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和你

091、这个世界美好吗

    
    那天晚上,胡教授夫妇把方西乔和严月留下过夜了,嘴上说是陪陪他们这两个空巢老人,但严月和方西乔知道,这两个老人是在心疼他们。
    方西乔和胡教授在一房睡,严月和胡夫人在一房睡,严月和胡夫人盖着被子聊了许多,胡夫人说了自己以前的很多事情给严月听,严月也听的入迷,以前她妈妈也爱讲那些事情给她听,后面听着听着,她悄悄伸手去擦掉了眼角的泪。
    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很美好的。
    第二天,《南桐日报》的报道一出去后,就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已经有很多网友开始怀疑苏建年的哭诉,趋势和形态已经在慢慢好转,并开始有人在刷一条为“欠一个道歉”的微博话题。
    以为这样就是事情的终结了吗,苏建年后面竟然带着记者去了怀城,采访曾经的邻居,因为当年严心慧丝毫不对外透露苏建年离开的真相,所以那些邻居知道的都是苏建年是外出工作了。
    只这一点,严月解释的所有真相都被推翻,得到的是更大的恶意,但严月只是笑了笑,然后说幸好让刘风没把胡教授的采访给报道出去。
    在舆论发展的第七天,严美慧瞒着姜丰夫妇独自坐火车来了梧桐市,姜丰着急忙慌的赶紧给方西乔打电话,方西乔本来是打算瞒着严月出去找的,但严月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听完了这通电话的内容。
    “怎么了?”不过严月只听到了方西乔说的,没有听到那边姜丰的声音,但她看到了来电显示是姜丰。
    方西乔抿嘴,知道是瞒不住的:“严阿姨瞒着你表哥他们,一个人悄悄来了梧桐市。”
    严月的脸色一下就严肃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半夜偷偷出了家门,就留下一个纸条说要来梧桐市。”方西乔把姜丰刚刚在电话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你表哥他们到火车站、高铁站和汽车站找了一夜都没找到,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梧桐市。”
    “那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严月急了起来,马上回房间去换衣裳,“小姨根本就没来过梧桐市,也不给我们打电话,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事情要怎么办!?”
    方西乔也快步走回房间去换衣服,等他换好出来的时候,严月已经在玄关处穿鞋了,他边往那边走,边把大衣往身上套,后面见严月已经要开门出去了,他有些烦躁的直接把大衣搭在了臂弯处,便赶紧上前去拉住:“我去找,待会我让陈语过来陪你。”
    严月没说话,但却要挣脱掉方西乔的手。
    “现在那些网友可能就守在小区外面。”方西乔也露出了急色,“你听话留在公寓里好不好。”
    严月咽了咽口水,只说了两个字:“不好。”
    方西乔松了手,然后去换鞋,他本以为这个女人会直接跑出去,却没想到还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他,他还没有回过神,就被一团温热抱住了,软软的声音让他无可奈何:“我知道方先生是为了我好,所有人都是为了我好才瞒着我,我很感谢你们为我遮风挡雨,但小姨是我最亲的人,我没办法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公寓里。”
    “但…”
    “钢铁是怎么练成的?”严月轻笑了声,把男人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拿起来,然后递了过去,“钢铁就是这样练成的。”
    方西乔笑着摸了摸严月的脑袋,伸手接过大衣,然后就牵着女子往外面走去,他们先开车去了火车站,在那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严美慧,后面又去了高铁站还是没有人在,辗转去了汽车站还是一样的结果。
    两个人一直在外面找,找到晚上还没有找到人,没有办法只能给姜丰打了电话,姜丰又继续在怀城找了个遍,依旧没找到人,姜丰只能报警,严月在梧桐市也报了警,然后在第二天早上,严月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严美慧在医院里。
    赶到医院里面的时候,就见到外面站着两三个记者还有苏建年,是苏建年带着记者来了这里!
    严月还没有反应过来,方西乔就赶紧把她护在了怀里,因为苏建年和记者往他们这边跑来了。
    “请问严小姐为什么要弃养父亲?”
    “请问严小姐那么狠心不管患癌的父亲,是为什么?”
