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姬大声哭着追了出来,她刚才求小队长不顶事,拦在他们队伍前面,死死拽住梁国成不让他们带走。因为英姬在村里一直是全村人当成恶魔似的人,甚至把看见她都认为要倒霉的,不但没引起同情,反而引来一阵哄笑。架梁国成的战士急火了,用抢托狠狠砸英姬,怜巧砸在她头上,英姬没来的急哼一声,头一歪倒在地上。
梁国成被两战士架着胳膊,一瘸一拐的出了村。他没有作任何过多的解释,很顺从的跟着他们走。他觉的和这些一般战士和小干部什么也说不通,再说他们也听不懂汉语。他希望他们把他送到上一级机关,那里也许有懂汉语的翻译。就能讲清楚住在英姬家的原因,希望他们能调查清楚,起码还他志愿军战士的清白,把他交给志愿军部队。
出了村,俩战士让被捆的俩韩奸过来,把梁国成的胳膊搭在他俩脖子上;他们俩人被捆着双手,本来走路就不方便,在脖子上架着他更难走了。小队长看到战士的杰作,夸战士这个办法好,不管俩人谁逃跑,梁国成必然摔倒,造成很大的动静,他们就是闭着眼也跑不了犯人。战士得到小队长夸奘,更是洋洋得意。歪着脑袋说:“这是废品利用。”
走到中午时分,路也平坦了很多。前面要路过一个小村填,路从村填十字路口穿过。正赶上村里赶庙会。因为战争刚结束,人民群众极度贫困,迫切需要休养生息发展生产,虽然是集市,卖的大部份是老旧农具,破烂不堪的旧衣服。战士们押着梁国成等人从集市上穿过,似乎这里经常有战士押着人经过,朝鲜群众习惯了,只是自觉的让开条路。
他们走到村头,出村口路左边长了一棵大槐树,另一边两间独立的房间,门口挂着旧式中国饭店的晃子。刚刚战后的朝鲜粮食奇短,粮食主要靠苏联中国进口;政府严禁私营饭店经营,少数开的饭店都是政府经营,专供公职人员出差拿特供饭票吃饭。他们来到大树下,小队长让所有在树下休息,,战士们围一圈把犯人围中间。小队长站在个土坎上,焦急地往村里小巷看,似乎在等什么人。这时,赶集的人再次自觉的闪出一条路。
有十来个军人,押着四个人走了过来,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吓的浑身筛糠似的哆嗦。一个战士推了他一把,那个小孩没站稳摔倒在梁国成身边,那孩子趴起身跪着走了几步,来到小队长脚边,磕头像捣蒜似的,嘴里嘟嘟哝哝说他不是韩奸。小队长头也没扭,大概是商量在此碰头,两人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名点了一半的战士,留下一半看管所谓的犯人,说着话进了小饭店。
过了半个小时,俩人嘴里喷着酒气,用牙签挑着牙缝出来,后来跟着吃饱喝足的战士。另一波战士进去吃饭,这波人坐在土坎上随便聊天。那个刚才小孩子似的人,被捆的双手,挣扎的战了起来,哆哆嗦嗦来到小队长面前跪下。
谁也没有注意到,只一顿饭的工夫,这孩子连吓带急起了满嘴泡,嘴肿的只有一个縫。他求小队长给他一碗水,小队长和另一个小头目聊天正在兴头上,头也沒回伸手一个嘴巴把他打倒在地。“该死的韩奸,去了阴间再喝吧!”回来头来指着一个战士说:“你去催催他们快点吃,我们该上路了?”
