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荒丘,长夜默默看着眼前在火焰中翻飞的倩影,漠然无语。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为什么还不放弃呢?/p
倩影倒飞,血滴迅速变成血雾,在汹涌的火焰中消失殆尽,一切在预料之中,却又在预料之外,这便是你的选择吗?/p
火焰逐渐暗淡,颜色慢慢变深,泛着一丝紫意,刺的长夜眼睛微微眯起。/p
“为什么啊,非要这样。”长夜低语,走过去扶起地上重伤的倩影。/p
“怪就怪你不走正道。”/p
暗淡的火焰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紫红色的火焰在他之前凝聚成矛,向着长夜的心口刺来,身边的倩影飞起,想要去抵挡,虽然有很大的可能挡不住。/p
长夜伸手,在千钧一发间抓住了纤手,猛然发力,向着后方扔去,倩影惊呼,目露绝望。/p
你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长夜心中轻叹。/p
火矛临身,能做什么?/p
长夜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亡,生与死之间,“正道是什么道?排除异己吗?大道又何止三千”他心中闪过怪异的念头,像是一种明悟。/p
一瞬间身体僵硬,能做的唯有抬手去阻挡,脸色苍白,五指间黑色的流光游动,向着同一个方向,像是一个漩涡。/p
火焰中变得虚幻的身影叹息,大势所趋,偏偏要逆行,等待的唯有毁灭,不是吗?即使是牧马山庄,也无力抗拒。/p
火矛一闪而逝,黑色的漩涡破碎,长夜倒飞,似是一瞬间,又像是过了千万年。/p
火焰中的身影一怔,像没有了薪的火焰,慢慢消散。/p
“不。”声音凄厉,倩影飞扑而来,只听见长夜无意识的低语,随着嘴角的鲜血传出“我诅咒你……道……崩。”/p
长夜的身躯,在慕雪怀中崩裂,化作黑气消散于天地。与此同时,遥远的南方,一棵火红色的梧桐巨木之上,魁梧的人影,呕血不止,身体四周黑气缭绕,就算他护身的紫红色火焰,也奈何不得黑气,最终坠向大地。/p
长夜献祭自己为代价,发出的诅咒,岂是轻易能破解的。/p
天空中雷霆肆虐,大雨倾盆。凄凉,孤寂,一瞬间将瘦弱的女孩儿淹没,慕雪跪坐与泥浆中,抬起俏脸望着深沉的天幕,在闪电的照映下,显得苍白如纸,“我诅咒自己,永随公子左右。”/p
遥远的不知名处,马嘶声不断响起,天空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马燕然,尔敢。”/p
“凭什么不敢?牧马山庄的人,只能由牧马山庄来处置。”迎着天空的喝声,响遍天际。/p
“轰隆隆……”雷声震耳,闪电像一把利剑,将大地刺穿,留下一道深洞,洞深不见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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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岳一五九六九年,腊月初七,天降狂雷于大陆东部,翌日,传出有琉璃洞窟现世,深不见底,有人猜测,联通另一个世界。――海岳大陆志。/p
初七合上大陆志,感叹道“这世间,竟还有这等奇事。”/p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身旁慈祥的老人,轻抚雪白的胡须,打趣道。/p
初七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到你这个岁数,知道的肯定不少。”说完笑嘻嘻起身,将大陆志放回书架。/p
老人同样起身,拍拍锦袍向阁楼外走去,“走啦,我们去外面逛逛,整天待在百~万#^^小!说,骨头都快生锈了。”/p
热闹的大街,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初七一手拿着一个冰糖葫芦,小嘴被染的红彤彤的,可爱至极。/p
老人在前面踏着八字步,背着双手,悠闲自得,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p
一老一少,亦是街上的一道风景。/p
生活就该是这样的,再过几年,我也要这么活着。一位小贩看着一老一少,偷偷想着,接着更热情的投入自己的事业。/p
“让路让路,别挡到我家少爷的路。”前面有人吆喝,行人向着两旁避让,大家都知道是谁经过,此城纨绔之首,牧家大少爷牧远。/p
这下初七傻眼了,前面的老人不见,拿着两根没有糖葫芦的签子,左瞧瞧右看看,就是看不到爷爷的身影,小脸涨的通红。/p
