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天

西京卷 韩阶小人

    
    白悯望着感激的裴至和抚须轻笑的赵永,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缓缓走到了裴府外坐在。
    他呆滞地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衙役和仵作 ,感觉什么都没想,又什么都想了。
    他不想骗裴至,也不忍决绝配置,又不想像赵永那样忽悠裴至。
    可若是真让他去费尽心思去帮裴至查,最后还一无所获,他也不乐意。
    哎……
    杨羽默默走到了白悯边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白悯转头看向杨羽。
    “有些迷茫,是吗?”杨羽问道。
    白悯点头。
    “我年轻时也这样。”杨羽有些追忆地笑了笑,“现在我不这样了。”
    “为什么?”白悯不禁问道。
    “因为我发现想这些很累,所以不去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杨羽说道。
    “这不好。”白悯摇了摇头,并不赞同杨羽的话。
    “是啊,不好,但是轻松。”杨羽言语中有几分感慨,拍了拍白悯的肩,走了回去。
    ……
    早朝。
    今早官员们的争论还是围绕着钦差与北燕的事。
    虽然昨日朝会就已决定派秦方和李克省二人共同作为钦差去西京,但二人是平级关系还是正副关系,正副关系的话是谁正谁副,这都是有讲究的。
    楚王和韩首辅二人为首的两大派系在朝堂上吵得昏天黑地,唾沫星子乱飞,最终靖安帝一锤定音,秦李二人作为平级钦差,相互监督。
    接下来便是商讨伐燕这件事。
    无论是靖安帝,还是朝中哪个派系的大臣,都主张要伐燕。
    一是北燕改革触动了士族的利益,大越的士阶级们担忧北燕的改革传到大越。
    二来北燕的改革造成北燕分化,这时也确实是北燕最为虚弱的时期,燕越敌对多年,自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伐燕之事刻不容缓,理当从速!”楚王再次出列说道。
    龙椅上的靖安帝皱了皱眉,他的这位兄长太有存在感了,他不喜欢这样。
    “呸!北燕处极北苦寒之地,如今秋末,不做准备,就让我大越将士北伐?那迎来的必将是大败!”昭武将军夏侯夜出列喊道。
    楚王狠狠咬着牙,他堂堂亲王,被夏侯夜这般大不敬,这让他感到很愤怒。
    但想到这夏侯夜曾经也常在朝堂之上怒斥先帝,身为问道境修士的他还有朝堂上出手打人的先例,楚王忍了下来。
    “呵呵,楚王是这样的。”韩首辅派系的一位官员小声笑道。
    “大胆,胆敢污蔑非议亲王?”楚王派系的官员反击道。
    “呵呵,我只是赞同夏侯将军说的话,你是说夏侯将军污蔑亲王?”
    楚王派系的官员看着夏侯夜不善的眼神,默默低下了头。
    “臣也认为,讨伐燕国不可操之过急,燕北苦寒我军难以迅速推进,且西部赵国虎视眈眈,急于开战恐让赵国坐收渔翁之利。“韩首辅出列说道。
    “臣也这么觉得。”国师吴行道也站了出来。
    “嘿嘿,我也觉得韩首辅说的对,不像有的人,天天纸上谈兵。”夏侯夜说道。
    靖安帝按耐住笑意,威严道:“那便如韩首辅所说,伐燕之事,从长计议,待来年天气转暖再出兵。”
    “大哥,你觉得呢?”靖安帝看向楚王。
    “臣无异议。”楚王见没人支持他,只得妥协。
    “好了,爱卿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靖安帝问道,若是没有事,他就要退朝了。
    “臣有本要奏。”韩首辅走了出来,“臣发觉如今科举选出的人才质量越来越差,有的官员除了贪赃枉法一概不通,都是如此,我大越国力必将衰弱。”
    说着说着,韩首辅的声音突然转大:“所以,臣奏请,允许民阶级参与科举为官,以提高官员质量。”
    台上的靖安帝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有些欣喜和震惊,以他对韩首辅的了解,韩首辅或许会支持改革这种事,但绝不会在这上面冲锋陷阵。
    先前裴宗民等人绑架韩玉凝八成也是因为知道韩首辅意志不坚定,可以动摇。
    若不是陈清峰找出了韩玉凝,韩首辅说不定真就动摇了。
    靖安帝早就有意改革科举,只是苦于找不到由头,有韩首辅开这个头,他自然是极为乐意的。
    “韩首辅,上一个这么说的陈清峰,已经被陛下赶出京城了?你也想步他后尘?”楚王走出来说道。
    “呵呵,韩某一心为大越,不在乎这些。”韩首辅说的时候,眼神瞟向国师吴行道。
    吴行道不动声色,神色镇定,让人根本看不出什么。
    “陛下,韩阶妖言惑众,请陛下速度责罚。”楚王看向靖安帝。
    他的眼神是直视的,没有臣子的谦卑,这让靖安帝不舒服,甚至有些愤怒。
    “大哥别急,我觉得韩先生说的是挺有道理的。”靖安帝笑着说道。
    楚王经过早朝几件事下来,怨气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但就是因为楚王的怨气,让靖安帝越发厌恶楚王。
    他可以有一个不服从的臣子,但不需要一个不服从的兄弟。
    “陛下明鉴,臣一切皆为大奉。”韩首辅叩首道。
    “陛下可还记得先帝的话?”老态龙钟的吏部吕尚书拄着拐杖,缓缓走了出来。
    吕尚书是四朝元老,地位甚至不比韩首辅低。
    “您说。”靖安帝对吕尚书这样的老臣很敬重。
    “韩阶小人,永不叙用。”吕尚书一字一句道。
    韩首辅倏地转头,看向吕尚书。
    自他当首辅以来,没有人当众在他面前说过这八个字,就算是对他最为敌视的楚王,脾气急躁的夏侯夜,或者是地位修为极高的国师,都没有这样说过。
    说了这句话,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朝堂之上寂静无声。
    韩首辅面色阴沉,楚王幸灾乐祸,夏侯夜有些懵,国师不动声色。
    过了好一会,靖安帝帝勉强带笑开口道:“父皇当时是有些急躁了,后来不还是重用韩先生了吗?”
    “臣只是想起了往事,说一说罢了。”吕尚书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臣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说罢,他转身慢慢地走出了金銮殿。
    这是先皇赋予他的权利。
    这也是他在展示他的权利,他的资历。
    待吕尚书走后,吴行道走了出来。
    “陛下,臣同意韩首辅的提案,现如今科举确实弊端重重,需要改革。”吴行道说到这,转头注视着韩首辅,“但同时,改革也要不能太急。”
    吴行道最后一句话,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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