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在很多人的哀叹声中,两月光阴一去不返。
生活很多时候都是平平淡淡,没有那么多的曲折离奇,天天有不一样的惊险刺激,勾心斗角。就算有,大多也是出自闲暇时候用于消遣的奇经异志,很少有人当真,至少河州这座古城是如此。
清冷的月光挤进半开的窗户,笼罩望月的娇小人影,耳间发丝微微摇动,有风吹过。
明亮的目光,灼灼生辉,稚嫩的小脸上布满了笑意,可能只有在面对月亮的时候,他的心中才是真真平静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初七突然低首拍了一下手掌,像个小大人一样,满脸憧憬,明月当空,万籁寂静,现在只差一位剑仙御剑而起,踩剑于九天之上,穿梭在群星之间,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一副光景?
就像书中说的问剑于剑道之极,吟剑于天地之间,他突然摇摇头,学着书上作者写在旁边的注解,感叹了一声,“真剑仙也。”
随后闭上眼睛,幻想自己就是那位踩剑九天的剑仙,远离大地,俯瞰众生,随后渐渐陷入睡眠之中,微弱的月光缓缓扫过他的脸庞,悄悄离去。
名叫飘香的茶楼中,身着紫色长裙的少女,浅笑安然,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茶楼楼主行云流水般的煮茶手法,仿佛一切刚刚好,不多一分,不少一点,赏心悦目令人心静。
最后递给她一杯青翠欲滴的茶水,清香悠悠,留下一小堆雪白雪白的碳灰。
“剑谷少谷主冒险至此,意欲如何?”宛若画中仙子的柳楼主,将碳灰推向一边,看着紫裙少女问道。
紫裙少女恭敬的低声说道“家祖交代,如果真能到达人族帝都,就要前来拜见前辈,代他老人家向前辈道一声安好。”少女一副实话实说的模样,脸上带着少许无辜的神色。
柳楼主漫不经心的表情,带着一点点嘲讽的语气问道“是不是还让你向我讨一罐云峰,以供他到处炫耀?”
“前辈慧眼如炬,家祖出来的时候交代,向前辈讨一罐云峰仙茶,以解馋念。”紫裙少女还是一脸的恭敬,并无半点不满。
剑谷创始人孤独拔剑在少女出谷的时候交代过,见到飘香茶楼的楼主时,必须要恭恭敬敬的,至于讨要仙茶云峰,对方给不给都无所谓,讨一下试试就行了,而她刚见到柳楼主时就惊为天人,心中那点小心思早就烟消云散不知所踪。
少女心里也早就有了空手而回的准备,所以神色恭敬自然,没有那么热切需求的样子,让柳楼主高看了一眼。
“和你一起转了几天街道的那人心性不错,只是周身怨毒之气太重,不适合入你们剑谷。”茶楼主人转移了话题,转头看了看窗外说道。
盗家之中,风盗他们这一支最为人们不喜,寻龙点穴,破棺裸尸,所过隳突,无骸不露。这个古老的行当从古到今一直背负骂名,风盗却是其中勉强算是一股清流,行事风格异于寻常盗墓贼,坟前插香,入墓不开棺,拿宝留多半,最重要的是像风一样来去,了无痕迹,最终赢的风盗之名,尽管如此,掘人坟墓,依旧惹上了浓厚的怨毒之气,挥之不去,惹人厌弃,比起莫名其妙横死各地的同行来说,他算运气好的。
“晚辈受教。”紫裙少女俯首应道。
一开始她是有意引那位风盗入谷,为剑谷护法或供奉,毕竟风盗之名,如雷贯耳,只是后来看他被天心不喜,蒙蔽心智,就开始犹豫,风盗离开的时候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万古不变。
茶飘清香,带着浓郁的灵气不断向四周扩散,融于天地。
柳楼主本身就是不喜多言的性格,面对的还是小辈,之前的言语不过是因为之前的不起眼处,落在了眼底,便点拨一言,至于是真心听进去了,还是真心奉承,那就紫裙少女的事儿了,世间事,她能管的了多少?。
相对而坐,各有思绪。紫裙少女偶尔端起茶碗,默默消受来之不易的福分。
恬静安然,别有韵味,可能时间在这一瞬间静止,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柳楼主看着对面少女,呡了一口清香悠悠的“碧海”,闭眼凝神,一副似有所悟的样子,涌起一阵好笑的感觉,多少年前,就有一个少年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伸出手,一罐名叫“留心”的仙茶,出现在手中,放在了少女面前。
独孤拔剑的那点心思,她不用想也知道,至于成不成全,看她的心情而定。
我送你一份礼物,这天地会不会赏我一口饭吃?这世道会不会因为你而好一点?她心中叹息,都是步履阑珊的求道者罢了。
机缘,莫过于此了吧。
月光照不到的小巷,老乞丐端着豁牙子碗,不住的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颇有一副得到高人,悲天悯人之资,只是被他的身着打扮,以及咕咕叫的肚子,显出了几分滑稽。
旁边,懵懵懂懂的小乞丐,睁大双眼静静看着,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要是有人给我一口饭吃就好了。”最后老乞丐说出了今生最大的愿望,随后补充了一句“要是能吃饱就更好了。”
冷月清风,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在墙角的阴影中,使劲拉了拉衣衫,沉沉睡去,嘴里骂了一句听不清楚的言语。
小乞丐过去坐在他身边,舔了舔手指,依稀有股羊肉味刺激着味蕾,生出不少口水。
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儿,是不是吃饱喝足之后,大梦一场腥风血雨,恩怨情仇,以供自己做一回现实中不曾做过或者不敢做的事儿?
牧府之中,牧远吃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喝着杯中名叫春雨的酒,酒不烈,只是后劲绵延不绝,不知不觉间醉死梦中。
满腔思绪,只能与酒相伴,本以为一生富贵,可以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没有什么壮志未酬,他觉得这样挺好,偶尔上街威风一圈就够了。
只是三天前早已不问世事的老太爷将他叫到跟前,唠叨了很长时间,直到跨进自己的房门,他才猛然惊醒过来,老太爷这是让自己出去闯荡啊,忽然间不确定的未来让他担忧,又有些期待,不过一想到像说书先生说的一样,刚出门就被人咔嚓一声扭断脖子,他就不寒而栗,瞬间恐惧大过期待,夜夜失眠。
眼神迷离,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吧?模糊的意识暗暗欣喜。长河万转,气势磅礴,汹涌浪急,河面平静处有鱼跃出水面,转身归去水中,大河流向不知名处,踮脚远眺,水天相交处有一个黑点,他感觉那是一个人,“这梦做的……”坐在河边的牧远给了自己一巴掌,不疼。
随后慢慢模糊了意识,只是他耳边好像有人嬉笑,“梦里也能梦见笨蛋,是世界变了,还是我变了,我的梦,和世界有关系吗?大概没有……”
曾有先贤言“浮生一梦何须问,何须一梦问浮生”。站在阁楼上的郭谨,看着梦幻般的城池,目光深邃,大梦千年,到底是谁先醒?
先生,您觉得会不会有人不愿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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