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之王

第一篇 梦庄化蝶 第十六章 师傅再喝茶

    
    满怀怒火拖着半边响的大柳冲进车间往自己那小工位上走,集攒的火气随时准备爆炸。一杯茶适时的浇灭心中无边怒火。
    “师傅喝茶!”
    “这不挺有眼力见的嘛!咳,你准备一下,那里有两根钢管,缝距一厘米,现在就焊!”
    这时考我嘛!我哪焊过这玩意儿,也就是焊焊摩托车上的零件什么的,这不为难我嘛!懦弱的本性又在心中作怪,让苟伟一声都不敢吭。也不知道要用焊条还是焊料,是用气体还是电弧。想了老半天,最终决定不管了,就是焊条电弧焊。他不知道的是他创造了一个奇迹,在深宽比极小的情况下用电弧焊的奇迹。
    苟伟找了五根铁丝将固定在架子上的钢管先点上焊住五个支点,再一圈圈的在顺着铁丝一层层的堆起来,在余高上形成一道道网格纹,也叫波浪纹。电焊猛烈燃烧,钢花四溅,躲在护目镜内的苟伟这时忘了周边的一切,只有身前的两截钢管在慢慢成型。
    考较徒弟,这是师傅们很乐见的不多的乐子之一,都放下手头的活围了过来看个稀奇,这越看就越觉得大柳这家伙捡着宝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在薄钢管上焊一厘米的焊缝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至少冷轧车间还没有过。围着大柳打哈哈!
    “大柳,你这哪是考徒弟,这是与徒弟打擂台吧?”
    “大柳,小心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我看你这徒弟明儿就会把你给饿死去!”
    “大柳,你这徒弟的技术可要比你好!”
    看着渐渐成型的两截钢管焊成了一截,大柳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眼睁睁的看着苟伟焊完立即朝焊缝上吐泡痰,立即滋起浓浓的臭味就再也憋不住火了。
    “干嘛呢?不嫌恶心啊?”
    “师傅,淬下火,没裂没开就是好的!”
    “倒是我没见识了是吧?”大柳火又憋回去了,就差个火山口喷出来!拎起锤子猛砸两下,焊缝没什么事,倒是钢管被砸出两个小窝来,气得将锤子一扔,搬着自己的水杯猛的灌下去。
    又猛的吐出来,一个劲的哈气。“真是不会来事的,倒杯水都能烫死人。”想想是徒弟的孝敬也就算了!
    “围什么围,老子的徒弟不行吗?有本事你们也亮一个!”
    这是急眼了,大柳这兔子红眼了大家不理,毕竟再弱小的兔子咬一口那也见血,大家都在混日子也不会涉及到自家利益,不为己甚不为己甚。一声起哄大家准备散,找个地方聊天去。当然也有小事不怕多大事不怕大的家伙怪叫着:“大柳师傅,你这焊接组这么能干,要不要给你们加点料?”
    “加就加,谁怕谁啊?”
    “你是不怕,我怕高头儿怕,废料太多要刮胡子的!”
    大柳还要反驳几句,突然见了鬼似的打个冷颤不说话了,整个热闹得像菜市场的车间更是静得像鬼市。有聪明的轻迈脚步悄悄退,三两下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头可不惯着这帮家伙的臭毛病,眼神一瞪,对调皮的踢上一腿将人给赶了回来。思想很质朴,好处我先吃,灾祸咱一起担,要不怎么叫兄弟呢?
    “厂长好!请领导们视察指导工作!”
    赶完人,等所有人都排排站好高头很是嗓门大得气壮山河的吼了一嗓子,很是搏得了厂领导的一致好感与好评,这才能体现咱们工人有力量嘛!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召集大家围过来摆拍干啥。你这小子就是鼻子灵,知道老子在别的车间转你就在这里摆姿势,敏感性强。要不说你小子就是个鬼精灵呢!”
    厂长老头连骂带踹的将高头一顿剋,实际上是满满的溢美与褒扬,连苟伟这傻子都能听得清楚,何况车间里的人精。大家都想着高头受器重自己得跟紧点,保持在三米之内千万不能掉队。
    “领导喝茶!”
    苟伟变戏法似的从昨天洗的几个破杯子里挑了些干净的赶紧的倒上茶端到几位领导面前。一瞬间车间又一次寂静下来,静得像昨夜雪落还能听到响、还能带点冷。
    “咳。小苟是吧?车间里有规矩啊!这水就不能进这车间来!”
    厂长老头很是认真而又平和的说了一句,没有批评也没有多余的话。高头儿可气了,怎么就出这么个活宝,你就没见着师傅们都在往外跑吗?见着检察的你不跑还往前凑干嘛?要凑你也不用带着炸弹往前凑吧,您老又不是恐怖分子。
    大柳也急了,刚说你有眼力见,你转身就将所有人给卖了,你这比叛徒还坏啊!
