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山挑了挑眉,看一眼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少年。
“你比我想象中,来的要快上不少!”
少年只是朝着他点了点头,就走进病房里。
见秦子诺依旧是一副蜷缩起来的模样,少年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你们先出去,我要帮她检查一下。”说完,少年便不再看唐易山和俞松半眼了。
而俞松见自己老板连一点异议都没有的就抬步往外走起,也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了。
心里存了许许多多的疑问,俞松终于忍下去,开口询问了。
“老板,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夫人的母亲,她怎么了吗?刚才看起来不大的少年,又是谁?”
其实,也不怪俞松好奇心重,俞松跟了唐易山那么久,本来一直以为自己和他是知根知底的关系了,但是突然间,发现自己和唐易山之间,原来隔着这么多的小秘密,俞松心里有些异样也是正常的。
“言希的母亲,身体出了一点意外,刚才的那个少年,是医生。”
医生?看起来年纪那么小,真的靠谱吗?俞松下意识的质疑起刚才的那个人。
“那夫人她……”
“她还不知道。”
病房里面,少年的检查过了多久,唐易山和俞松就在门外等了多久。在不知不觉中,天色从一片黑暗,变得有些灰蒙蒙起来了。
等到少年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了。而少年脸上,也多了一丝和平日里不一样的疲态。
“让她休息一下,然后让医生,除了消炎杀菌的药,任何药物都不能给她服用。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嗯。”
唐易山在少年离开后,进去了病房看了一眼秦子诺,虽然看起来,说得不是很安稳,但是比起之前的模样,真的是好的不要太多了。
随即,唐易山看了一会时间,对着身后的俞松讲。
“安排一个人来这里守着,我先回去了。”
“是。”
可能人生的无奈,就在于你有些时候迫不得已得去做这件事,而后又后悔自己做了。当你想尽办法,争分夺秒的想要去挽回的时候,却始终敌不过命运中存在着的那个名为“意外”的存在。
唐易山才刚刚走过一个拐角处,就遇上了另一个男人,看着一地的烟头,唐易山也知道,八成他也在这里等了一整夜了。
“唐易山,我们聊聊!”
或许,这两个人在今天之前,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两个人会这样,坐下来,面对面的聊着天。
在医院附近的公园里,两个气势凌厉的男人相对而坐着,周围萦绕肃杀的气息,俨然和着
这公园的环境格格不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子诺好像是让你离开,而不是叫你像一个门神一样,在外面守着吧!”言语间,满是对贺炀的讽刺。
“唐易山,你能行我身边,将她带走,我承认你有本事,但是你却没能保护好她,这样的男人,怕是信任不得吧!我想,若是被她女儿知道她的母亲在你的保护下,还出现这样的意外,怕不敢再信任你了吧!你要不要试试看!”贺炀漫不经心的说着。
话音刚落,唐易山气势一变,浑身戾气映衬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显得凌厉锐利,寒光透过黑色眸子直直倾泻落入他身上。
突然,唐易山的身子一闪,动作快如闪电直接朝着贺炀袭击过去。很久之前,他就很想试试传说中咜咤风云的四方会会长的身手了。
是不是,真的跟传说的一样,那么出神入化,深不可测。
贺炀作为四方会的当家人,且能稳居这么久,自然不是什么三脚猫功夫可以比拟的了,只不过他真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会突然跟他动起手来。
不禁摇摇头,果然还是少了几年的履历,太过冲动了啊,想对他动手,可没那么容易。
只不过,贺炀的这种想法,很快的就在他心里完全消散。
他发现,自己越是和唐易山打下去,越是心惊。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身手太过莫测,手起手落招招致命。
出手刁钻,没一下,无一不是朝着人体最致命的器官下手。贺炀心知,自己若不是依靠这十几年时不时被暗杀的经验,恐怕他早已输在这个男人手中。
很快,贺炀连思考的间隙都没有了,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身体本能应对唐易山的攻击,更是完全找不到反击的时机。
突然,唐易山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带起一阵凌厉的风,速度极快的朝着他的胸口去,贺炀瞳仁猛的一缩,身子一闪,只不过速度却比唐易山稍微慢了一些,匕首直接扎入了贺炀的肩口,顿时间,鲜红的血从伤口处蔓延出来。
