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意动：乔少的白月光

    
    听到席与西的说辞，许若欧勉强接受，随着网络的发达，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在网上展示自己，或是真性情或是立人设，从而多了一类新型人群：网红。他们介于明星和素人之间，需要做的就是疯狂卖人设吸粉，通过某一种或某几种特长展示自己，从而接广告做推广。
    随着网红的商业价值体现，从而也衍生出了另一类工作室或是传媒公司，他们打着培养自媒体人的旗号，输出着各种各样的网红，充斥在网络的每个角落，并以此疯狂盈利。
    像席与西说的这种捧几个网红卖衣服的工作室，许若欧觉得，他们还是太客气了，真捧红了人，别说卖衣服了，就是转行做传媒也依旧能赚得盆满钵满，不过卖衣服也是暴利就是了。
    “你朋友脑子还蛮灵的！”
    许若欧想通了关节，笑着调侃了一句。她倒是不觉得给这样的工作室供稿有什么问题，横竖她现在身无长处，也没有原始资本，做什么都不行。
    原本许若欧就在想，和席与西的约定结束后，她要干点什么。她还年轻，二十出头，除了设计也只会一些千金小姐们都会的小特长，钢琴舞蹈之类的，比起设计，这些也只能算略懂，她可不敢说精通这么托大的话。
    而设计这行，有人愿意带着入门，或是有足够的资本如席与西口中的朋友自己硬闯，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工作。
    就许若欧知道的，很多学服装设计的毕业后没有一分能够实现理想抱负的工作，不得不屈服于现实，走进各大服装厂车间从底层做起，什么时候能爬上设计师的位子都是未知数，什么理想不理想的，在生存面前都是废话。
    席与西看起来心情很好，嘻嘻哈哈地说了不少朋友的事情，什么脑子一热啦，什么被几个小有名气的网红耍了啦，还被人骗钱了啦，数不胜数。
    许若欧权当听笑话，一直饶有兴致地附和着，等晚上自己回了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才发现，哪怕席与西嘚瑟了那么久，其实关于他口中的朋友和那个工作室还是什么都没透露。
    没有名字，没有风格，甚至没有说预计的产品定位。
    哪怕只是一件衣服的价格。
    转天问起，席与西一脸呆滞地“啊”了一声，显然根本没问过，他心虚地瞥了一眼许若欧，嘿嘿笑了两声。
    “那如果是你要开一间这样的工作室，你有什么想法啊？”
    席与西问得很小心，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
    许若欧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心情一言难尽，她总觉得席与西似乎在瞒着她什么，具体是什么她又抓不到，只能干着急。
    “你朋友既然是想做网红店，那应该是不会有实体销售，全部都是网络销售咯？据我所知，近几年的网购平台，小众服装很火，反正你朋友肯定是不想打造网购爆款的，毕竟这类服装除了好看之外，还得物美价廉受众广且全网推，这对一个走网红路线的工作室来说很不合适，甚至会大亏特亏，对吧？”
    哪怕心里有了一点模糊的影子让许若欧很不想和席与西讨论这个网红工作室的具体过程，但看着席与西如此虚心求教的模样，她又有些心软。
    许氏毕竟也是做服装起家的，也就许父接手后才慢慢转型往时尚设计品牌的路子上靠，才拜托了布料加工厂的称号，所以许若欧对这些还算有些研究，这会说起来也算是言之有物，没什么太多的假大空。
    “我觉得呢，工作室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走文艺少女小众路线，具体是传统文化还是舶来文化，看你朋友的个人喜好。另一部分就做大众路线，简单来说就是看看别的网红店怎么做的，让你朋友也怎么做好了，当然衣服质量要对得起价格，这样才能从已经占好位置吃蛋糕的人嘴里抢下一块蛋糕。”
    许若欧滔滔不绝地把自己这几年做的调查功课说了大半，一抬头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席与西，不由低了头干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太理想主义了？”
    曾几何时，许若欧也是有个自己开工作室的美梦的，奈何许父一直希望她能继承许氏，所以比起设计，他更希望她能学习管理，父女俩闹了一段时间还是许父投降，许若欧如愿以偿。
    为了安抚许父，毕业后，许若欧放弃了自己的半个理想，乖乖进公司帮忙，虽然她进了公司也一心只想设计，两耳不闻窗外，但和自己做工作室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没有！怎么会！我觉得你这些建议特别好！我这就去转达他！”
