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来怔怔地愣在原地,眼泪比刚才更加汹涌了。
“你怎么又哭了啊。”白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林忆来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说道。脑海里那些两人甜蜜的过往历历在目,纵然他不记得了她,但是他曾经对她的关心,他对她呵护的方式却依然没有变过。
她感谢的,不是他这一句话。
而是他曾经给与过她的陪伴。
十项轮无解。
林忆来自从跟着张麻子回来的时候,又何尝不知道这也许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呢?
他此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也许都将成为最后一次。
白宴不知道林忆来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但看到她这么随随便便就落泪了,心里却特别不是滋味。
“我总觉得我以前一定对你很不好,让你有很多哭泣的机会。”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现在随便做个什么,你都感动的不行,这说明最简单的呵护,我都没对你做到过。”
“现在发现也不晚。”
白宴沉吟良久,掷地有声地开口:“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落泪了。”
轻轻几个字,却重重地敲打在心尖。
林忆来忽然捧住他的脸,吻向了他。
就像当初他捧住她的脸吻她一样。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心,骤然停了几拍,然后加速狂跳起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像过电一样在他的身体里游走。
脑海里曾经出现过的无数的碎片此时快速地闪过。
和她有关的种种不断地交织着出现。
白宴忽然一口咬住了林忆来的唇,回应着她。
泪水沿着脸颊流入口中,过往点滴种种,伴随着泪,一并流入心中。
“我想起来了,林忆来,我想起来了。”白宴在林忆来放开之后忽然激动地喊了起来。
“想起什么来了?”
“我爱你。”
林忆来听着这久违的三个字,再次红了眼。
以前他总是挂在嘴边的时候只觉得这三个字俗不可耐,现在她却觉得这是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林忆来站了起来破涕为笑:“白宴,现在是你该离开的时候了。”
————
阴暗的天牢里,紫柔带着一干精锐杀出了一条血路。
皇宫里的兵马早已在他监国的时候,尽数换成了自己的人。此时,恐怕谁也不会想到,整个皇宫都在他的控制中了吧。
紫柔跪在白惟面前的时候,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朝堂可有变化?”
“没有。”紫柔回答道,“如今能堪重任的皇子,根本没有。”
白惟勾了勾嘴角,早有所料,所以没有什么惊喜自然也不存在意外。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本来他想平静地登基继位的,既然非有那么些人要来使绊子,那就稍微费点周折登基好了。
“清点人马,带我去见父皇。”
“是。”
————
大殿里,苏公公正在喂皇帝喝药。
刚吹凉了要放他嘴里,一双手忽然伸了出来,将药夺了过去。
皇帝和公公看着忽然冒出来的白惟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皇帝难以置信地问道。
“父皇重病,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要在父皇身边照顾着的。”
皇帝往后扫了一眼,整个大殿里此时都是持剑站在白惟身后的禁卫军们。
用脚趾头也想得到现在是一个怎样的局势了。
曾几何时,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夺得如今这个皇位的!
只不过,当年他的身边有林将军,而现在,因为白惟的挑拨,林将军已然不会再信任他了。
皇帝倒在病床上,整个人因为生气而发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白惟竟然敢来逼宫!
怪不得那个时候他要请命做监国了,怕是他狼子野心,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
皇帝一把推开他手里的要大声呵斥,“你想干什么?”
白惟冲身后扫了一眼,紫柔立马拿着新的诏书送到了他的面前。
皇帝看着诏书上的内容,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你这个逆子。”
白惟眨了眨眼睛,一脸温柔地开口:“父皇,我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让你退位好好休息,怎么能说是我忤逆呢?更何况,白天明明是你要传位给我的,我只不过是把白天的流程走完而已,错在哪儿?”
“你你……”
“父皇,既然生病了,就好好养病,别的事情就不需要操心了。”白惟压根没有给皇帝说话的机会,留着他没让他死,这已经是白惟和他当年最大的不同了。
“你以为你坐得稳这个位置吗?”
