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边两边文武开始在互相扯皮争执,年轻人也不打算出言阻止,而是单纯只是饶有兴致的旁观而已,反正,这事他也见得不少了,大抵是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又要整上一出来,不是文臣攻吁武将,就是武将举报那文臣官员贪污受贿,大抵也是太平日子过得久了,四邻弱国又生不出多大事端来,这些个臣子闲来无事也只能拿些他人把柄生事,自然也是有利无害,若是把那人给整了下去,自然自己也就能往上爬上一爬,若是整不倒,也就拍拍屁股只做无事发生罢了。
说来,别朝他国的山头林立派系杂多,那党争政斗一旦打起来那可就是一团浆糊不可开交了呀,却哪像自个儿这栖凤一国,所谓派系也就文臣武将这两方,非黑即白,可是一眼就能看清,又都是那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排序,年轻人看得久了,亦是早已深谙制衡一道,只要得这两边别闹得太过分, 超出了那底线,自然也就由得他们闹下去了。
不过,若是因为内耗,而损失了栖凤的国力使得栖凤王朝前进扩大的脚步有所停滞的话,却是年轻人所不能容忍的,当然,这文武两派那暗地里默认为“领头人”之人,却也是明白的,是以虽说是一直争斗不断,倒也没损伤得栖凤的国力,呈现的却是一个十分奇异的发展趋势。
如此,年轻人倒是乐见其成,毕竟,保持着这派系党争之斗,却也不算得是坏事,反而还能让这些臣子们保持锐性和警惕,却不可因为这些许的太平年日彻底怠惰了起来,成了那一无是处的废人。
他……可并不打算培养废人,而一个国家王朝,要想制霸大泽,乃至,征服那北边的两个庞然大物,称霸这一整座剑洲,可不是由废物来掌控就能达成了的。
任重道远,却不可松懈半分呢。
……
“陛下,陛下……”
年轻人尚还在出神的思索着心中所预订的种种“目标”,一时间却没听到身旁有人端着嗓子,悄声朝他叫道,还以为是殿上诸位大臣在争执的杂乱之声。
“陛下!”那声音又悄悄提了几分儿,再奇异的传入了年轻人耳中,宛如在他耳中轻轻敲响了一铃铛一般,却不嫌刺耳聒噪,年轻人一下子幡然惊醒,转头一看,瞧到身旁一袭紫袍蟒服鲜艳夺目,一抬眼则是一位半躬着身满头黑发却是衰老皱纹尽现的老太监,一脸着急的看着他。
年轻人瞧了他一眼儿,随即挥手示意了他一下,让他靠近前来。
那老太监赶忙凑过来,站在龙椅一侧,半躬着身子。朝堂之上,随着这名老太监突然出现后,争执之声渐弱,自然也没人瞎了眼珠子没认出这位侍奉了三朝国君,尽职尽责的大貂寺来,直至当朝圣上,仍是圣眷正隆在这皇宫大内之中可谓是权势滔天呢!
却是不知道,这位大貂寺赶这时候突然登场,看似又要与陛下说些什么,不知,又是事关何事呢?
想来必然颇为重要,要不然,也不可能赶上这么个时候来向陛下禀报。
想到此时,底下的一些朝臣难免心中一寒,要知道,这位大貂寺虽然往日多呆在宫中未曾出去过几次,然而在他手底下,那可是执掌着那一处“飞鸟房”的呀,这位大貂寺手底下的鸟儿,那可是飞遍了栖凤上下,耳目比谁都灵通得很,一切消息也只汇报于陛下一人得知,下至乡里俗事,上至朝中大臣家中私密隐事,只要陛下想要知晓的,那就没有那些“鸟儿”们打听不到的。
当然,这些“鸟儿”们的存在,可不是为了满足于陛下那无聊癖好的,他们所做之事,更多的,却是收集敌国信息,还有……稽查朝中官员谋反叛逆之事!
