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还没有看见过这个吧?”邓云鸿摆了摆手,陈宝递上来一块床单。
邓云鸿展开了往地上一扔,床单中间一大滩血迹。如果有人受了那么重的伤,留在原地等太医才是正确的法子,张留仙就这么拖着姚木兰回储秀宫,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要不,您让宁妃也流这么多血,”邓云鸿笑,“朕也派几个宫女拖她回去?”
张太后一愣,她没料到,邓云鸿是想要张留仙的性命。
“皇上,宁妃是无心的。”太后说,“她的确是错了,可她真的不是故意去害姚嫔的孩子啊。”
“有心无心,她都杀了朕的一个孩子,”邓云鸿叹了一口气,“她的命是命,朕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皇上,宁妃是无心,”张太后还坚持,“姚嫔的孩子还没出生,哀家自然也很痛心,可事情已经如此了,你还要再多一条人命吗?”
“太后,”邓云鸿叹了一口气,“你究竟是邓家的太后,还是张家的太后?”
张太后哑口无言,“哀家也是为了你好。”
妃嫔们看他们母子吵起来了,也不好意思去听,可走又走不了,只能坐着。
张留仙听了邓云鸿的话,知道自己可能性命难保,就哭着抱了太后的腿,“姑姑,救救仙儿!”
在座的人,谁都受过张留仙的气,谁也不愿意开口帮她求情。
张太后也做过很多最坏的打算,比如给张留仙降个级,禁足几个月。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邓云鸿想杀了张留仙。
虽然姚木兰没了孩子,可她并没有丢了性命,张留仙是误伤,死罪总还是能逃的吧。张太后一愣,就说了,“他是你的舅舅,也帮过你大忙,你就这样报答他吗?”
邓云鸿叹了一口气,说,“太后,从头到尾,害了张家的人,都是你啊。”
何青衣知道,他说的是张留仙。张太后硬塞了个侄女给自己儿子,也不管他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而这个张留仙性格又鲁莽任性,想打谁打谁,想骂谁骂谁,太后也不拘束她。宠到最后,给张留仙自己招来了祸事,也给张家埋下了祸根。
张太后仍旧不放开张留仙,邓云鸿叹了一口气,说,“宁妃张留仙废做庶人,关到冷宫,不许任何人探视。玉珠杖毙,日后还有宫人敢顶撞主子的,直接告诉陈宝,一律杖责五十。皇子交还华贵人抚养,徐贵人救助有功,升嫔位,乳母赏银一百。”
他一口气吩咐好赏罚,就出门走了。
妃嫔们也纷纷起身告辞,张留仙哭到在张太后脚下,可千影卫的侍卫们,一早就站了一边,只要太后松手,他们就要带走张留仙了。
“仙儿,你先去吧,”张太后车马劳累了一天,这会儿突然很累,“哀家会让他们照顾好你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张留仙突然哭了起来,她也闻到死亡的味道了,张太后这是要放弃她了。在冷宫里有吃有喝算的了什么,她不愿意去冷宫。
“哀家只能帮到这里了,”张太后说,“你若是还要闹,害的就是你父亲,你哥哥的性命了。”
张留仙突然不哭了,她知道,张太后再不会救她了。因为,这次的事,她真的害惨了张家。
宫里的事情先不说,姚木兰的父亲姚继龙,是张允最坚定的支持者。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张留仙缓缓地放开手,千影卫的人抓了她,就往西北边的冷宫去了。那冷宫,关过后商无数的妃嫔,大楚这一朝,张留仙是第一个。
张太后安排了宫人太监,张留仙被关了冷宫,倒是不会太吃苦。
邓云鸿出了永寿宫,就往储秀宫去了,他一直无颜面对姚木兰,这会儿处理了张留仙,是时候去见见她了。
一进去,姚木兰睡的正香。邓云鸿坐了她的床头,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她好陌生。自己登基的这一年半,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纳了二十多个妃嫔,死的死,伤的伤,废的废,关的关。孩子仍旧只有两个,不多不少,都是进宫那会儿有的。
纳那么多妃嫔,哪里是为了皇嗣,分明是他自己的私欲,还有政治军事的需要。把后宫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邓云鸿觉得,自己跟中宗一样失败。
以前刚登基的时候,他发誓,永远不会犯中宗犯过的错误。谁想,他后宫的矛盾,比中宗还甚。
中宗还有个中宫邓皇后,还有个不偏心娘家的太后替他看着。自己呢,只有一个恨不得把天下改姓张的太后。
邓云鸿坐了一会儿,姚木兰动了动,他担心她醒来,自己无话可说,就带着无面出来了。
“李飞霜回来了吧,”邓云鸿突然问了一句。
无面点点头,“回来了,先前也在太后屋里。”
“朕去看看她,”邓云鸿突然说了一句,无面知道,他这会儿心里最难受,是该找个最相知的人,去诉诉苦。
邓云鸿进了钟粹宫,一到里间,李飞霜边上围了四个宫人,捶腿的捶腿,捏肩膀的捏肩膀,端茶的端茶,托盘子的托盘子,日子十分舒适。
邓云鸿苦笑了一下坐下了,“你倒是舒服,朕这几日,真是受够了。”
陈朝雨看了一眼邓云鸿,倒是过去给他捏肩膀了,“是宁妃的事吧。”
邓云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说,“朕晚上要宿你这里。”
陈朝雨一愣,心想,这可不好办啊。何青衣不是说了吗,他们假扮夫妻,这邓云鸿又要宿在这里,算什么回事?而且这人的手,怎么开始不老实了。陈朝雨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云实,”陈朝雨赶紧吩咐,“你让含笑给皇上泡一杯老家刚送来的茶。”
云实一愣,家里什么时候送茶来了,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她下去找了含笑,含笑是何青衣,一听,自然就知道了,陈朝雨想要用长梦了。
云实嘀咕了一句,“皇上晚上又要宿下了,这会儿小姐还要喝茶,晚上睡不着可怎么办。”
何青衣微笑,他会睡的很好,还会做个好梦。
可琉璃和琥珀不愿在鞑靼终老,两人出逃了一次,各自挨了十五鞭子。这次,琥珀没逃,琉璃却逃了。
张允叹了一口气,“眼下我能收留她,可鞑靼若是来讨,还是得送还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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