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会子又改主意了?”
齐静言怔楞的看着他,这人怎么说呢。见的时候也烦人的紧,可不见吧又惦记的厉害,每天瞧上那么一两眼才觉的这心里头有了个盼。
“你总不能撒手这一大家子的事都给我吧,你要是非要回邯郸办差事,一走小半年那干脆就将我们娘儿三都送回泽州去,这样在家那边也呆的痛快,我整日还能见见爹娘,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如何了。我那姨娘可曾动歪心思。”
林世珺一听,她这是舍不得自己了。
“你可消停的在家带着吧,万一回去了,你肚子里在怀上一个。保不准这一年半载的都回不来京城了,我这官差哪能说不干就不干,向你怀妙思那样回家陪你。这皇差撂挑子可是要挨板子的。不如我就不应六皇子的诺,乖乖在京城里呆着。”
“这还差不多。”齐静言若无其事的在一旁,给妙思整理衣襟,林世珺偷亲了她脸颊一口。
陪着两个娃娃歇了午觉,一人怀里搂着一个小宝贝,哄着他们睡着了。他两人反倒睡不着了,天凉了大人没有孩子那么贪睡了。
“别这样看着我。”林世珺将掌心落在她眼睛上,她扯下来,悻悻然的。
“几个月没见了,就是看一看也不行了。我是在看不出来,你有哪些好,值得你那娘这么这么尽心的给你找媳妇。”
林世珺摸着她的小脸:“你就别再跟她置气,她呀就是老来作妖。只要你知道我心里有你就好,我们二人同仇敌忾,好的就跟个铁桶似的,哪里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插进来的。何况我们隔了两世,经的磨难比任何人多,好不容易走到一处,我此生定然不会负你,你又何需担心?”
齐静言也为自己这幻得幻失,一有事就没缘由埋怨他的性子感到无奈,看着他万般情绪都化为深情的一眼。
“还好的跟铁通一样,那中间这两是啥?”
“我们的崽呀,是铁通里面要保护的东西。”
齐静言心里一暖:“要一直对我们好,不然我就咒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能见我们娘三。”
“好。”林世珺有些怅然,便问她:“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们乘着年轻都做了吧。”
“好多好多,以后慢慢说给你。”齐静言闭上眼睛,就这样慢慢的一起变老,其实就挺好。
林世珺看着她嘴角的小酒窝深深的陷下去:“列个单子吧,尽可能多的列写下来,我一样样的帮你做。”
“好。”
“我说真的,要多写一点。我们趁着年轻把它用个一两年的功夫都实现了。”
“急什么,这辈子还长着呢,我要慢慢想。”
林世珺看她一脉天真的笑着,对啊,急什么。再生一个儿子,再多攒一些家财,再给她挣个诰命夫人,好好扶持着齐霖。好在她这辈子身边可用的人还有几个,那就让她慢慢的想吧。
他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下了床,出门找林欢商量生意上的事了。
齐静言下午醒来的时候,两个娃已经将她针线笸箩里的丝线拉的到处都是,气的她拎着大宝大屁股。
“干嘛?同妹妹一起害人,瞧着线弄的乱七八糟的。”
林安就喏喏的说道:“我见爹爹袖子破破,我想给他做衣服。”
齐静言一手指戳在他脑门上:“小皮孩,到是疼你爹。”说着便整理了丝线,拿出布和青苗裁剪的给他做衣服,她忙两个孩子已经够呛了,到不知道他身上的衣服破了,他也是个封口葫芦,连句话也倒不出来。
晚上,齐静言一边做衣服一边盯着她看书,至于那旁人,早被她一个人丢在姨娘住的那处院子里了,这正屋一步都不让踏过来,二人一翻斗嘴自是不必细说。
*
道是陈四喜这边寄人篱下,心上有了盘算,下午就赖在门房同赵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常言道好女怕缠郎,其实好郎也怕缠女。赵卫半大小子那受过姑娘这番纠缠。
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姑娘。若你直言呵斥说莫要纠缠吧,又有些太过。人家姑娘就是同你说说话,说了道显的他自作多情。
可要说这不是纠缠吧,又有那么点不对味,把他八辈祖宗都问了个清楚,穿多大尺码的鞋,腰围几尺,想娶什么的姑娘。他也不想说的,可这姑娘倒豆子似的,道是把自己也交代了个清楚。
他要不说,显的好像娘们唧唧的。不知道是不是京城民风开化,这姑娘对他主动的简直吓人,甚至约了他晚上夜聊。
赵卫想自己八尺男儿,岂能不顾礼节,可这嘴和这腿就不停了使唤,巴巴就答应来了。
陈四喜和他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陈四喜打着扇子,往他靠近一点,他就挪一点。她在靠近他在挪一点,逼得他从石阶上掉了下去,她大笑的问他。
“哎呦哟,赵卫你是不是男人啊?躲什么躲?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赵卫脸红着,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姑娘,你自重一些,莫要这样。”
“你娶我吧?”
