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回到住处时,柳爸已经急的不得了,看到柳妈蓬着头,黄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拉着她坐下来,安抚了她很久,柳妈才终于停下颤抖,慢慢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虽然有点颠三倒四,柳爸也全听明白了。他知道麻烦怕是就要来了,埋怨也没用了,思索了一下,他给几个老朋友打了电话,咨询了一些事情。
又去厨房热了一下早就煮好的饭菜,端上桌——
这一晚两个人到很晚都没睡着,柳妈大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
小于家里一直是做生意的,最初家里开个杂货店,小于的哥哥小时候还是坐在家里卖的塑料大盆里边长大的。
后来家里开了个广告公司,专门承接户外广告业务,免不了要和工商,城管,规划等各部门打交道,家里也遭遇过紧急情况,被人举报各种,家长被小于眼中的大檐帽拉走,虽然最后几次化险为夷。
所以,当公安上门调查到她的时候,她是真心淡定,至于那男的说有人绊了他一下,她说:听那那酒鬼瞎说,他不是过来打人,他是想来吃人的,当时一心想着跑,能跑掉就好了,躲他都来不及。
但柳妈毕竟扔了那个关联性很强的玻璃杯,待了几天看守所,就几天,然后就被送到一家精神病院了,因为她的思维已经处于极度的幻境中了。
当然林家男的也付出了代价,一只眼睛受伤,几近失明。
这算是两家秋后算账,结果是一地鸡毛。
发生的这些事情,小于没跟家里说,却跟安娣说了,当时两人在外边吃中午饭,一个吃炒饭,一个吃面条,虽然当时是很紧急,事情过去了,就变得平常了。
安娣一边听着,一边却另有盘算,不知道这消息会不会传到柳昕那里,所以当天晚上就赶到他的住处。
上楼时与两个人迎面擦肩,其中一个男的跟她打招呼,一脸笑意,安娣确信是对自己的,也礼貌的笑了下,后来才想起是那个中年人。
柳昕还是老样子,并不奇怪她在这个时间过来。
“在干嘛?”安娣问
“接些活干。”
“在网上?”
“对呀,你吃饭没?”
“想你啦,下了班直接过来了,”试探着问“最近有什么消息没?”
“消息,有什么消息,没什么好消息。”一边从冰箱里拿食物出来。
“难道有坏消息啊,还不就是追数呗,话说,到底有多少啊?”
“唉,你还是不要问了,你有听到什么了吗?”
“哪有,听到还用问你,算了,不说那不开心的事,晚上我们吃什么?不要做面食,炒饭都好。”
“那,你来。”
安娣接过来,走到厨房,做了个盖浇饭,滚了个汤。
灯光下两个人对面而坐,虽说是简单的饭菜,也是很有滋味,看来他真的不知道家里出了事,只是如果现在不跟他说,日后一旦他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至于会不会埋怨自己倒不重要。
跟柳昕吃过饭就下楼回家了,想着他家的事走神了,忽然才注意到身边有车,开着车窗,安娣已经认出那个人,也不知他是跟了多久:“上车,送你。”
安娣说不用了,走走就好了·,他说,好吧,那就陪下你吧。于是就慢悠悠开着,看着街上车来车往,安娣还是上了他的车。
开了一阵子,他问“转一下再回家怎么样?”
迟疑了一下,她是一向不怎么拒绝别人的,但她还是表示“晚上回家还有事的。”
“理解,小孩还小吧,转一下马上回,就当散散步了,你刚才不也是在散步嘛。”
小孩,安娣暗笑,哪来的小孩。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多个理由。
“又去看你哥了?哎,你哥怎么不回家呢?”
“他离家出走,哎呀,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本来是有点烦躁的意思,但听起来怎么像是有点撒娇呢。
“好好,不问了。”怎么又象是充满宠溺的口气,看过来的眼神都是。
这真让人哭笑不得,回头想一下,谁让你上去那种网站呢。
“话说,你怎么会去上那种网站呢?”
“身边很少接触到女的,某一天不知哪个链接蹦出来这个网站,就点开了。”
以为他会反问的,但他没有,只是又把她送回家。
接连几天中尉都没有电话来,这反倒让安娣觉得轻松,因为每次都要找话题,想必他也有感觉,回想起上一段恋情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坐在咖啡馆里可以整个下午。
可那又怎么样呢,也许这样平平淡淡才可以长久吧。
过了两天,上班时安娣接到柳昕爸爸的电话,请她下班过去一趟,安娣答应了,她也想知道那边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
客厅只开了桌上的一盏台灯,她当然很熟悉,那还是她和柳昕一起去买的。
柳父给她倒了一杯水,他的脸色灰暗,眼皮也有些浮肿,俯下身子的时候,头发上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这个样子好像真的要让柳昕回来才行啊。
坐定之后,他说:你和柳昕一直有联系的吧,家里发生了一些事——
“听小于说了,是阿姨的事情,阿姨还好吗?”
“就那样,早就要带她看医生,她一直不肯去,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安慰了一下柳家爸爸,又问到:我能做些什么呢?
“柳昕还好吗?”
“有时会去看他,他还好。这么大件事还是告诉他吧,我看叔叔也很辛苦的。”
柳父说:“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再给他们一些钱就完事了,不要跟他说了,他已经够麻烦的了,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安娣说有一个平台已经不需要理会了,其它的还在想办法。
两个人互相交流了双方的情况,柳父还说整理发现柳妈买了一些股票,只是现在市场不好,也都亏着,但也总算剩了点。看看要赔他们多少,剩下的就留给柳昕吧。
安娣劝他留下,说柳昕总会有办法的,柳父不置可否,他说自己还有退休金的,不要紧,只要儿子好好的就行,儿子这边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安娣说阿姨不在家,她和小于会陪他去医院,要不帮他请个人,他说不用了,他自己可以的,总还落得个清净。
从柳家出来,坐车回家的路上,满脑子都是那双苍老的眼睛,提醒她千万要留意外边的人,很复杂,很危险,做错事代价很大。
这些狗屁事情也不知何时才能过去,老天啊,给点阳光,透个亮吧。
这个一直喜欢阴暗的人,这次却真诚的祈求上苍,给他个机会吧。不过她也知道,还是要自己救自己,别人愿意帮是善良,不帮也是本分。
就像普京推崇的那句俄罗斯名言:俄罗斯只有两个盟友,一个是俄罗斯海军,另外一个是俄罗斯空军。
困境之中没有幻想只有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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