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遥耸着肩膀,颇有一番不问出结果不罢休的气概。
二人之前无故中断的对话还是要继续。虽然这中间隔着的时间,确实有点长。
“你若一定要问,估计我们接下来,就该去找汀娥前辈了。”
付骁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前后左右活动了一番,道:“秃五前辈还算赏脸,顺带着告知了汀娥前辈的住处,距离胥城这地儿也不算太远。”
“哦,好的。”
季遥顺利接收到了信息,默默地在记忆里寻找关于那位“胡烁汀娥”的小道传言。
网罗地差不多了,又把付骁说的话反复咂摸了一下。
这一琢磨,终于发觉哪里不太对——这付骁连人家汀娥前辈家住何处都知道了,还要她做什么啊?
季遥唤了声“嘿”,反手用指节叩了叩桌面,语气中满是试探,问付骁:“那什么,我觉得,你这往后,可以不用再带着我了吧!”
想着自己的使命终结,季遥甚至有些欣喜。
“我们先前的约定,能不能提前作数啊?”
付骁一愣,压根没料到季遥会在此时突然表露出拆伙的意向,反问道:“嗯?此话又当如何讲?”
季遥掰着指头慢慢说:“你看啊,你今儿个找到了秃五,拿了东西不说,还从他那得知汀娥前辈在何方。若是循着那条线索再去寻,到了地方,保不齐还能知道另一个人的消息。”
她从大拇指开始,一直扳到了小拇指,用力一攥,道:“这一环扣一环的,不就齐活儿了么,还要我这个吃闲饭的干嘛?”
“怎么不讲理的时候连自己都要挤兑两句。”
付骁垂下脑袋,低声笑道:“自然还是有需要你的地方在。”
付骁也学着季遥一般,从大拇指开始点起,轻声解释道:“秃五前辈说,他也许久没与汀娥前辈联络,能给的模糊方位也不过是两三年前,来信上说的。至于现今还在不在那里,他可不能保证。”
“啊——这样……”
季遥明显泄了气。
付骁见季遥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不由摇头:“话已至此,我还是将秃五前辈是怎么说的告诉你罢。”
“成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季遥坐正了身子,把手揣到袖子里,表示洗耳恭听。
付骁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他说,他们那些人,黄土埋了半截,若是拿着这些玩意儿,也翻不来什么大浪。他们也都早已约定好,若是有后一辈中的佼佼者,老老实实地阐明来意,说他需要,那便不问缘由,直接给罢了。”
季遥不安分地扭了扭,明显是有话要说,但付骁压根没给她机会打断。
他继续说道:“前辈还说,你们想闹想折腾,就得趁着年轻,需要什么帮助只管张嘴提,他们定当知无不言。”
“于是我也没跟前辈客气,便要了其他前辈的大致消息。”
付骁停下来换了一口气,见季遥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又找补了一句:“这不,还得靠你嘛!”
他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张小条,上面写着四个名字。
“虽说方位不明,但是我们该做的还是变得简单了许多。”付骁一脸的轻松愉悦,“前辈们的大名儿,我可是要来了的。”
他“啪”地一下把那张纸条拍在了桌子上,五指分开,牢牢地按住了。
季遥一听便来了兴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付骁手里夺下了纸条,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那些个传说中的前辈,都拥有怎样传奇的本名。
现实和想象,向来都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这一点,在季遥得知鼎鼎大名的秃五前辈的本名是极其接地气的黄富贵时,就该认识到。
此刻,她拿着那个字条,脑补了一出乡村爱情。
传说中,那位以出神入化的轻功睥睨江湖的云钟派末竹前辈,姓朱名能。
削发之前貌若潘安的少奶奶杀手,方海寺苦愁前辈,本名曹广坤。
五隐士中唯一的女侠,与苦愁的颜值并肩齐名,拥有神仙外貌的胡烁门汀娥前辈,名曰郭大脚。
还有气力无穷,豪情盖世的空山派石疯前辈,他的老爹娘起名的时候估计也没怎么动脑子,以至于他的大名就叫阎老七。
季遥默默念着这几人的名字,缓步绕至书桌前,稍稍取了些水,一手捞着袖子,另一只手捻起墨锭,在砚上慢慢划着圈,头脑开始放空,眼神都聚不在一个点上。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四个人的名字,便大概有了定位。
低头一瞧,墨磨得也差不多了,便又添了些水,再次求证了一番,这才将纸铺展开来。
取了笔,沾满墨,将心中所想一条一条记了下来。
一番挥毫泼墨之后,季遥终于撂下笔,对着未干的字迹吹了吹。
她将那张纸拎起来,先是自己欣赏了一阵儿,然后一个劲儿摇头,作势就揉作一团,打算扔到一边,重新发挥。
还没等她把那团纸搓皱滚圆,付骁就一个闪身出现在她身侧,准备截下来瞧瞧。
季遥哪愿意交付给他啊,全身都表现出了抗拒,别着劲儿用胳膊挡着,愣是不松手,嘴里喊着:“哎,你等会儿,我刚刚有个字儿写错了!”
