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第一闲人

    
    秦老木匠得此重用也很是激动，他用力点头：“好！老朽必不负白将军所托！”
    白慕野笑笑。
    多淳朴的百姓啊！
    虽然之前还想对我坐地起价趁火打劫来着……
    他又跟秦老木匠闲聊了几句神弩的事情，突然就看见一个屠户打扮的人拎着一个木桶往这边过来，那木桶看起来很有分量，那屠户走得不太轻松，提着木桶步伐有些摇晃。
    那人来到河边，随意地扫了白慕野和秦老木匠一眼，虽然觉得这一老一少顶着大太阳站在此地有些古怪，可也并未当一回事，自顾自地抬起木桶的底，一股脑地将桶里的东西倾倒进河里。
    顿时，一股扑鼻的腥臭味飘荡在河边，久久不散。
    原来那屠户是来河边倒卖不出去的猪下水的，因为里面有部分猪肠和粪便，所以气味浓郁得让人受不了。
    秦老木匠掩住了鼻子，白慕野也皱紧了眉头。他倒不是因为气味难闻，而是一想到或许有人自这河中取水做饭，就觉得这人素质堪忧。
    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好公民我必须阻止这种行为！
    “喂！”
    那屠户刚要离去，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看到的年轻人。
    “叫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憨憨地问。
    白慕野点头：“是，你过来！”
    那人一脸莫名其妙，可看对方气度不凡口气又大，担心是什么贵胄，还是将木桶放下耐着性子走了过去。
    “何事啊？”
    还何事？
    你排污费交了吗？
    白慕野当然知道这年头没有排污费这一说，可就算真交了费也不能这么往河里倒吧？
    他板起脸斥责道：“你的猪肠就这样倒进河里，妥当吗？”
    那人听了顿时啼笑皆非，上下打量了白慕野几遍，倒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神情。
    “依阁下之见，怎么倒才妥当？”
    “别说这河水要供千万人取用，就算不喝，你这样倒进去，污染……气味多难闻，再引来苍蝇蚊子老鼠臭虫，是不是就麻烦了？”
    那屠户听得有些晕，什么苍蝇蚊子老鼠臭虫的？可他再怎么也听得出对方在数落自己，于是反驳道：“不都是这么倒的吗？”
    哈？
    白慕野偏头看向秦老木匠。
    秦老木匠也是一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神情，看来是真没把这事当回事！
    我靠——
    觉悟好低！
    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污染！污染啊！
    白慕野无言以对。
    屠户见他不说话了，也没有再纠缠的意思。敌军围城，城外菜农进不来，肉反倒好卖，家里还有一堆活计在等着他呢！
    于是屠户最后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白慕野一眼，转身走了。
    白慕野郁闷得够呛，打定主意今后必须科学治理环境！
    ……
    这几天，白慕野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做“马不停蹄”，好在以前跟在老周屁股后，也偶尔有一战就是个把月的时候，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
    正午时分接过黄青峰亲自送过来的民夫名单，好家伙！短短一天一夜就征了差不多一千多人，这可是白慕野没有想到的。
    白慕野大喜过望，当即就决定去一趟刺史衙门，准备准备让民夫即刻上岗！
    接着黄青峰又说，听说郭通郭将军那边的征兵也进行得如火如荼，不少青壮受了昨夜战事的鼓舞，纷纷前来投军，还有不少本来来当民夫的人也临时起意跑到郭将军那边去了，所以这册子里的人有一大部分其实已经去从军了，估计剩下的实际人数不足五百。
    ……
    看到黄青峰笑得灿烂，白慕野很想再朝他的屁股狠狠来一脚！
    老子现在最想要的是民夫！
    一个一个的还有没有诚信啊！
    于是他怒气冲冲地去衙门找谢宏。
    到了刺史衙门，谢宏忙得焦头烂额，正在库房里清点家中仆役收集来的硝石和硫磺。这些都是白慕野要的东西，他之前用这东西在王宫中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想必这次也是有奇用！
    “禀谢刺史，白将军到前衙了！”手下衙差匆匆前来禀告。
    谢宏一听，连忙又跟手下交代几句，接着就往前衙赶去，临走前还不忘捞起桌案的上两张黄纸。
    本来谢宏兴致勃勃地想将手里两张薄纸交给白慕野过目，可没想到他到厅中还没等开口，白慕野“咚”地一声先将他手中的一卷簿册拍在了几案上，一脸怒气。
    好像还没见过白慕野如此喜怒形于色的时候，谢宏诧异地问：“白将军为何如此啊？”
    白慕野敲了敲桌子上的卷册，眉梢高高挑起：“这册子里的人，凭什么给我调走了？都给我找回来！一个也不准少！”
    谢宏见他火大，连忙规劝：“不是少了，而是那些人都是转到白将军的麾下去从军了——”
    “不准！凡是在这名单上的，一个也不准挪地方，都给我当回民夫！”
    白慕野难得强横一回，让谢宏不敢怠慢。
    不过他也是纳了闷了，白慕野他一个将军，放着好好的兵士不要，非要逼人家去做民夫？要知道，在平常，根本招人从军都招不来的！
    但既然白慕野说了，照做就是，他自认为这人的深谋远虑不是他能看得透的。
    于是谢宏点头：“我晓得了！放心，一个也少不了，只是郭将军那边……”
    “我去跟他说！”白慕野这才满意地笑笑，想了想说：“即刻集结民夫，人齐了以后统统给我带到九亭门去！”
    “好。”谢宏见这事解决了，便将自己手里的黄纸交给了白慕野：“这是硝石硫磺的记录。”
    怎么这么多？
    白慕野纳闷地接过来，一看，还是不认识。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上面写的繁体数字还是拎得清的，立刻就明白了这大概是记录数量的册子。
    其实真没必要，你直接把东西给我就行了！
    白慕野暗忖了一句，然而没有说，就冲谢宏鼻尖上那一小片黑色灰尘，这工作做得就很值得肯定了。
    一州刺史，亲手为自己置办东西，还能挑剔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