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才只是刚刚做好,就看见那八只鬼婴齐齐扑了上来,锁在山洞之中的怪人顿时就觉得有些糟心,心想自己这一顿只怕就只能闻到肉味了。
可苏慕还是有些良心的,好不容易从这一帮子鬼婴手底下抢下来两块肉递到那怪人的嘴边。怪人连忙张开嘴,一口将这一大块烤肉吞进嘴里边,随意咀嚼了几口,囫囵吞下,随后长吁了一口气,又打了一个嗝,道了一声快哉!
江漓漓仍旧是看这怪人看不过眼,讥讽道:“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就几块我都看不过眼的烤肉你都如此做派,若是有朝一日我端上一大盆山珍海味放在你面前叫你干看着,说不定你的眼睛都要从眼眶里边掉下来!”
怪人心情极好,道:“有本事你就出去端一大盆山珍海味过来啊!只是可惜咯,你这一辈子只怕是同我一样要被困在这地方再也出不去喽!到时候你看不上眼的烤肉说不定也变成了山珍海味,一辈子都没得吃了!”
江漓漓极为恼怒,可这怪人的脸犹如铜铸一般,打也不怕,骂也不怕,反倒是叫自己憋屈得难受。哼哼两声,江漓漓瞥见这怪人正盯着最后的两块烤肉看,便冷笑一声,一把走上去将这两块烤肉胡乱塞进自己嘴里,一面极为夸张地嚼一面得意洋洋地看着这怪人,只觉得心中的一口闷气散去了不少。
苏慕看了看自己的藏物囊,最后冲着这怪人无奈一笑,道:“没有了。”
怪人恼怒之后便又笑了,似乎这烤肉就只是身外之物,只道:“没有就不吃了呗,我多少年没有吃过这等东西了,今日吃了两块已经是上天眷顾了,老祖我也已经心满意足。只是可惜啊,有些人一辈子都要跟我一起困在这狗屎地方了哟!只是不晓得这人能活多久,反正肯定是比老祖我先死,我只怕没过多久就又没有可以聊天的人了。老祖我还真是活得凄惨啊!”
江漓漓脸色就冷了。
先前一番打斗,又在这洞穴之中敲敲打打有一个多撕成的时间,如今倦意上了头,江漓漓便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将虎魄刀横在自己腿上假寐。
吴舟与鬼母二人对视了一眼,便也只好在这地方坐下。两人毫无困意,鬼母便只是望着那八只鬼婴打闹,吴舟却仍旧是将注意力放在这周围的山壁之上。原本他是阴魂之身,应当是能够从石头、墙壁之类的东西中直接穿过。可这山壁之上的阵法也已经限制住了他,他一头撞上去就如同寻常人一头撞在墙壁之上。但是他仍旧是想从其中找到一处阵法薄弱的地方,看能不能借助鬼母的力量直接穿过这阵法出去。
怪人嗤笑道:“不用再看了,你这娃娃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无论是山精鬼魅还是妖怪魔头,想从这地方出去的唯一办法就只能是将这座大山直接打碎。否则就只能永远困在这里。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反正是鬼魅,也饿不死,这地方阴气又足,就埋头修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修到了神通境,到时候想出去就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吴舟没理会他,尤不死心。
怪人摇摇头,叹了一声这娃儿。
而此时苏慕看着那八只在这洞穴之中放肆打闹的鬼婴,略微犹豫之后走到了鬼母的面前,问道:“那个,鬼母你看能不能叫你这些孩子稍稍收敛一些。实在是我方才对剑法有些心得,手痒得很,想舞弄一番,可又怕伤到了你这些孩子。。。。”
鬼母便道:“无妨的,我这就将他们唤回,让他们去别处耍。”
苏慕脸上一喜,连忙道:“多谢了。”
鬼婴齐齐咋呼着跑远了,这地方顿时就冷清了下来,怪人撇撇嘴:“你这娃娃也是,还将人家赶走,先前多
热闹,现在你看多冷清?”
苏慕笑道:“等会我就将他们叫回来。”
怪人这才闭上了嘴,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慕,想看看通过自己先前一番提点这小子能悟出什么气魄出来。
便见苏慕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微挺了挺胸膛,可背仍旧是略微有些佝偻。他深吸了一口气,忽而暴喝一声,“剑气生!”
话音刚落,就只看道苏慕的长发衣袍无风自动,周身浓浓的意气之中亮起了数道寒光,便是那密密麻麻的剑气。
剑气在空中飞速盘旋,一分二,二分四,不多时,便见天空之中被密密麻麻的剑气布满,各自闪烁,声势夺人。
江漓漓微微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幕略微有些感慨。
可是怪人嗤之以鼻,“就这?你忘记我方才跟你说的那些话了吗?难不成你就这么一点悟性?”
“自然不会!”苏慕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精光,双手在空中虚晃,便见那些剑气连成了一条长河,顺着苏慕双手的舞动而在空中蜿蜒盘旋。
剑气光彩愈来愈浅,剑气锐利之感愈来愈淡,半晌之后,只见苏慕一手负在背后,另一手做剑指指向前方,喝道:“长河!”
天空之中那些剑气似乎已经是消泯于无形之中,就只看见一条毫无凭依的河流顺着苏慕剑指的方向快速呼啸而去,一头撞上了那山壁之上,便见山壁之上亮起了极为刺眼的黄色光芒,便见这一击有多重的力道。
“不够不够不够!”这怪人哈哈大笑,“剑意不够圆润,不够浑然天成,再来再来!”
苏慕便双手飞速结印,一缕缕精纯的灵气在十指之上勾勒跳动,可是那剑气河流却缓缓沉寂了下来,只潺潺在空中流动,毫无声息。
“不够不够!还是不够!没力量了啊,力量呢?力量呢?”
