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倒被子初这个“偷”字给弄得下不来台,她颇为不高兴:“瞧你说的啥话,就这么两颗枣子,我至于去偷?不过是奇怪,都这会儿了,怎么还有没落的枣呢?”
子初没接话,倒是旁边的女孩儿说话了:“这是给鸟儿们留的口粮。”
李彩听了,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循声看去,是一衣着普通的女子,倒也生得干净,双目清澈。
女孩儿还补充道:“这不十月了嘛,马上天冷了,天寒地冻的,留些给它们吃。不光枣,连这柿子、苹果,还有庄稼地里的粮食也留些给它们。”
啊?给鸟儿们留的口粮?单单是她抢那个鸟儿们的口粮便是犯了罪的。李彩倒是晓得把粮食留下些给鸟儿,不想连水果也有留的。当下不知所措。
子初连忙介绍:“这是韩家姑娘艳艳。这位是李家娘子李彩,你二人应当大小不差啥。”
“我十六。”李彩说。
韩艳艳脆生生地道:“我也十六。”
李彩再问:“那你几月出生?”
“我十月。”
“那你该叫我姐姐了,我是八月。”
艳艳甜甜地叫了声:“好姐姐。”
“好妹妹。”李彩倒也不推辞,竟然应了。
“来都来了,我也借花献佛,请你进来喝杯艳艳家的水吧。”子初甚是热情,不顾李彩身后的黄侍卫给他递眼色。
人家可是皇命在身,争着回去复命的。再说天还冷,还下着雨。
这会儿李彩也顾不得了,高兴地进了艳艳的家。
院子从外面看倒也普通,进了院子,别有洞天。这是一排坐南朝北的石头砌成的房子,东边还有厢房,外头看虽说不花哨,倒也沉稳。
子初介绍道:“这房子结实得很。艳艳的父亲是石匠,哥哥也精于石刻。小彩,你可晓得龙门卢舍那大佛?”
“的确听说过,不过却未曾得见,听说建了好久,如今是否完工?”
“快了。”子初说着,叹息道:“雕了好些年了。人人都说姑祖(武太后)像极了卢舍那大佛,只是这眼睛是最难雕刻的。”
西边没有厢房,却是一个简易的草棚,拴着一头牛,还堆放着农具。李彩扫了一眼,其中的犁子她觉得眼熟。上前细看,的确是见过,那扶手上剥落的漆告诉她,这是子初不久犁地用的犁子。连这牛,也是子初从这儿借的。
粗瓷碗里倒了水,甘甜清冽。“好喝。”李彩赞叹。
“我们都喝惯了,倒也觉得平常。”艳艳笑着,要去打水。
子初拦住了,关切道:“我去吧。走了些路,你歇歇。”
看子初出去了,李彩问:“妹妹晓得子初哥哥的身份吗?”
艳艳眼神黯淡了下去,点点头。
武太后如今已经称制,面对满朝的文武大臣,已经自称“朕”了。李彩看他二人的眼神,便知道有情。只是子初家,是皇亲,他们二人的事,委实不容乐观。
艳艳声音低低的:“打我记事起,父亲就在龙门做事。单单是这尊卢舍那大佛,父亲已经雕琢了有十二年。两家大人倒是谈论过婚事。只是母亲前年又病逝,就没在提了。如今父亲年纪也大了,家中哥哥已经慢慢接手父亲的事儿了。哎,我跟子初,再说吧。”即报身佛,是表示证得了绝对真理,获得佛果而显示佛智的佛身。“卢舍那”的意思就是智慧广大,光明普照。
都说一个人的眼睛藏着心事,这尊卢舍那大佛是报身佛,是佛祖证得了绝对真理、获得佛果而显示化智的佛身,是广大智慧,光明普照的佛。
李彩只能劝她:“令尊与令兄积德广大,你以后一心念佛,佛祖会从保佑你们的。这婚事更不在话下。”
艳艳听了,笑了,眼睛水灵灵的点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正说着,子初回来了。看二人聊得挺高兴,倒问了:“你们两个,倒是熟得很,把我抛一边儿去了。都聊些啥呀?叫我也听听。”
“没别的,就说奉先寺卢舍那大佛呢。”
“好,聊的日子以后有呢。先把外头那位打发走了是正经。”子初说着,把水罐放下,李彩听了,只好起身。
三人走到门口,艳艳却道:“等一下。”
艳艳急急的回了屋,不一会儿便跑回来,递一包裹:“姐姐把这收下吧,这枣甚是好吃。”
“这……”李彩正要推辞,艳艳道:“姐姐收下吧,妹妹这儿还有好多呢。”
“那好吧。”李彩却之不恭,只好接了过来。又叫阿芩。
阿芩会意,也递了一包裹过来。李彩把包裹递向艳艳:“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牡丹卷甚是好吃,万望妹妹不要推辞。”
艳艳看看子初,子初点点头。艳艳双手接过。
众人便离了小院,往山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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