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浊毕竟政治经验老练,也不管心中有多少疑问,赶紧道:“既然是特使,那咱们也不能怠慢,不过这么大的事,我们也做不了主,还要请示一下王后。”
“这样,庄相,你先带特使去寻一处住所吧。我记得钱大夫有一处镜花苑应该挺适合特使歇息,我给你批个文牍,就当是相府暂时征用。特使您看怎么样?”
说着他给庄羽使了个眼色。
小惠想了想,看向庄羽道:“这样也好,这个相国还挺英俊的,让他引路我很满意。”这话说得确实不假,庄羽本来就身材挺拔壮硕,相貌也是上等,当年镐京崔公见了也是自愧不如。
庄羽心中叹了口气,这老狐狸也太狡猾了,把这种差事推给我,不过表面上还是满脸堆笑:“特使过誉了,请随我来。”
不一会儿,他便带着小惠来到了钱思的住所。
此时的钱思正带着来自大乾各地的富商们游玩,忽然听说庄羽来了,还带了个火辣美艳的红发女子,一下子就不淡定。
“这庄夫子,今日怎改了性子,居然还带着女子来我这地方,待我去看看。”
一旁名动三川的大富商朱三一听庄夫子一下子放下酒杯:“老弟,你说的庄夫子是楚国的国相吗?”
这朱三已经年近七旬一身肥膘,可却仍旧和钱思称兄道弟而毫不脸红。
钱思也不想得罪这位真正的金主,毕竟如果整个大乾的商贾拥有的财货是十成的话,朱三的财货最起码得有五成。
“正是那位夫子,嗨,今日来也许是有什么要紧的国事,不敢打扰老哥们的雅兴,翠英,替我好好招待,我去去就来。”
说着起身就要走,没想到朱三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道:“钱老弟别急,老哥我有一事相商,这事很急。”
钱思一愣,瞬间明白这朱三说得事估计和庄羽脱不开关系,赶紧道:“哎,也罢,既然朱老哥这事那么急,那便随我去院子里说吧。”
“嘿嘿嘿,多谢老弟。”
说着二人离开酒宴,来到庭院之中。
这处院子倒是别致,中间钱思特地请了能工巧匠修建了一滩活水池,上面还特别用假山做了个小瀑布,那冲击池底的水声正好掩盖二人谈话的声音。
“老弟,你也知道,老哥我老来得女,那是天上星星地下蛟龙,只要她想要的,我就算了砸锅卖铁掏心掏肺我都要弄给她。可是……”
朱三满脸愁容道:“为了她的终生大事,我是跑断了腿,累断了腰,别说是那些王侯公子,就连当年二皇子,我都给她请来过。”
“可是晴儿她自从在一次宴会中见过庄夫子,就开始魂不守舍,说什么这辈子也要嫁给他。哎,我这也不是说庄相国不好,只是你也知道,他们那些人最恨咱们这些商贾……”
“得,朱老哥您意思啊我明白了,不就是帮你撮合撮合庄夫子和晴儿姑娘嘛!”钱思心中松了口气。
“只是你知道,相国他最近正在愁着……”
“停,钱老弟,我明白,不就是钱嘛!我朱三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这个。这样,您要是能够帮我撮合成了,我不用你让利,包下所有矿产,不仅如此,我还会拉动更多商贾来楚国行商!”
钱思一愣,没想到这朱三这么肯下本,不过也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有时候钱反而不那么重要了。不过这样也好,与朱三搞好关系,将来拿下魏家,哼哼。
“好,朱老哥你这么说,兄弟我也不能不帮这个忙。晴儿我见过,那绝对是万中无一的佳人,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一定帮你撮合这桩婚事。”
二人激动地勾肩搭背,外人看来还以为感情有多要好。
不一会儿,正堂之中,钱思一把拉过庄羽:“夫子,啊不是,相国,你的意思是征用这处宅子?可是我还有那么多客人在,不能一下子把他们都赶走吧?”
庄羽耸了耸肩:“你宅子这么多,随便换一个不就好了。”
“哪能随便换,你不知道,这些都是来自各地名商,一般宅子哪能行。”
闻言庄羽却道:“这可是王诏要重点招待的使者,你想想办法吧。毕竟离王宫近,环境安静又宽阔的宅子,除了你这个,我实在想不出第二家。”
钱思来回踱步,半晌后道:“好吧,这处宅子我腾出来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哦?”庄羽眉头一挑。
“这对你不难,毕竟我让那么多商人去新宅子,总得有个名头。我也想好了,就说你庄相国想和他们见一面,谈谈矿脉和盐铁的事。怎么样?”
“这个嘛……”庄羽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他真得不太想和那些商人有什么牵连,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作为相国,这样的场合于情于理也该露面。
“行吧。”
“真哒?”
“不过特使已经在那边等着,明天还要谈事,今晚这个宅子就得腾出来。具体的你安排好。”
“得勒!”钱思奸计得逞,自然喜上心头。
“这事就抱在我身上,保准让特使住的舒舒服服。对了那特使是喜欢吃甜的,还是喜欢吃咸的?”
……
夜幕将领,果真如钱思所说,他只用了二个时辰不到就把整个宅院给腾了出来,并且里里外外全部换上了新物件。
而商人们似乎听说相国要接见他们,也就没了怨气。毕竟大乾一向抑制商贾,像庄羽这样的一国国相,在地位上已经是士大夫阶层的顶点。
所谓巴结权贵,那可以说是商人们的必修课。毕竟这是他们为数不多可以获取地位的途径。
在大乾,哪怕你是腰缠万贯的富豪,也只能与平民一般穿灰白黑三色衣服。一旦穿了紫、红等贵族色调,轻则抄没家产没籍为奴,重则满门抄斩。
所谓士农工商,以商人贱,甚至连平民都看不起投机倒把的商人。
王宫中,珠帘之前,寒浊隔着帘子像叶夕禀报着特使来临之事。
“特使?我倒是听父王提起过,我们华陆有个叫做华章客栈的势力,数千年来很少出现,一出现就代表着天下大乱。”
“算了,你们去谈吧,有什么结果和我说一声,王上不在,朝事您老还要多操持。”
“臣告退。”
“嗯。”
寒浊离开王宫时,出了一背的冷汗,有时候他发现,王后比王上给人的压迫感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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