    见席与西走得尤其匆忙，许若欧无奈摇头并未多想，只以为是他太高兴，太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那个所谓的朋友。
    许若欧甚至还有闲心感慨一句，席与西和这个朋友的关系可真好啊！
    这几天网上的消息五花八门，娱乐圈八卦也是层出不穷，就在这样艰难的娱乐时期，不少传媒公司表示和自家小有名气的网红解约了，脾气好些的祝走的网红能前程似锦名气斐然，脾气不好的冷嘲热讽，就差没直说那些出走艺人抱上金大腿了。
    网友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全国一大半的网红都集体脑辞职呢？
    与此同时，两家风格迥然不同的服装网店官方微博悄悄上线，但没有一条微博。
    直到“网红集体解约”词条进入微博热搜前十，两家官博开始发微博，一条微博圈一个网红，然后跟着一波抽奖，奖品就是照片里网红穿着的衣服。
    不到一周的时间，许若欧灵感爆发合计画了六张稿子，四张大众口味偏潇洒帅气风格的，两张小众口味，一张不落全给席与西的朋友了。
    两家官博也在收到设计图后在微博上发了自己家的店铺链接，以及宣布最后一波转发抽奖即将开始。
    紧赶慢赶，官博君福利转发抽奖活动到了第几天，许若欧的设计图也终于变成了高定成衣，等着验收。为这一天，工作室的员工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实在熬不住了就在原地随便找个能靠的的地方勉强靠一会。
    当大众偏向的官博发出了许若欧设计的成衣时，评论里一片哀嚎，就连转发都在仅仅两个小时后完爆了之前所有抽奖微博的转发量，甚至有人根本不领奖。
    只隔了一天，小众偏向官博也同时发布了两套设计成衣，评论下方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彩虹屁，看得人热血沸腾。
    “若欧，我朋友那边希望你签个长约，除了和别人一眼的薪资待遇和福利待遇外，其他不作要求，你看怎么样？”
    席与西也传来了好消息，从他口中的描述来看，这的确是一份悠闲自在的工作，定时交稿，交完了自己还能有点空闲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
    “我可以接受啊，这个有什么嘛！什么时候签合同？”
    席与西又是脸色一僵，不过这次来得快去得也快，许若欧又一直盯着手机刷微博看网友花式吹彩虹屁，也就没注意到席与西转瞬即逝的小表情。
    等席与西真把劳务合同拿来给许若欧签字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份封面只写了“合同”两个字的合约书内容堪称宝藏，也让许若欧感动之余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对策划了一切的席与西说点什么。
    许若欧是真的没想到，席与西问了那么多的网红工作室竟然是他亲自安排的，让她签的合同也不是什么劳务合同，而是各种转让书。
    转让内容除了那个远在海城的网红工作室外，还有乡下他们住着的这片别墅区，并特别强调花房的那片已经购买了土地，不是使用权，而是实打实的一大片面积初步估算得上是一大片儿豪宅的价格了的土地。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仔细看是吗？”
    许若欧把手里厚实的一摞转让赠与文件一一摊开放在茶几上，无奈又生气。
    “不准备给我一点解释吗？”
    还能解释什么呢？席与西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似的，嗫嚅了好一会也没能说出半个字来，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以许若欧越想越气，摔门而出结束。
    许若欧也没走远，把自己关进了花房里不说，更是将即将完稿的新设计图撕成了好几片，随手扬在了暖房里。
    席与西赶到时只看见半空中飞扬肆意的碎纸片，心中一阵绞痛，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几天后，正在筹备海城分公司的傅天成拿到了他和乔安哲的亲子鉴定结果，根据鉴定结果所示，他和乔安哲确确实实是父子没错了，这个答案让他一时接受无能，呆愣了好久，最后他是被卡尔叫醒的，巨大的庆幸和幸福感围绕着他，让他无心工作，只想快点见到乔安哲。
    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乔家大宅现在根本不接受陌生人的来访，傅天成的打算自然是落空了。
    无论怎么说都没能进入乔家大宅的傅天成不禁有些泄气，只好给乔暮色打电话。
    乔暮色正开着会，看到陌生电话进来，想都没想就给挂断了。