“那就不用父皇操心了。赵毅既然敢指认我,同样的,我身边也有人可以指认白宴,这世上公平的很。舆论是最容易控制的武器了。别人给我一刀,我自然是要他死的。”白惟轻轻一笑,当着他的面亲自盖了玉玺,将诏书丢给了在旁边抖成一团的苏公公。
公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公公,再不出去宣旨,我可就动手了哦。”白惟背对着公公忽然开口说道。
公公吓了一跳,就算顶着皇帝愤怒的目光,也还是不得不拿着诏书跑了出去。
白惟也压根没有要留在这里听他训话的打算,重新派人把守大殿之后,便又假意回到了天牢,等待大臣司仪们将他迎接出来。
当夜,皇帝退位,传位白惟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将军府里林将军和林顾尧都十分意外,但还没来得及准备,林将军就被要求交出兵符,一家都被宣入了宫中。
“陛下呢?”林将军奇怪地询问苏公公。
苏公公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将军请在此稍等吧。”
说完,苏公公就急忙走了。
而他一走,林顾尧就发现门被人锁了起来。
“爹,这是怎么回事啊?陛下干嘛要锁着我们?”走走奇怪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林顾尧不像他父亲那样忠心耿耿,从来就没相信过皇帝,所以很多事情看得要比林将军更客观清楚些。
“看来,白惟是打算把我们软禁在这宫里了。”
林将军有些难以置信:“白惟怎么出来的?”
“爹,你别忘了,在这之前,他可是监国的。”
“那我们怎么办啊?”走走有些慌张起来。
这样的局势是林将军从未遇到过的,如果说白惟都被押入天牢了,还能兴风作浪,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白惟篡位了。
夺了林家的兵符,又将林家全家扣押在皇宫里,白惟这压根就是在为自己做准备的。
怪不得他会那么轻易地就被抓进大牢里了。
看来,他从一开始就打算着篡位吧?
林将军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样的局面何其熟悉。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皇帝就是这样得的皇位,想不到有朝一日风水轮流转,转自己身上了。
林将军忽然笑了起来。
“爹,你笑什么?”走走奇怪地问。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等?等什么?”
林将军想起临别前千樽雪的样子,“我们还有筹码。”
“谁啊?”
“千樽雪。”
林顾尧对他没什么太多的印象:“你怎么确定他就一定会帮我们?”
“他不是帮我们,而是帮你妹妹。”
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怎么样?
兵符被夺,他们杀出去吗?
一旦他们动手,白惟会随随便便扣一个罪名给他们,甚至以叛国罪论处。
白惟其实还巴不得他们杀出去呢,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林家了。
现在这个情况下,只有等。
林顾尧虽然对千樽雪持怀疑的态度,但他相信自己的妹妹,既然是妹妹选择的人,那么,他就暂且信他一次好了。
————
迁流门里,因为白宴的忽然恢复记忆,千樽雪终于得以对他进行最后的治疗。
林忆来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经过三天三夜的连续奋战,看到千樽雪出来的这一刻,林忆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了?”林忆来急忙走过去问道。
“等他醒来我们就可以即刻启程。”千樽雪脸上难掩疲惫。
“听说白惟已经继承皇位了。”
千樽雪愣了一下,“看来他控制住了整个京城。”
这其实也正是林忆来最担心的地方。
“他还控制了我全家。”
“这像他的风格。”斩草除根,但又不能立马杀掉,否则民心不稳。软禁在皇宫里是最好的办法。
林忆来担忧道:“这种情况下你们要进皇宫里,几乎没有可能。只能突袭。”
“是。”千樽雪想了想点头道。
虽然大家都对白惟的行为不齿,但他毕竟是名正言顺继位的人,白宴如果真要去找他报仇,恐怕将来要面对的就是天下的指责了。
“皇帝还没死。”林忆来这三天以来因为只能等待,所以正好就把当前的局势都想清楚了,到时候只要白宴能够救出皇帝,皇帝在宣告天下是白惟篡位,那么,这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现在天下兵马都归白惟调动,就靠他们这几个人,又如何进得了皇宫,救得了人?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这世上就没有迁流门去不了的地方。
林忆来当然相信千樽雪的能力,只不过,里面毕竟有她的家人,“你们要想制服白惟,我可以帮忙。”
“你能做什么?”
“我和他是相连的。我刺伤自己,他自己也不会好过。”林忆来沉吟片刻后坦白道。
千樽雪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话里的含义,“十项轮?”
“是。”
林忆来笑了笑,“当然,如果可以,要我自杀也行。但我觉得白宴应该要亲自动手。”
“我不会让他死的。”
“不。”林忆来把这个告诉千樽雪并不是为了自保的,“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了。趁着那个时候,杀了他。”
拥有十项轮的白惟是刀枪不入的。
“那你呢?”
“我不重要。“
“你重要!”
