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赶到舒县以南不远的鲁肃眼见偷袭敌军已不可能,强攻兵力又太过悬殊,立即命令大军在舒县以南十五里处一道丘陵旁扎营。扎营期间,骑兵独立第三旅始终在外游击,防备敌军乘大军立足为稳定前来袭击。
由于扎营之地选择十分巧妙,背倚丘陵、右侧是一条无名小河,丘陵和小河成为了营寨的天然屏障,故而只需在北、西两面建起栅栏,一座营寨便可大功告成。在一万民夫和两万余士兵的共同努力下,只用了两个时辰,营地便初具规模,天还没黑便建好了营寨。
营寨刚刚建好,伙夫忙从蜿蜒流过的河水中取水作饭,为辛劳了一天的官兵和民夫准备晚餐,不多时营寨中便升起了股股炊烟。
帅帐内,鲁肃正与司马郎、周泰、马岱、凌操商议军情。
司马郎道:“如今敌我兵力悬殊,我军应暂取守势,待文远大军赶到,方可发起击攻!”
马岱点头道:“末将同意副参谋长的意见,我军三万精锐驻扎在此,雷薄必然不敢轻易攻城,如此一来舒城之危不战而解。若是现在便仓促进攻,我军除去留守营地,保护辎重、民夫的兵力外,可用之兵最多两万五千,对面袁军却可调动超过六万大军与我军交战,双方兵力相去悬殊,局面将十分不利于我军,不如等到副军团长率部抵达后,再配合舒城守军,一举击溃袁军!”
周泰、凌操闻言也不由轻轻点头。
鲁肃原本还有些担心周泰等人会强硬主战,见状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大家的想法我以为在目前是最好的办法,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眼下我军兵力远逊于敌,冒然出战必然败多胜少,此情此景,我军宜坚守营垒以待援军……何况,只要兴霸能够拿下合肥,雷薄大军必然自乱阵脚,后路断绝、补给难至,不想被我军围歼在庐江的话,雷薄必然率军撤退,收复合肥、打通与九江的联系,届时我军可乘敌军心浮动之时追而击之,必能大败敌军。”
周泰、凌操、马岱这些悍将粗中有细,虽然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在没有必要的前提下却也不会拿蜀军以超过十万伤亡、靠着百战不殆打出来的赫赫战功去赌博,更加不会轻易牺牲手下士兵的性命,现在只要把雷薄拖在这里几天,等到甘宁打下合肥后,雷薄便插翅难飞,这种情况下何必要上去和对方硬拼?无不大点其头。
司马郎道:“敌军兵力远超我军,必须加强戒备,防止敌军乘夜偷袭。”
鲁肃点头道:“是的,尤其要加强东面小河和背后丘陵的戒备,小河我找人探过,水深处尚不及腰,如今又是炎热之时,敌军可以轻易徒涉而过;背后丘陵虽然崎岖难行,但是也并非天险,今日天清气朗,必有皓月当空,借着月光攀爬上丘陵绝非难事。晚饭之后伯达你要亲自检查警戒之事,绝对不能给敌可乘之机!”
司马郎行了一礼,道:“遵命!”
雷薄却并没有安排人前来袭营,一夜无话。
次晨,士兵刚刚吃过早饭,鲁肃便得到探马回报,一股约三千人的敌军正往大营而来,大约只有三四里路程。
鲁肃立即聚将商议。
得知敌军前来挑战,以周泰为首,马岱、凌操等人都大叫着一定要给袁军一点好看,一个个互不相让的争起了这首战的机会。
鲁肃看着帐中众将闻战而喜,暗暗点头,考虑到这是与袁术军的首战,不容有失,因而点了三人中武勇第一的周泰。
周泰见这第一战的机会交给了自己,立即眉开眼笑,马岱、凌操则带着一丝羡慕看着周秦长笑而去。
水军第二舰队共有兵力两万人,其中三千留在江边看管战舰外,其他人便部跟随鲁肃到了此地,如果全部拉上去,恐怕会立即把敌人给吓的转身就逃,周泰也不欺负人,只点了自己的两千亲卫便出寨迎敌。
虽然周泰所部属于水军,然而这不是后世,双方隔着几里甚至几十里操作舰炮对轰,此时的水军士兵除了会操舟外,还要精通接舷战,也就是与敌近身肉搏,因而可以说现在的水军在水是蛟龙,登上陆地同样是一只猛虎,战斗力毫不逊色于陆军。
周泰刚刚率军出寨,便看见北方一支兵马正缓缓而来,双方之间的距离只有两里地了,周泰没有作停留,下令缓缓向敌接近。
不多时,两军彼此相距一箭之地时各地停下了脚步。
周泰提刀上前,喝道:“吾乃蜀国第二舰队司令周泰,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只见敌军中一将提枪出阵,道:“吾乃大仲国车骑将军麾下大将陈兰,今奉圣旨讨伐反贼陆康,尔等见王师至此,因何阻挠,莫非尔等与陆康那反贼乃同伙?”
