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希知道,在商届里打滚的,哪一步不是走的就像是在刀刃上的一样?像这种被人反捅一刀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情况不见的有唐易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她知道,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两天的股票刚刚开盘连三个小时候都没有,唐氏的便已经跌停。资金蒸发百亿,股票看着个情景还在持续下跌,整个更是唐氏,更是变得人心惶惶,办公室里更是一直阴云密布,空气都压抑的让人连气喘不过来,比起唐易山出事的那段期间,更甚。
此时的她,依旧沉浸在唐易山给她营造出的祥和之中。
这一觉,白言希和唐易山直接睡到了下午,期间两个人都错开醒来了好几次,但是看着对方还在安睡,都没忍下心来叫醒对方。
“你回公寓那里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白言希知道他这么一说,一定是因为他等下又要去公司了。
“我……”
“你妈应该在家里等急了,你昨天今天好像都没有打电话给她过。”
经过唐易山这么一提点,白言希突然想起来,她本来就是跟她母亲约好了昨晚要回家。没想到自己居然把这件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想起这件事的白言希,拿出手机想要立即给她回个电话,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早就已经关机打不开了……
白言希回到公寓,打开门,豆豆见她回来了,便连忙迎了上去。
“妈咪,你昨晚又夜不归宿了!”小眼神带着控诉。
但是白言希却没有过多的理会,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便问道。
“外婆呢?”
“她在放钢琴的房间里。”随即,小胖手也跟着指了过去。
当初白言希只所以会看中这间房子,也有这架钢琴的原因。这间公寓的钢琴,和白家的那一架,一模一样。
在听见秦子诺在琴房的时候,白言希稍微的讶异了一下,愣了几秒之后,便缓缓的点了点头,抬脚往那间房间走去。
刚刚靠近,白言希便听到门缝里有零零散散的琴音飘出来。
白言希还清晰的记得,自己钢琴的启蒙老师,是自己的母亲。
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只要每次有小脾气,她的母亲就会来到楼上的琴房,一遍一遍的自己弹钢琴曲听。而每一次,她躁动的情绪,也会被安抚下来。
白言希记忆尤深,白家那架钢琴摆在窗边,自己的母亲,最喜欢在午后坐在那里,钢琴上放着盆生机勃然的小盆栽,有着音乐的浇灌,似乎不需要精心打理便能成长的很好。
那些时候,阳光总喜欢穿透过玻璃窗,照在盆栽的叶子上,洒在母亲的身上。钢琴在她的手里,黑白琴键发出的音符,就能拼凑成一首优美动听的曲子。那个时候的她,只觉得一切都很神奇。
时隔多年,一直到现在,自己还能看到母亲重新坐在钢琴前,单手在钢琴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虽然看似零散,但还是能依稀还听得出旋律。
那是,小星星!
那是母亲教她弹的第一首曲子!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白言希不自觉的跟着秦子诺单手指尖零散敲击出来的旋律,在心里跟着哼唱出来,一直到她将一首曲子弹完。
“来了。”
“嗯。妈,对不起,昨晚我没有跟你说……”白言希想,自己的母亲,昨晚应该也有在担心自己的吧!
“没事,我听说了,你不用解释。唐易山那边,都还好吗?”
白言希点点头。
“嗯,易山说情况还算乐观。”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秦子诺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慎重。
“妈,你怎么了?”
突然,“噔”地一声,低沉沉闷的琴音,瞬间将房间里的温暖拉低了几度。
“确定就是唐易山了吗?白言希,你确定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后悔了吗?”
这是秦子诺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了她的名字,连同她的神情和口气都郑重地像是要听她坚决的说出自己的誓言。
“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后悔过喜欢上唐易山这个人。”
秦子诺问的严肃,但是白言希回答的更加果决。
秦子诺最后的千言万语,都在此时哑然了,深深地看着她,最后再闭上眼睛。
再问又能改变什么呢?曾经也有人问过自己千万遍,到头来,呵!