    “人心都是肉做的,严小姐以后也会有老的时候,为什么还要不管自己已老的父亲?”
    记者问的问题大多都是这样的,但严月抿嘴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被方西乔保护在怀里,一路往医院大门走去。
    严月躲闪记者凑上来的话筒时,无意中瞥见了嘴角上扬的苏建年,她的心瞬间就颤了一下,苏建年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在说“看我说的对吧,网络媒体可比法律管用多了”,她又想到了那晚梦见苏建年用斧头看她和妈妈的事情,那把斧头已经落到她的头上了。
    梦醒了也没用,苏建年带着斧头从梦里出来了。
    “月亮,我是你爸爸啊,你爸爸得癌了、要死了,你狠心不管,竟然要去管一个骗了你十多年的小姨。”苏建年又开始了惯用的伎俩,开始用双手拍着大腿,哭诉了起来,记者立马又掉头去看苏建年。
    苏建年哭的更起劲了:“当年我是为了你和你妈妈才外出去打工的,谁知道你小姨一家人竟然去骗你妈妈投资,你妈妈不舍得我辛苦工作,就拿出所有积蓄去投资了,但最后发现是个传销的骗局,伤心之下就跳楼了,你小姨是做了亏心事!才把你接去照顾的!”
    “她害死了你妈妈啊!”苏建年一个大男人突然像个泼妇一样,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痛哭着,好像是真的在为死去的妻子而哭,“她害的我们家破人散啊!”
    严月咬了咬牙,停下脚步,转头冷笑着:“苏建年,你就不怕我妈半夜去找你吗?我那时候已经十岁了,不是四岁的孩子,我还能明白是谁害得我妈跳楼,是谁抛弃妻女,是谁把那个家搞散了。”
    记者又转身去收严月的音。
    “胡说!简直就是胡说!”苏建年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恼羞成怒,脸红脖子粗的,“你要是不信,就去问问以前的那些邻居和你那几个叔伯婶婶。”
    严月攥紧手掌,也被气的呼吸急促,问那些邻居?苏建年不就是知道她妈没让当年的丑事流出去,所以才敢越发的理直气壮,因为就凭这一点,就可以任他捏造事实,哪怕反咬是她妈出轨都可以。
    问那几个叔伯婶婶?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几个人说的话,她那个不向任何人表现自己落魄一面的妈妈,为了能有钱买第二天的菜,去跟他们借钱,可他们却反过来责怪是她妈留不住男人,说男人都跑了,她妈已经不是苏家的人了。
    她妈无奈之下,硬着头皮讨那些人的债,要那些人还钱,可那些人却说把钱都还给了苏建年,还没还,谁又知道呢,苏建年那时候已经和情人跑了。
    而且苏建年向来都不喜欢她妈把钱借出去,借给那些叔伯婶婶的钱都是悄悄借的,因为被他们的纠缠的受不了才借的,苏建年根本不知道。
    严心慧的死,不止是苏建年的孽,还是他整个苏家的孽。
    “我们先进去看严阿姨。”方西乔感觉到严月的愤怒,赶紧握住严月攥紧的手,现在争辩和愤怒不但是毫无用处,反而会让苏建年达到某种目的。
    严月也从愤怒中回过神来,松开攥紧的手,跟着方西乔往医院里面走。
    “哎哟你们大家评评理,我这么操劳忙碌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到头来老婆被逼死,孩子也被那个人给骗得团团转,连我这个父亲都不认了。”苏建年直接就哀嚎了起来,声音聒噪还刺耳,“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严美慧啊严美慧,你真是害的我好惨啊,我到底是欠了你这个小姨子什么,你害死自己的姐姐,还把我女儿给抢走了。”
    这阵刺耳的没让严月回头,反倒让严月耳朵受不了的快走了几步,还引来了医院的保安。
    “诶别碰我!”苏建年躲闪着保安的手,嘴里还咧咧着,“别的老人还有儿女孝顺着,我连得了癌症都要求助外人,就算是这样了,我这个女儿还是一副铁石心肠要我死才行啊。”
    严月深吸了口气,回头看着苏建年:“现在进医院去检查,我负责你的治疗费,但我绝不会赡养你,只会付你的医疗费,其他吃饭什么的钱自己出。”
    她不想要什么公正了,赶紧结束这一切吧,只要赶紧结束就行。
    “谁要你负责什么医疗费了?”苏建年突然变得有些慌,眼神恍惚起来,“我才不信国内的医院,我要拿钱去国外治疗。”
    方西乔眯起眼睛,像看透了什么,笑道:“可就算是要去国外治疗,也要先检查你目前的情况如何,是不是还有出国治疗的必要。”
    “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苏建年瞥了眼严月左手中指上的钻戒,“你跟月亮订婚了?那我可是你未来岳父,有女婿这么咒自己岳父的吗,还是说你们两个巴不得我早点死才好?!”
