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记之凤舞飞鹰

第四十二章、油滑三郎惦奇真

    
    “师公如此超然世外傲然俯瞰江湖的身份地位,赠与三郎小子手信之礼时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令人猝不及防,惊煞了徒孙令三郎小子至今仍是心有余悸胆战心惊,此其为一也!”
    “普天之下各宗各派之中师门长者只管授业解惑,至于武功高低内功修为全凭修习之人天赋秉性与勤学苦练的精神态度,然小子自觉本门之中从者众多,绝计无法做到人人均等公平待之,天资聪颖坚忍不懈且善于举一反三融会贯通的睿智通达之人,自应受到师门长者风范宗师的偏爱与垂青,若依三郎所见为徒孙释疑解惑助力徒孙内功更为精进一层,本应就是师公您老人家本门宗主之本分所在,此其为二也,不知师公以为然否?”
    听着三郎小子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宇文师公脸上的笑意越发得浓烈起来,他知道这个狡猾的鬼小子一直惦记着自家那门“奇真幻音”之绝技,如今看来这厮今日是本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来的。
    “哈哈,好一个绵柔似水奸猾似鬼的混账东西!老夫全力助小子三成的真气一举冲破尾闾、夹脊与玉枕三关打通你的任督二脉,一日之间小子的内功可谓是精进千里不可与往日而语,这般厚重的手信之礼却于你这坏厮的嘴里竟是如此的不堪,辜恩负义牙尖嘴利之徒确实不能与之深交!哈哈哈……”
    “小子,老夫已有十数余年藏身闹市之中不谙世事,与你这最小的徒孙也是从未曾谋过其面,白衣三郎小子虽说名头响亮风闻庞杂,然却非是亲眼所见老夫岂肯轻信于他人,今日有缘之下见得一面,凭借神识略略感觉三郎小子的武功修为已是超乎了老夫的意料之中,感慨之余见猎心喜故而出手试探究竟,不错不错!三郎小子今日之武功修为已与老夫昔年气盛之时相较无二,混元内功的根基更有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的意境,哈哈哈!那黄髯小儿虽说资质平平便混迹江湖终此一生却难堪大任,然于此等大事之上果不负老夫之重托!”
    “三郎小子,你以为想自老夫手中得到此等手信是那般轻松轻易的么?老夫若非亲自出手试探怎敢如此亲力相为,要知混元内功真气倒转乃是本门修习之人极为凶险的禁忌所在,一个蹉跎闪失轻则武功尽失如同废人无二,重则经脉俱裂吐血而亡,如若你的内功修为无有那打通任督二脉的深厚根基,即使是如老夫这般的武功修为也是不敢轻易造次行事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宇文师公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溪水边折那柳枝戏水玩耍玩的不亦乐乎的雨瑶小娘子,方才低低的声音说道:“三郎小子,老夫知你始终惦念着‘奇真幻音’之绝技,若论常理而言,待你过了不惑之年方可修为此等功夫,然三郎小子今日混元内功精进一层,却是无需那么许多的时日,小子!老夫与你相约八年之后,待老夫试过了你的内功修为,便可将那‘奇真幻音’功夫传授与你,如何?!”
    “嘘!……沐猴而冠的莽撞小子,休得这般猴急!小声一些莫要让那雨瑶丫头听到此事……”
    “老夫有次吃醉酒与她打双陆之时曾经赌输与她,当时醉眼朦胧之间好似说过此等压箱底的绝技老夫只传授与雨瑶丫头,虽是些醉话于正理之中算不得数的,只是千万莫要让那雨瑶丫头知晓了此事,嘿嘿,老夫的耳根子还想要再清净一些才好!”
    惊喜接二连三的秦霄秦三郎亢奋间正要大声应承下来此事,忽而听到宇文师公如此一番惊人的言语,见到老头子竟然一副鬼祟如斯的模样,三郎小子也下意识地瞅了一眼仍在溪水边嬉戏的雨瑶小娘子,而后颇为有眼色地闭上了嘴巴,只是嘿嘿笑着躬身施礼以示敬谢宇文师公之意。
    宇文师公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样貌俊秀身手了得知情知理的白衣三郎,眼眸之中尽是欢喜欣赏之意,过了好一会儿老人家方才回眸看了看远方矗立的日昇酒楼,转回头来之时咂着嘴巴脸上颇有些惋惜的神情。
    啧!啧!真是个才智俱佳的好娃娃呀!
    当年黄髯将他纳入门下之时,自家已在暗中查看过此子的资质风骨,呵呵,此子原本是被自家当做承继本门宗派的衣钵传人,只是九年之前的那场天象变故,却是重新改变了三郎小子的命数,使得本已退隐江湖多年不谙世事的老夫不得不再次现身于俗世之中,千里奔波至此只为了那个亘古奇绝的娃娃,如今还要亲身教授那娃娃七年之久的光景,辛劳至斯虽也是自家命中应有之数,却是可惜了的眼前这个白衣秦三郎了。
    不明就里的秦霄忽而发觉宇文师公的脸色有异,三郎见师公沉思不语,想要探询一番师公的心思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陪着老人家沉默了好一阵子,终究压不住少年心性的秦三郎还是大着胆子开了口。
    “师公,三郎看您突然之间脸色有变,可是有甚的放不下的心事?又或是有甚的棘手之事需要料理?呵呵,师公有甚的烦心事只管吩咐三郎便是,何必烦劳师公费心费力?”