“千樽雪,我曾答应过白宴,要送他上皇位,这是我的承诺。”林忆来一向重诺,所以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千樽雪拒绝,“我帮白宴,也不是为了让你去死。”
“千樽雪!如果牺牲我一个人能换来更多的人命,我死又何妨?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我也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了。”
林忆来是千樽雪一手救回来的人,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她的情况,可是,听着她铁了心要牺牲自己,他这心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
“我会悄悄地跟着你们到京城,到时候你只要放出信号,我们就里应外合。”
“而且,我希望用最少的人来取得成功。”
“百信山庄制造舆论的能力天下第一,他们既能获得天下的信息,自然也就会有比你更多的门路。安成狂一定会来帮我的,你们的军队和人马没有办法跟白惟的几十万大军比。所以,你们一定要瞅准时机,用最少的人以小博大。”
听着林忆来早已安排好的一切,千樽雪的脸上却越发冰冷。
就是因为她早已知晓自己的结局,所以放弃了自己了吗?
她做的所有都是为了白宴,他羡慕却也嫉妒,为什么她偏偏要选择一个总会让她受伤的人呢?
“林忆来,你明知你们没有结果,你何必为他如此牺牲?”就算有朝一日他获得了尊贵的帝王之位,林忆来只会离他更远。
她想要的是远方是自由,而皇宫,却什么都给不了她。
林忆来听到他的询问并不意外,淡淡地笑了起来:“因为我爱他。”
所以,纵然没有结果,万丈豪情也依然为他一人。
千樽雪的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到底来晚了一步,得不到,终究还是得不到。
罢了罢了,这既是她的心愿,就帮她这一次吧。
————
宁鸢回到百信山庄的时候,几乎谁都没注意到她回来了。
在得知安成狂的现状以后,她一进家门就朝着安成狂的房间而去。
“哥,你要不要跟我出去听个书?”宁鸢好心地提议道。
“懒得动。”安成狂摆摆手一副压根不愿意动的样子,整个人消沉不已。
宁鸢就知道他会拒绝,所以凑近他的耳边继续说道:“可是,这个讲书的人讲的故事,错过的话,你怕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安成狂听到她这么说,颓废的眉眼才稍微抬了抬,“谁讲的?”
“来来。”
安成狂愣了一下,猛然窜了起来,“走,现在就去。”
“……”
———
书场里很是热闹。
安成狂的身边始终都跟着山庄里的人,没办法,老庄主就是怕他去找林忆来,所以恨不得睡觉都跟他在一个床上。
“听说今天说书的是个角,我得去看看长什么样,万一长得太丑,我就不听了。”安成狂找了个理由甩掉了这群跟班,独自朝着后台而去。
后台此时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安成狂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来来,是你吗?”
角落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说着,林忆来从一堆衣服里走了出来。
安成狂到她忽然出现,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她:“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林忆来笑了笑:“差点,差点。”
“你也不知道给我传个信,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没办法传嘛。你知道的,白惟可是满世界的要等着杀我呢。”
“呵,你放心吧,百信山庄的人,谁也动不得。”
林忆来颇为感动地拍了拍他,“长话短说,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白宴。”
安成狂一脸不情愿:“我为什么要帮自己的情敌?”
“不,你不是帮他,你帮的是这天下。”林忆来相信这话安成狂能懂。
“但他依然是我情敌。”
“当初你说我咬破了你的嘴要补偿的。我现在补偿怎样?我请求你,帮白宴一次。”
“明明是你欠我的,怎么成了我帮忙了?”
“因为我想要这天下国泰民安,只要天下太平,任何补偿才能实现。”
安成狂这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想过无数次再次见到她的情况,甚至他都想过了无数种怎么说服她嫁给自己的情况,却没想到,她想要是这天下。
她心里装着的,也是这天下。
跟她比起来,他那些爱,何其可笑和微不足道。
沉默片刻,安成狂重新看向她:“好。我答应你。需要怎么做你说就是了。”
“带白宴和千樽雪进皇宫。”
“你可知现在整个皇宫都是白惟的人?”
“我知道,所以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不成功便成仁。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这世上就没有安成狂去不了的地方。不是吗?”林忆来笑了。没有信心她又怎么会来。
安成狂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自己吹得牛逼,也只能自己兜着了。
“好,我带他们进去。”安成狂答应下来。
此生能够再见她活着,便已心满意足。这既是她的心愿,那就帮她实现好了。
于是,安成狂收敛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一回到百信山庄便即刻着手带着一小部分人马前往京城和白宴千樽雪等人汇合。
然后,用着他的超强易容术以一群宫女的样子,和原本就安排在宫里的耳目里应外合,混入到了皇宫里。
————
皇宫的夜晚总是如此宁静。
马上就是登基典礼了,白惟谋划了这么多年,眼看着计划一步步都实现,却没有太大的快感,甚至因为太过放心,他的周围连守卫都不曾安排。
空荡荡的皇殿里,仅剩他一人。
能够让他证明自己的人都死了,他取得这些成就又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吗?