    傅天成又气了一个鼻子歪，想见乔安哲的心战胜了他所有的高傲和不肯让步的执拗，叹着气直奔乔氏集团大楼堵人。
    好不容易开完了会，乔暮色一出会议室就看到傅天成眼前一亮，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你怎么来了？”
    乔暮色的惊讶转瞬即逝，冷着一张脸没什么好语气。
    “我去过你家，安保不让我进去，我给你打电话，你不肯接。”
    言下之意乔暮色秒懂，想着自己开会时摁掉的电话，心中毫无愧疚之情，甚至想当场拉黑。
    “找我有事？”
    傅天成都这么孜孜不倦不肯放弃了，显然是有什么需要尽快解决的事情和他商量，乔暮色再怎么不高兴也没有真把人撵出去，反而带人去了自己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区，隐匿在一整面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书架后。
    “有，我想知道，乔安哲到底是谁的孩子？”
    傅天成也不隐瞒，他也瞒不了乔暮色。
    休息室的门缓缓拉开乔暮色看着傅天成，眉头紧锁，一脸不悦。
    “我再说最后一次，他是我儿子，是乔氏的继承人，这样你明白了吗？”
    哪怕知道这可能只是自己的无力强调，乔暮色依然喊得气势盛大，不让自己露出一丁点儿的怯意。
    “那这份报告是我的人在骗我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乔暮色的消极情绪，傅天成稍微收敛了一些自己的喜悦，将亲子鉴定报告递给了乔暮色，示意他看看。
    乔暮色是这个世界上对乔安哲的来龙去脉最了解的人，也是唯一的人，不会有人比他更能明白文件里写了什么，又确定了什么。
    人会骗人，五官会骗人，东西会骗人，唯有数据真实可靠，在无人干涉的情况下，绝不会骗人。
    “既然傅总都知道了，又来问我干什么？反正我说的话你也不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吗？”
    乔暮色随手把鉴定结果甩在一边，嘲讽地勾了勾唇，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连看傅天成一眼都觉得多余。
    “你没必要说这些话，我既然来找你，我的意思是什么你应该也很清楚了，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用拐弯抹角的。”
    傅天成在乔暮色对面坐下，认真严谨深刻。
    “我打算带安哲回美国，给他最好的成长环境和教育体系，你的乔氏你自己留着吧，我傅天成的孩子当然是要继承傅氏的。”
    明明是说了这么不可理喻又看不起乔氏的话，但他的神色动作却出其认真，没有一丝懈怠鄙夷的情绪在。
    “回美国？嗤，傅天成，是你回来这段时间，我太给你面子了吗？你凭什么？”
    乔暮色嗤笑之后只觉得荒诞。没有人知道从他得知乔暮雅怀孕到乔安哲出生的这几个月里，他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查了多少孕期照顾指南，又花了多少心思在养大乔安哲身上。
    这对于一个自己也不过才刚刚成年的少年来说，孤身一人带着一个小婴儿，不但要平衡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还要细心呵护小婴儿长大有多困难。
    乔暮色甚至还记得他陪着乔暮雅分娩时，乔暮雅几度昏厥，又或是难忍疼痛时一而再地喊着傅天成的名字。
    那个时候乔暮色就特别想问问傅天成，在他心里到底是出人头地重要，还是乔暮雅这个傻女人重要？
    可一年复一年，等他终于又见到傅天成时，昔日的穷小子现在已经身价不菲，甚至能异地作战，和乔暮色正面对冲。
    而乔暮色心里积压多年的执念也消磨殆尽，让他再没有追问真相的冲动。
    “凭安哲是我的儿子，他的血脉里有我一半的血统！”
    傅天成说得慷慨激昂，没有一丁点退缩的意思。
    “那我如果拒绝呢？”
    乔暮色抚掌大笑了半天，倏然一静，挑衅地看着傅天成。
    “我听说傅氏现在家大业大，其总负责人傅天成先生更是手段利落，计谋不断，敢作敢为，我还挺好奇的，被人夸出了花的你，到底有多厉害？”
    如果说前一句话只是眼神挑衅，那现在就是连言语都在挑衅了，各方位全方面的嘲讽挑衅。
    “你是觉得我不会针对你？”
    一开始傅天成的确是生气的，但这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是乔暮色话音落下，他这点气性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乔暮色。
