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说着,忽然埋头痛哭了起来,他的哭声一点儿也不加以掩饰,完完全全地发泄了出来。
哭声惊动了营地正在休息的将士们,各个探出头来看着这边,骂骂咧咧的声音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锦年却哭得越发大声,泪水如洪水似的止不住,奔涌而出。
木瑜坐在他身旁沉默着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
他抽泣哽咽地接过帕子,说:“小鱼鱼一定不会死的,不会死的,那一定不是她......”忽然一下抓住木瑜的手臂,质问道:“你说,小鱼鱼有没有死?”
少年澄澈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眉宇间纠结到了一块儿,神色坚定。
木瑜心中隐隐有些疼,深深吸了口气,才道:“没有,她一直在你身边。”
“真的吗,她真的一直都在?”他哀恸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喜色,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双眸里迸发出摄人的眼芒。
“她一直在,我用自己的命保证。”
得了这句话,锦年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了下来,眉宇间的哀伤隐没不见了。
“她会来找我吗?我好想看她一眼。”
木瑜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多出的一行泪,笑说:“她会的,她也很想看看你,而且很担心你呢,怕你没好好吃饭睡觉,怕你不开心。”
锦年对着星空呢喃:“既然她怕我不开心,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听到这话,木瑜当即给了他脑瓜子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笨啊,她若是能来当然会来找你。”
锦年愣愣地瞧着木瑜,此时的木瑜自然仍是韩小西的模样,瘦瘦小小的,但眉宇间很是灵动。
木瑜敢保证,如果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对锦年这家伙做出这样充满冒犯意味的举动,锦年铁定会缠着人家将这些都给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然而,锦年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指着木瑜道:“你干嘛打我?不,你为啥......你......”边说还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对方。
左右看不出个什么,木瑜就这么大方地让他看。
“我打你怎的?你这个呆瓜,天天念叨着我死没死,你是想让我早点死是吧?”木瑜忍不住笑骂道。
“你......你你你,你是.......”
“呆子。”木瑜朝他翻了个白眼,拉起他,说:“你跟我来,我就告诉你你的小鱼鱼在哪里。”
锦年怔怔地任由木瑜拉着,往山后头去了。
“好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锦年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木瑜,紧紧地箍在怀里,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小鱼鱼,真的是你,是你,你没死,太好了,我就说你没死,师哥他还一直不相信,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保佑.......”
“喂,你......放开.......我,咳咳咳......”这家伙一激动就抱着人不撒手,勒得木瑜几乎喘不过气来,尤其还是勒住她的脖子。
“不,我不放,我不会放开你的,小鱼鱼,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你到底是想让我死还是不想啊?
“放......开......我快喘不过气了!”木瑜拼尽了全力,终于挣得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闻言,锦年这才慌里慌张地松开她的脖子,满脸的愧疚:“对不起小鱼鱼,你有没有怎么样,是我不好,原谅我吧?”
“......咳咳咳......”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呼吸,木瑜连忙摆手,说:“没事,不会死。”
却被锦年一下捂住嘴巴,制止道:“不许你说死!”
“好好,我不说死,我说我被你勒得太难受了,现在好多了。”
锦年眨巴着大眼睛,委屈道:“小鱼鱼,你怎么会易容术?害得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啊,这个,还不都是为了混进军营里,才学的。”
锦年显得有些纠结:“你也别怪师哥,他也是迫不得已,况且你是女孩子,不能上战场的。”
“哈,你也觉得女孩子不能上战场?女孩子不能抗敌?”木瑜沉了脸。
“不是不是,我是说师哥觉得你是女孩子不能上战场,我,我觉得你上战场会很危险的,不如不来......”
“那还差不多。不过你可不要小看我,我不比别的人差,现在我可是百夫长了。”说到这里,木瑜微微扬起了下巴。
“百夫长?我听师哥说百夫长是个管着一百个士兵的小官,同师哥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师哥可是掌管着几十万人的男人呢!”
“......”听到这话,木瑜简直是又笑又气。
这么长时间没见,这家伙说话果然还是没什么长进。
“你说得对。”木瑜点点头,随即严肃着脸道:“你可一定得记住,我没死并且混进军营里来的消息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更不许告诉你师哥,听懂了没?”
“我知道,师哥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你待着的。”又握住木瑜的双手深情道:“小鱼鱼,,你放心吧,我不会泄露我和你之间的秘密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虽然这家伙有点幼稚,但木瑜也知道他心思单纯,说不会就不会,于是放心了下来。
“要不是看你这么难过,我才不会告诉你真相呢!”看着锦年重新焕发神采的模样,木瑜忍不住说道。
......
自从得知了木瑜并没死而且还混进了军营的真相之后,锦年立刻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气,也再不会独自一人嘀咕着木瑜死没死这样的话了。
当然咯,最先注意到这点的就是作为师兄的封煜。
锦年这些天有些反常,不再一个人待在帐篷里不出来了,反而尤其喜欢待在外头,和将士们一起在烈日下暴晒,有时还会帮忙干活。
据封煜自己的观察,他发现锦年这家伙最喜欢同百夫长韩小西亲近。
封煜琢磨了半日还是无法得知到底是个什么原因或缘分才能让得一直沉浸在哀痛中的锦年重新焕发生机的,于是当晚他便将两人找来询问。
木瑜和锦年两人进了大帐中的时候,见封煜正背着手站在营帐正中,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小年,小西,我听说你们两个这几天走得很近?”接着又自顾道:“嗯,关系好是好事,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木瑜生怕锦年说漏嘴,当即抢先回答:“是锦年他要跳河,我路过然后救了他!”
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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