白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反问。
没有答案。
也许,做帝王都是这样的吧。
这样想着白惟忽然有些可惜,好歹留了林忆来一条命,刺激刺激她也是挺有意思的。
只可惜,她死了,连可以去刺激一下的人都没了。
“谁?”就在白惟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的时候,身后的动静忽然惊醒了他。
“是我。”白宴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原本无聊的心境瞬间激情起来。
“白宴。”白惟淡淡地说出了这个名字,登基都没有的快感,却在这一刻因着白宴的出现而燃烧到了顶点。
白宴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手里的剑上还在滴血。
而他的身后,是千樽雪和安成狂等人。
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皇宫里,又悄无声息地杀掉了他周围看守着的人。
“你们只有半盏茶的时间。”白惟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不出半盏茶的工夫宫里的人就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到时候,就凭他们几个,怕是根本就没有逃跑的可能了。
“杀你,不需要那么久。”白宴目光阴冷地说道。
龙袍加身的白惟狂傲地看着白宴,“哈哈哈哈哈白宴,你敢杀我吗?我死了,你可就是弑君。”
“纵然背负骂名,我也一定会除掉你。”
“那我倒是拭目以待。”白惟拔剑,时隔多年,终于又到了可以和白宴一决生死的时刻了,想想都还有点小兴奋。
白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小声传话:“去救人,这里交给我。”
千樽雪和安成狂点了点头,扭身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白宴和白惟两人。
白宴握紧手里的剑,当即出手。白惟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白宴的剑刺入到他身上,直接断了。
看着地上的断剑,白宴简直难以置信。
白惟却浅笑着看向他:“嚯?看来你的剑杀不了我了呢。”
话音刚落,白惟剑里的暗器飞出,猝不及防刺中了白宴的腿。
白宴跪了下来,虽然搞不明白他又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既然刀剑伤他不了,那只有肉搏试试了……
————
而从屋子里跑出来的安成狂和千樽雪却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千樽雪走到了一半,向空中放出了信号。虽然心里有万般的不舍,但他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白宴的成败关系着他们这一次行动的成败。
谁也没有退路。
所以,千樽雪拿着地图快速地前往皇帝被关押看守的地方,白惟说的没错,他们只有半盏茶的时间,他们如果不能在这个时间段内把人救出来,怕是就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而安成狂来到林将军所在的时候,林将军他们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是安家小儿?”林将军看到安成狂出现的时候非常意外。
安成狂点头,“安成狂。”
“你怎么会来的?”林顾尧对于这个逃婚的少年非常不爽,毕竟当初他丢下林忆来自己先跑了。这个时候来假惺惺什么?
“是林忆来让我来的。”
“我妹妹还活着?”林顾尧顿时眼前一亮。
“嗯。”安成狂来不及解释,“外面的人我已经清理掉了,你们去保护皇帝,我去支援白宴。”
“我跟你一起去。”林顾尧相信凭他爹,保护皇帝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安成狂点了点头,两边人马当即分开。
————
而此时,皇宫外,林忆来看着空中的那一片烟火散开,终于收回了头。
“爷爷,时间到了。”林忆来平静地开口说道。
张麻子扭头看了她一眼:“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嘛?”
“是。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既然要死,为什么你不跟他们一起进去呢?”
“如果他们都知道杀了白惟我就会死,他们就不会动手的。”林忆来对皇宫里的几个人自认还是很了解的。不然她又怎会躲在这里。
虽然情况如此,但是对于林忆来而言,不死最后也会沦为白惟的傀儡,与其之后变成不人不鬼一样的神经病,还不如趁着现在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张麻子叹息:“我都跟你说了,我会救活你的。”
“爷爷,这世上的事情相生相克,救我,我相信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我不希望你这么做。”林忆来懂事的说道。虽然心里怕的要死,但是只要想到将来的美好与和平,她就觉得自己这点害怕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唉。”张麻子再次叹气,不知如何劝慰。能救是能救,但其实他也是没有把握的。
“爷爷,所有该做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待会就帮我收尸就好。”林忆来扭头冲他淡淡一笑,“我这辈子过得又狼狈又臭,只求最后的时候,别让我太难看。”
说完,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匕首上的寒光倒映着她的脸,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林忆来仰起头来不愿再看,手上发力,将匕首刺入到了胸口的心脏……
————
当千樽雪带着皇帝一起回到大殿和白宴会合的时候,白宴这里早已结束了战斗。
千樽雪看着地上的白惟心里咯噔一声,走到白宴地面前问道:“你杀了他?”
