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吧,相信,你们会很充实的。”苏岳东肯定道:“我们都这个年龄了,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做什么?但那种物质享受,虽然我们不怕花钱,却怕吃多了呀,现在的病,可都是吃出来的;所以呀,我们还是去追求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享受:去领略异族、异国的风情。”
“哥,要领略异国风情,签个证,带个翻译出去就是了,用得着那么麻烦地去学外国语?”
“那是必须的!”苏岳东道:“签个证出去,也只能是领略异国风景,青阳,你能理解风情与风景有什么不同吗?如果光是风景,视屏、照片所看到的,都会比身临其景要美得多,那可是摄影师呕心沥血的杰作,网上美不胜收,我们吃饱了撑的,跑到国外去看那些摄影师遗弃了的东西吗?”
“所以呀--”苏岳东继续道:“学会外语,出去与当地人交流,了解不同的思想,了解不同的文化,了解不同的历史,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享受!知道吗?擎宇回国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中国人,想得太远,所以活得太累!外国人,看得太近,所以活得很空。如果中国人与外国人相互中和一下……’这句话不无道理呀!”
“哦,那,我们夫妻俩也着学学外国语?”
“当然,凡事都靠翻译,会很没意思的,试试吧,有目标以后,你会觉得生活更加充实的。”
“但咱们儿女的事,我应该怎么办?”
“他们没有告诉你们,那你们就当作不知道,一切按现在的思路去走!”
“这……”段青阳知道,现在都知道了带走女儿的是苏擎宇,言语间,就不可能不表现出来,特别是妻子陆晨霞,她的心里可是什么都装不住的。
“努力去做吧,为了儿女的浪漫,我们作为父母,能帮的也只有这些!”
“那好吧,……但,我还是有些……我们能不能见一次?”
“当然了,见一次还不容易?不过,别老想着儿女的事!”苏岳东道:“青阳呀,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以为为儿女的幸福,但这样他们会很累的,我们应该想想,儿女开心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很开心?那么,我们的儿女呢?我是说,我们开心,他们也会开心;所以呀,爱儿女,不一定要给儿女什么,有的时候,儿女也与我们一样,他们需要的,也仅仅是我们的欢笑!”
“明白了--那,大哥,海韵去宁江了,你们昆明来玩玩呗,你们也好长时间没有来了,咱们哥俩他应该聚聚了!”
“嗯,好!”
下了飞机,苏擎宇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段海韵说
道:“这就是宁江,就是我的家乡,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段海韵听到了,但她没有去体会苏擎宇的感受,只是傻傻地看了一眼苏擎宇,感受着他的喜悦,然后轻轻地挽住苏擎宇,把头贴在了他的臂膀上。
“怎么是你?”让苏擎宇没有想到的是,来接机的是齐威雄:“那帮家伙呢?”
“都去给古立雄的丈母娘过生日了,不过,应该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郞思雅很久没回去了,她娘想她了嘻嘻!”齐威雄道。
“行,走吧,直接去农场!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前天去的,电话里说,吃过中饭就动身回来了,现在正在路上呢,他们说回来给你接风洗尘的呢!”
“呵呵--”苏擎宇没有在意齐威雄开着他自己的长城来,段海韵更没有在意,在她的思想中,苏擎宇有没有车,有没有钱,根本就不是她关心的问题:苏擎宇没有,段家有呀;对她来说,只要能与苏擎宇一起,她不会再去在意任何事情。
来到农场,苏擎宇亲自下厨,从菜地里摘了几棵小青菜,没放一点油,给段海韵下了一小碗面条:“先吃点儿,晚上就可以吃大餐了。”并对伊娜说:“我们晚点儿吃好吗?你不饿吧?”
“不饿,我在飞机上都吃过了!”伊娜笑笑说。
齐威雄没走,对此苏擎宇并没有注意,如果他注意,就会发现,他在偷偷地盯着伊娜看。
苏擎宇没看见,段海韵更是没看见,她的眼里,只有苏擎宇,还有他亲手做的那碗面。
伊娜看他在偷偷盯着自己看,但她没有在意;她来中国的时候也不算短了,但她只与段海韵待在一起,没有接触过多少人,特别是男人,她以为作为外国人,别人盯着她看应该很正常;当然,她也喜欢别人看她来提升自我价值。
一碗面,就几根青菜,几粒盐,段海韵吃得好香;她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意尤未尽地咂了咂嘴。
“来,带你去拜见一下许爷爷。”苏擎宇带着段海韵钻进了橘园……
橘园里正在东看看西看看的许志扬盯着段海韵看了很久,朝苏擎宇笑骂了一句:“臭小子--”然后,朝苏擎宇挥挥手,去吧去吧,带她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是花园!”
“花园?全是玫瑰?你们农场还种花?”
“嗯,而且,我们还有花卉专业人材。”
“真的吗?那为什么只种玫瑰?”
“原来不是的,是我改种的,因为我喜欢!”
“好象没有内在的联系呀!”
