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和你

104、往事随云走(完)

    
    三个月后,严月的甜品店正式开张,那天陈语和关心慧他们都来帮忙了,在中间闲暇的时候,关心慧抱着严月直诉苦,说还希望严月再回公司带她,现在的游戏策划太会折磨人了,严月无奈的笑了笑,安慰给了关心慧一些鸡汤,然后筛着面粉。
    “严月姐,你说严师出高徒,那怎么当初你对我那么好?”关心慧把手上的饼干放进烤箱,转身笑嘻嘻的靠近严月,虽然那时候严月对她很严厉,但也是真的对她很好,跟那时候的陈语比起来,是无敌的好,“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严月姐那么好的‘严师’。”
    严月装奶油进裱花袋的手顿了顿,然后笑道:“可能是因为你和我妈妈的名字一样吧,我妈妈也叫心慧。”
    关心慧“哇”了声:“这么有缘分吗,阿姨现在也在梧桐市吗,我要买东西去看看阿姨才行了。”
    “已经去世了。”严月把奶油全都挤到裱花袋底部,抬头看了眼满脸愧疚的关心慧,伸手拍了拍关心慧的肩膀,打趣道,“我妈妈最爱我这个女儿了,要不把你买东西的钱折现给我?我替她老人家花了去。”
    关心慧抿了抿嘴,装出一副穷人的模样:“卖身行不行,我今天多干点活!”
    严月看了看大厅里面,现在是中午,旁边学校里的学生已经往这里走来了,温柔的笑道:“那还不赶紧去,不给我赚到两百不准休息。”
    “马上就去!”关心慧立马就从后厨走了出去,满脸笑容的招呼着那些客人。
    严月笑着摇了摇头,用剪刀把裱花袋底端剪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往烤好的蛋糕胚上面用奶油裱花。
    虽然今天是新开业,但客人不算是多,也不算少,严月和关心慧两个人刚刚好能忙过来,一直忙到下午四五点,两人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今天忙不忙?”两人正在吃饭的时候,陈语从外面推着门走了进来,一路走到靠墙的桌子前,看了眼严月餐盒里的东西,立马皱起了眉,“你这刚做完切乳手术,怎么就吃这么刺激性的东西?”
    严月刚要张口,陈语已经顺势坐在空着的椅子上,开始训斥关心慧:“你说你也是,不知道你严月姐现在不能吃辣的啊,还坐在这里看着她吃。”
    “你能不能对我的心慧温柔一点。”严月马上开口护短。
    陈语白了一眼:“我要是温柔一点,你这条命就没有了。”
    两个多月前,严月在为开业做准备的时候,因为长时间的劳累和情绪不安定而晕倒了,陈语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是乳腺癌复发,严月也被带上了呼吸机,昏迷不醒,医生说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切除一侧乳房。
    严美慧和张玲赶来梧桐市的时候,害怕的迟迟做不了决定,大概觉得乳房是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有些犹豫,是陈语说了一通严美慧,严美慧才回过神来签了同意书,切除乳房后,严月还昏迷了半个月才醒过来。
    在那段期间,医生对严月的病情持不乐观的态度。
    最重要的是那次过后,严美慧又和高元康夫妇像以前那样来往了,还时不时旁敲侧击的问她有没有方西乔的消息,她只能摇头说不知道,但她在进手术室前短暂的清醒过,她看到众人里面站着那个男人,不过她也知道那只是幻觉。
    “我这出院一个月了,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严月忌不了口,无辣不欢是作为怀城人的标志,“吃点没事的。”
    陈语瞥了眼:“不行。”
    严月捧着餐盒起身去了吧台坐着,笑嘻嘻道:“我这吃了一大半了,反正都已经是对身体不好了,还不如先让我吃的尽兴。”
    “严月同志,你这想法可要不得。”陈语见严月忌口那么久,脸色都跟那些清汤一样苍白,也随了她去,“看来你这倔脾气还真要方教授来才能管的住。”
    关心慧一听,马上就咳嗽了两声,陈语也有些懊悔的咬了咬牙,小心翼翼观察着严月脸上的表情。
    严月三个月前发了一场高烧,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喊方西乔的名字,陈语马上就给方西乔打电话,但是一直都打不通,她直觉这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严月烧退了,醒过来一问才知道两人分手了。
    严月听见陈语的后半句话,神色稍微愣了愣,然后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你八九点就走了,现在才回来,是干什么去了?”
