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回忆录

第七章 纠结的选择(上)

    
    在叶渭向前走时,这道路上仿佛出现了虚幻的影。这影是不存在的,但却如存在的一样让叶渭产生触动,那是他这十几年来的往事,当时或哭或笑或流泪感动或不安感慨,只是随着时间,慢慢在记忆中漫上了一层沙,使得这些记忆都被深埋,成为了很少会想起,但却始终存在的那一部分。/p
    下午放学,快走到家时太阳都已经黯淡了,但天仍是亮着,他在路上看到一盆仙人掌,花盆已经碎了,不知道是人扔在这儿还是失手掉落,他在旁边站着看了会儿,捡了一块仙人掌,因为听说仙人掌无根也能活,只要有一块仙人掌,将之埋在土里就可以,他回到家把仙人掌埋在土里,果然活了,渐渐长开了,后来长了满满的一大盆。时间一久,仙人掌也就被他放在那里淡忘了,不再注意。有一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妈妈告诉他仙人掌开花了。是黄色的,虽说不是很惊艳,但由于是仙人掌开花,让他感觉这花确也无比的坚强有韵味。/p
    自那之后,仙人掌便每年都开花了,开花之后会结出在秋季变得红得通透的果实。听说能吃,他便也尝过一个,有点酸,里面夹杂着种子,口感说实话不是很好,但却让他印象深刻。/p
    那一年他上七年级,夏天,下了自他有记忆以来最大的一场雨,也是过去几十年到那为止下得最大的一场雨,平地积水,水漫到脚脖,整个世界有一种潜在的平静之下的疯狂,但他们却没有这么多的惊慌与顾虑,下了课就趁着雨停的间歇淌在水中跑不快的走来走去。学校没让他们这样玩多久就让他们放了假,学校不再上课,大雨让学校作了停课处理让他们回家。/p
    走在路上看着来往车辆纷纷,虽说车速提不上去但却有一种急躁与匆忙的感觉弥漫在四周,叶渭想:“他们这么惊慌是干什么呢?”/p
    下这么大的雨,他想回家之后或许老爸也会在家,一定要让他和自己一起下棋,他们已经好久没一起下棋了,他觉得他能赢他老爸了。可是那天晚上最终直到叶渭睡觉也没有看到他。/p
    老爸送了一只鸟给他,眼睛有些泛蓝色,应该是这样,脑子里的关于鸟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他想不真切。/p
    那只鸟很奇怪,抓着笼子边倒着睡觉,平常白天时也是经常倒着。那时他们正在放暑假,那时候他和一个叫于登科的人一块玩得很好,有了那只鸟后,他们一起看了那只鸟半天,中午吃饭,于登科要回去,他们约好了下午仍旧一块观察那只奇怪的鸟。/p
    下午一点多钟,他吃完饭,他看了一趟鸟,它在倒立。两点多钟,于登科还没来,于是叶渭决定去找他。/p
    他到了他家门下喊他,于登科从阳台冒出上半身,他身边还有两个还是三个人,他已记不清,其中有一个当时上四年级的,比他们大几岁,他们家大人还对他挺好的,叶渭叫他爸个叔,叫他妈个婶,他婶经常见到他的时候冲他笑,叶渭经常早上去他家等他一起上学,但现在想想,叶渭对和他一起的记忆很少,近乎没有,这样说来,那时他们也没玩多好,叶渭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每天去他家等他一起上学。/p
    他们站在阳台上看他,却没有一个人去给他开门。/p
    他觉得有些奇怪,那种一起向下看着他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舒服,他喊道:“不是说好今天下午还要一起观察鸟的吗?”/p
    那阳台上边的人也开了口,叫他“滚”。/p
    几个人这个说完那个说的让他有些吃不消,他从地上拿起石头想要砸上去。可上面就已经开始吐唾沫。他恶心这种行为。因为怕沾身上,这种情况下又砸不到,他便丢掉石头走了。/p
    傍晚他和老妈一起出去,碰到了他婶婶,他婶婶和他说话,他似乎没开口就哭了,说他湃子哥骂他,叶渭隐约记得之所以突然就哭了似乎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放学快要到家的湃子。他婶婶说待会说他,一边让叶渭吃西瓜。/p
    自那之后他们似乎就不存在多少交集了。他们自那之后便远了——他是个长记性的人。/p
