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意动：乔少的白月光

    
    江九儿虽然惊讶许若欧会突然问起这个，倒也没有什么隐瞒，毕竟工作这种事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行当，没什么好隐瞒的。
    “傅氏集团，傅天成？”
    许若欧想起那天许嘉如的话，眉头微蹙，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今天会问也是因为突然想起来了，再加上刚好江九儿来找她，她就随口问了。
    “对啊，怎么了吗？”
    正说着话呢，傅天成在房间外敲门，江九儿一个趔趄，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看了看平板电脑里刚发出去的消息，她莫名就有点心虚，犹豫了一会才光着脚去开门。
    门也没开多大，能探出去个脑袋，隐约能看到她身上的睡衣。说是睡衣其实不太恰当，她身上穿着的是傅天成的衬衣，刚好到大腿的位置，就被她当成普通睡衣来穿了。
    衬衣是从第三颗扣子开始系上的，她扒着门边探出头去，正好能看到精致的锁骨，以及锁骨以下的风景。
    “我让人给你买了新的换洗衣物，以后别穿衬衣了。”
    自从乔暮雅回国之后，傅天成就再也没近过女色，这么一算也是七八年了，如今江九儿活色生香地在自己面前，微微抬头一双水眸跟小动物似的，让他喉头发紧，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本想和她说的话也忘了个干净。
    幸好，最后的理智让他还记得自己手里提着不少衣服，略显急促地塞进江九儿的手里后，傅天成几乎是落荒而逃。
    江九儿看着手上多出来的衣服有些莫名其妙，再一低头顿时俏脸微红，忙不迭地把门关上，靠在门板上大口呼吸着，虽说是把衬衣当睡衣穿，但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只有在房间里才这么穿，而且听到敲门声也会先换掉衣服或是再穿点什么才开门。
    这次也是因为和许若欧在聊天让她一时紧张忘了自己的穿着，闹出这么大一乌龙。
    床上的微信又响了，江九儿知道是许若欧回了消息，不禁更加脸红，哪怕她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有她和傅天成两个人知道。
    “没什么，傅氏是家不错的公司，你在那儿好好干啊！”
    许若欧回完了消息，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到底什么感觉，她其实也很想问问江九儿，傅氏是不是真的在针对乔氏，只是一想到自己如今和乔氏已经没了瓜葛，这话她就问不出口了，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而且，她又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问呢？真问了，说不定还会让江九儿为难，倒不如假装什么都知道，关心几句就好。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许若欧却收到了俞筝的微信，她没说别的，就发了一张微博的私信截图，内容却让许若欧怔了好一会。
    发私信的人自称是乔氏旗下轻奢品牌的负责人，表示很看好俞筝的潜力，觉得她适合更大的展示舞台。
    话里话外都在贬低俞筝如今所属的期许工作室，抬高乔氏。
    乔氏的确是个更好的发展平台，对方说得没什么问题，而且与乔氏这个发展几十年的庞然大物想比，期许工作室这个还在蹒跚学步的小朋友就跟闹着玩的坑钱工作室一样，处处都透着不可信任。
    “你怎么想的？”
    抛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和对私信内容的认同感，许若欧给俞筝回了条语音。
    “我觉得应该跟其他人打个招呼，很难说对方是不是还联系了其他同仁，咱们工作室虽然刚起步，但您的设计很独特，对方说不准是为了我们这些模特还是为了挖走模特透过模特再来挖您，另外，也可以当成一次试探，真有人动了心思就让她走好了，不然留在工作室里也是定时炸弹。”
    俞筝不愧是家教良好的人，许若欧为自己刚才的小人之心忏悔了三秒，接着俞筝的话茬儿继续说了下去。
    也没什么好说的，俞筝说的和她想的差不多，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乔氏，但这次挖角行为当成一块试金石也未尝不可。
    转天一大早，期许工作室和2X2工作室的所有员工都收到了许若欧的公开邮件，内容不过是简单的问候，以及委婉的劝退，对工作室用心且专的人不会多想，真有了小心思的说不定就暗自窃喜，早点离职了。
    然而许若欧从早等到晚也没等到一份辞职报告，心下不免感动，虽然咱们麻雀虽小吧，但五脏俱全人人热爱集体呀！
    晚上许若欧嘚嘚瑟瑟地和席与西说了，席与西笑着夸她干得漂亮，然后多了句嘴让她别乐极生悲，这才一天而已。
