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之王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五章 师傅茶

    
    “小苟啊,以后大柳就是你师傅了,好好跟着师傅干。要刻苦努力,要敬业奋献,要团结同志,要尊师重道,要遵守纪律,要诚实守信,要......算了,说多了你也记不住。总之你师傅怎么说你就怎么干!”
    “师傅。您喝茶!”
    苟伟灵机一动,端起主任的茶杯就给大柳给送上去了,学着所谓的江湖道上的规矩敬上一杯师傅茶,心里还特别自毫,我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哈哈!
    “干什么?把主任茶给端哪里去?在老子手下干就给老子少那么点江湖气,没点规矩。杵着干嘛?走啊,到车间去啊!”
    大柳说话语气很重声音很粗很大,震得苟伟头一低就再也抬不起来,像个小雏鸡子似的跟在大柳这大公鸡后边。刚出门不到十米远,大柳突然转头站住直直的盯着苟伟看,有点像看到一大块肥肉在他眼前晃,看得哈拉子都着点流下来了,猛的往地下一吐,溅起满天水花。
    “小苟啊,以后我就是你师傅了。你呢,身上没有几两肉,我都担心你能不能坚持得下来。”
    “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锻炼,不给师傅丢脸。师傅您安排!”
    苟伟赶紧的来了个拍胸膊三步曲,保证自己,推及领导,服从安排。听得大柳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就有点北风吹雪花飘的感觉,很想跑,但一样着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吃过不少苦还是忍着。谁叫我大柳心地善良呢?这年头良善就得曹恶心啊!
    “咳。小苟啊,刚才师傅说得重你别往心里去,也别搞得像个小娘们似的吓得像个阉鸡子。刚来的都要有个下马威也正常。以后你听话照做,熬过三五个月就好了。其实车间里不像厂部那么多弯弯绕绕什么都有套路,很单纯的!”
    苟伟总算放下心来跟着往车间走,这二十多米的距离似乎走了几十年似的,心里那承受能力啊绝对算是个锻炼。
    “嗯,这还是我们车间吗?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大柳依然嗓门很大,在车间里掀起音波带起灰。几个小组长一脸发懵的望着大炮仗的大柳也在猜是不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发生。
    “他娘的,谁整的啊?这工具都到哪里去了?还要不要我们干活了,这得好好问一下高头到底怎么说!”
    大柳骂骂咧咧的抱怨,也不是觉得这么整下不好,而是觉得这么整理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打破自己的饭碗。更想着的不是自己整的,那我就挑个刺,工具找不着了是个很好的借口。
    “师傅,工具都在那边架子上,我都摆好,用白胶贴了条。”
    别说,还真是在旁边的架子上,焊条焊料焊枪焊嘴摆得很整齐,卡尺铁尺铁笔摆得很规整,图纸画册放得很美观。
    “你昨天整理的啊?不错啊!有基础?”
    “谢谢师傅,有点基础!”
    “谢个屁,以后没安排别乱动。这里所有的师傅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有自己的习惯,别让人好心当了驴肝肺!”
    大柳压低了声音耐心的解释,没了,再提醒一句,没点头自己头上就不要承认自己干的,对比太大那可是要被枪打的,咱犯不着一下子得罪高头和一群老师傅。
    苟伟听进去了,这可是人生精髓啊,表现可以,可不能乱表现,更不能表现过了。
    大柳拿起这工具要比划着那工具,眼中充满回忆,忆往昔俺和高头一起进厂也这么表现过,所以现在高头是头我还是个小屁股。
    “哦,你那帮师兄今儿都不会过来!都等着下岗再分配呢?也就你师傅啊舍不得啊,还在坚持着!”
    “哦!”
    怪不得上班这么久了都没见个人,原想着师傅是孤家寡人,看来是有不得已的了。苟伟跟在大柳屁股后边变步亦趋,确保自己在三米之内可以听听闲话。
    大柳用脚勾起一个油箱粗胚,踢了踢,翻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带着倥葱回音,长长的嗯了一声,这是一个合格的啊!好久都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了!
    “我记得这边就没有焊几个的啊?那边堆的都是废料。这边这堆都还不错啊?你焊的啊?”
    大柳拿起这个放下那个,将一只手摁住出油口,另一只手托着将时油口盖住耳朵,轻轻的拍。初步判断这焊接水平可以赶上自己了,心里既高兴捡了个宝,双气愤这小子太冒失太大胆了。
    苟伟不吭场,也不敢吭声,原响着他们原料废料一堆乱放应该没个算,可这下算是穿了梆。不知道的是苟伟认为的废料在师傅们眼里还可以用的,都是型品。
    “说啊,哑巴了?你现在说我还能帮你扛一下,等一下高头过来问,那你就死定了!”
