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厌璃也太狂妄了吧!”
“佩服佩服,换我,我可不敢这么去呛宗主。”
人群中的陆云湄面色阴冷,心道狂妄自大也得有个限度,她倒要看看,陆厌璃该怎么扭转局势。
启明长老攥紧双拳,瞋目切齿道:“此女犯错不认就罢了,还如此的目中无人,根本就不配成为剑尊的徒弟,更不配踏入天衍宗!”
见启明长老如此愤怒,陆云湄便更加欣喜如狂。
倘若能借此机会,将陆厌璃拉离剑尊的身边,那岂非不费吹灰之力?
天衍宗宗主思及在城中,屡次被陆厌璃轻视,一时间心头窜起了怒火。
这就怪不得他了,陆厌璃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的,正好让他出了这些天憋的闷气!
于是,他故作高深地看向戒律长老,“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罚?”
“宗门内公然斗殴者,杖责五十。”
戒律长老的话才落下,一道身影猛地冲出人群。
他惊慌失措地跪倒在戒律长老面前,“师父!我跟她认识,我敢用人头担保,此事绝对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陆厌璃眼角余光一扫,就见萧北宸惶恐不安的为她求着情。
她心头竟有些触动,忍不住哑然失笑,这傻大个,总是让她出乎意料。
戒律长老低头俯视萧北宸,声音冷淡,没有半分商量余地,“法不容情,你再跪着,便下山去吧。”
接着话锋一转,扬声道:“行刑!”
早已等候在旁的弟子,手持长板,站于陆厌璃身旁。
天衍宗宗主见事成定局,眼中不免流露出几许快意来。
许久,陆厌璃仍是立于原地,轻纱掩面下的容颜似笑非笑。
她身处风波中,却依旧无所畏惧,一身铮铮傲骨,在睥睨着满堂中无处躲藏的污垢。
见此,天衍宗宗主怒从心起,他高声冲陆厌璃喝道:“跪下!”
陆厌璃轻笑一声,目光挑衅地看向天衍宗宗主,“我何错之有,为何要跪。”
闻言,启明长老顿时暴跳如雷,伸手怒指着陆厌璃,“你打伤同门在先,堂前口出狂言在后,你还敢说你没犯错?!”
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词落下,陆厌璃竟一反常态,连连点头。
少顷,眸中乍现一抹狠戾,嘴角挑起冷笑,“我确实错了,早知他这般混淆是非,我就该当场宰了他。”
站在陆厌璃身侧的张扬,因她的这句话,脸色煞白,遍体生寒。
启明长老脸色铁青,粗大的眉毛拧到了一处,他旋即对同样脸色难看的天衍宗宗主谏言道:“此女若不除,日后唯恐祸及宗门,乃至整个修仙大陆!”
沉默片刻,天衍宗宗主面色凝重。
杀了陆厌璃,可能会丧失了神元之体。
可不杀她,任由她继续这般目中无人下去,恐会危及他的威信,以及天衍宗的名望!
斟酌许久,天衍宗宗主才牙缝间蹦出一句话,“跪下!”
与此同时,属于元婴期修士才有的威压向陆厌璃席卷而来。
如浪潮般汹涌而来的气势,使得陆厌璃的双膝逐渐微屈。
如今她也不过是区区筑基中期,岂能抵挡得住这股气势磅礴的威压?!
但——
她不认输!
境界不如人又如何,她定要靠顽强的毅力去与之持衡!
想让她为莫须有的事情而认罪,永生永世都不可能!!
陆厌璃在双膝即将触碰地面时,心念一动,果断抽出龙泉剑,横空一扫。
铮铮龙吟响彻天际,剑芒势如破竹的往天衍宗宗主袭去。
天衍宗宗主眼明手快,抬袖一挡,化解攻势。
剑芒于波掀翻了戒律堂中的物件,窗棂飘飘间,少女负剑在身后,傲然睥睨众生!
“萧北宸。”陆厌璃喊道。
“啊?”萧北宸从沮丧中缓过神来,下意识的反问。
陆厌璃嘴角挑起一抹戏谑,“这样是非不分的天衍宗,妄为四大宗之首,更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言罢,她旋身就要离去。
不料,恼羞成怒的启明长老,抬手就挥出一掌。
疾风徐徐,危险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
启明长老再怎么不济,也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了!
一直混在人群中的君落衡,骤然变了脸色,这一击,分明是冲陆厌璃的命去的!
他倏地抬手,想要悄无声息的化解此招。
不想,一道人影踏风而来,白色衣袂翩翩。
长身玉立站于戒律堂前,清隽的容颜冷若冰霜,眉眼间更是不见半分温度。
只见他微微拂袖,瞬间,扭转岌岌可危的局面。
尘埃落定,陆厌璃凝视着乍然出现宛若谪仙般的沈玄知,一时间静默无语。
沈玄知薄唇微启,淡然道:“随我去清风水榭吧。”
见状,启明长老岂会善罢甘休,扬声喝道:“慢着!”