    “才不会呢，大家都是我的小可爱，小可爱是不忍心伤害我的！”
    许若欧脸色僵了片刻，立刻傲娇地表示不可能。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没有别的意思，没有自然最好了，如果有你也别太难过了。”
    席与西想的要比许若欧深一些，他觉得这次挖角极有可能不是乔氏高层的决定，而是这个轻奢品牌的内部决定，所以要不要匿名发邮件提醒乔暮色，让他管好自己下边的人就成了席与西的纠结之处。
    信誓旦旦的许若欧第二天就被打脸了，当她睡到日上三竿懒洋洋地做了一套广播体操后，就收到了2X2工作室一个小网红的辞职申请，言辞恳切态度认真，看得许若欧愧疚不已，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转手发了截图给席与西。
    “你别叫席与西了，改名叫言灵吧，一说一个准！”
    只有文字连个表情包都没有，刚吃了药的席与西有点虚，摸不准这是单纯的吐槽还是生气了，忙不迭地给许若欧回了电话。
    “不就一小网红嘛，辞职了她的账号就回收，咱也不算亏不是？”
    这话说得没毛病，许若欧也懂他的意思，就是心理不舒服，总觉得怪难受的。
    虽说账号回收了也不能再给别人用，但小网红也算间接失去了一部分自己的粉丝，等以后被人再摸到她的新账号的时候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再一个，许若欧寻思着，挖墙脚的人未必就愿意真心实意地捧她，到时候说不准那小网红还得回来求她收留。
    不是许若欧阴暗，但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许若欧是真的觉得天道好轮回。只不过眼下还没到那步，万一挖墙脚的是真觉得小网红不错，想挖回去悉心栽培呢？
    “若欧？你还生气呢？”
    席与西等了一会也没等到许若欧说话，有些不确定地唤了她一声。
    “没有，我刚才思维发散了一下，觉得你说得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家都攀上高枝儿了，我再拦着不像话。”
    听到许若欧这么说，席与西放心了不少，又拽着许若欧东拉西扯了好一会，直到他无意间抬头看到病房门口站着的席郁斯才卡了壳，敷衍地和许若欧说了结束词挂掉了。
    “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席与西的请求还没说出口就被拒绝了，他就对席郁斯不怎么待见，哪怕这人是他的亲哥哥。
    “爸妈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不过我看他们是想太多了，你过得好得很。”
    席郁斯闲庭信步似的走进来，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眉眼微垂，漫不经心地说道，左手一直把玩着右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
    “那还真是劳烦席大少了，我这儿的确好得很，不牢您一家挂念。”
    席与西来了脾气，主要还是席郁斯的话太气人了，让他想克制都克制不住。
    “我倒是忘了问，席大少打算什么时候带那朵小嫩花儿回家见家长啊？也不知道我这残躯破体的，能不能看到席大少结婚那天。”
    小嫩花儿是谁，席与西没说，他相信席郁斯能懂他话里的意思。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席郁斯只是略一沉吟就懂了，无所谓地勾了勾撩人无形的唇。
    “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进席家的门，她差了点排面。”
    说完又莞尔一笑，视线落在席与西的病床旁的柜子上，那里摆了一张席与西和许若欧的合影，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乍一看还算亲密，但当事人都清楚，当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再塞下一个人。
    “你那个小相好的也一样，如果许泽远没有被取而代之又去医院里走了一趟，你娶了也就娶了，门第差别不大，多少也算个助力。现在嘛，她就是朵长得还凑合的菟丝花，你要真喜欢以后养在外边就是了，席二太太的身份，她攀不上。”
    明明也就三言两语，偏偏席与西气到红了眼眶，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体原因无法和席郁斯动手。作为席家的人，除了席与西这个意外的叛逆之徒，其他人都是要学习必要的防身术的。
    在这样的技能加持下，弱鸡席与西根本不可能打过席郁斯，也更不指望席郁斯会过来拉一把捏捏造型什么的。
    “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消耗了，你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我相信你能想通我的话。”