    “付景修他爸听说我和付景修离婚后,特地从老家过来找我。”陈语放下手里的包,伸手拿过桌上的纸杯蛋糕吃着,“问我为什么我要和付景修离婚,我说性格不合,他爸就说都磨合十二年了,要是性格不合就不可能结婚了,然后又问我是不是付景修对不起我了。”
    陈语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他爸说在三年前就发现付景修跟别的女人有不正常来往了,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了三年。”
    “那他爸也太那啥了吧...”关心慧一副嫌弃的表情,“都发现自己儿子出轨了,还不跟陈语姐说,还让你们两个结婚。”
    严月抿嘴看着陈语。
    “他爸说觉得我们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了,感情不是外面那些女人能比的,他当时也警告了付景修,他本来以为付景修改邪归正了,没想到这三年来还是一直悄悄在外面偷腥。”
    陈语张大嘴,咬了一大口蛋糕,嘴上一圈奶油,咧嘴笑了笑,长吁一口气:“不过反正我跟他都离婚了,现在知道这件事情也就只是心情像吃了狗屎一样而已。”
    ......
    “你们说可笑不可笑。”陈语虽然嘴上那么说,可在严月和关心慧两人准备开口安慰的时候,她又突然双手捂脸哭了起来,“现在我想到那些结婚誓言就觉得可笑至极,还十分的恶心!”
    “什么永远都不会不要我,什么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就要跪求请求和我一同死去,有本事我现在死了,他也马上就去死啊。”陈语咬牙低吼了一声,“结婚要什么华丽的承诺啊,只要那一句‘愿意和对方步入婚姻殿堂’就够了,只是愿意和对方步入婚姻殿堂...”
    然后陈语就组织着要去酒吧嗨个尽兴,严月本来是不想去的,但陈语说她们两个现在都是感情失败的女士,需要外部刺激,最后的结果就是陈语一个劲的灌酒,严月看着身边哄闹的环境和舞池,情绪上来也想喝一杯,关心慧立马就会上前来阻止,说她现在的身体不能喝。
    严月充满怨念的看着在舞池里的陈语,这就是她不想来的原因啊。
    外部刺激,是说这晃眼的灯光和让脑袋嗡嗡作响的音乐吗?
    到了晚上十二点,从舞池出来的陈语就开始催着严月回去了,让她早点休息不能熬夜,严月有点不放心陈语一个人在酒吧里,网上那些有人会在酒吧里“捡尸”的新闻太多了,而且关心慧也喝了酒,严月又留下陪到一两点钟,陈语见严月还在等,喝了杯酒后,就挽着严月和关心慧出了酒吧。
    严月亲眼看着陈语叫的代驾来了,才打车回了公寓。
    十几天后,李欣也打来了电话说她已经开始阵痛在医院待产了,严月马上就买了飞机票飞过去,等到第二天早上,李欣顺产生了一个女孩,严月刚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的哭了,那嘴巴跟何秋圆刚生下来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何秋圆刚生下来那一个月,李欣一眼都没看过。
    严月笑着点头:“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等这孩子长大后,嘴巴一定是跟小圆像的。”
    何齐和李欣商量后,决定给这个孩子取名何冬圆,严月依旧是孩子的干妈。
    严月也在C市陪着李欣坐了十几天的月子,回了梧桐市后就开始上网看机票和酒店,她本来早就想出去旅游散散心,但又怕自己错过李欣生孩子,所以一直拖着没行动,现在李欣生了,她打算等李欣孩子办了满月酒就走。
    到了满月酒那天,严月带着行李去了C市,吃了午饭、给了份子钱和礼物后直接就去了飞机场,准备飞国外。
    临走前,李欣还告诉她说方西乔昨晚给何齐打了电话祝贺孩子的满月酒,还寄了个平安长命锁过来,严月听到这里的时候愣了愣,因为她也是送了个长命锁,而她的是幸福长命锁。
    这两个长命锁是某珠宝公司在年初推出的一个营销方案,两个为一对长命锁,捆绑着一起卖,不能只买其中一个,要买就必须买这一对。