    方西乔瞟了苏建年一眼,脸上依旧还是十分冷静,然后改去和记者说话:“苏建年先生指责我未婚妻弃养患癌的他,可以前我未婚妻说愿意为他出钱治疗,但他拒绝了,并把事情闹到了媒体那里,如今我和我未婚妻也还依旧愿意出钱让他住院治疗,但他又拒绝了,难道苏建年先生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吗?”
    那几个记者也有些难为情了,毕竟他们当初愿意帮苏建年,除了这是个新闻噱头外,就是因为苏建年说自己是个患癌老人,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身为记者不就是要伸张正义吗,然后他们义不容辞的报道了这件事情。
    “要不老先生你就去检查一下?”有记者站了出来,“我们可坚持了一个月,好不容易争取来这个,先把病治好了,赡养你的问题以后再慢慢来,命最重要。”
    苏建年瞬间就有些下不来台了,要他拒绝了记者的要求,那怕是没有记者愿意帮他制造舆论了。
    所以他只能点头,毕竟一张嘴什么都能说,他这样明显处于弱势群体的人,那一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更能让人相信,进去了不管结果是什么,出来任他说就是了。
    但,方西乔懂得证据需要多人在场才是最有力的证据:“来两个记者朋友一起去吧,你们这么为苏建年先生奔劳,应该很想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这正中记者的下怀,最后出来了两个记者跟着苏建年进了医院,方西乔把严月送到严美慧的病房后,就带着苏建年去做全身体检。
    既然要检查,那就要全部检查一遍。
    方西乔在那边和记者守着苏建年检查,严月在病房这边守着昏迷没醒的严美慧,她中间还去问了医生,医生说严美慧是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是几个记者送过来的。
    严月守了差不多三四个小时后,严美慧才醒了过来,一醒过来看见严月就立马变得老泪纵横。
    “小月,你跟小姨老实说。”严美慧紧紧抓住严月的手,“你是不是生病了?”
    严月提了口气在胸腔里:“小姨你在说什么,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可是你。”她伸手帮严美慧掖了掖被子,开始转移话题,“你说说你,来梧桐市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还偷偷瞒着表哥他们跑出来,这下进医院了吧?”
    “小姨这还不是担心你啊?”严美慧抹了两把眼泪,“你看看你都多瘦了,比你妈当年那时候还瘦,那苏建年也真是不要脸,当年逼死了你妈,现在是还想来逼死你吗?干脆把我也给逼死算了,把我们姓严的都给逼死!”