赵卫迎上她真挚的眼神,开始躲闪:“姑娘,莫要说这样失礼的话。我们今日才见第一面。”
陈四喜身子向后一倚,侧卧在台阶上,挥着扇子看着,坐在台阶角下的赵卫。
“娶了我,以后不就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见面了嘛?”
“这……”赵卫觉得自己嘴笨,明知道她这样不对,可她说的又没错,谁人不是结了亲才熟悉起来的。
“怎么?你不想娶我?我长的不好看?读的书不够多?还是声音不好听?还是不贤良淑德。”
赵卫连连摇头:“不是,你很好,你是我见多最好的。但是……我们这样私下决定不好,怎么也要过了媒人过了父母才行。何况我们都不了解对方。”
“怎么不了解,你是己亥年六月十二生人,腰围二尺三,胸围……”
赵卫羞恼的回身捂上她的嘴:“不准瞎说,你这姑娘怎么都不害臊。”
“你怎知我不害臊?”她握着他的手腕轻轻的移开,驼红的小脸自有一番憨态,还有肌肤的烫热,让他也是一愣。
“你有一双弟妹,是家里的老二,要把自己一半的银钱寄回家中,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个大哥过了年岁却没婚配。而我有父有母,有兄有弟,他们却当我是家中的祸害,将我卖了银两。我护了兄弟却没护住自己,我们不用媒人也不用依父母直言,只要你应我便好。”
“为什么是我?”赵卫问道。
陈四喜笑,为什么呢?因为有人说她母亲取的这命,哪里是四喜分明是四害。可他们都错了,她母亲取的字原没有他们知道的那么肤浅,可她只是一个女儿,没有人关心她如何,爹是个酒色之人,漂亮的姑娘一出现,什么妻子旧爱都抛却在一边。
母亲说,她叫思希不叫四喜。希望她不要觉得女子生来轻贱,每个人存在就是有意义的。要去多想多看多思考,寻找自己的价值,别被他们的敷衍的片面之词所蒙蔽,不要因为他们说她貌美就觉得该做男子的玩物,她可以找寻自己的幸福。
她那时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有这么多美好的愿景。
“可是娘啊,他们不识字,只当我是四喜。”
“不怕,一定会有一个人,哪怕他不识字,他也认真的想听听你是谁,那个人待你一定比别人更看重几分。”
“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这样的人,他们都是一群不识字的傻子,我已经懒的和他们争了。”
“思希啊,遇不到也没关系,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就好了……”亲娘死的时候曾这样说。
她那时已经作天作地毁了好几家高门做妾的婚事,她母亲一定也在后悔,一句话改变了她。可她从来不后悔,她一直坚持着,她想人生这么长,一定会有人问。
赵卫不安的又问了一遍,自己的手腕快要被她柔嫩的手指灼伤了。
“为什么是我?”
四喜笑道:“这个你无需知道,我只问你娶不娶我,你若不娶那我便去做窑姐,反正我这姿色,怎么也是头牌吧。到时候你得攒好些银子,或许才能瞧我一眼。”
“你莫要说这样自感轻贱的话。”赵卫有些生气,她怎么能这样。
“这是我的命啊,沦为别人的玩物,所以你娶不娶我?”
“娶,我娶你。”
四喜笑着手一伸就勾上了他的脖子将红唇送了上去,赵卫只觉脑袋一热,在回过神已然是天明,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又懊恼,又庆幸,又自责,又得意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我去求林官人,让他给我做媒。”
四喜穿着肚兜,露着洁白的玉背,摇着扇子,戳着他的眉心:“急什么,煮熟了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等我拿到卖身契再说。”
这怎么可能不急,赵卫只觉自己昨晚糊涂,怎么就能着了他的道,同她做出这种事了,不过他既然做了。那就一人做事一人当,答应娶她就点然会负责的。
可是,要怎么同林世珺说呢?我把来咱家的客人给睡了?
赵卫踌躇了一天,思前想后。大不了他就不在府上做功了,带着四喜回泽州,反正他现在手里有钱,定然能在泽州卖房卖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晚上,他将林世珺和齐静言叫到正屋,很严肃的三跪九拜。
“我想娶陈姑娘为妻,昨晚我一时意乱情迷,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有失大哥对我的信任和栽培,但我还是厚颜无耻的恳请大哥为我周旋。”
齐静言惊的嘴都合不拢了,陈四喜这也太猛了吧,说做就做。
“可是陈姑娘今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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