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如何对待简凝希和凌月雪的态度上,花启川作出了迄今为止,最艰难的一次决定和取舍。
期末考试结束那晚,是导致这一切发生根本性改变的分水岭。
面对凌月雪热心相助的提议,他犹豫良久,终是应道,“既如此,那就有劳你了!”
接下来,便是一日复一日,焦灼难耐的等待。
无尽的等待,令花启川坐立难安,又掰不开情面,去一次次追问凌月雪关于围巾修复的进度。
绷到最后,便只剩下了抓狂。
凌月雪若是再不现身,他仅存的那一点点耐心,恐怕撑不了一时三刻。
念叨着念叨着,终于在一个久违的冬日暖阳午后,盼来了凌月雪的消息。两人相约在后山那条被绿意笼罩的缀满卵石的圆盘小径上。
花启川朝着凌月雪飞扑而去,他跑得太快,到她身边时,脚步急刹,导致重心不稳,甚至差一点撞倒了她。
此刻的他,早已忘记了“绅士风度”这个词是怎么写的了,嘴里半句道谢的客套话都没有,仿佛糙汉子附身似的,十分粗鲁地从凌月雪手中抓过围巾,自顾自的翻看起来。
先前那些被虫子蛀坏了的,大大小小的洞眼,全都消失不见了,整条围巾漂亮又明艳,和它最初的模样一点儿区别都没有。若非知情人,断断看不出来,它曾经千疮百孔,几乎要报废。
现在好了,它总算重新焕发光彩啦。
连日来盘旋在心头的乌云朵朵,一下子便消散无踪了,花启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容爬上脸庞,那个温润儒雅的他,又回来了。
想起方才在凌月雪面前,情急失礼的瞬间,花启川不觉有些汗颜,急忙出言表示歉意:“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凌月雪何曾得过他这般的温柔相待?心头顿时涌出受宠若惊的欢欣来,一时激动得舌头都快打结了:“修补其实只花了大半天的功夫,可不是故意让你等那么久的哟,开工之前需要凑齐所需色线嘛,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嗯?”
一句话,便将花启川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顺带着,也把见面时萦绕在两个人之间的那点小尴尬,悄然化解于无形。
但是好像,引出新的问题来了,而且,令花启川觉得,无形中又欠了凌月雪一个人情:
“你不会为了补这条围巾,专程下山买毛线吧?被查到考勤了怎么办,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凌月雪知道,他说这话,一大半出于可能令她受罚而感到的心存不忍,不过,能得他真心的关怀之语,她很知足了。
喜从心来,不由展颜笑道:“不用去山下呀,校门外就有卖的。只不过,要找到相同的颜色却不是很容易,幸好,掌柜的热心帮忙,从别处调了一些来。”
“我说这些,绝对不是向你邀功的,只是……只是告诉你,时间都花到哪里去了而已。”
出校门有多难,谁人提起来不是一把辛酸泪?和凌月雪为此所付出的心力相比,他自己等待的那些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感念都来不及,哪里还忍心责备她?
明明应该说点什么,来表达他的心意,可是,偏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那样深深地看着她。
“如今,我幸不辱使命,原物奉还于你,那就,功成身退喽。”
凌月雪恬静地笑着,向他挥手作别。
“雪儿……”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刹那,花启川未加思索,开口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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