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统一行动,几乎所有监舍犯人同时赶出来。他们像一群鸭子一样被赶到小广场,四处布满了人民军战士,房顶制高点架着机枪。犯人们有一种无奈的麻木,脸上都木讷的没有任何表情,任由人呵斥推打没有反应。犯人站好队后,早已等在一边的行刑队开始点名。点到名的,由当班看守带着提人。
犯人被带出人群,立即五花大绑带上脚链。连的揪出十一个,犯人脸色就这几分钟变成土黄色,有一多半人被捆绑后吓的站不起来,还有的尿库子。
来的第一天就碰上这种事,虽然没有人告诉他这是要干什么,但是看这紧张的气氛,能感觉到这是要处决犯人。他内心突然产生出紧迫感,响应祖国的号召:“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来到朝鲜;如果说住敌人的战俘营,那是负伤被俘,现在又被中国人民为之负出鲜血生命的国家逮捕,再被他们当奸枪毙了就冤枉透了。
恰巧小队长从这里路过,他觉的是他把他抓到这,只有通过他才能见到上级首长。他冲他大声喊,小队长扭头看到他喊叫,皱了下眉,头也没回的走过去。两个战士穿过人群,架起他连拖带拽把他扔进了监舍。
昨天小队长按命令抓三个韩奸,抓头两个一切都很顺利。
抓梁国成本来也顺利,就是英姬说梁国成是志愿军,把他纠结了一路。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好,他知道接了个烫手山芋,也知道给他的领导,对他知遇之恩的监狱长带来麻烦。昨天夜里带队回来,他本来想跟监狱长汇报这事,商量的想个万全之策。没成想领导己已经休息,召来一顿埋怨。
按照惯例回来晚了,把犯人投到监舍,战士们吃饭休息。所以他一夜没睡好,早上才迷迷糊糊睡着,一觉睡来天已经大亮,外面乱哄哄的。他知道今天是处决人的日子,因为心里装的梁国成的事,没顾的洗漱,直接去领导卧室找他。
监狱长今天起的早,每次处决犯人都有文件要签。这种事每个星期有一、两次,他早已习惯了。办完了公事,他来到食堂,因为今天早上有任务,战士们早已经吃过饭,饭堂里显的空荡荡的,食堂工作人员在打扫餐厅。
监狱长进去,食堂管理人员陪着笑脸把他引到一张干净的桌前,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看着特意为他准备的早餐,滿意的点点头,刚要动手吃,小队长慌慌忙忙进来,坐在他对面,把梁国成不能确定的身份告诉他。监狱长听着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这是牵扯两国甚至是不是韩奸的大事。现在在平壤虽然有志愿军归国指挥部,如果把不是志愿军当志愿军送去,他就有欺骗劳动党的嫌疑,如果把韩奸当志愿军送去,他就有通敌的可能。
在朝鲜人民军或政府部门,如果被认定是通敌,很快不经过任何审判枪毙的。他从四零年就在中国东北,就跟着金日成打鬼子,枪林弹雨中这么多年,好容易盼着国家光复了,也当了干部。他不愿意出任何差错,更不想为一个梁国成冒任何风险。他再也没心思吃饭,伸手给小队长一个耳光。小队长知道自己犯的什么错,捂着睑陪着笑。食堂工作人员见两个领导打起来,都躲进了厨房。
监狱长用手指头点点他,起身向办公室走,小队长跟在后头。他本来觉的小队长,机智、脑子灵活,能领会他的意思,有些难办事,他不好亲自出面,可以让他去办,一直是他培养的干部,谁成想就是认为心腹的人,反而是不自觉的害他的人。
现在他们俩人真正拴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监狱长要想保住自己,就的先保住小队长,因为从逮捕梁国成开始都是他一手办的,相比他对整个事情了解的比他多。他现在恨他在这件事上办事不利,像梁国成这样的*烦,就不应该把他带回来。
