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一惊,转脸瞪大眼睛瞧着秦晗虞结结巴巴道:“秦上差,这......这如何使得?”
秦晗虞没有理他,指着前方轻声道:“应该就是那里了。”
林河上前一步,扒开这层草木。
灌木丛后面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深凹下去的低谷,下面是一块平整的空旷地,地上长着稀疏的杂草,还有一些裸露的岩石。中间隐隐有一些车辙和脚印,痕迹却不甚清晰,看来很少有车辆经过。
“这里就是留关道?”林河喃喃问道。
秦晗虞点了点头,“没错,这里是留关道的必经之路。”
“咱们下去看看吧!”
林河率先跳下低谷,脚下三点斜面,一个平沙落雁稳稳的落到了谷道之上。
“下来吧!”
看着仍旧站在高岗灌木丛中的秦晗虞,林河招了招手,高呼道。
秦晗虞轻笑一声,轻踏莲步,身形高高飞起,裙袂飘飘,恍若瑶池仙子。
“秦上差好轻功!”林河伸出大拇指称赞道。
秦晗虞没理他。
林河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即打量了一下四周,道:“此地两面高而中间低,正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
秦晗虞点了点头,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他。
林河知道这是秦晗虞让自己继续,于是他轻咳一声,接着道:“但是因其两侧凸出的岩石较多,又有不少树木,所以滚石,滚木之类的东西不好使用,只能在高处埋伏些弓箭手。”
林河指着前方,道:“你看入口处,上面地势平坦,灌木稀少,如若安排埋伏,极容易被敌人发现,所以这里不能布置人手,但可以安排一人躲在高处示警。”
林河转过身,又指前边一处斜坡道:“这里大概离入口五十丈,上边灌木丛生,下方岩石比较小,坡度较大,视野开阔,看上去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
“不过难保甄四和沈青龙会不会和我一个想法。”林河摸了摸下巴,“所以,这里虽然是个埋伏的绝佳地点,仍旧不能用。”
“你看那儿!”
秦晗虞顺着林河手指的方向望去,见是一处高岗拐角,下面却是一处十几丈深的垂直断崖,士兵根本无法下来。
“那里视野开阔,可以观测道内方圆百丈地方,更兼草木丛生,隐蔽性极佳,实乃埋伏好地!”林河是越看越满意。
“说是这样说,但是兵卒如何从那里下来?”秦晗虞皱了皱琼鼻。
“下来?为何要下来?”
林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接着道:“这里只安排十个弓箭手,不需要下来。他们下不来,敌人自然也轻易上不去。对于弓箭手来说,没有比这样更安全的了。”
“那其他兵卒呢?你安排在哪?”秦晗虞奇怪的问道。
“安排在哪?当然是……”林河凑到秦晗虞耳畔,轻声道。
秦晗虞眼前一亮,又有些担心道:“你这么做,安全吗?”
“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但是这样做,可以让风险降到最低。”林河双手负后,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若论起捉贼缉盗,查案追凶的事来,秦晗虞可以做林河的师傅了。但对于排兵布阵的事,她还真的没经验。她盯着林河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看来林贼曹对行军打仗很是在行啊!”
林河心中一凛,打了个哈哈,笑道:“下官……下官平日偶尔读一些兵书,略知皮毛而已。哪比得上秦上差你呐,倒是让秦上差见笑了!”
看着忽然又变为平日里吊儿郎当模样的林河,秦晗虞面容一凛,不再搭理他了。
林河怕她又追问鸳鸯步法的事,见她不理自己,林河暗自松了口气。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钱塘。
一路秦晗虞都冷着脸,林河闷得难受,便随口问道:“最近怎么不见司月儿小娘子?”
“司月儿?”秦晗虞楞了一下,蹙着娥眉想了一会儿才知道林河说的是颖岚公主。
“被周老先生叫回书院了,最近她可是拉下不少功课。”
“温故而知新嘛。”林河笑嘻嘻地调侃道。
想到颖岚愁眉苦脸的模样,林河就忍不住心中一阵好笑。
秦晗虞突然回头,杏眼一瞪,“你问这个干嘛?”
林河奇怪的摸了摸脑袋,“就是关心一下朋友啊!”
秦晗虞柳眉一竖,厉声道:“朋友?林贼曹,她是你的朋友?哼!你高攀得起吗?!”
“高攀?”
林河有些莫明其妙,他皱着眉头道:“高攀司月儿?秦上差,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秦晗虞冷冷的看着林河道:“我说了,你还没资格做她的朋友!”
听到这话,林河心中蓦地蹿出一股怒气,不过他很好的压制了下来。
他知道,士族弟子真的和平民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河心中很快就由愤怒变为了悲哀,不仅是他个人的悲哀,还有时代的悲哀。
他拱了拱手,语气也冷淡下来,道:“秦上差,是下官僭越了。”
秦晗虞不知是何原因,听到林河关心颖岚,心中骤然生出些怒气。“我这是怎么了?”一定是自己太呵护颖岚了。是的,从小到大,自己和颖岚一直亲如姐妹,想到这,她随即释然。
而且不让林河和颖岚太过于亲近,也是为了林河好,毕竟他们的身份摆在那儿。
只是,自己的语气是不是过分了一些?
秦晗虞似是察觉到了林河情绪的变化,她咬了咬嘴唇,想解释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无从说起。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到钱塘县城后,林河拱手告退。
秦晗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
第二日,巡捕房内。
平日显得清冷的院子,今日却热闹起来。一群军士和衙役正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聊天。
“想当年,我在西北战场上,那可是杀人不眨眼呐……那些胡人,我一刀就能干翻三个!就连燕国那个大将,我左手一刀盘龙吐信,右手一刀举火燎天,他立马就翻身倒地,根本不是我一合之敌!”
林河走进巡捕房时,正好看见陶二狗一脸牛皮哄哄,正和身旁的一个衙役说的唾沫星乱飞,吹的那是天花乱坠,旁边的小衙役一脸崇拜的望着陶二狗,连林河过来都没有发现。
“吆,二狗,吹着呢!”林河笑眯眯的凑了过去。
陶二狗心中一惊,连忙回过头来,单膝跪地,抱拳道:“林贼曹!”
小衙役更是惊慌失措的双膝跪地,对林河叩首。
“起来吧!”林河挥了挥手,问道:“怎么,你房间收拾完了,有空在这吹牛皮?”
陶二狗爬起来,尴尬的笑了笑,“林贼曹,收拾完了。”
“其他人呢?”
林河正问着,王诘便从内院走出来,看到林河的身影,眼前一亮,连忙走过来抱拳,就要跪地行礼。
林河刚想把他拉起来,就听到王诘开口道:“林贼曹,我想请您给我指点指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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