白宴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知该如何形容。
刚才两人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白惟忽然之间就一口血吐了出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癫狂的情绪里,又是哭又是笑,白宴从不趁人之危,可白惟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死了。
死的莫名其妙,突如其来。
白宴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他是自缢而亡的。”只能这么说道。
千樽雪看了一眼他的尸体,平静道:“他不是自缢。”
“是林忆来杀了他。”
什么?
在场的人皆惊,听到他的话更是难以置信。
林忆来压根没在,她又是如何杀的人?
“怎么回事?”
“林忆来也死了。”千樽雪叹气,虽然早有准备,但接受起来,还是很难。他宁可什么都不知道,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她去赴死。
“十项轮。他和林忆来身上有十项轮,同生同死。”
白宴一把抓住千樽雪的衣领,“为什么不早说?”
“就算他活着,林忆来也会死。从林忆来上次被箭刺入,白惟就在她身体里下了毒。十项轮最长不超过两年便会毒发。”
“不可能的,她来找我的时候还好好的。”安成狂的声音都在发抖,天下奇毒他又何尝不知?可是,谁能想到她会中这样的毒。
白惟的心肠得有多狠,连女人都不放过?
“十项轮天下无解。下毒者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这世上除了林忆来,谁也杀不死他。不然你以为就她那个性子,会任由我们自己来救人?她只在家里等着吗?”皇宫里关押着的,可是她的家人。
“不,不会的。她不会死的。”
白宴等人实在无法接受用林忆来的牺牲换取白惟这条狗命,纷纷决定出去找她。皇宫禁军之前本就多听林家指挥,虽然白惟夺了兵符,但白惟所培养的精锐部队从数量上又怎么比得过朝廷这些?
纵然他把核心地方都安排了自己的人,皇宫这么大,他也依然是需要其他禁军的。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林将军亲自带出来的兵,真要他们对付林将军,他们也做不到。
更何况,白惟自视甚高,有恃无恐的认为白宴就死了,所以整个自己居住的殿里也没安排多少人,否则,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得手。
如今皇帝到底还在世,此时白惟一死,他的那些人马群龙无首势必也会慌乱起来,林将军再重新收编可就容易得多了。
皇帝此番得救又看到心爱的儿子活了过来,本是高兴的日子,但听到林忆来出事,皇帝也了然没再追究,放手让他们去了。
剩下的问题,全权交给林将军以及王尚书一并处理。
当几人再回到出发地的时候,张麻子一把火点燃了林忆来的尸体。
白宴朝着大火冲了进去:“你干什么?”
张麻子按住了他,不让他去火里抢人:“林忆来的要求。她说不希望你们回来,看到那么丑陋的自己。”
“谁让你烧她的!”白宴却无法接受好不容易摆平一切,她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不烧难道让你看她毒发吗?你觉得她接受得了吗?”张麻子厉声反问。
一句话吼得众人全都沉默下来。
大火烧得很快,却也很慢。
火光之中,她就那样平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明恢复记忆的时候,她还那样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
张麻子看了几人一眼,从怀里掏出了几封信,分别递给了三人。
“这是林忆来写给你们的。”张麻子交代完以后转身走了。
“白宴,我终于兑现了我的承诺。幸福。”林忆来写给白宴的话,是三人之中最短的,却也是让他最难受的。
他要如何接受,她再也不在的人生?
他曾亏欠过她一次,这一回的离开,之所以什么都不说,就是因为没有告别,他们之间也许就不会分别。
谁能想到迁流门那个吻,竟然是她在跟自己吻别?
她走了,他要如何幸福?
如果早知道成功的代价是他,他宁可一直生活在小渔村,至少她的余生有他陪伴着,她也不会寂寞。
而现在,她就这样一声不响的丢下了他,他又该怎么办?
他要这天下,有何用?