早在秦子诺再见到白言希的第一面,她便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对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前所未有的认真。
更别提,她现在肚子怀了一个,客厅还有一个呢!
“言希,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有自己的主见的人,当年的我,也跟你一样,觉得自己的选择都是对的,觉得自己的选择不会后悔。可等我活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直觉得自己看透了所有的事情,然而却不是这样的。现在的妈妈,无法帮你去辨别一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被托付……”
她秦子诺在可以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毫不畏惧的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但是却唯独在感情,在男人身上,这似乎是她这辈子唯一琢磨不透的存在……
也许这就是老天在给了她所有之后,再重重的给她封死的那扇窗。
其实,秦子诺今天会提这件事,也并不是什么空穴来风,自己女儿的挣扎和纠结,她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
在见到他们陷入僵局的时候,秦子诺给他们推了一把,但是他们两个之间发展的却超乎自己想象中的快。
这个时候,秦子诺便觉得,自己需要出来,给自己的“傻女儿”敲一下警钟了。
“妈,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和易山之间,到底算是怎么回事。我爱他,他爱我,这些事情,我们彼此之间早就已经是确定下来的了,但是,在隐隐约约之中,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每一次我想要像之前一样回应他,但是心中的那一点异样就会将我再重重的拽回来。”白言希坐到了秦子诺的身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说。
“感情这东西,很难以描述,有些时候,哪怕是心心相印人,都没有办法走到最后,而反而,并没有感情基础存在的两个人,却能以一种诡异的平衡,相处一辈子。永远不要仗着一个人喜欢你,爱你就失去真实的自己。相互打磨固然是重要,但是改变自己的原始形状去迎合对方的棱角,就是蠢不可及的事情。你该把刚才的话,告诉他。而不是让他察觉出来后自行猜测。”
房间里,又恢复了沉静,只留下阳光下的尘埃,还在欢快的舞动着。
唐易山在白言希走后,确确实实是离开了唐家,但是却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是回唐氏。
车子驶过了闹市,驶过了荒芜的野外,来到了一间外表疑似古代的形事大堂一样的建筑中。
斑驳的痕迹,在这间建筑上,随处可见,可想而知,这间建筑的存在岁月,也许已经到了可以被保护起来的程度了。
但是由一扇密码门隔开的里面,和建筑外表却有着强烈反差。紧密的现代仪器,以及放置在中间,有些精密过了头的牢笼,里面关着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被吊在半空中的人,若是唐氏里面的高层们在这,估计眼尖一点的能看出,被关着的人,竟然是公司的一个董事。
唐易山双腿交叠在一起,后背依靠在沙发上,一张冷峻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浑身散发而出的气场,竟都是白言希从没见过的狠戾和嗜血。仅仅只是坐在那里,这种让人恐惧的气场,就像是从骨血里散发出来一般。
面对外人时,唐易山有他的清冷淡漠在,在白言希面前,也更多时候的手臂暖意柔情和时不时泄露出来的,长居高位的尊贵和强势,如今连被他深埋在灵魂深处里的狠戾和嗜血也爆发出来了。
这所有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的情绪和性格,如今全然汇聚在了一起。只有俞松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唐易山,弹指挥手之间,就能轻易让人为之忌惮。
“对不起,你们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放过我吧!”
感知到身边,似乎的有人来了,男人求饶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空旷的房间里,时不时的,还夹杂着铁链碰撞的响声,更让人听着头皮隐隐发麻。
突然,男人的眼罩被掀开,映入眼帘的,是笼子旁边的摆满刑具的车,以及坐在沙发上,和平时大相庭径的唐易山。
“总裁,求求你,不要放过我吧……”男人流着泪乞求着,害怕的根本站立不稳。
“说吧,我现在给你机会,把我想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唐易山在最后三个字的地方,停顿了几秒,说完之后,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个时候,俞松走上前。
“一年前,你被唐德平收买,一直向他报告先生的行踪和泄露公司的机密,半年后,唐德平来到唐氏,也是你替他搭建好桥梁,和其他的董事们串通起来。两个月前,你在唐德平的指示下,频频的向代理总裁施压……最后,五天前,唐德平拿到那份报告之后,交给的人,是你。”
俞松如数家珍的将男人些时日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手段,一件一件的拎了出来。越是听,男人的心就越是虚。
“一定是搞错了,我没有和唐德平勾结在一起,总裁,你要明鉴啊,我是清白的啊!”
