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你之后，再无晨光

    
    来到基地，有两个人已经在接待室门口等待了好一会儿，一个是小书，另一个是大约十五岁的青少年。少年低着头，略长的头发遮住了眉毛，他的存在感很低，如果他不是并列站在小书的旁边，毕曦一定会忽略掉他。
    “小姐，你来了。”小书说。
    “嗯。”毕曦点头，疑惑问：“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是的，他叫无尘，是毒蛇这十年来唯一新招进到人员，也是温玉身边除了毕叔最得力的人。”小书陈述道，话语里有些沉思。
    “无尘。”毕曦放低声线叫道，她的声音比较柔，少年听她叫他，慢慢地抬起了头。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可惜有点冷。
    “你几岁了？”毕曦问。
    “十四。”比毕曦以为了要小一岁。
    “你几岁进入毒蛇的？”
    “八岁。”又是两个字。
    毕曦皱眉：“我记得毒蛇招人限制最小年龄是十二，你怎么会这么小就进入毒蛇？”
    少年听完，这才正眼看向毕曦，“你怎么知道毒蛇这条规律？”
    毕曦嘴角弯了弯：“你来找我，难道没有事先调查我是谁吗？”
    少年思索了几秒，又低下了头，说：“你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我知道，我叫卓无尘，是爸爸的干儿子。”
    此话一出，不止是毕曦，连同小书和小卓都惊了。
    “爸爸？”小卓惊讶地说出口，“你叫毕叔爸爸，那不就是说小姐是你姐姐了。”
    少年点了点头，希翼地看了眼毕曦，又低下了头：“理论上是这样子的，不过爸爸不让我来看你。”
    用了几秒钟消化掉自己多了一个弟弟的事实，毕曦说：“先进去再说吧。”
    毕曦让无尘坐到她对面，本想叫无尘一想弟弟，试了几下还是没能叫出口，干脆问道：“你说你和爸爸还有温玉参加了一个活动，是什么活动？”
    “杀人。”
    “杀什么人？”
    “杀一个曾经毁掉毒蛇并试图想杀掉王和爸爸的人。”
    毕曦知道他说的肖海，继续问：“你们杀了他之后。”
    “邢峥来了，你抓了王，爸爸为了让我逃走，也被他的人抓了。”恨意从少年身上发散出来，强烈而冷漠。
    毕曦抬手想去安抚她，抬到半空中又收了回来。
    “你知道邢峥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吗？”
    毕曦问这句话时并不抱希望，然而……
    “知道。”
    “在哪？”
    “毒蛇基地，但是……那个地方我进不去。”无尘有些沮丧。
    “他们人很多吗？”毕曦问。
    “不，不多，但那个地方只有熟悉基地环境的人才进得去，不然就会死在各种机关里。”
    “你不是毒蛇的人吗？连你也没有去过那里？”
    无尘摇头：“没有，王和爸爸都不愿意回基地，也很少愿意提起基地里发生的事。”
    “其他人呢，我记得毒蛇还有一些老一辈的杀人还活着，你认识他们吗？”
    “他们都死了，所以我才过来找你，姐姐，你能救出爸爸吗？”无尘眼睛微湿。
    这一声姐姐叫的毕曦心底一阵柔弱。
    “我会尽力，你先告诉我毒蛇基地的位置。”
    “嗯。”无尘说着，兀自站了起来，从桌子上现拿一张白纸和一支笔，不到三分钟就画出了一张地图，完整的地图下边还有几张小图，还有贴心的注解。
    毕曦足足看了五分钟，五分钟后，一个计划慢慢地在毕曦心里形成。
    与小书和无尘讨论了足足两个小时后，毕曦起身，说：“无尘，这段时间，你先在基地住下。”
    “好。”无尘乖巧地点了点头，单从他表现出来的，毕曦倒更宁愿相信他只是一个在读的少年，而不是一名杀手。
    从脖子上取下一块怀表，给无尘戴上，说：“这是我十岁生日那年爸爸送给我的，我现在送给你，就当作是我们姐弟初次见面的见面礼。”
    无尘抬起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毕曦，说：“姐姐，你长的很好看，我能抱抱你吗？”
    毕曦愣了愣，随后笑道：“当然可以。”
    无尘虽然才十四岁，但身高比一米六七的毕曦仅仅矮了一点点。
    离开基地后，毕曦收到了一个短信：曦儿，忙完了吗？一起去吃饭？——秦君钰。
    看到这个短信，毕曦愣了半分钟，直到手机再一次亮屏。
    “我出公司了，现在去你公司接你。——秦君钰”
    毕曦惊了惊，她出发之前跟秦老夫人说的是公司有事，立马回信息道：去新安酒店吧，不用接我，我在路上。
    过了一分钟后，秦君钰才回消息：好。
    毕曦深呼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太紧张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闭起眼睛假寐。
    “小姐，小姐，到了。”
    听到小卓不停地在耳边呼喊的声音，毕曦慢慢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了过去，而且刚醒来就发觉肚子饿了。