木头被火烧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千樽雪的信很长,信里写着两人相识的种种,还有林忆来希望千樽雪为自己而活的期许,“此生得君一相识,无悔。”
千樽雪将信捏成一团丢入火中,“既然走了,就别说抱歉。”
说完,千樽雪一言不发的离开。
躲在角落里的宁鸢看到他走,急忙跟了出去。林忆来已经离开,她没有办法看着千樽雪又回到过去一个人的样子。
她舍不得他。所以她决定代替林忆来去照顾他。
千樽雪对于忽然冒出来的宁鸢有些意外,但他赶不走她,也只能任由她跟着他回迁流门去了。
如今,林忆来交代给她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
从今往后,他和白宴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至于他和她之间,他则会用这一生应对他对她的承诺。
而另一边,安成狂摊开信,上面画着一个可爱的笑脸,谁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大家只知道安成狂回到百信山庄以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久都没有出来过。再出来的时候,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爹,百信山庄交给我吧。”安成狂眉眼都是笑脸,但眼底却再也没了笑意。
“我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老庄主难过的说道,终究他要长大,要继承整个百信山庄的。但是成长的代价却让他这个当爹的,都有些于心不忍。他反倒宁可安成狂像过去那样疯一点,出格一点,也好过现在这般的成熟。
“随便。”
“是墨林山庄的小女儿,你要不要看看?”
“爹,你想安排谁都无所谓,但我安成狂的正房只有一个,林忆来。”
老庄主叹气:“林忆来已经死了。”
“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没有死,为了百信山庄的未来,我可以答应这门亲事,也可以给她这个名分。但是我的妻子。这世上只有一个人配有这个名字。其他的,随便吧……”
“安成狂!”
老庄主气得吐血,但安成狂下了的决定,谁也更改不了。
最终,老庄主只有妥协。无论如何,他的人生里也不能只有一个女人的。
如果任由他这么下去,怕是百信山庄要无后。
老庄主给安成狂安排了最隆重最盛大的婚礼,婚礼当天,安成狂是笑得最快乐的,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笑给了一个死去的人。
只可惜,这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
京城。
名扬天下的白月光又回来了。
在全民的祝福声中,白宴继位,举行了隆重的登基大典。
林将军告老还乡,不再参与朝廷中事。林家兵符交由林顾尧的手上。白宴念其救驾有功,特地赐婚月媚郡主与之大婚。
大婚当夜,整个林府热闹欢腾。
走走一边抹眼泪一边跟林忆来汇报,表示以后也有嫂子可以霍霍了。
在这片热闹之外,白宴独自回到林忆来的屋子里,看着这里如常的摆设,外面吵闹声不绝于耳,他的心里却冰冷一片。
白宴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
张麻子烧林忆来烧得太快了,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林忆来扮丑的时候可是把自己往巨臭里折腾的,这会儿还嫌弃自己丑什么?
她多丑的样子他没见过啊?
白宴的心里骤然之间狂跳起来,重新拿出了林忆来当时写给他的话。
不对,这根本不对。
林忆来写给他的话里其实严格来说句子都是有问题的。
当时那样的情况下,白宴要登基,他就不能是杀了白惟的人,而林忆来作为动手之人,更是会被天下所不容。就算有人想保她,杀皇子这个罪名,林家也是无法躲避的。但林忆来一死的话,不仅化解了白宴登基的麻烦,也使得林家得以平安退出。
因为这一切都是林忆来一人所为,全天下的人都习惯了她的荒唐,如今做什么荒唐的事情,谁又会觉得奇怪呢?
这世上只要再无林忆来,那么,白惟之事便再也不会被追究。
皇家的这个污点也能轻易被抹掉。
也就是说,其实林忆来早就谋划好了未来。
在她回到迁流门跟他告别的时候,她就想好独自承担这一切。
往事种种过眼而过,白宴忽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朕出去一趟。”白宴当即撇下随从连夜策马离开,朝着小渔村而去。
清晨破晓,海边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扯着渔网。
白宴看到这抹身影激动得难以自持。
白宴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林忆来,“林忆来,朕终于找到你了。”
林忆来被突如其来的握手吓了一跳,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然后抡起瓢就把他给打了,“死流氓,你谁啊?”
白宴捂着被打疼的头委屈的看着她,看来张麻子又用烈性药救人了啊。
不过,失忆就失忆了吧。
忘记那些悲伤的过往,反而是件幸福的事情。
白宴咧开嘴笑了起来:“我是你未来的丈夫,白宴。”
林忆来被他明媚的笑脸晃晕了眼,“爷爷……这有个神经病你快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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