苏慕深吸一口气,最后一个手印结下,便见那河流缓缓荡漾起了波纹,随后便是波澜,波澜,波涛,汹涌潮流!
惊涛拍岸,乱石穿空!
一阵阵的波涛朝着那山壁铺卷而去,一重又一重,气势愈来愈高涨,便连带这浪潮愈来愈陡峭,经久不息!
苏慕沉声念道:“有朝一日长河入海,剑气化龙。便有汪洋澎湃,海自成空!”
怪人似乎已经是癫狂,又道:“剑呢?剑呢?空有剑气却无剑,空有剑意却无剑,终究只是一抹魂魄,未得点睛!上剑啊!”
苏慕一拍背后的剑匣,暴喝,“请剑!”
他背在背上的那古朴剑匣之中便猛地放出了光芒,一道寒光从剑匣之中亮起,迅捷冲上了天空。苏慕一招手,这寒光便从天空之中呼啸几声落入苏慕的手中,可苏慕还未曾舞动这长剑半分,便见那怪人双目之中忽而落下一行清泪,喃喃道:“寒河,师兄。”
。。。。。。
怪人未曾再说话,就算是苏慕将天上的剑气舞得天花乱坠也根本未曾发出一言,未曾叫过一声好,只等到苏慕收了剑之后这怪人才冲着苏慕道:“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苏慕愣了愣,挠挠头,“我不晓得。”
怪人又道:“你背后的剑匣叫什么名字?”
苏慕摇摇头,“不晓得。”
“重不重?为何你背着他背始终直不起来?”
“重倒是不重,一只手就能提起来。只不过背在背上之后就感觉重得要命,小时候都差些被它压死,这时候就要好多了。”
“哼,有眼无珠!”怪人冷哼一声,又道:“从何而来?”
“我师父陆沉渊赠与我,说我与他有缘。”
自顾自地喃喃一声道这陆沉渊是哪里
的后来小辈之后这怪人对苏慕的话嗤之以鼻,“有个屁的缘,无非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罢了!”
苏慕讪讪笑了一声,突然问道:“难不成老祖你晓得这个剑匣的来历?”
“你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怪人冷笑一声回道:“我岂止是晓得这剑匣的来历?我还与这剑匣有莫大的渊源!”
末了怪人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伤感,沉声道:“这剑匣里边的藏剑都是我师门之物!”
苏慕呀了一声,略微有些警惕退了两步,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若是你想收回去的话。。。。。”
“老祖我哪里有这么不懂道理?”怪人嗤笑了一声,“既然这里边的藏剑能为你所用的话,必定是这些剑已经认同了你,便就是你的东西了。”
苏慕心中一喜,又故作失落道:“那这样的话,小子我还真是受宠若。。。”
“你宠个屁!”怪人瞪着眼睛骂道:“想必你这小子心中欢喜得很,还故作这么一番假惺惺的模样!”
苏慕便笑了,默不作声。
江漓漓此时走到了两人面前冲着怪人冷笑道:“你少在这里卖人情,你说这剑匣是你师门之物这就是你师门之物了?我还说这剑匣是我祖宗留下来的呢!”
怪人有些好笑,转头看着江漓漓道:“打个赌?”
江漓漓微微眯眼,“什么赌?”
怪人上下扫视了江漓漓一眼之后道:“若是我唤我师门的名字一声这剑匣若是有异动的话,就证明我说的没错是不是?那么就算我赢,你便欠下我一个人情,成不成?”
“若是这剑匣没有异动呢?”
“那我就甘愿给你做一千年的护道人!”
江漓漓嗤笑道:“你连出都出不去,做我一千年的护道人有什么用?”
怪人便道:“以前是出不去,可如今有了这剑匣,我便能出去!这样同你说吧,若是我赢了,我便能借助这剑匣出去,便连带能将你一起带出去,你虽然欠下了一个人情,但是却能逃出生天,不亏吧?若是我输了,咱们便只能一起困在这地方,虽然我被锁在了原地,但是你也见识过我的手段!我做你一千年的护道人,便能保你一千年不死。到时候你修炼到了神通境,便可直接一刀将这大山劈开。怎么算起来都不亏,你觉得怎么样?”
江漓漓沉默了许久,又问道:“你如何保我一千年不死?”
“我有的是办法!”怪人盯着江漓漓道:“可是我输不了!”
“好!赌了!”江漓漓沉声道。
怪人嘿嘿一笑,随即面色沉了下来,眼神之中似乎带了一些虔诚,他略微伤感地唤道:“扶摇。”
便见这剑匣猛地颤鸣,其上爆出了无数的绚丽的光芒,在这空中交织盘旋,一声声铮鸣之声齐齐响起,如泣如诉,如喝如怒,如万千剑修齐齐举剑叩问天门,豪情荡气,侠骨悲肠!
怪人眼中又流出了一丝浊泪,“拜见老祖,拜见宗主,拜见师尊,拜见师伯师叔,拜见师兄师姐,拜见师弟师妹,拜见扶摇万千子弟,我杨三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实乃天下数一数二的罪人,万死难辞!”
苏慕神情悲戚,难忍落下一丝清泪。
剑光终于落下,这怪人自嘲一笑,转头看向苏慕,“此剑匣,名作春秋!”
(以前第一次描写扶摇之时是写的是扶摇子创建的宗门是扶天山,有些记不清了,如今写成了扶摇山,等到传完之后想着去看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笔误。想了很久,发现还是扶摇山好听许多,便将前面的改了。或会提醒有章节改动,在这里提点一番,诸位便不用浪费时间去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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