    严月低头摸着严美慧的手掌,眼眶红到下一秒就要坠泪下来,但她的嘴角依旧还带着浅浅一丝笑,这笑是因为她还有亲人在疼自己,这样就很好了,然后她俯身趴在严美慧的怀里,贪恋着母性的怀抱,其实不止是严月瘦了,连严美慧都看起来比上次苍老了很多,以前从来都不让人太在意的皱纹,这次全都显现了出来。
    “你说说你妈也是的,面子有那么重要吗?”严美慧摸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心就酸的不行,“当初干嘛要对外面说苏建年是去外面工作了,直接说他跟情人跑了啊,她那一跳是解脱了,平白留给自己的女儿这么大的痛苦,她真是作孽。”
    严月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那样做才是她妈的性格,一个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淑女,是绝不会把自己的落魄说给外人听的,也绝不会让自己落魄的一面给外人看到,而她妈就是那个淑女。
    也不是要面子,而是她妈不知道要怎么把这种事情说出去,因为她妈从的话都是有涵养的,像那种跟个怨妇一样的哭诉,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但说不出口不代表她不会哭诉,但她又没有对象可以哭诉。
    再加上她的教育绝不允许她把自己的绝望传给自己的孩子,所以当绝望占满了脑袋的时候,她就无法忍受的跳楼了。
    严家在六十七年代的时候,是个文青的大家庭,个个都有文化,家里也算是小资家庭,但因为那时候是敏感时期,所以过的也是战战兢兢,不过这丝毫不耽误严父把两个女儿培养成淑女,他教两个女儿读书,也从小陶冶两个女儿的情操,想让两个女儿成为动静皆宜的人。
    但中间却出了差错,两个女儿不是动静皆宜,而是一动一静,爱动的那个就像是个文化流氓,性格开朗到跟那群小子们去混,什么陶冶情操的古筝压根就不沾边,有自己的主意;喜静的那个就完完全全像是往日大户人家里的千金小姐,懂礼仪,识大体,一举一动都是端庄温柔的,没个自己的主意。
    爱动的就像是外面的野雀,喜静的那个就像是家里圈养的家雀,严父看着这两个女儿是连连叹气,说好是动静皆宜,结果是一动一静了。
    “动”的是小女儿严美慧,“静”的就是大女儿严心慧,从这两个女儿的身上,完全体会到了“性格决定一切”这一句话。
    严美慧嫁人后,把丈夫给管的服服帖帖的,自己也会出去工作,绝不屈服在家做个主妇;而严心慧嫁人后,是一切都依赖于自己的丈夫,她乐于在家做家庭主妇,她会为自己的丈夫收拾好一切,她身体里有浪漫因子,她把生活想的很简单。
    “反正小月你别怕,一切都有小姨护着呢。”严美慧咬牙切齿的说了句,“要是苏建年还敢死乞白赖的胡说,我就上去撕了他那张脸皮,看看下面是不是黑的!”
    严月直起身,离开严美慧的怀抱:“我已经让表哥赶来梧桐市了,明天小姨你就跟着表哥回去。”
    严美慧生气的瞪起了眼:“不行,我得留在这里对付苏建年。”
    严月皱眉:“小姨,你身体不能激动。”
    严美慧叹了口气,把话兜回了最开始的时候:“那你的身体呢?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小姨,你知不知道网上的那些人都怎么说的,说你患乳腺癌是老天报应,说为什么不让你死了,还说让你不死就是为了让你赎罪,得把苏建年给赡养好了才能死。”
    “…小姨…”严月有些楞,网上已经有了她患乳腺癌的消息?
    严美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有些下垂的眼睑红红的:“你知不知道小姨从那些人的嘴里得知你生病的消息,心里有多伤心?我的小月生病了不告诉我,我的小月生病了还被那些人诅咒去死,我心里难受啊,我想你心里得多难受,所以我得赶紧来梧桐市陪你才是。”
    “我姐姐被苏建年害死了,我不能再让我姐姐的女儿还被他给祸害了!”严美慧虽然和自己姐姐的性格完全不同,但两人的感情却像是双生儿,两人从来都没有吵过架,因为每次严美慧斥责严心慧性格不好的时候,严心慧都只是温柔一笑,然后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说话。
    严月赶紧去擦掉严美慧的眼泪,但自己却忍不住的哭了:“小姨您别伤心,我的病已经好了,而且那些人又不是巫婆,诅咒我一下,我还真能死了不成?”
    “什么死不死,得长命百岁,得长命百岁。”严美慧呸了三声,然后打量着,“真好了,可别唬我,这癌症能那么容易好?”
    严月点头,不敢把医生的话都说了:“您要是不信,去问问方先生,他可不能骗你吧。”
    “他可千万别来我跟前,我把外甥女交给他,他就是这样照顾的,这样瞒着我的?”严美慧是真生气了,这个外甥女她是当女儿养着的。
    刚好走到病房门口的方西乔微微皱眉,有些不知所以的走了进来:“怎么了,严阿姨?”