“呦呵,这是谁家的小娃儿?挡住小爷的路,是个什么意思?划出个道道让我看看。”一身锦衣,神态倨傲的公子哥,带着四名护卫,站在初七面前,问道。/p
初七一脸迷茫,道道?是什么?该怎么画?/p
这是旁边闪出一小女孩,老气横秋的说道:“大哥,你又欺负人,看我不告诉爹爹。”/p
牧远皱眉,“怎么哪儿都有你?算了,今天小爷心情好,放过你小子了。”说着,用食指指了指初七,像是警告别让他再撞见一般。/p
其实初七根本就没懂他什么意思,依旧迷茫的看着,不过牧远对自己的恶意,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p
“这个世界,好人多,还是坏人多呢?”初七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浑然不知,旁边的小女孩疑惑的看了好久才离去。/p
头上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看着已在身旁的爷爷,小脸一拉,眼泪汪汪的,说道“你去那里了,你都不知道有人欺负。”/p
老人摸了摸初七的小脑袋瓜,从身后拿出一根冰糖葫芦,“来,吃根冰糖葫芦,明天爷爷带你去玩儿好玩儿的好不好。”/p
看到冰糖葫芦,初七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不止,刚才的不快,早已抛之于脑后。/p
夕阳下,一老一少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小的啃着冰糖葫芦,老的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古朴苍凉的音调,淹没于繁华的大街中,透着微不可查的孤独辛酸。/p
诸君不见盛世月,我替诸君走安宁。/p
夜,月如玉盘。/p
安府中,初七坐在房门坎上,静静看着月亮。什么也不想,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月亮好美,可能还有一个念头,今天的糖葫芦真好吃,明天还能不能吃到。/p
赤子之心,莫过于此了吧。/p
家主书房中,老人坐在椅子上,对着埋头处理公务的安思齐说道“准备一下,明天,我要开启祖祠。”/p
安思齐一怔,抬起头,俊逸的脸庞上透露出不解,“父亲,旁支子弟还没送来,按照惯例,还有两个月才是祭祖开祠的时间。”/p
“转眼三十年了,就当是分别时的赠送吧。”老人低声说道,安思齐苦笑一声,“我现在就安排。”/p
老人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外面走去,人在某个地方待久了,或者和某个人相处久了,都是会生出感情的,何况是自己亲手培育长大的呢。/p
第二天早晨,许许多多的安氏子弟陆陆续续走进安家,大多都是日夜兼程,或许有些累,但精神都很好。/p
随着第一缕阳光洒下,恭恭敬敬站在祠堂前的安思齐带着众人走了进去,古朴简陋的祠堂,散发出丝丝腐朽的气息,正上方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牌位,让进入其中的人不觉后背一凉,这该是死了多少人,才能有如此多的牌位?/p
初七混在人群中,许是受了气氛影响,稚嫩的小脸上,多了几分肃穆。/p
这时老人拿着一支卷轴,迈步而出,直到最前方时才停下,晦涩的文字在他口中化为苍凉的音调,缭绕于祠堂之中。/p
“诸祖长眠,曾为黄土。每至宗祠,心伤涕流。今子孙千万众,情何以堪?幸诸祖之愿,今得以初现,但大祸仍有四起之踪,后世子孙愿承诸祖之志,安守八荒。/p
长河九转,乾山起伏。威临八荒,困守帝都。以弱者为边界,铸就血肉之城……”/p
老人念祭文的同时,祠堂中的牌位之间流转着诡异的韵律,致使其中的人感觉有些恍惚,仿佛埋葬于悠久时光中的先祖,缓缓睁开双眼,注视着下面众人,以至于让人越发恭敬。/p
初七感觉脑袋有些懵,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粒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慢慢枝叶茂盛,到最后,枯萎死亡。再看时,一切皆无,仿佛短暂的梦。/p
老人余光扫过,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祖先余荫,外人终究难以获得。/p
而在初七身旁的安久,身体瑟瑟发抖,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更远处的安尘,嘴角一丝血流下。/p
纳福,终究要命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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