贺炀瞳孔再次一缩,没有去管肩上的伤口,眼底闪过赞赏,唐易山拿出来的这把匕首,他是不能再眼熟的了,因为这把匕首本来就是被自己藏在身上的。
没想到唐易山能发现自己藏得极深的匕首,更能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将它当成他进攻的兵器。发现这一点后,贺炀眼底的兴趣越发浓厚起来。
但是还没等他说什么,突然唐易山再次动身,拉住他,狼狈的滚到一边。
再回头,他们刚才坐着的位置上,已经多出了好几个洞口。
唐易山稳定自己后,迅速的从贺炀的身上拔过那把唯一的匕首,朝着百米以外快速逃走的男人腿上快速掷去,命中。
贺炀此时才面色微变,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唐易山,大概自己怕是没办法全身而退了吧。
“抓住他!”无论这个的目标是自己,还是唐易山,这种趁人之危的行为,贺炀是很久都没有遇见过的了。
“是,先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的男人,点了点头就朝着唐易山掷匕首点那个方向跑去。
不到十分钟,那个暗杀他们的人果然被抓到,直接被刚才点男人丢在了地上。
唐易山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一只腿受伤的男人,男人五官普通,身材非常高大,虎口磨着茧,丝毫不难猜出这个人的职业是什么!
“谁派你来的?”唐易山紧接着开口。
受伤的男人明显沉默,对于一些组织的规矩,唐易山不是不清楚,守口如瓶对他们来说,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
“你这样问,问多久也问不出结果,把人交给四方会!”
贺炀在此时插话,见唐易山的视线并不看他,眉头微蹙。
“怎么,难道你不相信四方会的能力?”
唐易山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浑身一股上位者的威慑气息,哪怕比起厮杀多年的贺炀也不遑多让,此时他一身邪气,黑色的眸子里倾泻而落的尽是狠意,让人心惊胆战。
抬眸对上贺炀的眸子,唐易山似笑非笑,却泛着漫不经心的冷意回道。
“把人送去四方会,再等他们审讯出结果来?不怀疑你们审讯犯人的能力,但是我这人,对这种事,一向没有什么耐心,不愿意等,更不想等。”说完,唐易山便动了。
“最后一次,说,是谁派你来的?”唐易山一步步逼近地上的男人。
语气平平淡淡,而在场的人,却分明从中听出了让人颤栗的寒意与杀意。
“哼,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受伤的男人强忍住腿中的疼痛。眼中带着一丝倔意。
“哦?是么?”唐易山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突然,唐易山动了,上前一步,狠狠的朝着男人的膝盖踩下去。
随着一阵惨叫响起,受伤的男人冷笑盯着唐易山,唇角嘲讽。
“传言只说唐大少深不可测,倒是没说你还是个残暴狠戾的人呢!呵,但是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说么?”男人听起来,语气颇有油盐不进的感觉。
“其实,你说不说,都无所谓,确定我心中所想,左右不过只需要一天不到的时间,我也不是连等一天的耐心都没有。我只是看你身手不错,想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罢了,可惜,你没抓住!”
唐易山将男人腿上的匕首直接拔出来,扔在地上。气势威严,一脸狠戾无情。
“光明正大的和我交手,我很欢迎,但是若是只会用这种腌臜手段来对付我身边的人,我会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说完,唐易山眼底的寒光炸现对上贺炀那双暗涌波涛的眼。
唐易山离开后,贺炀忍不住想,或许自己不应该再和唐易山敌对下去了,他们的立场已经发生改变了不是吗……
“大少奶奶!这是今天早上,在门口出现的一封信。上面除了您的名字,其他的信息,什么都没有。”
这是早上,唐家的园丁在整理花园的时候,发现的一封信。因着现在通讯技术的发达,已经越来越少的人用书信这种联系方式了。
“拿给我看看吧!”
佣人将信封拿给了白言希,便退下了。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封信,但是白言希却从其中,看出来不好的感觉,具体形容不上来,就是本能的不想要打开它。
白言希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都丢出去,撕开了这封信。
仅仅只是撕开了一个角,里面的照片,就一张一张的掉落下来……
回到唐家的唐易山,从空气中,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就在这时,门外毫无预兆的下起了难有的倾盆大雨。
“大少奶奶呢?”
