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菜头很是担心弟弟小菜头,他的担心果然应灵了。/p
那天早晨,村子里的狗同一时间像发了疯一样吼叫,大家感觉又有事发现了,都心里紧着。村子里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大家都在悄悄议论着:有人不知为什么被杀了,好可怜。/p
后来菜头从小菜头他们谈话中知道:抓捕的人进村,大家收到风声都组织着掩护撤走,还催了那位同志几声。而那位同志因为常年没回过家,这回刚好在家,家里的老母亲和妻儿尚不知道他身份,见到他很是高兴,把家里唯一的老母鸡炖了要拉着他在家吃,看着母亲妻儿含泪扯住衣裳,他便安慰了几句,撤得比较慢,不幸被敌追上开枪打中脚,但他还是顺着山路躲开了,跑到山上一个新坟钻进棺材里。敌人顺着血迹找到了他,捉住问其他同志的下落,他是咬住嘴,打死也不说,最后遇害,还被砍成了几段,有人说被跺成碎块,很是残忍。/p
像那位同志遇到的事,小光同志更是遇过不少,听他说起来甚是惊险:有一回,他在sz的小巷子走着,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跟踪他,然后他假装不知道,继续走着,一直快要到小巷一个拐弯处,他加快脚步一闪,闪进了拐弯处。那人见他不见了赶紧追上,刚一到拐弯处,小光同志从他背后闪出来,那人感到心一惊,背后有根硬梆梆的枪口顶着,他赶紧自觉地举起手来,头也不敢回,冷汗从头顶冒下来。小光同志从背后一直押着他往前走,走到一处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怀疑是那人同伙,小光便拿起那硬梆梆的东西往他头顶上一敲,赶紧跑了。跑了一段确定后面没有人跟来才停下来。还有一次,小光同志被人鬼鬼崇崇地跟上后,前面没有路可以跑了,他回过头来大声斥喝对方,在对方一脸蒙圈的时候,趁机撤。/p
小光同志在sz这片土地里洒下了他的不少汗水和惊心胆魄。也收获了他的爱情,一个sz漂亮的姑娘喜欢上了他,跟着他居无定所地跑。那时的sz还是一片荒地,石头又多,能种庄稼的地少。小光同志想家的时候,常常说起他引以为荣的瓦雪片坡,说那四季如春,一年能种两季水稻和一季蕃薯,蕃薯有量米筒那么大。那时的量米筒就是用一种叫石竹做的。当他们结婚时,姑娘便千时迢迢跟着小光同志回到了瓦雪片坡生活,姑娘是片坡里最善良的媳妇,没见她与人吵过半句嘴,常常和人谈起她家乡的事,由于小光同志在兄弟排行后叫幺叔,所以那姑娘便唤幺婶。小光同志是个文化人不迷信,但幺婶很迷信,逢初一十五都去祠堂上香祈祷,走近就能听到她祈祷:保佑家人出入平安,身体分健康,外家一切安好。原来幺婶思念娘家了。/p
由于当时的交通不便,幺婶娘家又离得远,也不像常人一样,走过桥,跨过沟就可以回到娘家了。幺婶想家时只能到邻里坐坐聊下家里,到祠堂祈祷祝福。直到幺婶儿孙满堂时,幺婶的精神便不太好了,由于小光同志是个无鬼神论的人,兄弟分家时,小光同志把家建在了很多墓地的坡上。而幺婶是个信神信佛的人,她房间的窗口对面是一座坟墓,她说有一个晚上,月光很白,她看到窗户边上有一个穿白衣戴白帽的人站那,张开嘴伸舌头可到肚子。还有一天,她说有老鼠咬她手指头。后来精神更差了,整天疯疯颤颤的,仿佛回到她年轻的时候,经常唱着军歌,喊着口号:向敌人冲去,冲啊!有时在开会。也许这段经历让她难以忘记。/p
