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秋意渐浓,与夏日不同,此时的太阳依旧有热度,但是却又还没到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暖意洋洋下,白言希竟然和唐易山保持着这样别扭的姿势,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她醒过來时,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被唐易山抱在怀里的姿势,而她也靠在他的胸膛上,跟之前的角色正好相反。
就在她睁眼开的刹那,整个人睡的有些晕乎乎的,迷蒙的盯着眼前看见着自己的那张笑意盈盈的俊脸。
“睡饱了么?”
和平时的声音有些不同,此时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更浓重的沙哑,还有言语中好像要溢出来的柔意。
白言希嘤咛了一声,伸手揉了揉眼,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在再次睁眼时,那张脸却依旧在自己的面前。
只是明显的是,那张脸的主人,脸上的柔意已经不见了,见她傻愣愣的盯着,脸上的笑意已经换上了不经意的调侃。
“怎么,睡傻了?还是,看傻了?”
白言希一直很喜欢唐易山的声音,她之前说过,这是一种能让人轻易的达到愉悦的高潮的声音。
还有他那一双眼睛,深邃而又犀利,又好像时刻都能够透过一切,直达你的内心,看穿你的所有伪装一样。
白言希转头看了一眼屋外:“太阳要下山了,起来吧!”
唐易山不是没有看出白言希如此生硬的在转移话題,却依旧完全不为所动,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避开了自己视线的她。
许久,也不知道是谁先妥的协,服的软,两个人便齐齐起身,到了楼下。
“大少爷,大少奶奶!你们醒啦!要先吃点什么东西垫垫肚子吗?晚饭还没做好。”
其实,睡了一觉的唐易山,隐隐约约是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空的,但是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言希。
“不了,我不饿!也没有什么胃口。”而白言希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少奶奶,你这样子不行啊,你中午,不对,你这几天我看都没吃多少东西,这样怎么能行呢?”
杨嫂的话刚刚说出口,白言希也不知道是出自于什么心理,下意识就看向了唐易山。
“杨嫂说的,是真的吗?”
果不其然!白言希最不想对上的,就是唐易山这样的眼神,那种自己因为自己任性,不想好好照顾自己的责备的眼神。
“我……”
唐易山神情,双目静静的注视着白言希,也没有打断她的话,而是静等她的下文。
反倒是白言希,话说着说着,就说不出來了。
所有的人都等了半天,却只见白言希住了嘴,神情黯然的垂下了头。
唐易山眼中有一丝关切,喉咙处,稍微有些上下浮动,俨然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但最终他只是沉默着牵起了白言希的手,并不多言,只是用行动说明一切。
唐易山握着白言希掌心的手,十分的紧。不言不语,只是将她带到了餐桌前,随后给了杨嫂一个眼神。
“没胃口就算了,在这里陪我吃好吗?”
其实,白言希的异样,唐易山并不是后知后觉,但是,这是他难以排解的存在,他一直以来,都想要倾尽全力想要让她开心,但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这个女人的安危的基础上。所以,这是一个解不开的僵局,就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可以解决的方法。
唐易山正要开口说什么,这时,客厅的电话突兀的响起來,唐家的座机,一般很少有人会打,这个座机,一般都是用来联系家里的杨嫂或者交代一些事情的。
所以,这个时候有谁会打电话过来,白言希还真想不出來还有谁。
唐易山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上午就沒电了。唐氏的所有事情,他几乎都已经交给了俞松了,就算是有人找他,他也不会那么着急。
但是,除了俞松,便再没有人有大晚上带电话给唐家的可能性了。心里这么想着,唐易山是站了起來,走向了电话机旁。
蹙了蹙眉头,便随手拿起了电话。
“喂!嗯,我是,说!”