唐易山环顾了唐家四周,一片寂静,在场的佣人们,也皆是面面相觑的心虚模样。
“我问,大少奶奶呢。都哑巴了吗?”
杨嫂从一排佣人的身后拨开人群,走到唐易山跟前。
“夫人,早上收到了一封信,然后就跑出去了,还勒令不许任何人跟上去。”
“所以你们就真的放任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跑出去了?”说话间,门外的雨下的愈发的大。
唐易山回到唐家时刻意收敛起来的狠戾和嗜血深情,在一瞬间再次爆发出来。
在场的佣人连同杨嫂的额头都因为唐易山骤变的气势,忍不住冒出点点滴滴的冷汗。
“还不赶快派人出去找?”唐易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冷静下来。
此时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冰冰冰的雨水,沿着早就被打湿的发际,缓慢的滑下,迷蒙了白言希的双眼。
白言希走在人行道上,她的视线,因为淅淅沥沥的雨水,变得模糊不堪。
此时她的脑子,就像是被一团东西紧紧塞住一样,完全运转不起来。
“白言希。”
突然,一声男人的急喝在白言希的身后陡然响起,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猛的抓住她,大力的往后一拉,白言希整个人便跌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你干嘛!”伴随着言语,一辆行驶飞快的车,从白言希刚刚站着的位置驶过。
这一声微微的呵斥,让白言希从失魂之中回过神來,带着诧异的眼神抬头。
此刻的她模样无比的狼狈,湿漉漉的长发,服帖的粘在白言希的额头上。苍白的脸,因着冰冷的雨水的浸润,整张脸竟然变得有些发紫。
白言希看清了來人,桀骜邪魅的五官,不同于中国人的深邃的眉眼,浅褐色的瞳中透着一抹震惊和愤怒。
“霍铮。”
霍铮正要开口,身后不断响起的车笛声,将他拉回现实之中,他紧紧的抓着白言希,直接将她塞进车里,帮她绑上安全带。自己则赶紧走到驾驶室坐下,随后发动了车子。
他一边开车,一边在车里翻找着,终于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白言希。
“拿着,先擦一擦。”见白言希又开始失神,霍铮皱着眉头开口。
白言希接过毛巾,擦了擦湿透的头发。
车内的暖气缓解脸她早就冻僵的身体,手脚也渐渐有些暖意。
霍铮将车停到一旁的路边,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你这是怎么回事,雨天挺着个大肚子,像个疯婆子一样跑出来不说,还差点被车子撞到,你到底知不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
刚才正好是霍铮在路口等着红绿灯,在雨幕中一眼就看到了白言希。见她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前方的红绿灯,而且神情怪异,像摄了魂魄一样的。
所以在第一时间赶紧下了车,拉住了她。不然这会白言希就算不是在车轮底下,也是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了。
白言希不想和霍铮说太多,冲着他牵强的一笑。
“霍铮,谢谢你。”
听着白言希的道谢和她这幅模样,霍铮一股无名火顿时冒了上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白言希看起来,就是一副很不对劲的样子,他不该是这样才对。可是,他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想要发火,想要冲白言希吼。
“谢什么谢,这种时候,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你却在想着道谢?”
白言希被突然发飙的霍铮弄得一怔。
“我错了!对不起。”
霍铮可能意识到自己失态,心虚的转移视线,看向车窗外,这女人,为什么每一次见到自己,都让自己那么心疼。她应该很幸福才对的,不是吗?为什么总是那么不快乐?
“抱歉,我一时间激动了些,语气有些不好。”霍铮的表情有些别扭。
“没事。”
突然,霍铮转过头來。
“你还沒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言希下意识想开口,却又停顿住了,像是稍微想了一下。
“我只是出门忘了带伞,所以淋了雨,这雨,下的有些无常,对吗?”
霍铮摆出一副“你把我当笨蛋吗”的表情盯着白言希,却也知道,白言希这是沒打算告诉他,他也没再追问。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逼迫你的,算了。”
霍铮在问了她想要去哪里之后,便将她送到了目的地。
“到了,言希,言希?”霍铮看着白言希完全没有反应,便伸手去叫醒她,却在刚触及她的皮肤时,便被她的体温给吓到了。
“言希,你怎么那么烫?你发烧了!”