    这个公司的营销文案是“不要让孩子成为独生子女”,方西乔看到这个广告的时候,还曾打趣的说以后他们就生两个孩子,一人一个长命锁。
    “送孩子不都是送长命锁吗?”严月咽了咽口水,伸手戴上墨镜,把红的了眼眶隔绝在墨镜之后,“这礼物不怕重的,多带几个长命锁对孩子好,我走了,要去潇洒浪一回了,回来再聚。”
    说完后就上了出租车,化着淡妆的脸颊上也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两道泪痕。
    在机场候机室的时候,严美慧打来了电话说想要去梧桐市看她,其实就是想来照顾她,每天给她做药膳吃,她刚出院那一个月就是这么过来的。
    “小姨,我现在在机场呢。”严月看了眼航班表,“您不用来,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在家好好呆着就成。”
    “是要回怀城吗?”严美慧的声音立马就拔高了起来,兴奋的不行,她一直都希望严月回到怀城,回到自己的身边,她也好细心照顾。
    严月扶了扶额:“不是,准备去国外旅行。”
    开着免提的严美慧看了看旁边的林晓丽,小心翼翼的试探:“要去美国?”
    严月咬了咬嘴唇,然后用极平淡的语气说出三个字:“俄罗斯。”
    她知道严美慧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方西乔在美国,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严美慧突然就开始态度大转变了,前面还说以后再也不和高元康夫妇来往了,要她也不准再和方西乔有任何的联系,看见都要绕着走,但现在明里暗里好像都还希望她和方西乔在一起。
    “俄罗斯啊...”严美慧有些失望的重复了一遍,“那你去完俄罗斯去不去美国看那个自由...自由女神像啊?”
    这是在变相的问她去不去美国。
    “那个我在大学去美国做交流生的时候就看了。”严月今天起的有点早,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小姨,我登机时间要到了,等我下飞机后再跟您打电话。”
    严美慧立马诶诶的喊住:“我仔细想过你和西乔那孩子的事情了,他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到了孤儿院也是个可怜孩子,父母那辈的冤孽也确实怪不到你们这一辈身上,更不该由你们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来承担,而且你妈也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苏建年那两个人也得到了各自的报应,你们两个其实...”
    “苏建年杀了他生母,你难道要他一辈子都面对一个长得像苏建年的女人生活吗?”严月叹了口气,“小姨,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希望您也尊重我和他共同做出来的这个决定,我跟他已经互相说了再见,互相祝福彼此了。”
    “我们没有遗憾,没有怨恨,也没有可能了。”
    “我也不会去美国,即便是不得已要路过,我也会绕远路走的,哪怕是要绕半个地球。”
    “我那趟航班要起飞了,先挂电话了。”
    二十分钟后,一架飞往俄罗斯的客机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靠窗坐的女人偏头望着外面的浮浮白云,她弯了弯嘴角,举起手里的拍立得,拍了一张窗外的照片,然后放下小桌子开始俯身做手账,她把刚刚拍的照片贴在手账第一页,在旁边是打印下来的贝加尔湖畔的歌词,留下的位置是准备用来贴贝加尔湖的照片。
    女人握着笔,在前面刚拍好的照片底下,写上了一句《贝加尔湖畔》中的歌词。
    “多少年以后,往事随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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