重新将视线转移到唐易山身上,男人注意到,他手上正在把玩着一支东西。
“这东西,是我最新改装出来的,射程不远,但是它独特的弹头设计和刚开始的冲击力,将一个成年人的骨头完全穿透,根本没有一点问题。但是现在,我想试一试,能不能让它刚好卡死在骨头裂缝中。据说这样,会更让人疼痛难忍。”他说着,漆黑的眸子一点一点的眯了起来,冷冽的寒光在眼底乍现。
语音刚落,“砰!”
“啊!!”
空旷的房间里满是男人痛苦的嘶吼声。就连在一旁的俞松,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真是刺耳。
伤口刚好打在男人左侧的肩胛骨上。和普通的比起来还要更加细小的子弹在高速中更加锋利,轻易钉进了男人坚硬的骨头里。
男人只觉得,肩膀上突然传来的疼痛几乎快要了自己的命。脸上此刻毫无血色,连嘴唇都失去了它最后的一丝的颜色。
“总裁,放过我,我……”
“别急,这才只是开始,你的账,我会一次和你算清楚的,直到你想好你应该告诉我什么为止。”
男人此时才正视起来,唐易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砰!”
在男人失神之际,他的另一侧肩膀上,再次被击中了。不出意外的,又是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
“总裁,你饶了我吧!我错了……”
“回答错误!”
“砰!”这一次,男人的左膝被打中。
“唐易山,你这个疯子,你不得好死!”
“回答错误!”
“砰!”男人的右膝也被打中,因为被吊着,忽略他的表情,从他的身体的姿态上,并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
俞松记得不的自己老板开了多少次,男人身上有了多少个血淋淋的洞口。
没有人也没刻意去记着毫无价值的次数,而反观唐易山,始终只是从容淡然地坐在那里,长的有些逆天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比平时暗沉的黑色的西裤看起来依旧一丝不苟的样子。
每开一枪之后的每一句话,唐易山都说的平淡,毫无波澜,似乎他每一次瞄准打中的,只是一个死物,天生没有生命的东西。
笼子里的男人,比起刚刚歇斯底里的嘶吼叫声,他现在可以说是完全被锁链挂在笼子里,喉咙间,也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这幅模样,连俞松都有点看不下去的凄惨了。
俞松在旁边抿了抿唇,看着笼子里那个只见出的气没见入的气的男人,忍不住开口道:
“老板,再这样下去,我怕还没等他开口,人快不行了。”
在许久之后的一片静谧中,唐易山淡淡开腔。
“拖到隔壁把子弹取出来,好好养着,过几天,我再来。如果他嘴还这么硬的话!”
说完,唐易山便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俞松的手上,好像它只是逼真的玩具一样。
唐易山最后淡淡的给了笼子里的人一个嘲讽的眼神,便起身离开了。
“去景德酒店。”
俞松刚刚上车,车后座的唐易山就淡淡开腔,冰冷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
俞松看了看时间,小心翼翼道。
“这个时间了,老板你不回唐家或者是夫人的公寓吗?”
老板他又不是没有去处的人,唐家,白言希那里,多的是去处,去酒店干嘛?
“身上有血腥味儿。”唐易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表情嫌恶的丢在了座位的最边边。让人丝毫不疑惑,这件衣服的下场会是什么。
“……”
俞松撇了撇嘴,默默地发动了引擎,平稳离开了这边和正常人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区域。
好吧,他知道了。
夫人鼻子灵,老板怕他身上血腥味太大被夫人闻到了,也是想的周到。不过也是,老板这幅狠戾的模样,哪怕是自己见了好几次,都还没能习惯呢,更何况是从没真正见识过黑暗的夫人了。
不得不说,老板想的,呵呵,可真周到。
但是俞松有些怀疑,老板坐的那个地方,距离笼子那么远,身上也能沾上血腥味?