说完,霍铮便想将车子掉头,送白言希去医院。
白言希此时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浑身滚烫,喉咙更像是用锯子锯了似的,沙哑又疼得厉害。
“我不想去医院,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吃药,我回去就好。”
说完,白言希动作缓慢的自己解开了安全带,又打开了车门。
霍铮见白言希的倔性又上线了,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她是医生,应该懂她这情况怎么处理的吧!
直接下车,霍铮来到白言希的身侧,一把将其打横抱起。
“你干嘛,放我……”
“给你两个选择,让我抱你上楼,第二,我带你去医院。你选!”
白言希没有回答,但是抗拒的手缓缓的垂下,霍铮便知道,她选的是前者了。
霍铮一边走,一边念念叨叨的数落着白言希。
“让你去医院,你又不去,我抱你上楼,你还有意见,你说你这个女人为什么怎么纠结呢!”
霍铮边数落,边脚步不落的抱着白言希上楼。刚走到白言希的家门口,抬眼间看到门口立着一个人。
男人斜靠在门框边上,就算沒有看到男人的脸。霍铮也能够感受到,从那人身上散发出來的阵阵冰寒之气。
“放开她!”唐易山三个字说的言简意赅。却带着不如抗拒的力量,让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他这不是在和人商量,而是命令。
霍铮听着男人理直气壮,像是捉奸一样的语气,一听之下。便笑了。
“放开!你觉得她现在的情况,我能放么?”
唐易山面色凝重的扫了他怀里的白言希,脸上一速闪过异样的神色,紧接着,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來打算抢人。
霍铮也难得的怒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今天是怎么了。一个软绵绵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一个又脾气暴躁的很,还那么容易对自己发火!
“你做什么。没看出来,小狐狸她现在生病不舒服吗?如果你是只顾自己感受,而不管小狐狸死活的话,那我真的不会放心将她交给你!”
唐易山愤懑的瞪着霍铮,却沒有说一句话,跟木头似得立在那儿。
霍铮扫了他一眼,沒好气道。
“麻烦让一下!”
霍铮将白言希放在房间里,指尖一动却又愣住了。
“你帮她把湿透了的衣服换下来吧,我去厨房给她煮点粥喝!”
唐易山上前,在确认霍铮离开房间后,弯腰去解开白言希衣服上的扣,入手冰凉,还带着浓浓的湿意,那一刻,唐易山觉得,自己的心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刺中,阵阵刺痛。
又恼,又后悔,怎么自己会犯这种疏忽,现在是连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帮白言希换好衣服的唐易山,将湿透的衣物拿了出来,随后又折去了厨房。
发现霍铮正埋头认真的为白言希煮粥,顿时,唐易山心中的那份不快与无名怒,再次升腾而起。
“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霍铮还想说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才是最没有立场的人,随后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粥再煮一会,让它变稠一些,然后放凉了再给她吃!”
唐易山瞥了一眼锅里正冒着热气的粥,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一副“我就不送了”的表情,看着霍铮。
霍铮对于唐易山这种态度,浑然不在意,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到门口,突然间站定。
“好好照顾她!”
送走霍铮后,唐易山在厨房边看着,边翻箱倒柜的在找东西,翻找了好一会,终于看到了一坨生姜,虽然不知道还是什么时候给买来的,但是看它还没长芽,便也将就着用了。
唐易山将生姜放在水龙头底下,仔细的冲洗干净了之后,切成片状,又找了个木棍,将片片锤烂。
在坐着这些工作的同时,粥也已经熬好了。唐易山找来一个碗,先将粥倒出来,放在一边,静置一会。
然后便开始烧热水,泡姜茶。
唐易山刚才上网查询了一下,孕妇最好不要随便吃退烧药感冒药,又查到了白言希的情况属于就是淋了雨,受了寒,寒气入体,所以唐易山便想着给她煮一碗姜茶,先祛祛寒气。
等开水烧好之后,唐易山将滚烫的开水,倒进放了生姜的碗里,再给放了点白糖,自己试了下味道,辣度和甜度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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