周泰冷哼一声:“哼,世人皆知这天下乃刘汉之天下,哪里来的狗屁仲国?袁术小儿一跳梁之辈,身为汉臣竟敢妄自称帝,岂知此乃诛灭九族之罪?吾王奉圣旨、顺民意,特遣吾等诛此国贼以正朝纲,解豫州、淮南数百万百姓于危难,今日奉劝汝速速投降,随我军杀奔寿春,诛杀袁贼,或可将功补过,如若不然,必教汝死无葬身之地!”
陈兰毫不客气,大叫道:“一派胡言,刘汉倒行逆施、卖官鬻爵,文武百官贪赃枉法、刮地三尺,致令天下大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彼彼皆是,刘汉灭亡乃是天定!值此危难之时,皇帝陛下承天命代汉而起,救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汝等胆敢逆天而行,岂非自掘坟墓?速速放下武器向陛下投降,本将军必在陛下面前为汝等美言几句,或可免去一死!”
周泰不善言词,狠狠吐了口唾沫,骂道:“无耻之尤……”骂毕,打马上前。
陈兰一声冷哼,丝毫不惧,亦催马上前。
两骑速度越来越快,飞落的马蹄在晨曦中显得有些空旷、寂寥。
“杀……”陈兰一声暴喝,手中枪闪电般出手,直刺周泰面门。
周泰竟不正视,举刀一架,轻而易举的便挡下了陈兰这一枪。
两骑交错而过,立即拉转马头迎上对方。
这一次,周泰选择了先发制人,只见双方相距只有一丈之时,手中长刀刀锋一转,斩向了陈兰坐骑前蹄。
陈兰眼见如此,立即一枪刺向周泰手中刀。
只听一声金鸣过后,周泰手中刀竟然去势不止,而陈兰却感到双手虎口阵阵发麻,此时他才知道对方竟然是一员至少在膂力方面远超自己的悍将。但是这已然太迟,在陈兰惊愕之间,飞奔的坐骑自己将前蹄送到了周泰刀锋之前。
相对飞驰而来的两马等于将速度足足提升了一倍,隐约之间似乎有血光飞过,陈兰坐下战马尚未感觉疼痛便轰然裁倒在地,由于冲击的速度太快,裁倒后的坐骑在烈日暴晒后已经龟裂的土地上带起阵阵烟尘向前滑行了一丈有余才停下,断足剧痛让战马悲鸣着拼命挣扎起来。
周泰拉转马头,看了看悲鸣的战马和一丈多外的断蹄,心中忽然泛起一股不忍之色,轻轻催马来到悲鸣的战马前,一刀刺入了战马的脖子,结束了它的痛苦。
陈兰在战马裁倒的瞬间便被狠狠的抛出了三丈,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深身上下无处不痛的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见周泰已然提着鲜血淋淋的长刀向他走来,不禁心胆皆寒,大叫道:“快……快救我……”
听得陈兰的大叫,敌军中两员小将猛夹马腹向周泰冲来。
周泰对躺在地上几乎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陈兰似乎不感兴趣,扭头向冲来的两人露出一个在对方眼中看来可怖的笑容。
袁军两员小将不禁一震,这才想到对方是连将军都能两招败之的猛人啊,而他们两个人联手也不是陈兰三合之将,这不是自己前来送死吗?只怪刚才那一幕太过突然,他们根本没有细想,听到陈兰求救,一向对陈兰又惧又畏的他们想也没想便冲了上来。可是现在退后是万万不行了,否则坐实了临阵而逃的罪名,回到营中雷薄也放不过他们。
其中一人还有些急智,大叫道:“一起上啊,保护将军……”
身后三千袁军听到号令立即一拥而上,这人却舍了同伴,催马奔向陈兰,远远的就向陈兰伸出了手。陈兰逃命心切,连忙也伸出了手,两只手转眼便握在了一起,这名小将猛的一拉,将陈兰拽上了马背,转身就往自家大军中逃去,眨眼便混入了正向前猛冲的袁军阵中。
另一员小将没想到同伴竟然如此无义,脸色剧变正要破口大骂,周泰刀锋闪过,一颗怒形于色的头颅便冲天而起。
周泰的亲卫队长在见到敌军一拥而上之时担心周泰有失,忙下令迎击。
双方大军转眼便混战在一起,周泰手中一把长刀劈、砍、剁、削,袁军触之非死即伤,少时,周泰身边便已经躺下了十几具敌军尸体。
陈兰已经被周泰吓破了胆,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哪里还敢继续打下去?魂不守舍的说了句“收兵”后第一个开了遛,只留下三千茫无头措的袁军。
陈兰的溃逃令袁军士气全无,又没有人统筹指挥,撤退立即变成了逃亡,周泰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指挥亲卫一路掩杀,几乎到了舒城下,这才收兵而回。
此战,歼敌近两千,而蜀军仅付出二百余人伤亡的代价,十比一的战损让蜀军大营洋溢着一片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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