    “师傅,是我焊的。我检查过了,都是合格品!”
    “不是合格品老子不剥了你!好了,没你什么事了!”
    苟伟坐在角落拿着卡尺比着图纸一声不吭的静静调着,总觉得这卡尺精度有问题,差了至少得有十分之一个毫!被大柳一说不敢再张嘴汇报了。只是静静的坐着。
    “你就坐在那儿熟悉图纸,熟悉工具吧。反正也没有活了,活都被你这小狗崽子给干了!”
    大柳现在是特别的气,本来还想拿这几个型材焊个几天做样子的,结果倒好,全被这小子给干了,自己连做个样子也不能了。更为可气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下边没料上边就得生产。焊接的没活了,那冷轧的是不是要继续生产型材,那帮子懒鬼混子还不得恨死老子了!
    “哎哟,我怎么就那么倒霉,这时候分个勤快的家伙来。你就不能懒点蠢点吗?”
    大柳低声咆哮着,既要表现自己的愤怒又不想让其他小班组听到,把自己难得很想将手中的焊枪在苟伟身上烫几个泡,他就被自己的大师傅厂长老头给烫过。苟伟听到大柳的抱怨脸上装出悲切的情绪,心里偷着乐——自己算是被师傅肯定了吧!心有思则面有表,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丰富!时儿桃花灿烂,时儿花儿谢了!
    “大柳啊,整得这么干净!这些都焊完了?不错,不错,不声不响就把活干了。大柳同志思想觉悟就是高!”
    端着个半尺高玻璃杯的高头儿进来一看这车间整洁模样自个儿先吓了一跳,然后怀疑是不是昨儿进贼了,再一想这贼也太勤快了,偷了还给你摆整齐,这贼倒是可以欢迎常来!再一看,不对啊,就大柳这儿的摆得最整齐不说,昨儿还说尽出次品的型料全都焊上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大柳吗?
    “不,不,不是我。我哪儿能耐,高头,您骂我呢?”
    大柳赶紧的解释,晚了就角释不清楚了,这祸害哟,咋就成了我徒弟呢?你是上天派来害我的吧?
    “那么紧张干嘛?说不定是好事,好事!”
    这说不定的好事还能是好事,大柳哀怨的望着新收的徒弟,真的很想鼓起勇气把他给卖了,我心善啊!
    高头端着杯子从尾看到头,夸了好大一遍人,就没有一个接腔说就是自己做的,品格高尚得让满肚子充满龌龊心思的苟伟差点就自愧不如。这真是个真实而单纯的车间啊!
    高头儿又从头夸到尾,最终大伙理解精神把这事默默的认了下来。认下来的后果就是前端有料后端有品,大家只好热火朝天的保证在最后的焊接环节上还有几块型板等着焊接成型。
    “大柳,你检查了没有,这新焊的合格吗?”
    “高头,我检查了,都合格。”
    听大柳这么说,高头很好奇的看了苟伟一眼,深度怀疑是这小狗崽子干的,从自己的休息室和后边的厕所就能体会得到。这不没事整事吗?这以后还有我们舒服日子吗?怎么就弄了这么一祸害来了呢?
    拎起油箱,敲敲听听,再用手指朝里抹了一把看看毛刺的处理,再看看焊缝,往地上一扔半天也不吭声。
    “大柳,你来一下!”
    大柳如苟伟般懦弱的跟着高主任往休息室走,等着高头儿待会发猪婆疯!我怎么那么倒霉呢,白捡一徒弟分薄小组奖金不说,还得帮人顶缸。
    “坐!”
    “不坐,你要骂就骂吧,谁叫我倒霉摊上这事呢?”
    “你坐。我说你了吗?你实在是外表看是个粗人,为啥心里边那么多乱七八糟呢?像个娘们!”
    大柳很想来一句,你这不是骂吗?可是不敢,只好搬个椅子坐了半个屁股!
    “大柳,油箱你看了吧?那焊缝,我们平常焊能有个波浪型就很了不得了,你看今儿这焊缝就如流水般一条直线,连点余高都没有。真心不错,估计咱们厂里没几个能赶得上的。”
    高头儿说什么大柳就点个头,点了半天连头都晕了高头儿还一直不停的说。
    “哎,大柳啊,你说他是不是不会焊宽距的或者深焊不会焊啊?我看不见得,应该是能焊。你不觉得咱们这是捡了宝吗?”
    大柳依然在点头,就是不吭声。
    “大柳,还魂了!”
    高头儿一句招魂大柳也就回魂了,立即上赶子爬,“要不我试试看他哪些能焊,把几片型材焊得像水一般我也只在我师傅那儿见过。”
    “那去啊,还要我去请啊?没个眼力见的!”
    敢情没眼力见的口头缠是从高头儿这里传出去在大柳这儿发扬光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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