“没事儿不打紧,你先让我瞅瞅,看如何规划路线节省时间。”
付骁伸手要拿,季遥也存心较劲。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先于头脑的支配,竟还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使出了她母上大人曾经教给她的步法。
就见季遥一个撤步回首,两脚足尖轻轻点地,后撤了一段距离。
若是单看这走位,倒是挺风骚犀利,可实际上整体看来,却是晃晃悠悠。
明显的底盘不稳,学艺不精。
付骁也压根没料到季遥为了躲他,竟使出这等不着调的轻功步法,组织了好久语言才找到了合适的话。
他摇了摇头,颇为认真地问道:“你这招缩步式……加起来使过十次么?”
“不止呢!我可是练过上百次呢!”
季遥很是骄傲地回答道。
见季遥都已经使出了这般蹩脚的招式,付骁也不好再说什么重话打击她了。
只是瞧着二人之间的距离,付骁再一次地陷入了沉默——这姑娘当真,不是个习武的材料,从上至下,也就脑子好使了。
这……可练得是个什么玩意啊。
平常看来稀松平常的缩步式,季遥使出来,明显掺了不少水分,一点都不瓷实。
若是搁在寻常习武之人身上,就那么一个小小的撤步,少说也能退出个三米有余。
反观季遥,若是非要说实话,她倒不如干干脆脆一步迈出去退得远呢。
横竖她再怎么躲,可依旧在付骁振臂的范围之内,费这么个劳什子劲,真的挺没有意义的。
可季遥才没有这么想,甚至对自己的潜意识里的习惯爆发还有些惊异。
只当付骁无语地停住,就是真拿她没办法,抓她不住。
正沾沾自喜着,便把手里那纸团捏吧捏吧扔到了花盆里,又端了碗冷茶浇了上去,果敢地毁尸灭迹。
她蹦跶着避开付骁,重新站回书案前,取下笔架上的一支狼毫,弯下腰去,重写一张。
这一次,明显比刚才认真得多。
季遥摒着一口气,小心谨慎地落笔,就是额前那几绺刘海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都不见拨开,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付骁悄然踱了过来,立在一旁围观。
她这一笔一划倒是规规矩矩,明显小时候也描过字帖。字形偏瘦还算秀气,就是力道不足,撇捺之间稍显刻意。
付骁歪着脑袋瞧着,见季遥在没有格子意识里的习惯爆发还有些惊异。
只当付骁无语地停住,就是真拿她没办法,抓她不住。
正沾沾自喜着,便把手里那纸团捏吧捏吧扔到了花盆里,又端了碗冷茶浇了上去,果敢地毁尸灭迹。
她蹦跶着避开付骁,重新站回书案前,取下笔架上的一支狼毫,弯下腰去,重写一张。
这一次,明显比刚才认真得多。
季遥摒着一口气,小心谨慎地落笔,就是额前那几绺刘海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都不见拨开,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付骁悄然踱了过来,立在一旁围观。
她这一笔一划倒是规规矩矩,明显小时候也描过字帖。字形偏瘦还算秀气,就是力道不足,撇捺之间稍显刻意。
付骁歪着脑袋瞧着,见季遥在没有格子的白纸上,还能写得周正,一溜儿挨着一溜儿,没见着有跑偏了去,觉得还挺神奇。
他看着季遥先是将朱能和曹广坤的所在写完,到了郭大脚胡烁汀娥前辈那里却卡住了。
半天也不见她继续。
这倒不是季遥突然失灵,捕捉不到那人在哪,而是有些紧张。
除了小时候练字的时候,被先生这么紧盯着之外,哪曾有这等体会?
