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还不是很明白黑幡老头的话语,但他知道活着总是好的,至于死亡为什么不好,他同样不清楚。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也像我一样,喜欢夜晚的月亮?”
“有的吧?毕竟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初七看着月亮静静发呆。
在飘香茶楼的顶层,身穿白衣的女子,扎着简单的发饰,微倚在窗边,静静观望着天上的星辰,唯独不观那明月。
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眼睛,点缀着精致的容颜,再加上淡漠的表情,让人生不出一点亵渎的念头,宛若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远离世俗凡尘,有的只是远观,也仅仅是远观。
一手握着茶杯,偶尔低头呡一口,此时楼下早没有了白天时的热闹,冷清无比,世间传说,夜晚是属于鬼物阴魂的世界,能不出门那便莫出门,只是夜晚到底属不属于鬼物阴魂,没人去深究。
即使是仙人,也是会有杂念的吧?她眉宇间,有淡淡的愁绪停留。
她,也在悲伤,也曾难过。
起身,越窗而出,脚尖轻移间,已经到了楼顶,踩在了瓦片之上。
抬手,旋转,在黑夜中开了一朵转瞬即逝的花,迈动脚步,又在旁边隐现,月华如霜,与她的影子纠缠不休,直到最终一跃而起,向着九天之上的月亮,似是传说中奔月的神女,带着满身月华,以及满心憧憬,义无反顾。复又轻轻落在瓦上,褪去一身仙气,归于平静,她终究不是奔月的神女。
绝代佳人倾城一舞,却没有欣赏的人,也没有轻轻拍击的双手。
煮一壶香茶,观一夜星辰,或许道,就在身边。
牧府之中,灯火通明,人影却逐渐变得稀疏,最后归于安静。
老爷子躺在白天躺过的椅子上,看着天空,他的眼中没有月亮,没有星辰,其实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有些悲伤,可能他永远也不会体会到老人说过的境界,因为他回家后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灵气不断涌入,生机却在慢慢流逝。
“活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他在心底自问,没有悲伤多久,就抹掉了那一点难过,毕竟已经登堂入室,过往云烟,也应该到了看淡的时候。
散掉所有思绪,安然入睡,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只是梦中,似也不平静,泪滴从眼角滑落,只是没有醒过来。
安文心坐在老hu的店中,看着对面的老hu吃着一块烙饼,漠然无语。他手边的茶,也在慢慢变凉,变冷。
良久,老hu将最后一口烙饼咽下去,换了一杯热茶,放到安文心身前。
平静中带着恭敬,斟酌着将要说的每一句话“前辈,多谢您的照顾。”说着起身行了一礼,安文心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老hu回到座位,看着安文心的表情,没了言语,很多事情都懂,要说什么也都明白,说与不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怎么想。
时间飞快,桌上的茶,老hu已经换了三次,最终安文心一饮而尽,静静看着老hu,双眼如海,深不见底,有浪翻腾。
老hu陪着笑,将一颗枯黄的种子送到了安文心面前,神色轻松了不少。
安文心缓步而出,看见对面羊汤馆前躬身而立的王大娘,几只羊形阴魂躲在她的身后,瑟瑟发抖,安文心自嘲一笑,没有说话,向着远方悠然而去。
身后王大娘恭恭敬敬,一丝不苟的对着安文心鞠躬行礼,虽然安文心不怎么在乎,也没有任何停顿。
老hu看着店对面的某人一眼,转身进了后厨忙活,虽然现在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可该做的准备还得做,总不能有客登门才开始忙活,让客人等待,时间匆匆,能不浪费时,那便别找浪费的理由,尤其是别人的。
做完一切准备,等待天亮,迎接第一位客人,只是刚出来就看见王大娘端着一碗羊肉汤,坐在靠门的桌子上,有些嫌弃的擦着油腻的桌子。
看老hu没动静,不满的说道“客人上门不来招呼,还做不做生意了?”
老hu笑脸如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殷勤讯问,活脱脱一个狗腿子。
对此,老hu自己没什么窝囊的感觉,她能主动上门,到店里坐一坐,已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什么呢?
云雾缭绕,逐渐将明月遮掩,城北,破旧的小院中,一身黑衣,怀抱黑剑的落痕,默默伫立于院角,无声无息。
屋中一少年,用一根针往下压了压灯芯,使光变得昏暗,不至于影响到睡觉的母亲。
少年温润如玉,深黑色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膀与背后;黑白分明的眼眸宛若繁华薄澈的午夜星空般优雅温顺,仿佛要让你深深迷恋。细看之下,与床上躺着的女子,极其相似。
少年带着满身疲惫,看着在昏暗的烛火,静等天亮。
天下父母的心,世间子女的爱,莫过于此了吧,在对方躺在病床的时候,能给的唯有陪伴。
同一个夜晚,不同的人间,都在做着自己所做的事。
你是为自己,还是为你在乎或者在乎你的人?
第二天,阳光明媚,天气比起昨日,冷的厉害,马上就要进入冬季,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初七坐在书阁中,翻看着一本名叫就《茶意琴音》的古籍,旁边放着一本叫《文字》的奇书,古今文人墨客前赴后继,不停的增减更新,使它适用于每个时代,每个种族,也让他们自己声名远播,享誉大陆。
初七只有不停的翻《文字》,才能继续看下去,因为他认识的字不多,不得不如此。
一字一句,一词一言,描述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世界,让初七向往不已,他不知道打家劫舍占山为王是怎样一种场景,不明白走街串巷小偷小摸是怎样一种经历,也不清楚官府衙门高堂庙宇是怎样一个存在,只是书中说那是江湖,那便是江湖吧,可江湖又是什么?
鲜衣怒马,美人如画,尚义任侠,纵横天下,想想都能让人热血沸腾,可那也只能是想想,河州城中没听说过打家劫舍的,没有偷东西的,之前他没听到过。
更不存在什么官府衙门,只有几大家族联合成立的公义会和守护堂,监市属于公义会,城卫军属于守护堂,他们是最有存在感的,守护堂和公义会其他下属单位,基本都是闲职。
打开的窗户中,有淡紫色的蜜蜂飞进来转悠一会儿,再次离开,可能也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没有平日里的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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