若是一经查证确认事确属实,别看此时坐在上边的那位年纪轻轻的陛下一脸和蔼无害,可是待得他下起令来,动起手来,那心肠儿,却是比谁都要更冷硬几分呢。
自然,朝中群臣却是对于这位大貂寺颇为忌惮的,生怕一不小心被其盯上了,给他拿了哪些把柄,一经上呈御案,那可就要落得了一个凄惨下场了。
要知道,常在河边走又哪有不湿鞋的?这些当官的,当了这么久,暗地里,怎么可能会没有做过一些龌蹉事,同流合污?所谓清官好官,那大抵终是少的,若是有,那也绝对难以做官做得太高,大多数的,却只是没被人把其暗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给揭发了出来罢了。
是以,这朝堂之上,底气不足之人,大抵也不少,那些前一刻还争得面红耳赤一脸大无畏之人,这才一见得这位大貂寺出现,下一刻将就立马闭上了嘴,身子还忍不住往后退上两步,下意识的站在诸位同僚身边,遮遮掩掩,犹如耗子撞着了猫儿。
年轻人自是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心下当然明白是何缘故,不过也没多理会,只是看着身边这老太监,有些奇怪,直呼其名道:“方渐舟,有事?”
声音不大,朝堂之下的文武大臣们依稀能听清楚而已,而那位方大貂寺的声音却是更低,甚至根本不让他们能听到一丝半点,却是附耳与年轻人说道:“陛下,姬先生来了,在风仪殿候着您呢!她还说有急事,等不了陛下您太久,所以让老奴来通知您快些儿过去……您看是不是先去瞧一瞧?”
年轻人一听,愣了愣,继而自其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不过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
随即,他缓缓抬眸,望向朝臣。这群大臣们却是以为这位陛下是得到了什么从“飞鸟房”传来的重大消息,说不定还牵扯上了自己来,这般时候却都已经是提心吊胆的了,哪敢在对上这位陛下的眸光,一个个缩尾缩尾的,大抵也就站在两边前头的那位大柱国以及大学士无所畏惧了吧。
年轻人看着好笑,此刻却是不由得轻笑出声,然后道:“今日所议诸事,诸位争执不休,而我也都听在耳中,然而却嫌证据颇为不足,是以暂且搁置。不过,却不是说就此事了了作罢了,这事情,却还是得追究清楚的,这样吧,兵部至今日朝会结束之后,便即派人至元州,向那杨英问清楚这事情来,着人详细记录其口述诸事再以此查证,以验明真假。而至于那户部拖欠粮饷一事,那就着刑部派人过去你们户部衙门,查看粮饷押运之记录,而你们并不再着派一人在旁监督作证,待得一切都查清之后,再行来向我汇报吧。”
朝臣们却是听到了他这一番吩咐,所点到的衙门主事尚书自然是出来接旨领命的,而后又听陛下突然说道:“今日朝会,就暂且到此吧。”
不知为何,诸人却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目送着那位大貂寺随着陛下的仪仗离去,却是无事发生?
……
此刻的风雪,仍是颇有些大。
天子的仪仗行经宫中各处,沿途所撞到的宫女内侍皆得行那拜服大礼,除非是那戌守的禁军才可免去行礼一事,然而却也得低头敛眉不得公然目视陛下的。
今日,陛下的仪仗一如既往的行过,然而,却感觉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这仪仗行走的速度,是不是快了一些?看起来有些一颠一颠的,远没达到那四平八稳的地步来。
陛下这是急着去哪儿么?
“姬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年轻人望向身旁的老太监,约莫是有些着急道。
那位大貂寺恭敬答道:“是陛下上朝之后没多久,老奴突然听得姬先生传音,让咱去到风仪殿见她,然后又还让咱来通知了陛下您。姬先生此番来得出人意料,还带着一名徒弟呢!”
“徒弟?”年轻人有些愕然,道,“姬先生她什么时候收了一名徒弟了?我怎么不知道?”
“是呐,那老奴也挺意外的,看了看,却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后生小伙子,一双眉目倒是挺有灵光的。”大貂寺回道。
年轻人听了,摩挲着下巴,却没再说话了,似是想着什么。
那大貂寺看见主子突然不说话了,自然也没再出声,只是沉默的伴在其一旁而已,他在这皇宫大内活了这么些年,从一名小小的内侍做起,直至现今这位年轻的陛下,算起来已是一连侍奉了三位主子,那眼力见识,可是一点儿都不差,而这脑子更是一刻也没糊涂,活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他自然是清清楚楚的,而有的时候,固然有些话儿你可以说,甚至说了还会得到主子赞扬乃至嘉奖,然而,你也不能说。
这可都是些呆得久了,才能摸索出来的门道儿呀!
仪仗走了不久,终才来到一座宫殿前,殿前牌匾上有着盘龙飞凤写就的三个字“风仪殿”。
仪仗停下来后,自然还有着一名传唤的内侍高声唱喝道:“陛下到!”
殿内之人,自是听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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