    “小暮，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那个时候你让你的妻子怎么看待安哲？倒不如让我这个亲生父亲带他离开，以后和你偶尔见面，对你，和未来的弟妹来说，都是好事一件。”
    没有人喜欢动武，能用劝说解决的事，大多数人都选择动嘴皮子。
    傅天成也不例外，他可以说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奈何乔暮色就是油盐不进，坚决不同意让他带走乔安哲。
    傅天成到底没能见成乔安哲，甚至没能再去一次乔家大宅。
    乔暮色短暂失神后，给乔暮雅上了三支香，沉吟许久才离开，离开前双手握拳显然是做了什么决定。
    之后乔安哲的出入始终有保镖跟随，哪怕他只是在乔家大宅附近玩耍，也会有至少两个保镖对他寸步不离。
    美国近几年迅速蹿红的业界新贵傅天成回到海城发展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海城的上流圈子里都在讨论，男的关心傅天成能带来多少新的机遇和合作机会，女的却都在讨论傅天成的颜值。
    在此之前，许多贵女们的理想联姻对象是乔暮色，现在有了傅天成，更是让不少花痴女想入非非。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许嘉如。
    经过温敏筠婚礼一事，许嘉如也算是明白了，只要乔暮色还在，不管许若欧在哪儿，她都没办法打压许若欧。
    除非，她身边站着的人要让乔暮色也要望而却步。
    本来许嘉如一直在苦恼去哪里找一个能让乔暮色低头的人，以乔氏的资本来说，想找个这样的人并不容易，不仅仅因为权势，还有年龄和颜值的关系，许嘉如还没有盲目到可以忽略除了金钱地位之外的条件的地步。
    “爸，我听说傅天成要办一场就会，您有邀请函吧？”
    从小跟班那里听说了傅天成的消息后，许嘉如就一直在寻找机会，无意中得知了傅天成要开酒会的消息，让她兴奋不已，没有多想就直奔许泽宇索要邀请函。
    “你从谁那儿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许泽宇阴鹜地抬头狠狠瞪了许嘉如一眼，这才放下报纸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许嘉如愣住，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是朋友告诉我的，您到底有没有邀请函呀？”
    “能确认吗？如果能，我可以试试。”
    许泽宇依然明白，只靠许嘉如想撑起许氏根本不可能，所以对她一心想钓个有钱金龟婿的想法并未多加指责，却也没有多支持。
    像现在这样，许嘉如主动求上门来，许泽宇能帮就帮，不帮许嘉如也不会提出什么别的过分要求，也算是父女俩之间的一点小默契。
    有了许泽宇的答应，许嘉如心放下了一半，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在酒会上让傅天成对自己一见钟情，哪怕不用钟情，只留下个比所有人都深刻的印象也行。
    许泽宇也没让许嘉如失望，邀请函在酒会前一天送到了许嘉如手上，让许嘉如兴奋不已。
    酒会并没有在私人别墅或是庄园里，而是在瑞舍尔酒店的宴会厅，傅天成解释说自己初来海城，上没有根基更不好意思直接在这里买房，所以只能委屈所有受邀人。
    他如此直白地承认，反倒让一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不禁臊得两颊通红，进退两难。
    这其中自然不会包括许嘉如。
    许嘉如想了许多天都没想出应该怎么在酒会上一堆人里脱颖而出，最终决定在衣服上下功夫。
    也是凑巧，许嘉如前一天无意中翻到了微博上的转发抽奖微博，奖品是一条晚礼服裙，浅蓝色卡其雪纺纱上沾满了细碎的水钻，在光线下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夜空中的繁星。
    抹胸的款式将锁骨与肩膀都露在了外面，小拖尾的鱼尾下摆，勾勒出身材的曼妙，而整条礼服裙的贴身布料则是用了上好的素绉缎，颜色要比雪纺纱的颜色重一些，介于深蓝与墨蓝之间，像极了夏日里晚上七八点钟的晴朗夜空。
    那条礼服裙叫“星空”，许嘉如一眼钟情，废了很大的周折才在酒会开始前两小时拿到。
    所幸她的身材与中奖人的身材相差无几，倒是不需要再改动什么，配一双合适的高跟鞋，再做个相得益彰的妆容就能出席了。
    酒会上美人如云，海城大半的待嫁千金几乎都来了，她们三三两两端着优雅的假笑说着互相恭维的假话。
    在许嘉如进入会场的一瞬间，十几道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转过来，旋即变成了不屑和嫉妒，还有看笑话的。
    “咦？这不是许嘉如嘛！”
    鬼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