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很长很长的沉默,看起来,似乎是电话那头的人在向唐易山说明着什么情况,而且还是不太好的情况。
因为唐易山的脸,随着对方话,变得越来越难看,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让旁人一看就知道,这一通电话,并沒有给他带來什么好消息,相反还是个坏消息。
唐易山一脸凝重,最后只是简单的应了几句。
“嗯。好的。我知道了,你来吧!”说完,唐易山便将电话挂断。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唐易山,异样的眼神,白言希担忧的开口问。
唐易山的脸上除了担忧,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急,最后只是神情复杂的盯着白言希。
“嗯,有点事情……”
差点将事情脱口而出,然而到了关键时刻,他却又住了嘴。
唐易山这幅模样,不但神情复杂,眼神还带着些闪烁不止。
摆明就是发生了什么连他都无法掌控的事情,他突然这么藏不住自己的情绪。让白言希的一颗心也跟着悬起來,担忧的神色,变得更加的深重。
“如果是急事的话,你要不要现在赶过去?”白言希试探性的开口道。
就在这个时候,白言希的话,前脚刚说完,俞松后脚就赶到了。
“老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俞松还没进门,就叫起了唐易山。
俞松刚刚张口,视线在扫了一眼白言希的时候,又突然顿住。
白言希疑惑的视线投射过来的时候,俞松瞬间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因为他害怕自己的情绪藏不好,被白言希发现什么端倪。
唐易山起身,挡住白言希的视线,然后抬手揉了揉白言希的头发,站起了身。
“在家里,好好呆着,等下多多少少也要吃一些!”
临走前,叮嘱了白言希一句。随后又扫了一眼俞松,转身离开了唐家。
而俞松也默契十足的紧跟在他的身后。
刚一走出唐家大门,唐易山便冷声问道。
“什么事情?刚才你在电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俞松朝着唐易山走近了几步,低声回答。
“夫人的母亲的车子在今晚回去的路上被盯上了,有一辆车子公然在马路上发起了恶性撞击,明目张胆,还好那个时候,开车的刚好是基地的一个人,所以没有造成多严重的情况。”
正在开车门的唐易山听到这,手上的动作猛然顿住,转头,视线在身后唐家大门的方向望了望,见空无一人,又沉声问道。
“人怎么样?”
“根据那个人三言两语的说,我估计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一开始,他们的车被撞了一下后,后来就有其他车辆主动上来将他们的车护了起来,阴差阳错之下,反而成了那辆肇事的车辆的阻碍。所以夫人的母亲的车被撞得不是很厉害,人应该没什么大碍。”
唐易山眯了眯眼睛,俊美的脸上一片冷色,声音更是低沉的很。
“把人送到医院了没有?”
“送到了。”俞松点了点头。
“去医院。”
“是。”俞松当即便应了一声,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有犹豫开口。
“老板,夫人那里,你打算怎么……”俞松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唐易山的电话声给打断了。
俞松斜眼一看,是秦子诺的电话。
“我没事。”
电话只是刚刚接通,秦子诺平淡沉稳的话便从电话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言希她,应该还不知道吧!”
随后,秦子诺只有在提到白言希的时候,才会有的感情波动。
“刚才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她刚好在我身边,可能有看出端倪,但是目前来说,她并不知道。但是,刚才你们在立交桥上的动静这么大,我猜,大概不用过多久,新闻上便会出现这个报道了。”
因为这件事情,唐易山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内容,所以他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出现报道,报道内容,又会涉及到多少。
这一次,大概是唐易山为数不多的,遇见这么被动的时候了。
唐易山赶到医院,来到秦子诺的病房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被一群人,团团的围了起来,他仅仅只是靠近了病房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看这个场面,唐易山只是稍稍排除了一下,便知道了这是谁的手笔了。
“你们是谁的人,凭什么拦着我们来看望病人。”
“抱歉,先生没有开口,谁也不让进。”几乎听不出任何情感的声音。
“我说,让他们进来!你聋了吗?”秦子诺带着愤怒的声音,隔着病房门口,传到了门外一行人的耳朵里。
听见此,唐易山眉心微微挑了挑,按照自己对秦子诺的理解,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不太可能属于她才对啊。
虽然,唐易山对自己这个丈母娘不是很了解,也知道她是一个被时光蒙上一层神秘纱布的存在,但是她是真的很难想象秦子诺会用这么富有情绪的口气说话。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仅仅只是过去了十几秒。