    宇文师公看着秦霄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与惋惜。
    其他所有事情皆可放心交于三郎小子料理,唯独自家所思所想之事却是不能说与他知晓的,唉!此乃天道大数非是人力能够刻意为之的。
    “三郎小子,你家侄儿秦铮之事你料理的甚是妥帖,老夫甚为满意,之前黄髯嘱咐你扬州此行之事有所变故,你就不必再去了,老夫已然飞鸽传书命你二师叔门下的‘百变郎君’耿阔前去料理,料想此刻你那耿阔师兄已是在前往扬州的舟船之上了。”
    听闻宇文师公忽而提及自家那个顽皮小子秦铮,秦霄愣怔了片刻方才想起师公口中所言之事,正是令小二郎至今仍对自家三叔父耿耿于怀的传功一事。
    “三郎小子还以为师公所言乃是何等样的大事,呵呵,原来是秦铮顽童至今仍然记恨于三郎小子之事,小子还记得多年之前黄髯师尊曾因此事再三叮嘱三郎小子,小子虽颇感有些莫名其妙,然师尊之命必是要严格遵从的,故而却因此事将自家的小二郎给得罪紧了,三郎小子还记得小二郎当时那一脸怨念极深忿忿不平的神情,真真是令人思之便要为之发笑,哈哈哈……”
    “哈哈哈哈!三郎小子不提此事老夫倒也想不起那奸猾小子的滑稽模样,如今想来正是令人思之欲笑不已,哈哈哈……不过小子以为此事甚小,然于老夫看来却是件了不得的头等大事,呵呵,一幅尘墨不染的名贵绢帛还是要由老夫亲自来描绘完成得好!”
    “呵呵,师公所言果然字字玑珠!……”
    “哼!哼!三郎小子果然是个溜须拍马的谄媚之徒!哈哈哈……”
    “谄媚于自家的尊长也不算是甚的丢人之事,只是师公,小子此行之前黄髯师尊曾经吩咐三郎于九月初九重阳节之前赶到扬州即可,如今师公飞鸽传书命耿阔师兄即刻前行,难道说是扬州那边的事情出了何等变故么?”
    “三郎莫要担心此事一切如故,你那耿阔师兄的家乡本就在扬州府城,耿阔于剑南道行事已有三年光景,期间从未曾回过家乡拜谒过爷娘高堂探视过妻儿子女,故而老夫命他前去扬州料理此事,启程之日越早更能早些回到家中于爷娘膝下尽尽儿郎的孝心,于妻儿子女身边尽尽丈夫阿爷的义务。”
    “哦!原是如此,师公一番良苦用心真真是令小子叹服得紧!师公,小子还有一事需要恳请师公,还望师公能够予以允准!”
    宇文师公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白衣三郎悠悠然开口说道:“呵呵,看来好奇尚异本是世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就算诸如大郎如此睿智通达之人亦是毫无例外,三郎小子可是想求得师公若是你家大兄向你问询老夫的生平来历,你可否如实地答复于大郎?”
    “好!老夫允准你了,老夫的生平来历你可据实告诉大郎知晓,然则涉及本门宗派的机密事务三郎断不可向你家大兄透露半分!哦!……老夫生平那些琐碎之事仅限大郎一人知晓便好!”
    “喏!小子谨遵师公之命!三郎在此代大兄谢过师公的恩典。”
    师公徒孙说话之间,雨瑶小娘子左手握着两根长长的嫩绿柳枝,右手拿着一粉一白两朵甚是漂亮的野花,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宇文师公的身边。
    “道士嗲嗲,您看您看雨瑶丫头手中的小花漂亮么?”
    宇文师公慈爱地抚着雨瑶丫头乖巧的发髻,眼眸中满满都是娇宠溺爱的味道。
    “漂亮!当然漂亮了!我家的雨瑶丫头无论佩戴甚的饰物身着何等样的衣裙都是漂亮得紧,世间千万人中唯有老夫的雨瑶丫头最为漂亮了!哈哈哈……”
    “嘻嘻,道士嗲嗲又在用这些不值当的甜言蜜语来哄骗雨瑶丫头,只是雨瑶丫头本就知道自己是个聪颖漂亮的小娘子,嘻嘻……”
    “道士嗲嗲,您用雨瑶丫头这两根柳枝与小花编一只好看的花环,就跟前方水边那位姊姊头上戴的一样,雨瑶丫头也要与姊姊一般将花环戴在头上。”
    于是乎自然而然,为雨瑶小娘子编造漂亮花环的活计,当仁不让地落在了威名赫赫的白衣秦三郎身上。
    “道士嗲嗲,方才您与白衣三郎一副鬼祟的模样像是在嘀嘀咕咕着甚的秘事,神情好像很是不大对头,嘻嘻,老头子可是有意要瞒着雨瑶丫头作甚的勾当?”
    三下两下已是快将柳枝与野花编成漂亮花环的秦三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低头瞅了瞅人小鬼大一脸戏谑笑意的雨瑶丫头,又抬眼看了看被雨瑶小娘子一把给掀了老底儿表情有些尴尬难堪的宇文师公,有些不可思议地眨动了几下眼睛,不过很快三郎便又摆弄起了手中未完的花环。
    呵呵,这一老一小皆是那等心思灵动极为难缠的主儿,一言不合即会拔拳相向,没道理夹在两个难缠的主儿之间自找苦头触那等好没意思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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