    严月见方西乔进来,赶紧起身走到方西乔身边,悄悄说了乳腺癌三个字,方西乔立马心领神会,笑着走到病床边:“严阿姨放心,严月的病已经治好了,前面之所以瞒着你们,就是怕你们担心受怕,我陪着严月治疗的那段时间里都害怕的夜夜睡不着,要是让你们知道了,身体担心的出了问题,严月一激动,病情也加重,那情况就更严重了。”
    严美慧哼了声,冷着脸没说话。
    “小姨,是我威胁方先生不准跟你们说的。”严月觉得自己得认罪了,“我怕你们担心,就威胁方先生说,要是跟你们说了,我就不治疗了。”
    中间治疗的时候,方西乔看严月化疗的十分痛苦,确实是想打电话告诉严美慧她们,希望她们能过来陪一下严月,至少家人朋友的陪伴总比他一个人的陪伴要好,可后面就被严月给威胁了。
    严美慧知道自己外甥女就是这样的性子,也只能无奈的摇头:“你们啊,这日子过的好像只有你们两个一样,小月什么事情都不说,西乔你也就惯着她,这么大的事情也还惯着,你那时候就打电话告诉我,我看她还敢不敢不治疗。”
    严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了杯水递过去:“对了小姨,你怎么会气急攻心晕倒的?”
    “我一下汽车,就寻着地址去找苏建年了,然后跟他争吵了一番,谁知道他还叫了记者来,说要看看我这副丑陋的嘴脸,我跟他到底是谁丑陋、谁不要脸了,再加上想到我那苦命的姐姐,我火气一上来就晕了。”严美慧现在说起来,还有想要上去和苏建年打一架的气势。
    方西乔看着手上的体检报告,听见严美慧说的,好奇一问:“严阿姨,您怎么会知道苏建年的地址?”
    严美慧从包里拿出手机,在相册里找到一张图片,举给方西乔看:“网上有一个给他捐钱治病的链接,还有网友给他提供了食宿,还在上面留下了地址,说有想要救助他的可以寄钱和吃的到这里。”
    方西乔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然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那他可就构成诈骗罪了。”
    “诈骗?”严月瞟了眼方西乔手里的东西,“苏建年的检查报告?”
    方西乔点头,把手里的东西直接递给严月:“给他做了个全身体检,体检报告上面显示他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的问题,更别说是癌症了。”
    严月心里那一点点因为是病友的同情已经烟消云散:“怪不得一直说要拿钱去国外治疗。”
    “我就说嘛,祸害遗千年,像他这样的祸害,年轻时祸害老婆,老了还来祸害自己女儿的,就是一个万年王八。”严美慧接过那报告看了看,“那这样就证明苏建年在说谎,小月也沉冤昭雪了吧?”
    方西乔没直接回答,只说:“我已经拜托记者把苏建年的体检报告如实报道出去。”
    在当晚,那些记者就报道了出去,但苏建年的那一张嘴也实在是厉害,哭着说自己谎称有病,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够心软来看看自己,说他十八年没见女儿,实在是太想女儿了,才糊涂编出这样的谎言来。
    虽然有很多网友认清了真相,开始不再帮苏建年,也有人想起严月在那篇采访中说已经向法院上诉,网友开始不再盲目站队,一切都等法院的结果出来,但那些捐款金额巨大的人却被苏建年给感动了,非但没有报警追究诈骗罪,更是开始联合起来在网上追讨严月,更列出了一个“十不孝”。
    以“如果今天我们不管,那未来就有更多老人被子女弃养”的所谓正义口号做着哗众取宠的事情。
    还有一条是“如果你我他都冷漠,那未来这位老人就是我们的下场”,标题危言耸听,却又很容易激起人内心里的那股正义热血,在这个寻常人很难当英雄的年代,实在是诱惑人。
    特别诱惑那些想做英雄、却又不会在现实中出手见义勇为的人,这种不会丢命,还能正义感满满的事情,为何不做?
    他们在网上做了一切“讨公道”的事情,就觉得自己是个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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