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记之凤舞飞鹰

第四十一章、一击而中万念生

    
    “呵呵,师公此刻言明此事三郎小子方才如梦初醒,师公运筹帷幄之能绝非是少不更事的秦霄小子所能随意揣度的!”
    身边既没了大兄秦肃礼仪种种规矩的羁绊束缚,又确切明了宇文师公惯有的脾气秉性,且此地惟有师公、雨瑶小娘子与秦霄三人而已,一贯率性洒脱不拘小节的秦霄顿觉舒坦宽松了许多,此番听似恭维师公智谋超群的言辞之意怎么听怎么觉得有股子揶揄的味道。
    听着三郎小子半真半假且暗含揶揄意味的言语,老人家却是不以为然反倒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中满满透着其乐融融。
    “哈哈哈哈!油嘴滑舌的三郎小儿,此番言辞若是发自肺腑汝便实属是溜须拍马谄媚于上之人,若是虚言附和敷衍了事汝更是那恣意妄为的虚伪之徒,哈哈哈……”
    嘎嘎嘶哑的哈哈笑声未落之际,负手挺胸仰面于天的宇文师公突兀间迅疾挥出了左臂的袍袖,电光火石之间,那挥出及至的宽大袍袖竟无半点的风声响动,准准地直击在三郎小子胸腹正中的膻中大穴之上。
    膻中大穴乃是人身躯体之上至关重要的三十六处大穴之一,也是人体正面一击得中便可取人性命的生死大穴,更是学武之人警觉戒备的胸腹禁忌之处,想那白衣三郎乃是何等了得的年轻俊杰江湖侠士,其膻中大穴岂是等闲他人可以随意觊觎暗中偷袭的。
    不过等闲他人不可为之事于宇文师公而言只是呵呵一笑而已,莫说是老人家突然出手以“流云袖”瞬间直击三郎的膻中大穴,就算宇文师公对三郎秦霄言明此事而后缓缓挥动袍袖直击三郎的膻中大穴,仅仅凭借白衣三郎的武功修为也根本无法抵挡宇文师公这飘然一击。
    宇文师公蓦然加临的突然一击令秦霄心中亦是猛然一惊,只是瞬息之间三郎便打消了闪身避开的念头,此刻便是想躲也绝计是躲不开的,何不挺身迎上直面宇文师公这一击呢?
    吐纳瞬息之间秦霄三郎已然运转丹田真气,勃然而发的真气立时奔涌而出,疾速流转游走于任脉与太阳、少阳经络之间自然而然地护住了心脉禁地。
    “流云袖”袍袖拍击之处,秦霄顿觉一股波涛汹涌的巨力自膻中大穴透穴而入,一个刹那便直透足太阴、足少阴、手太阳、手少阳诸等经络,贯入任脉之下丹田所在之处,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其间毫无半点的涩滞。
    这股气势磅礴的巨大内力与秦霄自身蓬勃而发的真气看似相引相吸,然则绝无半分融会贯通之意,两股真气自上而下迅疾间旋转开来,鼓动涤荡充盈着三郎秦霄的关元、气海、神阙、命门诸处要穴。
    秦霄但觉胸腹之间一股暖暖热流激荡徘徊开来,令其全身暖洋洋的好不一个快活舒爽,只是此等快活舒爽犹如白驹过隙一般稍纵即逝,随着两股真气相引相吸并加速螺旋盘转,三郎只觉得胸腹之间愈发的热将起来……
    微热、燥热、炙热直至瞬息而后那股如同炼丹炉火中烧一般的炽热几欲爆裂开来。
    白衣三郎那张英武俊秀的脸庞也自白而红由红而赤由赤而紫……眼见已是几近到了紫涨欲滴的骇人色泽。
    秦霄秦三郎自入得黄髯师尊门下习练武功以来,还从未曾有过此等令人难以忍受的感觉,那是一种五脏六腑如同在鼎炉之中被烈火烹煮般的煎熬之感,焦热如斯无比痛楚却是根本无法大声疾呼出来。
    此刻,三郎小子不得不使出浑身的解数竭力运转着真气,与宇文师公奔涌不息滔滔不竭的精纯真气在任督两处经脉之间盘绕周旋,若不如此竭力相抗,只怕自家混元功的内息一岔真气倒流,即使不会坠入走火入魔经脉俱毁武功尽失的凄惨境地,也会陷入心脉伤损气血上涌呕血不止的悲伤之地。
    正当三郎秦霄屏息凝神提调真气竭力周旋却也痛不欲生苦不堪言之时,气定神闲的宇文师公却是哈哈一笑随手轻轻那么一抖,此前笔直的袍袖倏忽间轻飘飘地垂落下来,源源不断奔涌而入的强劲真气随着宇文师公这么轻轻一抖自此便戛然而止。
    三郎秦霄体内飞速流转鼓荡充盈的充沛真气,霎时间便失去了盘旋缠绕相引相吸强劲真气的束缚,犹如一群脱缰的野马一般自中极、关元、气海、水分、中脘、巨阙、鸠尾诸穴奔涌而至中丹田膻中大穴,说话间已是由不得秦霄秦三郎有那等时间为之惊骇不已,这股被压制已久的汹涌真气继而自膻中、天突、水沟诸穴直入上丹田泥丸宫印堂大穴。
    完了,完了!吾命休矣!三郎这次是真的完了!!