    该说的席郁斯自认为都说了，席与西怎么扎心就不在他的售后范围内了，其他的更不在。
    许若欧挂了席与西的电话，茫然地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本意，翻出之前收到的辞职信后，修修改改字句温婉又明确地表示了对对方离职的遗憾和祝福后，将人踢出了团队微信群，心情愉快。
    “欧姐？她……？”
    俞筝几乎是在人一踢出去就发了微信过来，言辞间颇有几分不敢相信的意思。
    许若欧想了想，之前俞筝跟那个人关系是不错，大概也是没想到会这样，于是解释了一下，也算是对老员工的安抚，毕竟这事儿的苗头一开始还是俞筝提醒她的，俞筝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
    “我知道了欧姐，您别伤心。”
    俞筝也不是什么盲目护短的人，话又说回来，比起一个后来的关系还算好的同事，许若欧在俞筝心里可要重要多了，没有许若欧，她现在还是混迹一百八十线的小美妆博主，守着自己的十几万粉丝过日子。
    自从签了期许工作室，整个工作室都在力推她，现在她也是个百万粉丝，不说工作室这边的分成，单说偶尔接到的推广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饶是她家境不错，也很开心自己现在能赚钱养自己了。
    “我没什么好伤心的，这样也挺好的。”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究竟如何只有许若欧自己知道，她不是可惜那个小网红，她是难过挖墙脚的人是乔氏。
    “还难过呢？”
    许若欧心情不佳，去医院看席与西的时候再怎么掩饰也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点兆头，被一直观察着她的席与西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剥了颗水蜜桃递到许若欧嘴边，讨好地笑笑。
    “我记着咱们许总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许总什么许总，我算哪门子的总！”
    就着席与西的手咬了一口，蜜桃的香气在口中溢开，甜腻腻的，让许若欧心情好了不少，她抽了两张至今给席与西，自己接过桃子小口小口地咬了起来。
    这水蜜桃是真的不错，入口即化，香甜可口，一入口就知道很贵。
    “话不能这么说啊！好歹也是两家工作室的负责人了，咱能不能有点排面？”
    席与西耍起宝来，许若欧也只能自叹弗如，陪着他你一言我一语的瞎闹，一时半会还真把事儿给暂时忘了。
    “席少，许小姐，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有份邀请函，你们看一下。”
    助理小陈进来就看见许若欧笑得花枝乱颤，席与西还在不停地说笑话，他顿了顿脚，想着这也算是好事儿，就没多等，直接进来了。
    “什么邀请函？”
    席与西有些不满小陈突然进来打扰，奈何许若欧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小陈吸引，不过是碍于小陈是他的人才没有直接招呼。
    “是海城每年一度的国际时装展示周的邀请函，对方表示很看好期许工作室的设计风格，希望能够邀请到期许工作室的主设计师参加时装周，对方是安排了时装周第三天上午的时间给我们办秀，秀场位置也可以让我们实地参观后决定。”
    海城每年一度的国际时装周算是在国际上小有地位，与三大时装周不同的是，海城时装周更注重新晋设计师的发掘，在这里每年都会有很多崭露头角走向大众的设计师，也会有许多被公众不认可而彻底失去自主品牌，转而被其他国际大牌挖走的设计师。
    所以对于刚成立不久的期许工作室来说，这的确是个打开市场面向大众的好机会，最重要的是，期许工作室走得是高端定制，但现在很难打开市场，因为买得起的看不上他们，看得上他们的荷包羞涩。
    如果能在海城时装周上大展风采，那么即便不能订单纷至杳来，至少也能让买得起的人看到他们，成为那些人的选择项里的一员。
    许若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邀请函，翻来覆去确认了许多次才长舒一口气。
    海城时装周大概是因为本地土著缘故，经常会发给海城本地的商业圈家属一些看秀邀请函，许若欧收到过几次，和许母江九儿一起去的，她对流程还算熟悉，也知道安排在时装周第三天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时间点，惊艳大秀都在第一天和最后一天，像中间这样的小秀总会有些疲软。
    但也是小秀出头的机会，前提是他们的实力过关，对自己的实力如何，许若欧还是蛮有自信心的。
    “不过问题也有，你知道的，咱们手里只有网红，她们拍拍硬照和宣传vlog还可以，真让她们上T台，肯定不行。”
    看出了许若欧有几分欣喜若狂的意思在，席与西硬着头皮给她拆台，让她冷静下来。