“有事?”沈玄知风轻云淡扫了他一眼。
“她无故招惹事端,打伤同门,剑尊公然带她离去,是要视门规于无物,公然包庇她么?!”
见启明长老目眦欲裂,沈玄知这才迈步来到张扬的身前。
下一刻,一柄碧如青莲的灵剑悬浮于半空中。
见此,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这是问心剑啊!”
“任他真伪再难辨,问心剑一出,必能获知真相。”
……
沈玄知目光冷淡,他看向脸色瞬间煞白的张扬,语调清冷问,“此事可是陆厌璃所为。”
张扬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早知问心剑的威力。
他本意是收拾陆厌璃一顿,却没想到事情会愈演愈烈。
现在他是骑虎难下,罢了,剑尊不轻易用问心剑,指不定这次就失灵了呢?
张扬怀着侥幸的心里,梗着脖子道:“是陆厌璃滋事,故意找我麻烦的!”
下一瞬,问心剑如疾驰而过的猎鹰,出手迅猛。
“啊!”
张扬忽的凄厉惨叫一声,随着剑芒逐渐暗淡,众人就见张扬的手臂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剑伤,殷红的鲜血再收势不住。
见此,沈玄知眼中覆上一层阴霾,他拂袖间,数道灵力化为剑气,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启明长老首当其冲,被这道所向披靡的剑气击得节节败退,最后单膝支在地上,捂住胸口,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围观的弟子们就更加无辜了,索性只是剑气余波,但仍是被掀翻在地,倒地不起。
君落衡见此情形,哪敢继续旁若无人地站着,赶紧佯装趴地不起。
沈玄知则是收回问心剑,接着薄唇微启,清冷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微愠,“日后谁再找她麻烦,本尊定不会轻饶。”
等沈玄知带着陆厌璃离开后,陆云湄才艰难地起身,伸手拍掉红裙上不慎沾染的尘土时,一双美目里满是阴狠怨毒。
这厢,清风水榭——
陆厌璃靠着腰间挂的玉佩,畅通无阻地踏进水榭里。
入眼所见,不论是长廊还是小院,都雅人深致。
“可有受伤?”沈玄知轻声问。
陆厌璃收回打量的目光,似笑非笑道:“这话,你得问他们。”
沈玄知只是轻描淡写瞟了她一眼,随后接着问,“今日所见所闻,你是不是认为天衍宗不过如此。”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陆厌璃反问。
这含着几许玩味的语调,让沈玄知又转眸看了她一眼,“以前的天衍宗不是这样的……”
那带着几分惆怅的语气,让陆厌璃有些愕然。
她虽然只见过沈玄知寥寥几面,可沈玄知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远在天边的谪仙,不食人间烟火。
没想到他还有怅然的时候,果然,生而为人,就不可能是无欲无求的。
“你是要给我讲前尘往事么?”陆厌璃挑眉问。
沈玄知却将陆厌璃带到了一间屋子里,才微微蹙眉道:“入宗门第一日,就给为师招惹是非,罚你在此地闭门思过。”
言罢,不等陆厌璃反驳几句,沈玄知就旋身步出门外,扬手拂袖,屋门应声而关。
陆厌璃上前几步,伸手开门,却发现纹丝不动。
她使劲掰了几下后,才肯作罢。
崽崽也适时在紫武神境中传音过来,“设了结界,出不去的。”
“你不是说我身上的玉佩能破解任何结界么?”
崽崽有些尴尬地摸着头,讪笑几声,“我有说过这话么?小主人是不是记错了。”
陆厌璃望着空空如也的屋子,中间却放置着一盏香炉。
淡淡的清香萦绕着,她焦躁的心渐渐过于平静,可谓是心如止水。
陆厌璃双目轻合,双腿盘坐,温和灵气随之滚滚而来。
没想到这个水榭里灵气竟如此充裕,想必是天衍宗内灵脉最充沛的地方。
也罢,禁足便禁足,她也能趁此机会,尽快突破至筑基后期。
而此时的君落衡,他跟着身旁白发苍苍的小老头,步入了简陋的院子里。
他的师父苍青长老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
放眼望去,整个天衍宗内,他的修为不上不下,就是长老堆里凑数的。
过往招生,基本都是奔着宗主和名望颇高的长老去,而他向来无人问津。
也因此,他门下至今只有君落衡这么个徒弟。
君落衡掩住眼中闪过的促狭,“因为我们都是低调的人,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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