过了一会,吃饭的战士三三两两出来了。小队长整理了队伍,押着犯人出发了。队伍拖拖拉拉走到天快黑时,又预见一队抓韩奸的队伍,也押着四个韩奸。梁国成注意到,穿制服的军人都是以班为单位执行任务。他们相互认识,好像是从一个单位派出来的,抓的人都是有线报的。
他就是因为穿的美军军装,又住在全村都不喜欢的人家里,才被举报成韩奸被抓的。在朝鲜光复之初,只要参加过任何韩国政府组织,都被视为韩奸;包括一股士兵,政府里公务人员,所以像那个当过警察的孩子,会被视为韩奸抢毙的。
三波军人加超来三十多人,分四个方向把犯人夹在中间,三个小队长跟在后面。一直正到天黑再也沒有到村庄,从战士到犯人全部又饥又渴。勉强走到路边一边是斜坡,一边是上坎的地方。小队长让战士犯人坐斜坡上休息,他觉的犯人如果逃跑就的上土坎,捆着双手是绝对上不去,大家可以放心的休息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梁国成朦朦胧胧的觉的一个犯人不知怎么挣脱了绳子,正不动声色的帮另一个人解绳子。看见梁国成看他,把一根手指竖在嘴上嘘了一声,用手指了指他的手,又指了指梁国成,意思给这个犯人解开就给他解绳子。
他绐那个犯人解开绳子,要绐梁国成解时,他摇头拒绝了。他现在绝不会逃跑的,如果现在逃跑,就真的坐实了是朝鲜人韩奸。他把澄清他身份的希望都寄托到把他押县里,那里有翻译就能把情况讲清楚,希望当地政府能把他送回部队。那时他就有可能治好腰腿,就可能见到他日思夜想的小雨了。
小队长原来想的前面土坎能防犯人逃跑,没有到犯人能挣脱绳子,从斜坡后面逃跑。俩个犯人匆匆忙忙从斜坡后面跑,一个犯人一不小心脚踩空,从斜坡上翻滚了下去。惊动了战士,大声喊叫了起来。俩犯人知道逃跑抓住必定枪毙,任凭后面开枪射击,趁着夜色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瞬间空气紧张了起来,每个犯人都被几支上了镗的枪顶着脑袋。三个小队长都大骂自己的战士,骂归骂,抓捕犯人更迫切一些;晚一分钟,犯人可能逃的更远,给抓捕增更一分难度。三个人紧急商量了一下,由一个人带六个战士追捕,其它战士押着犯人继续走。犯人们像被赶性口一样,稍微慢一点,就会有皮带或*打在身上。
战争把这个国家的公共设施破坏待尽,沒有照明的县城就是一个黑影子。他们摸着黑走进县进,没有一点城市的感觉,只是觉的破烂不堪的房子堆在一起。进了县城,只感到巷窄门急。房子遮挡着月光,街道比城外更黑了一些。又往前走了一段到县城正街,觉的马路宽了一些,月亮光也能照到路上。
他们走到马路中段,一个大黑漆门前停下,一个战士上前敲门。这是一座旧政府的衙门,也是县城唯一的高大建筑,现在临时改作监狱。可能因为晚上的原因,门岗撤回到大门里面。听到外面敲门,里面岗哨拉开小门上面的四方小孔,大家都是一个部队的熟人,外面人打了个招呼,里面人关了小子打开了大门。
里面像是新改造过,倒更像中国的四合院。正厅作了领导办公室,右边一排好点房子是军人宿舍,左边差的房子是临时监舍。他们被押进了院子中间小广场,小队长跑去报告监狱长。显然监狱长己经睡下,只开了一下灯,不耐烦的说了句什么,随后又灭了灯,小队长有些灰溜溜反回来。战士们辛苦奔跑了一天,想等他的好消息,看见他沒讨着好脸,都乖乖的不敢说话。小队长把监狱看守找来,把犯人安排到监舍,命令战士们解散,负气回到宿舍,叹着气倒头睡在床上。
犯人们被捆着走了一天路,手臂都麻的没了知觉。现在又累又饿,尤其是渴的嗓子冒烟;本来都想着能到了监狱,怎么也能吃上饭了。看到战士们都没饭,他们更没希望了。被看守们推推打打进了监舍,把他们的绳子解开扬长而去。
梁国成本来觉的进了这里面,就会有朝鲜大首长出面。他就主动出击和他谈话,他们的翻译把他的身份翻清楚;尽管他当时不太相信,基于中国人民志愿军对他们负出的巨大牺牲,在他们调查的期间,也不会把他当犯人等待,起码有顿饱饭,有干净的房间床辅休息。万万没想到朝鲜官员这么官僚主义,战士们辛苦一天回来汇报工作,连床都不起还挨骂。
临时监房里没有任何照明,里面黑洞洞什么也看不清。梁国成腿脚不方便,捆了一天的手臂刚解开麻木的没感觉,想靠着墙让眼睛适应一会。被后面进来的人挤了一下,脚下不由的迈一步踏住个人,脚一闪摔倒砸在地下躺着的人身上,立即召来一群人的暴打。
他翻滚着躲着黑暗处飞来的拳头,一直滚到头碰到墙角才停下。虽然累了一天了,这一晚基本没睡,监室里像是精神病院,有哭的、有闹的、有长呼短叹的。
天明的时侯,梁国成看到监舍有二十多平方,因为是新盖的泛着一股潮湿味。新砌的墙连灰都没抹,在中国一般都是牲口棚、猪圈、鸡窝才不抹灰。地是高低不平的土地,地上连稻草都沒有,犯人们都是席地坐卧。
又过了一会,监舍门哗啦啦响。梁国成住过战俘营,觉的是送饭的来了,他的肚子也得确咕咕叫了一夜。门打开,进来十几个荷枪实弹战士,挨门站成两排,进去几个往外赶人。
早进来的犯人神精立刻紧绷起来,这是要处决犯人的信号,预先谁也不知道处决谁。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