    虽然她不是很愿意这个孩子的到来，但怀孕该有的症状她都有，奢睡、孕吐、口味变化等。
    从车上出来，并没有看到秦君钰的身影。
    一阵冷风吹来，毕曦裹紧了衣服，呼了一口冷气，等小卓停好车后，一同进了酒店。
    “是毕小姐吗？”刚进酒店，一个容颜姣好的服务员问道。
    “是。”毕曦点头。
    “秦先生在里面，请随我来。”
    毕曦跟在女服务员后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秦君钰所在的VIP房间。
    推开门，毕曦愣住了。
    布置浪漫半月型的沙发上，一男一女衣衫凌乱着，男的手放在女人柔弱的地方，而女人忘情地亲吻着男人……
    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毕曦的心里悄悄地碎了。
    她用了很大了力气才把眼睛移开，看着眼睛猩红的小卓，毕曦摇了摇头，兀自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拿起菜单，看了许久，避开之前已经有人勾过的菜，另外点了几个，递给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显然见的多，从进门到离开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女服务员离开后，秦君钰和他旁边的女人已经系好了衣服。
    “抱歉，毕总。”秦君钰笑着说，脸上风轻云淡，一点都不介怀被毕曦看到这一幕。
    第一次听到秦君钰叫她毕总，而不是曦儿，毕曦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她知道，她和他之间已形同陌路，再也不可能了。
    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秦君钰身边的女人，意外的很好看，很美艳，身材很丰满，比苏兰兰还要好看几分，比起她也不相上下。
    “秦总，不介绍一下吗？”毕曦扯起一抹并不怎么好看的微笑道。
    “当然，这是我的女朋友，段小青。小青，这位是毕曦毕总。”秦君钰介绍道。
    “毕总，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段小青，今年二十二岁，早就听君钰提起过你，果然长的很好看，像个小仙女似的。”段小青嘴上夸着，眉目间却毫不遮掩心中的得意。
    毕曦点了点头，没有伸出手和段小青相握。段小青脸上闪过尴尬和恼怒，最后笑着缩回了手，说：“毕总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是个冰山美人呢。”
    毕曦点了点头，对正处于随时会爆发的小卓说：“小卓，我饿了，你去问问菜什么时候能好？”
    “毕小姐刚从公司出来吧，真是幸苦了。”段小青搂着秦君钰的手说。
    毕曦嘴角弯了弯：“不幸苦，就是怀孕的人容易饿，本来想在公司附近用餐的，秦总叫我过来，不敢不来。”
    秦君钰脸上飘过一丝尴尬。
    “毕总怀孕了吗？”段小青很是意外。
    “你不知道吗？”毕曦反问，目光有意无意地向秦君钰飘去。
    段小青脸上甜腻的笑容差点就崩了，“恭喜哈，不知孩子的爸爸是？”
    “不用恭喜，我不一定会生下来，也许哪一天心情不好就去打掉了，至于孩子爸爸……嗯……可有可无，不需要知道。”
    “曦儿。”秦君钰不满地皱了皱眉。
    “秦总有什么问题吗？”毕曦得势不饶人。
    她自诩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以前面对毕依诺和周贤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需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待秦君钰。
    秦君钰脸色黑了一个度：“你过分了。”
    “过分？”毕曦不可思议道，她站起身来俯视着秦君钰，曼声说，“秦总，你该不会忘记自己曾经承诺过了什么？”
    “我没忘，我回去会给你解释的，现在，坐下。”秦君钰用命令的口吻道。
    “好，我等你解释。”毕曦压下盛怒，坐了下来。
    也许现在她应该拍桌潇洒走人，但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
    这顿饭很丰富，新安酒店的饭菜比起静丽轩的不差多少，然而毕曦食之无味，甚至有些苦涩，反之，段小青吃的很愉快，边吃边甜腻地给秦君钰喂食。
    半个小时后……
    跨出窒息的房间，毕曦没有急忙地要离开。
    五米远的地方，段小青对于秦君钰叫自己的司机送她回去很是不满意，然而秦君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这才答应。
    送走段小青后，秦君钰迈着修长的步伐来到毕曦身边，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