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诀

正文 第二十章 善恶花草

    
    紧接着,狂风席卷,万里无云的夜空竟下起了瓢泼大雨,看似气焰汹汹的火海,在这一刻,悄然熄灭。尘埃落尽,大地在雨水的滋润下似乎获得了重生,花草再聚,焦土翻出了新泥,一颗颗死树又恢复了生机,冒出了嫩绿的枝芽。
    这一切,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变化,还未终结,大手又指了指下方。只见,正欲逃去的鳞甲鱼瞬间被定在了原地,一刹那,浓郁的死亡气息便笼罩在了周身。鳞甲鱼惊恐不已,却唯有哀嚎连连,根本挣脱不得。一道幽黑的雷罚转瞬即逝,就在这须臾之间,鳞甲鱼口中飞出了一个冒着黑光的残破珠子,通体散发着阵阵荒芜的死气。珠身幽光一闪,化为了一只三眼似蛇生足还长有双翼的异兽,慌乱之中,连同着包裹鳞甲鱼身的那团青色火焰,一同钻进了下方念安手背的图腾里面。
    鳞甲鱼被罚雷无声无息地抹去,大手满意地收回了手指,停留片刻,好像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轻轻朝着念安点了一下,便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雨势渐渐小去,夜空似乎又要恢复往日的平静,可单单念安周身空间却出现了一块块骇人的碎裂。随之,整个修灵大陆都掀起了轻微的震颤,就在这时,漆黑之地的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衣袖缓缓扶了扶地面。
    大地瞬间平息,老者对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沙哑着说道:“老友,你莫要威胁我,你知道护戒人的职责,他越界了。况且,我也只是略施小惩,得到多少,就要承受多少,这是规则。”老者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好像那些话语传到了什么地方,果然之后再无异像出现。
    而瑞天,现在的心情则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着念安倒地不起,周围空间在不断碎裂,自己却根本无法阻止。
    “完了完了,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下都要死在这里了!”瑞天绝望地哀嚎着,脑海中闪过一幅幅过往的画面,“可悲啊,我堂堂神兽貔貅,居然连一个臭小子都照顾不好!可恨啊,好不容易抱得一线希望,到头来毁身之仇还是不能雪耻!可惜,可惜珠儿那个疯婆娘还欠我一顿饭没还……”
    突然,念安无意识地睁开了眼睛,身体随着瞳仁金轮的转动,渐渐浮上了半空。双手合十,周遭灵气疯狂向其汇聚,一个黑色轮盘虚影出现在了念安身后。不多时,轮盘上的字符有了灵气的涌入,开始轻微闪烁,那古老的盘身也随之缓缓一动,刹那间便射出了数条漆黑的锁链,在四下形成了一个屏障似的阻隔。顿时,那股庞大的压力就被挡在了锁链之外,可是没过多久,锁链上就出现了一道道碎裂的痕迹,并且还在不断向内收缩。
    这时,念安手背龙吟响起,一股磅礴的力量喷涌而出,直直流入了轮盘之内。轮盘的气息愈发沉重,其上的纹路也越来越清晰,冥冥中,似能听见一声沧桑的梵语。接着,轮盘转动,月光被吞没,周遭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万物消隐,锁链开始拼命向外扩张,只听嘣的一声,囚笼涨破,轮盘虚影和周遭压力同时消散,念安也昏倒在地。明月依旧高悬,骤雨已然停歇,唯有水流声划过,山脉安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两日之后,念安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一股钻心的疼痛之感骤然袭来,好像全身的骨头都碎掉了般。不禁闷哼一声,半响过后,脑中一阵晕眩,念安便又昏了过去。
    ……
    “臭小子,喂,念安!喂,念安!!快醒一醒……”迷迷糊糊的,念安似乎听见了瑞天的叫喊,这才从昏睡中醒来。
    吃力地睁开眼,看着四周一片漆黑狭小的空间,念安虚弱地问道:“唔……小天,这是在哪,我怎么感觉全身骨头都碎掉了,好痛。”
    “你总算是醒过来了,都已经昏睡了五天了,你知道吗,要不是我把你藏在山洞里面,这几日你早就被前来探查的修士抓走了。”瑞天说着,便从玉佩中钻了出来,伸抓一招,一株淡银色的三瓣花叶就出现在了手心,“来,先把这善恶花草吞下去。”