“让他进来!”一道极度威严的男声,妥协似的开口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面无表情的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一条道路。
走进病房,唐易山不意外的看见,病房里不只秦子诺自己一个人,还有一个有些让人意外的,又在意料之内的人。
想当初,自己可是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亲自将秦子诺带走回国的。
而他自然也结结实实的收到了一颗子弹,当作那个男人的赠礼了。
早在唐易山将人接走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没想到秦子诺刚刚遇见意外,原本还置身于混沌之中的他,会这么快的就出现在这。
但是看着秦子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唐易山只能叹息道,这个男人,怕是一直都在守着她,守着这一个已经将他忽略的彻彻底底的女人了。
贺炀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着唐易山的目光,是一种恨不得拿枪将他打成筛子的狠戾。的确,自己在他那,除了给他制造麻烦和痛苦,并没有留下任何的好印象。
唐易山无谓的扯了扯唇,自动略过了这个男人阴鸷的眼神,将视线转向了秦子诺的身上。
秦子诺的头上包着一圈白色的纱布,胳膊上也紧紧的缠着绷带,脸上,只有清冷以及因为自己进来,而收敛起来的残余的愠怒。
“你还好吗?”
虽然唐易山在到医院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医生那里,了解了秦子诺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并无大碍。
但是看着眼前这副,几乎半个人都被绷带紧紧的缠绕着的秦子诺,他忍不住有点怀疑,医生说的并无大碍是自己问的这个人吗?
秦子诺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只是皮外伤而已,言希那边,还好吗?”
唐易山点了点头。
“这件事,似乎被人压下来了,只是当作了一件普通的交通事故处理。”说完,唐易山的眼神,看一眼从刚才就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贺炀。
秦子诺和唐易山心里都清楚,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这个男人做的手脚。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秦子诺接着开口。
“唐易山,那个人既然能对我下手,想必言希的身边,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秦子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骤然间冷眼的看着唐易山。
“唐易山,我警告你,你最好快点把你唐家人闹出来的那些破事都给我处理干净!我把女儿完完整整的交给你,但凡她受一点点的伤害或者是过的跟我一样像行尸走肉一般,我秦子诺哪怕是和言希闹翻,我绑也要把她从你身边带走。”
听着秦子诺的冷言冷语,唐易山的神色渐渐冷凝了下来。
现在,病房里面的所有人,心情几乎都算得上是差到了极点,急切的想要找一个宣泄口。
看着自己老板莫名其妙的被迁怒,俞松像是看不下去的站出来。
“夫人,您这话,有偏颇吧!你明知道,唐氏刚刚经过四方会的重创,又遭遇到了内部重要信息的泄露,本身就是一次重大的危机,哪怕是神,也没有办法在短短几日,就能力挽狂澜,将唐氏重振往日的雄风。”
听着俞松的话,秦子诺这一次,才将自己的眼神,落在了贺炀的身上,但是却不属于贺炀所期待的任何一种眼神。
“子诺,我……”
“行了,堂堂四方会的会长,屈尊降膝的来到我这间小小的病房里作甚,我想比起我,现在的四方会更需要你这个大人物去坐镇吧!”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秦子诺在给贺炀下逐客令了,唯独当事人听不出来,或者是完全不想听出来。
“四方会和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如果你是作为一个探病者的身边,我赶不走你,但是如果你是因为我上次的离开,觉得冒犯了你,然后想在这病房将我囚禁起来,怕没那么容易。”
唐易山看着渐渐的秦子诺“嚣张跋扈起”来的气势,岑薄的唇勾着,幸灾乐祸地看着贺炀的好戏。
“子诺,我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单纯的关心你而已。你不要老是这么想我,行吗?”贺炀的语气破天荒的带上了一丝无奈。
“单纯关心我?那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我倒是从来都不知道,关心别人还需要带上这么多人,将整间病房统统给围起来。你的关心,怕是我无福消受了。”
这个时候,贺炀也想到了,大概是自己带过来的人,被她造成了不好的回忆了。
“我只是担心你,想要保护你。”
“那你就从来就没有想过,你这种强加在我身上的保护,我想不想要吗?你从来都自己会顾着自己的感受,将人像一个狱犯一样囚禁起来,还将其称成为保护,呵,不觉得你很好笑吗?贺炀,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语气又再一次激动了起来的秦子诺,突然体内一阵痛苦袭来,为了怕被人发现端倪,所以她立马闭上了眼睛。
虽然在一边冷眼旁观着的唐易山,心里却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因为他想,秦子诺无意间透露出的他和贺炀之间的过去,不正好像极了现在的自己和白言希吗?