    那只几乎总是倒立着的鸟,也越来越虚弱,它似乎很少吃东西,叶渭的老爸看了看问叶渭说放了吧,养不活,它待在这里只会死掉。叶渭舍不得,同时他也觉得他能养活。他老爸叹了口气由他了,于是最后没有放。/p
    他从那以后更加认真的喂食,有时候没办法只能掰开嘴将食物放进它的嘴里,这样它就吃下去了,这是他之前看别人养鸟的时候得来的经验。/p
    有一天早上起来之后,他照常去笼子边看一看,蓝眼睛的鸟终于不再倒立着了——它躺在笼子底。羽毛上还泛出鸟类的味道,可是它却再没有生息。它的身体有些干瘦,让他触到它的时候甚至有些心惊,他把鸟埋了起来,难过得大哭了一场。/p
    记忆不分先后顺序的纷至杳来,让他此时的心绪十分不宁,他心乱不已,那些曾经的记忆仿佛是外物重新融入他的身体里,让他觉得此刻的心里十分嘈杂。/p
    他摇了摇脑袋。/p
    仙人掌算来已经长了有近十年时间,这些年来的默默生长,到如今最下层那些块仙人掌已经泛起了干皮,像是老人迈入年迈的岁月里起的老年斑,这些干皱的皮,包裹在外面一层,灰白色,像是也标志着仙人掌老了,毕竟,它已有了些年月。/p
    它开了最后一次花,那一年结出的果实格外红,似乎是由于那年冬天格外冷,也似乎是,那仙人掌最后的回光返照。/p
    那些年月里,叶渭曾经把结出的果实里面的种子种在泥土里,长出来新的椭圆体小小的仙人掌,可爱无比,它们甚至不仅仅是块茎,而支撑起它们的椭球体体型的,是枝干。在此刻,它们拥有了苗条的身体,如同大部分其他的植物种子发芽之后的枝干。可是它们似乎太脆弱,最后干枯死于花盆内。/p
    他隐隐约约记得有听到谁说过,仙人掌种子种不活,它们无法长大。/p
    这句话他无法印证是对是错,因为他没有成功过,但只有那一次的经历,让他也无法相信这句话是对的。他此时此刻想起这件事时,脑海中被一个想法占据:生命选择了一种方式进行延续,就必须放弃另外的选择吗?倘若做出了选择,其他的选择就相当于飞蛾扑火,纵然拥有刹那间的光明,可最后的归途是死亡,是永恒的终结。这是……命吗……?/p
    那只鸟不屈服于人类,它注定不属于人类给它限制自由的鸟笼里,它属于天空,属于自己……于是它选择了不食,这是它的选择,于是它就走向死亡。它注定属于外界广阔的天空,那么,在没有自由的牢笼里,它就注定死亡。这……也是……注定好了的……命吗?/p
    因为想到了这些,叶渭的心反而平静了一些,他对于命中注定是没有太多感触的,事实上在他这个年纪也感受不到太多的命中注定身不由己。记忆在脑海中浮现,他就任由它们浮现,细细想过,有所明悟,倒比强行压下心绪要来得好的多,纵然叶渭之前没有接触过佛学之中的心境变化,但他此时此刻却已在心境上有了不小的上升,这种心境之上的变化与参佛之人的心境有所异曲同工之妙,但却也有不同,归根结底都是要追求自身之心境由己不由人,而佛教僧人更注重的是心无杂念无波澜风过不过痕,至于叶渭则是随心,只不过他现在只是初初站立在这个心境上,随着日后经历越多,心境或许也会随之变,毕竟他不能像僧人一样在寺庙之内多年静修佛法,静修心。/p
    此刻这些外象似有似无的影最终真正消失不见,化为虚无。/p
    他迈步踏过之前虚影最后存在的位置,景象蓦然变化,雾气转瞬间消散,世界清明的出现在他面前。/p
    凉风吹过他全身,风很大,他甚至有些站不住。/p
    他就站在悬崖边上。/p
    深渊就在他低头一刻完全的展现在他的面前,深不见底,黑暗笼罩了深渊。他惊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退后两步。/p
    但是片刻后他趴在悬崖边又向外探出去一点点头,在心里对高空剧烈的中向下看去,那深渊一如刚才所看的黑暗,可是在那深渊之上,悬崖壁的上半部份,吊着两只吊篮,一只吊篮里坐着一个人,由长在崖壁上的一根树干维持平衡。本已在那吊篮中胆战心惊的平静着的两人由于刚才的落下的小石子注意到了叶渭,此刻都小心的挥舞着手臂求救。饶是这样,吊篮组成的平衡系统也开始微微晃动,让那两个人顷刻间不敢再做任何动作,只是抬头望着叶渭以眼神求救。叶渭趴在崖壁边看了会儿,慢慢的又退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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