    念安乖乖张开嘴,将花叶吞下去后,清凉入腹,才堪堪问道:“小天,刚刚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啊,好像身体瞬间就不多痛了。”
    “那当然,方才给你服下的善恶花草可是神物,一般只出现于存在空间夹缝的地带。其形有二,白昼善花,可以恢复生机,黑夜恶草,那就是腐骨之毒了。可能是因为前些天的变故,当天居然在你身旁也长成了一株,我就将其收入镇魂玉中一并带走了。虽然成熟的善恶花草有十二瓣,这株只有三瓣,不过对于你现在的境界和伤势而言,也勉强够用了。”瑞天顿了顿,想起在此间徘徊了数日的气息,不禁忧虑道,“你现在慢慢运功,吸纳灵气,不用多久,情况应该就会有所改善了。等你恢复的差不多,咱们就赶快离开这里,我怕我的障眼法迷惑不了多久,要是被人发现了,我现在可保不了你。”
    念安听闻瑞天郑重的语气,点了点头,随即安下心来,默默地运转起了功法。片刻,四周稀薄的灵气便在司命诀的牵引下,点滴般地流入了体内,融合善恶花草释放出的清凉生机,修复着念安残缺不堪的肉身。
    渐渐的,念安身体再次冒出了股股白雾,这下,瑞天在其身旁又一次的被震撼到了。丝丝白雾绕过魂体,瑞天竟感觉到自己神魂有恢复的迹象,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那些白雾根本就是无心之举啊。而且念安现在修为尚浅,如若成长起来,那岂不是……想到此处,瑞天忍不住暗叹一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念安现在只觉浑身酥麻,骨骼血肉开始重生,经脉也随之愈合,枯竭的丹田窍穴亦再度充盈起来。举手投足之间,好像整个身子比之从前,都轻盈了不少。其实,这些改变大多归功于善恶花草,不仅仅是迸发出的浓郁生机,还有一丝空间本源的力量隐匿其中,改善着念安的体质。正所谓不破不立,连念安都意想不到,自己在这次劫难中会因祸得福。
    啪啪啪,一个时辰之后,善恶花草的力量逐渐消失,感觉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念安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长舒一口气,正准备和瑞天离开此处,突然,右手一阵刺痛,手背的黑色图案随之逐渐泛起了森森幽光。
    只见念安脚下荡起一股风尘,残破的衣衫微微摆动,黑发自然锤散于空中,洞穴中倏地升腾起了几簇黑色的火焰,在其四周形成了与手背一模一样的图案。来势汹汹,却没有半点声音,一切在静谧中显得格外诡异,那显现的黑炎阵法看起来就宛如是通往幽冥的隧道。
    数息过后,阵法中心缓缓升起一把通体幽黑的利剑,仿佛是上天的旨意,念安不自觉的就伸手握住了剑柄。这一瞬间,念安气息大盛,低吼一声,一股血脉相溶的感觉袭来,那把利剑就好像是自己手臂一样,没有丝毫阻塞便拿了起来。
    澎湃的力量由剑身不断涌入体内,念安右手持剑,剑身黑炎气息狂躁,缭绕翻腾,一直蔓延到全部手臂,左手掌心白雾弥漫,又发出了阵阵让人安心的圣洁光辉。两眼亦不相同,左眼金轮转动,宛如星空般深邃迷人,右眼却沦为了漆黑,眼瞳血红,周围还延伸出了令人心悸的图腾。一时间,白净的面庞,好似毁天灭地的鬼神,又好似云淡风轻的仙侠,整个人看起来邪魅无比。
    此刻,念安只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量,想要发泄而出。渐渐的,其手指伸出了一根根尖锐的利爪,两臂开始浮现出片片黑色的鳞甲,头顶右方也长起了一根断掉的弯角。眼神愈发癫狂,两手颤抖,周身黑炎随之舞动,鼻中不断喘着粗气,一副要噬人饮血的样子。
    “不好!”瑞天赶忙垫脚一跃,金芒一闪,爪尖点在了念安的眉心处,大喝斥责道:“臭小子,冷静点!”
    声音中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如洪钟醒神,一下让念安冷静了下来,随之那些异状也迅速消退,唯有几簇黑炎还围绕在利剑剑身。
    “谢谢你小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刚刚突然胸口一阵烦躁,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念安松了口气,重新盘坐了下来。
    瑞天绕着念安细细探查了一番,才堪堪说道:“嗯,倒不是什么大事,你体内龙涎草蕴含的龙元还未完全吸收,才导致引动了魂器中的烛阴残魂,以你现在的境界,被影响也属正常。”
    “烛阴残魂?!就是小天你在谷底提到的荒兽烛阴?”念安心中一惊,顿时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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