    果然，刚从还笑盈盈的许若欧瞬间崩了表情，欲哭无泪地用邀请函捂住了脸。
    “我觉得俞筝没那么差。”
    思考好一会，许若欧才弱弱地辩驳道。
    “也只有俞筝没那么差而已。”
    席与西毫不留情地又给了她一盆冷水，让她像个霜打过的茄子，彻底蔫儿了。
    “你想过没有，一场大秀不是只有主设计师和模特就够了的，你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秀场大导帮你操控全场，还需要大量的设计图，最近忙着两边工作室的顺利上新，耗费了多少心血画图大家有目共睹，你真的还能再画出这些高质量的设计图吗？”
    显然席与西觉得刚才说的并不够严厉，所以当即又来了当头一棒，让许若欧发热的头脑降了温。
    许若欧抿着唇不肯说话，心里盘算着可能性，邀请函是提前半年发放的，也就是说今年的秀是在冬天，到时候发布的也该是来年春夏的新品了，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她为大秀准备的设计图和刚做完的设计图几乎一模一样。
    同样的设计风格，同样的时间点，让她没有一点喘息之机。
    “可是这个机会很难得。”
    许若欧小小声地说着自己都不确定的话，机会再怎么难得也要有足够的能力应承才行，否则就是一纸空谈，甚至把难得的机会变成死亡的契机。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再决定的。”
    如此席与西也没话可说了，他也怕自己话说得太重让许若欧崩溃，撂挑子不干了，所以点到即止。
    乔氏董事长办公室，乔暮色浑身低气压地坐在位子上，眼睛紧盯着眼前的文件，一言不发。
    在他对面，下属轻奢品牌负责人吕焱不停地流着冷汗，他一大早就被叫了过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乔暮色真的太吓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吕焱觉得自己的衬衣已经湿透了，如果乔暮色再不说话，他可能连西装都要湿透，那可就太丢人了。
    “听说最近有新品牌上线了，对方走的路线和传统路线也不太一样？”
    乔暮色终于把眼前的文件处理了个七七八八，这才缓缓开口，不甚在意地问道。
    “额，是的乔总，对方是靠网红带货的路子在经营网店销售，跟我们传统的服装销售确实很不一样。”
    吕焱听到是这个话题，心头一松，不禁暗嗔自己想太多，乔总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自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哦？你们的应对方针是什么？”
    乔暮色缓缓将钢笔盖上，不经意地眉眼上挑，明明是略微仰头在看吕焱，却让吕焱有种被俯视了的错觉感。
    “对方主设计师的能力很强，我们打算和对方联络了一下，但对方很神秘，所以我们先联系了他们工作室旗下的网红，通过网红再联系他们的主设计师。”
    说起这些，吕焱侃侃而谈，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很不错，也相信没有哪个设计师会拒绝乔氏时尚集团的邀请，毕竟不是每个设计师都有机会攀附大牌，也不是每个设计师都会被乔氏怜悯。
    “那你知道，对方的主设计师，是谁吗？”
    乔暮色并没有出现吕焱想象中的赞赏，反而淡定如初，又问了个吕焱已经回答过的问题。
    吕焱有些摸不准乔暮色的意思了，他小心翼翼地想着措辞，脑门上的冷汗就没停过。
    “你不知道，我知道，我告诉你是谁，是我的前妻许若欧。”
    乔暮色轻声说道，带着几分缥缈的不切实际感，特别是说到“前妻”两个字的时候，轻得让人几乎听不清楚。
    “对不起乔总，我不知道！”
    一听到许若欧三个字，吕焱心慌的厉害，他不知道乔暮色和许若欧到底什么关系，只知道现在乔暮色为了她叫来自己绝对不是为了夸赞的。
    “她的人不许动。”
    乔暮色说完挥了挥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倒是吕焱犹豫一二，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
    “乔总，我已经挖到了一个小网红。”
    乔暮色猛地抬头，看着吕焱快哭出来的怂样，一阵烦躁。
    良久，他才缓缓收回自己锐利的目光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总，我真的没想到会是前太太，我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去犯错的！”
    乔暮色越是不说话，吕焱就越是心慌，絮絮叨叨地给自己开脱起来。
    “算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补偿她，不要被她发现。”
    鬼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