虽然,白言希依旧可以在自己面前展露笑颜,但是唐易山无比的清楚,这份分笑意之中,有多少是她为了缓解两个人紧张的气氛,为了自己的情绪,而伪装出来的。
而自己明明都看穿了,却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明明她的心里,已经那么痛苦了,自己却还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她的“讨好”,心安理得的觉得,自己并没有伤害到她。
看着秦子诺和贺炀之间,唐易山的心,也一寸寸的凉了下来。
是不是,白言希都不让自己知道,自己到底做的有多过分,等到日后,她也会像她母亲对贺炀死心一样,对自己也死心了。
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对但是唐易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自觉的,将自己和白言希代如到现在的秦子诺和贺炀之中。
自己正在走贺炀的老路,借着爱之名,却狠狠的折断了属于她们的最美好的翅膀。却还一副理所应当,心安理得的模样。
唐易山突然很想回去,很想回去找白言希。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被逼着作出人生最痛苦的抉择的女人……
“子诺,我不是……”
“闭嘴,趁着我还能好好的说话,你马上给我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秦子诺异样,贺炀没有看出来,但是唐易山却看出来了。
她这个样子,怕是那个叫做“假面”的药物所造成的影响吧!虽然他并不了解,这种药物会给人的身体,带来多直观的痛苦,但是见秦子诺第一次因为急切的想要将人赶走,而情绪这么失控,怕也并不是什么容易忍受的吧!
在秦子诺的面前,贺炀向来是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的,看着她满身绷带的模样,贺炀低敛着眉眼,语气有些低丧的说道。
“我知道了。”
听着贺炀的话,秦子诺再次毫无余地的又甩给他一记黑脸。
等到,关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秦子诺才坚持不住似的,瘫倒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团。
“啊,夫人,你怎么了?”
状况之外的俞松见状,有些担心的惊呼出声。
却接到了唐易山满脸警告的神色,虽然不懂怎么了的俞松,还是马上的收了自己的略微有些高调的声线。
“你还坚持的下去吗?”
唐易山的语气,也隐隐的带上了担忧的色彩。
“手机背面……打给他……”
只是简简单单的七个字,秦子诺却说的断断续续,而一句话,就好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一样。
唐易山马上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掰开了手机壳,露出了一张纸张,上面行云流水的写着一个联系方式。
不假思索的马上拿出手机,按照着字迹上的一个个号码,随后拨通了。
联系方式的主人,并没有让唐易山等很久久接通了。
“怎么了,想通了要找我了吗?”
年轻的有些过分,又极具识别度的声音,让唐易山马上就想起了这个声音,到底属于谁。
“她的情况不是很好,你马上赶到市医院的205病房来。”
病床上明显在隐忍的秦子诺的情况,让唐易山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疑惑的时机。
“什么!她现在到了什么阶段了?”
唐易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秦子诺。
“汗如雨下,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一起。”
“好,我知道了,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打晕她的做法,不能让她伤害自己。”叮嘱了几句之后,少年匆忙的挂了电话。
一旁的俞松,见到这幅景象,突然心里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挂了电话的少年,满脸的不虞,早让那个女人联系自己,她早干嘛去了,现在倒是会来向我求救了?
虽然少年的话里,都是对秦子诺的不满,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在脚下的动作更是迈得更大了,争取在第一时间赶去了唐易山所说的地点。
鬼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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