后,有些犹豫……
“杵着做什么?押下去!"皇帝再次吼道。
“哈哈哈哈……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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