    黄髯师尊曾多次警示白衣三郎,混元内功最为禁忌之事便是气血上涌真气倒流,若是那体内真气自下丹田关元大穴倒转回中丹田膻中大穴,心脉损伤呕血不止绝计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若是真气自中丹田膻中大穴倒转回上丹田泥丸宫印堂大穴,伤者轻则走火入魔经脉俱损,重则经脉俱毁武功尽失,若是真气自上丹田泥丸宫印堂大穴直至天顶百会大穴,冲击天顶破功而出,呵呵,唯一的结局便是经脉俱断身死魂消一命呜呼。
    如今自家这股子强劲真气倒流已达上丹田泥丸宫印堂大穴,且奔涌而上的汹涌态势没有丝毫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如此凶险的境况怎能不令白衣三郎是惊骇莫名惶恐万分。
    师公啊师公!您老人家如此这般发作于自家的徒孙究竟是为了那般?
    徒孙便是想破了脑袋亦是想不明白此事!嗬嗬……应该是心有不甘死不瞑目呀!
    师尊啊师尊!不肖徒秦霄秦月晓于心中叩拜恩师的大恩大德!若是还有来世,弟子秦霄再来报答师尊传授武功教诲成人的恩情……
    自年方十五之时便终日萦绕于自家思海梦境之中的朦胧女子,此生想来已无相见可能,但有来生再提今世之未了情缘……
    五内俱焚的三郎秦霄万念俱灰之下已是紧紧地闭上了双眸,只待那奔腾上涌的真气冲破天顶自百会大穴蓬勃而出的一刻……
    已是过了五巡呼吸吐纳的时光,悲怆万分的秦霄秦三郎并没有等到真气奔涌破顶呜呼哀哉来临的一刻,而事实真况恰恰与三郎所思所想彻底相反,秦霄倒行流转的真气抵达上丹田泥丸宫印堂大穴之时便停滞汇聚于此,凝结于印堂一点且越聚越大劲道亦是越聚越强,大有将阳白、太阳、后顶诸穴融会贯通之意。
    待这股强大的充沛真气冲破气血凝阻融会贯通了头盖诸穴之后,却又重新凝聚于秦霄的上丹田之处,似乎是在……
    似乎是在等待三郎秦霄发出功法修习周天运转开始的意念。
    天下之大真乃无奇不有!
    倍感惊诧的秦霄无声无息间悄然睁开了眼睛,如同偷儿一般偷偷尝试了一下呼吸吐纳之功法……
    呵呵,毫无梗阻之感一切顺利。
    稍稍定了心神的三郎小子奓着胆子尝试着运转汇聚于印堂大穴的真气,念头微动之际,便觉这股强劲的真气自上丹田泥丸宫印堂大穴奔涌向下,沿任脉迅疾而行,一举冲破了三郎之前修习混元内功之时颇为涩滞梗阻无论怎地总也冲不破的尾闾、夹脊与玉枕三关,而后沿着督脉一路上行,及至刚刚已经融会贯通的阳白、太阳、后顶头盖诸穴,运转一周重又汇聚于头顶百会大穴之处。
    心底狂喜的秦霄接连一个呼吸吐纳,这股子更加强劲的真气自头顶百会大穴沿上丹田泥丸宫、中丹田膻中大穴奔涌而下直至下丹田关元大穴,彻底运转了一个周天而后消散于经脉筋骨之间。
    掩饰不住心中狂喜的秦霄秦三郎圆睁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直盯着满是得意之色的宇文师公,此时此刻,三郎小子真心很想自宇文师公那里知道,此等冲破混元内功百般禁忌的奇迹师公他老人家是如何做到的?
    只是……
    只是但凡三郎秦霄想要知道的秘密,师公老人家那是绝计不会告诉他的。
    眼见自家徒孙圆睁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狂喜笑脸,急速抽动的鼻翼与颇为急促的呼吸,一副但求师公老人家为之释疑解惑之意。
    宇文师公随即给了三郎小子一个鄙视其无耻行径的眼神,挥动袍袖作势要拍打他的小脑瓜子,口中却也没有丝毫闲着恨恨然说道:“鬼机灵的小子!还想如此这般难道是想要讨打么?”
    “呵呵,老夫念及小子自入得黄髯的门下二十年来从未曾与老夫见得一面,初与晚辈小子见面老夫这个门派宗主总要给小娃娃一点手信之礼,手信之礼若是太轻想来你这眼高于顶的娃娃自是瞧不上眼,若是太重了又怕你这鬼机灵的小子命中无福消受不起,思前想后一番好意助力于小子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孰料你这娃娃竟是个好不知足的贪心之徒,得陇望蜀不说还要觊觎师公老人家压箱底的宝贝,呵呵,你家师尊黄髯小儿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却胆大妄为想要窥探其中一二,如此下作不堪的行径岂不是自作自受要前来讨打的么?呵呵!”
    字里行间虽满满都是斥责之意,然宇文师公面目表情之间透出的却是戏谑玩笑之意,可以看得出来,宇文师公对于自家这个名冠中原北地,技压河淮之间的徒孙白衣三郎,明显有种不比寻常的欢喜之感。
    既已熟知了宇文师公的禀性脾气,生性诙谐爱说爱笑为人热络的白衣三郎更是百无禁忌,受师公老人家如此大恩的三郎小子只是冲着师公老人家略略拱了拱手,呵呵笑着言道:“小子谢过师公老人家的手信之礼!师公所言听之像是句句在理,三郎的阴私念头确也有些讨打的意思,只是于小子看来师公这手信之礼未免也有些太过有些轻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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