感受到被付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季遥这会儿只觉得脑门子有汗,不安地舔了舔嘴唇。
她将三点水的偏旁写好,迟迟不见落笔写下另一边,眉头紧锁,咬着下唇也不言语。
明显是提笔忘字。
付骁眼看着悬在空中凝在笔尖的墨就要滴下,立马出手,将她的腕子挪到了一边去。
顺势又是向下一划拉,将季遥手里捏着的笔撸了下来,上前挡了一步,站在正中间巧妙地把季遥隔开了去,笑眯眯地道:“要不我来代笔?”
“看不起人还是怎么的?”
季遥白他一眼,想硬气又硬气不来,确实又是脑子空空,依旧想不起那字该如何写,心有不甘地退到一旁,小声道:“……广渠门三坊第五户。”
付骁把她写剩下的那半边补齐,又沾了墨准备继续听写下去,等着季遥的下一句。
偏生她像是浆糊粘了嘴一般,不往下说了。
季遥也好面儿啊,瞧着自己的字迹和付骁的并在一起,跟鸡爪子划拉过似的,对比鲜明得厉害。
稍稍有些气馁,整个人丧气的不行。
“这不还剩下一位阎老七呢么?”
付骁耐心地询问道,突然耳朵微微一动,然后变了脸色。
他顾不上等字迹干透,随手一叠塞入怀中,又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一边去,把季遥的面纱取了过来。
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直接上手,给季遥戴上了。
季遥一头雾水,没等开口问他,就听付骁凑近,在她耳畔低声道:“二皇子来了。”
“啊?”季遥倒吸了口凉气,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在身后的多宝架上。
付骁好心将她扶稳站好了,又嘱咐道:“你若是不愿见他,便好生在屋里待着,我去应付。”
“哎哎好嘞。”
之前也说了,二皇子万淙黎与季遥之间的那点儿渊源。
这两人遇上的话,就光说万淙黎一人,对着金牌女侠梅浅的闺女季遥,面对面的友好交流,怕是不太可能了。
即便是季遥她有了一张新脸,一个新的身份,可她也不见得一下子修炼到内心强大非凡,遇着万淙黎保不齐露出怯意来。
她自然是要避而远之的。
见付骁如此舍身取义以身犯险,季遥忙不迭点头,然后目送着他再次轻车熟路地从窗子出去,消失不见。
正感慨着所谓的梁上君子是不是都这德行,便听见隔壁吱呀一声门响。
付骁的声音明明白白传了过来:“哟,二爷怎么来了?”
季遥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刚把耳朵贴在上面,除了两声尴尬又不失爽朗的笑声以及哐当闭门的动静,再无其他。
她颇为尴尬地挠了挠眉心,又小心地压了压付骁给她造出来的假山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见了鬼的,她怎么就那么想知道,那二人在聊些个什么。
都说书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这时候搁到季遥身上,那便是技到用时方恨少了。
怎么着付骁和莫迭就能耳听八方,唯独她连偷听这等小事,都难的够呛。
季遥在自己房间好奇地抓耳挠腮,付骁这边却是平平静静,不见半点波澜。
二皇子万淙黎手里拿着个锦袋。
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个东西,稍稍能看出来个不规则的形状,可不正是付骁从秃五那儿赢回来的玉玺残块么。
他上下来回掂量着,很是欢喜地称赞付骁:“少庄主亲力亲为,倒是效率挺高,也不枉我等了那么久。”
脸上挂着笑,却也是冷的。话虽说得好听,但付骁又哪敢真地当成好话去理解。
明摆着,万淙黎是在拿他之前没有亲自出马说事,直言他花的时间太久。
付骁听出了音儿来,却也没伏低做小承认错误。
谁让人家明面儿上并没表现出任何苛责。
付骁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去,拱手道一声:“不敢不敢,二皇子谬赞了。”
“有这一次的打样,下一次……应该不会太难了吧。”
万淙黎把那锦袋紧紧抓在手里,斜倚着身子靠近付骁,邪邪地一笑:“说起来,少庄主好身手啊,与老一辈的隐士交手,我还寻思怎么着都得打上个三天三夜,不死不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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