大概,可能……会窜味儿吧。
有夫人的人了不起,有了怀孕的夫人,更了不起是吧!
本来想要将身上的血腥味彻彻底底,仔仔细细洗干净的唐易山,却没想到自己洗漱完后,已经这么晚了,索性就直接回了唐家,不忍心再去打扰那个小女人了。
仔细分辨了一下楼下传来的细微的声响,白言希的思绪,戛然而止。发现真的是唐易山回来后,从沙发上走了下来,走了两步又好像发现什么一样,又跑回去重新穿上鞋子。
唐易山打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女人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你回来啦!”
白言希就那么突然闯进唐易山的视野里,闯进了他的世界里。将他在地牢里面对男人时淤积下来的层层寒意瞬间一寸寸的驱散开来。
但是,眼看着女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打个踉跄摔倒了,或者是没控制好力度,撞了。
唐易山一个长臂一伸,就直接将人捞进了自己怀里。
“怎么了?等急了?我以为你今晚会在公寓那边休息呢!”
唐易山突然想到,还好自己最终没有去公寓,不然不就活生生跟这个小女人错开了?
“嫌弃我的话,那我就回去嘛!”
说完,白言希便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穿着棉拖就像往门外走去。
唐易山有些好笑的将女人打横抱起,直接往床边走去。这女人,肚子没见涨多大,这脾气倒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别闹!我怎么舍得让你走,我窃喜都来不及呢!”
孕妇的情绪,来的快,走得也快。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让白言希的气瞬间消掉了。
“我去楼下帮你热牛奶。”
唐易山帮白言希掖了掖被角,便想下楼。
“别,我已经喝了,刚才杨嫂送上来过了。”
唐易山点了点头,虽然便脱了身上的外套,直接躺到了白言希的身侧。
“你还没洗澡呢,脏!”但是表情上,却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
“我洗过了!”
这话一出,唐易山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果不其然,自己一低头就对上了女人极其丰富的眼神。
白言希反而往男人的身边凑了凑,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衣襟,另一只手在男人的身上摸索着,确定没有伤口之后,嘴角衔笑。
“哦,是吗?你在哪洗的,起做了什么必须要洗完澡才能回家的事情?”
这是上天派来整治自己的妖精吗,不然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个女人连有情绪的样子,都这么可人。
忍不住,抓住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小手,然后低头在白言希的小嘴上轻轻一啄。
“想多了吧!就是有和人聊的有点晚,累了,想洗一下提提神再回来,怎么,你吃醋了?”唐易山知道,她的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受伤,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想要瞒着她。
撒谎,白言希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洁癖的龟毛程度,到底有多令人发指,怎么可能会因为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洗个澡提神呢!
唐易山的话,也让白言希想起来她母亲对她说的那些话。
白言希眸子里的情绪转动,仰头看他。
“易山,你爱我吗?”
突然被女人这么一问,唐易山有些愣神,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自然的回答了她的话。
微微笑了笑,唐易山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爱,爱到深入骨髓。”语气,表情,文字几乎都接近完美。
“我信你爱我,我也爱你。但是,每一次,我这么抚摸着你,我都觉得,我触碰到的人,不是真实的你。确实,在我面前的你,你刻意营造出来的你,真的很完美,但是正是因为太完美,反而让我有了不真实感。”
白言希将手,轻轻的放在唐易山的脸上,双手顺着他脸的轮廓移动着。
“其实,我一直在等,等你把真实的自己展现在我面前,等你相信我,我爱你,真的可以完完全全的连你最真实的模样,最真实的生活都接受。但是,我一直等不到,怎么办呢!”
说到情深处,白言希微微有些动容,语气间不自觉的,也带上了一点哭腔。
“我试过远离你,可能能看见更完整的你,但是每一次,我都会不自觉的,再次朝着你靠近。”
白言希将自己整个人,彻底的埋在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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