“有,许多国家,把玫瑰、蔷薇、月季,都使用同一个名字,
但我们中国把这些分得很清!街上送情人的月季,都叫玫瑰,我很不喜欢,月季就是月季,它没有玫瑰的那么多刺,更没有玫瑰的芬芳……”
“你讨厌商业性的那种似是而非、以假乱真的广告?”
“我讨厌明明知道是假的,却以假作真,到最后,全部人都竟然默认,可悲!”
“可有的东西没有必要都么较真的,爱情不就是享受的那种意境、那种感觉吗?”
“是,但直接说月季,同样有那种意境,那种感觉,为什么非要借用好听的名字而逃避事实?”
“你平常都是这样的吗?”
“不,仅仅是对玫瑰……!”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队形,段海韵依着苏擎宇在前面走着,隔着几步,伊娜在后面默默地跟着,而齐威雄又隔着伊娜几步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生活有很多浪漫,这是我以前以为的,但你到这儿以后,我突然发现,我找不到浪漫了。”苏擎宇抚着抱着自己的臂膀的段海韵的手,慢慢地走着。
“你太在意为我寻找浪漫,所以,就找不到了。”段海韵满足地说道:“与你在一起,看着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浪漫。”
“你在给我解围?”
“不,我说的是事实--是我心中的感受,你一直在为我付出,却默默地,承受别人对你的误会。”
“没有,真的,我从来没有想着为你做什么,我所做的一切,仅仅是我喜欢;我也没有承受过什么,我对别人没有任何感应,我也没有义务为别人解惑。反而,我却每时每刻都感受到你对我的思念,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后开始,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但……”
“没有,大叔,自从我们第一次分手后,我的确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说,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想不起来,但那时起,我却感觉到特别的‘空’,空到不知道自己还活着,现实中一切的一切,都象似与我无关,应该说是我丢失了生活。大叔,那是一种行尸走肉般的感觉,直到你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再次地离开,我终于明白了,不是我丢失了生活,是我丢失了我的心--它已经随你走了……好在……好在你又把它送回来了……”
紧紧地,本来就紧紧地抱着的苏擎宇的臂膀,被段海韵抱着更紧,她怕不抱紧,可能又会丢失,她喜欢那种“紧紧”的感觉,那怕是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胸口,那怕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起码这一刻,她感觉到是那么地充实,感觉到真正的拥有……
道边有一张椅子,苏擎宇坐了上去,把段海韵抱起,横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与段青阳紧紧地环着他的腰相比,苏
擎宇的动作是那么地轻柔,他的两手一上一下,轻轻地环抱着段海韵,好象是抱着刚出生的孩子。
“我终于感受到了爸爸说的话了:最伟大的爱,需要最自私的行为。”苏擎宇用精神感受着怀里的段海韵,双眼无神地看向远方;哦,不对,他不是无神,而是目光内蕴。
“爸爸,是我们的爸爸吗?他为什么这么说?”段海韵在苏擎宇的小肚子前,转了一下头,向上盯着苏擎宇,却依然把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肚子上,紧紧地……
苏擎宇没有回答段海韵,他只是喃喃地说道:“谁说爱又苦又累?书上所写的原来都是骗人的……爱--它真象爸爸说的那样,轻松,轻松得感觉不到一丝压力;甜蜜,甜蜜到幸福无时无刻在包围着自己;美丽,美丽到一草一木,都那么地动人;浪漫,浪漫到明明自己存在在现实中,却无时无刻感受到梦的精彩……谢谢你,囡囡,虽然我很不想说谢谢,虽然爸爸说‘谢谢’是忘恩负义的代名词……”
“大叔--大叔……”段海韵惊讶,充满疑惑的惊讶:你好,谢谢,对不起,再见--这四个词是文明礼貌的代名词,为什么他爸爸说“谢谢”是忘恩负义的代名词呢?
段海韵松开了环腰小手,举起来在苏擎宇的眼前摇晃了几下,然后,轻轻地抚着苏擎宇的脸:“大叔……”
“呵呵,大叔没傻!”苏擎宇亲亲地在段海韵的前额吻了吻:“爸爸说的都是对的!”
“嗯!”不是他爸爸说的是对的,是自己的心中觉得大叔的话就是真理;所以,她首先肯定,紧接着又问道:“你能让我也进入这套理论当中吗?”
“嗯!”苏擎宇微笑地低头着得段海韵,同时捋了捋她的刘海:“你心中肯定在想,你好,谢谢,对不起,再见,是文明礼貌的代名词,而我--我爸爸却是另外一种说法,明明的褒义词,为什么变成了贬义词了呢?”
的确,苏擎宇说的,正是段海韵心中的想法:他能感觉到我心中想什么吗?
“这是爸爸的理论是:真假、对错、好坏、善恶根本就没有分别,分别的是时段、环境、地点、对象……”
段海韵这次没有搂紧苏擎宇,她只是轻环着苏擎宇的腰,把头在苏擎宇的胳膊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正好脸向上看到苏擎宇。
她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苏擎宇的下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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