在路上就应该神不知鬼不绝的把他解决掉,尤其是昨天发生犯人逃跑事件,没有把他处理间直是蠢透了。他突然连想到,用个什么办法,把他人为的放掉,造成他从这里逃出去假象,然后有小队长带人跟踪,等他跑出了县城,小队长带人把他射杀到荒郊野外。
报到上面有犯人逃跑,被当场击毙了。他推开门进了办公室,这种想法也成熟了。把小队长叫到跟前,对着他耳朵压低声音嘟嘟哝哝说了一下。小队长听着,脸色急剧变化,等他说完了,变成惨白色。在朝鲜当时的环境下,如果枪杀一个逃跑的韩奸,是一个战士向党表忠臣,即便对被杀着身份有些质疑,也没人会去追究。
可是梁国成就大不同了,他有着可能是志愿军的嫌疑,志愿军为朝鲜光复付出了巨大牺牲,两国关系也在最好的时期。如果他错把志愿军当韩奸射杀,还要按监狱长的吩咐,给他扣上逃跑的帽子,等于梁国成一死,他的一条一腿就进了棺材。如果不按他的意思办,梁国成不管是韩奸或志愿军,这件事不管哪面的错误,监狱长都可能丢卒保车,一推六二五,到那时人是他杀的,责任当然的他负,自然被枪毙的是他。
现在等于是他捡了个烫手山芋,扔绐监狱长,监狱长又扔了回来。他抬头看了看监狱长,监狱长瞪大眼珠了盯着他,一付不容商量的态度。
梁国成本来觉的到了县里,见到他们上一级领导,通过翻译把他的身份说清了,他的苦难也就过去了。下面就等着他们和他所在部队联系,他现在并不知道战争结束,总想着部队会派车把他接回部队,給他最好的治疗,因为英姬虽然绐他伤口消了炎,不像在战俘营伤口溃烂,可夜里还是疼痛难忍。
他心里清楚这是子弹没取出来,留下的后遗症。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没有见到他们领导,赶上他们处决犯人。他见过战场拼杀牺牲的战友,可没见过处决犯人,给了他非常大的惊吓。他并不怕死,报名入朝就下了决心,甘愿为新中国献出青春生命。并不等于为他们付出了鲜命,没死在敌人枪口下,死在了自己人枪下。
他们被押回了监舍,梁国成注意到犯人神色异常,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以为是刚才处决人犯受到惊吓,并没有太在意。天快黑时,有两个人主动和他说话。他摊了摊手故意说了句中国话,指了指自己耳朵和嘴,表示听不懂也不会说当地话。两人回到他们人中间,他们围在一起滴滴嘟嘟像是商量什么,时不时的回头看他,看的他心里直发毛。
天黑后,因为沒有电灯,犯人们开始睡觉。有两个年青的犯人来到他跟前,一左一右把他夹右在中问。他总感到这俩人似乎在监视他,他们睡在他身边是假装睡觉,他稍微有一点动静俩人立即睁开眼。
后干墙传来挖墙的声音,他想起身看个究竟。睡在他两边的俩人同时起身摁住他道:“睡你的觉,别管闲事,别出声!不然弄死他!”
他被俩人摁着不能动,能听到后墙挖挖停停的声音。中间有看守过来拿手电往里照照,犯人们有人放哨,听到有人来,有的躺下、有的坐着用身子堵在挖的墙处歪着头装睡。约摸着天快亮时,感觉到一股凉气吹进来,犯人们低声一阵欢呼。
犯人们聚在一起低声商量了一下,然后争先恐后的爬出了墙洞。看管梁国成的两人,把他拖到洞口,让他往外爬。梁国成觉的他们是真正韩奸,早晚一天会被枪毙。拼死逃跑,也许能逃一条活命。他是志愿军战士,今天没能见到他们领导,是今天监狱处决犯人。
也许明天领导有时间,视察监狱就能见到,只要澄清他的身份,很快就能回到部队。如果现在跟他们钻出去,就会被视为韩奸了,就的亡命天涯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抓回,到那时才真正说不清,他可不愿意糊里糊涂被枪毙。
他用两手撑着洞两边,任他们怎么推就是不出去。后们的人着急的逃命,梁国成堵在门口,急的用他听不懂的韩国话骂。推他的人急了,顺手捡起一块砖头拍到他后脑,梁国成眼前一黑歪倒了。犯人们把他推开,一个个钻出墙洞,四下散开跑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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