小光同志懂一些中草药,开了个草药铺,会到山坡和田坎里挖些草药给人看药,特别是一些伤科的患者和蛇虫咬伤的患者会找他执药。所以他门前的客人络绎不绝。几个儿子也传承他衣钵,大儿搞农副业,搭了棚养家禽家畜,天上飞的有鸽子,地走的有狗羊猪,笼里还有蛇,兔,在外家承包一个鱼塘,不过好像没赚钱。二儿子就跟着小光同志挖草药治病。三儿也治病,不过他是兽医,谁家的家兽生病就找他瞧瞧。/p
而小菜头呢,他还在岗上奋斗着。时常一年半载不回家,在海边的村庄里做工作,有些思想不开化的,他就抱上被子和衣服到那家住上一个月,和群众同吃同睡下地干活一起生活,每月领到的工资自然也要花到那家去了,为的就是说服群众入社,那时全靠体力生产,说究集体力量。小菜头虽然能把岗上的工作做好,收获一堆称赞,但是家里的大哥可不这么想。小菜头妻女在家,没寄过一次钱给家里,大菜头在家打理一切,时不时找上小菜头要工资,特别是入社时,听说家里的一切要归公家,大菜头一生气就去找小菜头,小菜头在开会,他闯进去说不想入社。而之后小菜头因为自己家里工作没做好自责,又加上多年的身体劳累,积劳成疾,呕血。在一次wh大革命时,小菜头被拉去批斗,跪烧红的的铁板,菜头老母亲去到台下一看,回家两眼泪没干过。/p
到后来小菜头平反,恢复了工作,他又去搞农活去,把菠萝树的枝嫁接到黄皮村上去,细心料理,原本结出来的酸黄皮变成了甜黄皮。小菜头家门口也有三棵新黄皮树,片坡的人都喜欢到小菜头家门口乘凉,尝下新果子。因为小菜头工作的地方是海边,那时的人们不懂什么东西有营养价值的,只求填饱肚子。猪骨头比肉还便宜,捞上来的虾姑(皮皮虾)和螃蟹没人要。当渔民出海回来挑出虾姑和螃蟹扔得到处是,臭烘烘的,小菜头就动员村里凑些蕃薯谷子之类去换,找人拉回来片坡村,全村人出动洒上石灰粉埋进田地里当肥料。那时的肥料是从粪便,还有小孩老人去路上捡些狗屎回来也记工分。/p
过了几年,小菜头又有一个侄子了,是五十岁的菜头生的。可谓是老来得子,在这个孩子之前菜头也曾有过两个儿子,一个大儿子排在两个女儿后面的,十岁时,菜头堂弟家摆酒席,那孩子去吃了回家又吐又拉的,人没了。还有一个是三个女儿之后的,怀他的时候,橙子去田间踩水车灌地,一整天弯着腰,孩子生出来就没气了,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女儿,平时很听话,经常提个篮子去拨野菜拿回来给橙子煮说:两个姐姐干农活辛苦要多吃点,自己也舍不得吃。有时橙子和菜头置气,会拿这个娃娃出气,在她五岁的时候生病了,橙子没怎么理她,没多久就死了。每次橙子说些这孩子更多的是愧疚。/p
经过上面几个孩子的夭折,菜头和橙子对这孩子是更多的疼爱和教养了。这孩子在几兄弟的孩子中也是最小的,在过房的三婆过世时,他拉着橙子的手说:闺女,你伺候我这么长时间,这么善良的孩子,我走后会保佑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橙子认为这个孩子是三婆送来的,时常带他给三婆。橙子也是比较迷信的人,她经常怪菜头去帮邻居福哥的法事,福爹生儿子夭折,请了法师作法说要送走什么瘟神,扎了纸人要请个人挑去扔掉,然后好多人嫌晦气不想沾上,菜头和福爹交情好,便帮上了,菜头是个不迷信的人,把这些纸扎挑到自己的屋后扔着。福爹后来生的儿子一只耳朵带个耳环,还敲破一个铁桶让他钻过去说是桶生的,不是自个父母生的,是桶生的,为此,他老是被人笑话,记恨父母很长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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