    收了水杯的苟伟吓得魂都没了,什么时候这车间不允见水了,这又不是化学品车间。缩在车间角落里一叶障木似的念叨着“看不见我!”
    “大柳啊,你这是在干嘛?这技术有长劲啊,再加把油你就可以超过师傅了哈!”
    “哎,哎,厂长。我是刚来的那个苟崽子焊的!”
    厂长问了随意而温和,大柳答得是咬牙切齿,可让我在师傅面前丢老脸了。厂长很感兴趣的拿了个鹤嘴锤,轻轻敲掉焊皮,仔细的摸了一下又冲焊缝猛地一锤。锤子弹起震得手臂痛,焊缝纹丝不动。
    “不错,看来我老钟的眼光还是没有退步的嘛!嗯,纪律差了点,不过技术是不可能逃得过我这双眼的!”
    钟厂长扯淡边夸奖自己的慧眼拾猪,一群人堆起马屁轰隆隆的砸过来,砸得厂长老头差点晕过去了。连昨儿刚被修理过的黄副厂长也得高人指点堆起笑扯得脸痛,“反正老钟头最快就那么几个月了,何必得罪人呢?到时下厂长任命的时候老钟头有很重的推荐权的!”
    “来,来,娃!小狗崽,给老子滚过来!”
    叫了半天的娃也没有回音,钟厂长猛的一声喊,苟伟跑得很快也很乖,垂着手低着头摆在大家面前,一幅要杀要剐随意的态度看着谁都生气。
    “你会焊半个毫的白铁皮啵?”
    半个毫的白铁皮是什么样的,苟伟从来都没有见过,更别说焊了,白铁皮是用电焊还是锡焊或者又是气焊,那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试下吧!”
    苟伟的懦弱又开始发威了,弱弱的说一句也没的拒绝。他不知道这不拒绝而做不好可比拒绝不会做的后果严重得多。惹得高头、大柳等等一群人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大柳更是一幅哀莫大于心死的鬼样子,“厂长都不会,你会啊?会也应该不会啊!我勒个去!”
    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找了两个块薄铁片,高头就那么甩包袱似的往苟伟脚下一扔,操着胳膊站在旁边看戏。大柳心怀忐忑的站在旁边拖着臭脚丫不安的摇着,阵阵恶臭让“厂长不在”主任很是恶心。
    拖着灌了铅的双退,迈着觉重的步伐,苟伟慢动作般弯腰下去捡起铁面抑制住双手的颤抖不断地深呼吸。
    两块不规则铁片要焊起来,首先第一步就要先塑型,拿起铁钳三五下剪个一模一样的两张铁片,顺着缝隙用夹具给夹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了根最细的焊条直接焊了起来。点、拖、带、悬、抖,拿出十八般武艺摆弄三五分钟就赶紧收手。
    见好就收,好不好都这一锤子,砸多了或许就坏了!
    顾不得烫手,厂长老头从夹具上掰下铁皮,左看右看,这真是焊住了,没有有穿孔,我的天,老子一不小心捡到宝了。这小子不是师范的吗,什么时候会这一手了!
    “小苟,小苟,你说说,说说,你怎么会这一手的呢?”
    兴奋的钟厂长一顿小狗大狗的乱叫着,有点像棉花糖掉芝麻里变成芝麻糖得赶紧的放嘴里含着。可半天也砸不出一个屁的苟伟就是不接腔,气得厂长老头转圈,就差一句“苟大爷、苟大哥,你赶紧说说!”
    “进了咱们厂就是咱家的人,还藏着掖着啊?也掖不住啊,过两天还是被人知道了去。”
    厂长老头换了个策略摆出儿狼外婆的温柔还真怕苟伟掖着,毕竟能焊那可就是人不传之秘啊!摆自己人,建同比心,引诱着,再引诱着。
    苟伟就不知道配合是个什么概念,在厂长老头的引导下总算挤出了一个半个屁来。
    “我们家很穷。”
    “这我知道,然后呢?”
    “我就去打零工挣生活费和学费。”
    “不容易啊,是个好孩子。也真应了一个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理!”
    钟厂长倒时明白这小苟为什么懦弱得猥琐了,没钱腰杆不硬,哪怕你再有理也没人理你,渐渐的要么你得听别人的,要么别人欺负你。说,穷人没自信也就是这么来的。
    “继续,继续,你怎么会这么好的焊接技术的?”
    “我在一家自行车店里当装配零工,干了半年,自行车店变成二手摩托车店了。
    老板嫌摩托车外观不好看卖不起价就买了点漆要我刷好!”
    “小苟,这漆可不好刷,不是什么漆都能一估老儿往上涂的,要不然好好一台摩托车就废了!”
    苟伟说得蚊子叫,断断续续的说起他的故事,“厂长不在”主任听得一个着急也想在厂长面前表现自己这个质检出身的主任还是很有见识的,插了一句。苟伟吓了一跳,没想着要怎么样配合主任把故事给演绎下去,又变成个闷嘴葫芦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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